皇宫之内,宫宴还未开始。
远在城西行宫中的初玖,却是早已睡下。
寂静的雪夜,嗖的一声利箭破空而出,自窗而入直入内殿,窝在初玖怀中睡得正香的雪铃铛耳朵动了动,猛的睁开眼睛。
抬爪一挥,将飞到半空中的暗影打落在地。
睁眼望去,竟是一支带信的暗箭。
雪铃铛沉默了。
那个不长眼的大过年不睡觉,弄这种玩意儿折腾人?
“喵,阿玖啊,来活了!”
过年也不让人省心。
初玖取过旁边的衣服披在身上,拿起被雪铃铛打落在地的暗箭,取下上面的信件,清新淡雅的竹香在鼻间一闪而逝。
金雕玉砌黄金冢,三尺黄土白骨枯。
行宫大成,吾奉尊上敕令,请诸君赴死。
不知阁下可敢应战?
——无名氏
初玖看着信上的几句话,眉宇皱的死紧。
雪铃铛听着初玖的呢喃,颇为无语:“喵,这是那个二百五送来的?”
“喵,见鬼的请诸君赴死,下战书你丫的倒是来战啊!姑奶奶的爪子可是吃素的”。
“不是战书,是警告,要出事了”。
初玖收起信件,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夺门而出。
雪铃铛一惊,紧随其后:“喵,阿玖,等等我”。
城西行宫外,一众劳工齐聚西郊,原本今日是大年夜,该回去一家团圆的,但因为突然说要结算工钱,所以众人便都留了下来。
寒风呼呼的吹着,陈二哆哆嗦嗦的搓着手,厚重的衣服上积满了风雪:“结工钱也不结早点,回去家里那婆娘又得唠叨了”。
“去年大年夜都就没回去过年,今年这是又回不去了”。
王三憨厚的笑了笑:“其实只要能把工钱结清,不回去就不回去吧,还能给家里省点儿粮食”。
“这年头,工钱不好挣,干活不给钱让人打白工的不在少数,好歹给官家干活不至于不给银子”。
顶多也就是给多给少的问题。
不过最后一句话,王三是不敢说的。
要是让那些当兵的知道了,挨顿鞭子是小,要是丢了小命那可就不好了。
老李头拍了拍身上陈二跟王三身上的积雪,浑浊的双眸望着远方的黑夜,呢喃着:“给官家干活是不至于不给工钱,怕就怕拿了工钱没命花”。
“让大家都警觉点儿,我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哪儿有大年夜晚上结工钱的”。
就不能明天结吗?
或者,过年之后在结也行。
这么大的雪,要是出什么事,也没人发觉吧,看着这漫天风雪,老李头总觉得心慌的厉害。
陈二跟王三听到这话,都下意识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王三脸色煞白:“李叔,我胆子小,你…你可别吓我”。
陈二抹了把脸,一双三角眼微微眯着,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凶光:“只是建个行宫而已,应该不至于把命丢了”。
“不过老李叔说的也不能不防,要是没什么事再好不过,要是有的话……”
陈二心一横,他奶奶的,不让老子好过,那就都别好过,干他丫的又能咋滴。
老李头苦笑,国家动荡,受苦的只能是百姓,前朝末帝昏庸无道,新上任的皇帝是个不错的,也许是他想多了也说不定。
驻军统领赵林擦着手中的配刀,锋利的刀刃寒意森然,副将王明不确定的看着自家将军:“真要把人都杀了吗?”
“上千号劳工呢,这可不是一两条性命啊”。
他们是士兵,是保家卫国的兵,不是土匪,也不是强盗啊,怎么就走到这份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