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姑娘凑近了点，歪着脑袋，那双鸽子血一样的红宝石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妖兽？”
她的声音很好听，跟这死人一样呆滞僵硬的表情不同。
她的音色清清脆脆的，有点甜腻，也有点哑，估计是不常说话导致的。
郁燃忍不住往后退，他手心好像出了些汗，很热，呼吸也很热。
“离我远点。”这声音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只浑身竖起刺的刺猬，满身都是尖锐和戒备。
长笙听话地离远了些。
看到它顶顶好的搭档被呵斥走，小蛇不乐意了，它游到长笙身边，和她站在同一个战线。
然后谴责他，“你怎么这么讨厌，我命令你以后对笙笙说话客气一点，不然我大尾巴抽你！”
它把自己的尾巴甩到前面，认真地威胁，“我告诉你，我的尾巴很厉害的，我一尾巴下去能把人打到皮开肉绽。”
它顶着个还在冒烟的小香炉，又呆又蠢的样子看起来真的没有什么说服力。
头顶那道纤细的白烟全怼到长笙的脸上了。
长笙突然咳了咳，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想睡觉。
郁燃捏紧手指，消瘦的脸瓷白，眼睛又绯红，喷洒出来的呼吸好像都是红的，像烧红的炭火的颜色，灼热又灼人。
他的眼神落到小黑蛇伸出来的蛇尾上。
这是种看着就很冰冷锋利的颜色，鳞片反着光，像武侠小说里很厉害的千年玄铁。
他眯了眯眸子，狭长又阴郁，但眉眼压着，透着股厌世的颓丧。
“你不是真蛇。”
“那当然！”小黑蛇得意地把脑袋又往上顶了顶，香炉都要顶到长笙的下巴上了。
“我可是融合了笙笙精神力和人类智慧结晶的思想体，我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发明之一。”
它没说大话，它就是这么厉害，而且它的每个零件都极其稀有和珍贵。
坐在这里说上一天一夜都说不出来。
可惜少年不如它意，少年说它是人工智障。
小黑蛇要被气短路了。
“谁都别拦我，我今天一定要大尾巴抽你！”
它顶着小香炉冲过去，还未靠近，身边突然有什么东西压了下来。
洁白的床弹了一下，它的身体被弹了起来。
小黑蛇回过头，惊得鳞片都炸起来了。
“笙笙！”
“笙笙你怎么了！”
刚才还嚣张狂妄，一脸无法无天的小黑蛇发出尖锐爆鸣。
小姑娘的身体软软地跪坐在地上，她趴着，下巴放在手臂上。
她脸上的表情不同于以往，眼睛里有些朦胧。
但是她又在强撑着爬起来，好像喝醉了一样，不止是身体软，连脑袋都迟钝了不少。
“我……”她的脑袋趴在床上，一向冰冷如机械的眼瞳里迷迷糊糊的，跟搅了一锅粥一样。
话没说完，人彻底睡着了。
闭着眼睛，睡得很香很香。
郁燃移开视线，他烧得要死，头疼眼睛疼喉咙疼哪里都疼，但还要管这两个蠢货。
他哑着嗓子问，“你脑袋上顶的是什么。”
这么一提，小黑蛇想起来了。
完了，它忘记它搭档也是人类了，只要是人类就会被这药迷晕。
这比任务失败还要可怕，它把自己的搭档给迷晕了，它蠢到空前绝后，绝无仅有。
顶着香炉的邪恶细长机械玩具起了鲨心。
它鳞片都张开了，幽绿色的眼珠子一闪一闪的，“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让笙笙灭你的口！”
咔嚓！
桌上插着干花的瓶子碎了，被它的气势给吓裂的。
郁燃冷着张病弱的脸，张口就是不怕死。
但是没说出来，嗓子太痒，他咳了好久，漂亮的脸上覆了层绯红，芙蓉一样。
香炉里的药发挥了作用，他本来就烧的难受，现在眼皮更沉了。
他闭上眼之后，小黑蛇还特意顶着香炉在他鼻子旁边待了一会儿，然后爬到笙笙身边，委屈巴巴地蹭了蹭。
这次是它犯蠢，它承认！
它下去，游到门口去找商语清，言语间没有一点完成了任务的开心，满满的都是生无可恋，“睡着了。”
商语清把小香炉拿下来，推开门往里看了下。
这个兄妹俩趴在一起的场面，她莫名感觉很萌。
…
长笙再次睁开眼已经是晚上了。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那是小黑蛇最喜欢待的位置，却摸了个空。
她坐起来，身体软绵绵的，一点力道也用不上。
她看到了，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精巧的蛇头。
环顾房间一圈，长笙软着腿走到电视柜旁边的充电口处，把正在充电的躯体给拔了下来。
她没什么力的靠在电视柜旁，把手上的蛇头给它安上。
两秒之后，小蛇的眼睛亮了起来。
看到面前这个眼睛里带着懵懂的漂亮小姑娘，小蛇愧疚得上蹿下跳。
“我对不起你笙笙，我把你给迷晕了呜呜……”
长笙被迷晕了，它自己也没脸待着，就让郁离川把它的脑袋拔了下来，放到卧室里充电。
果然，小姑娘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它给拔出来。
长笙没听明白一样，有点呆滞地晃了晃脑子。
小黑蛇爬上来，冰冷的小脑袋埋进她的颈窝了，发出些嘤嘤嘤的古怪声音。
“现在是什么时候。”良久后，她抬起眼睫，慢吞吞地问。
“现在应该是晚上了，那个药挺有用的，你和他都睡得很死。”
因为这事，商语清还说要多买一些带回家去，等失眠了用。
这人心也太大了，小黑蛇知道它搭档喜欢她，所以就忍着没吐槽。
“对了，你饿不饿，我带你去找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