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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母二嫁摄政王,夫家给我送嫁妆后续+全文

玖幺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沈玉柔今天没去铺子上。吃过饭,她按照约定的时间。把那一百两的赔偿金给人送了过去。阳光正好,她也不急着回去。索性顺着这街面,悠闲地逛了起来。这里,是整个邺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寸土寸金。铺面的价格更是贵得吓人。把铺子开在这里,之前,她是想也不敢想的。谁能想到,如今,这个遥不可及的梦就这样从天而降,落到了手里。想到明天就要到账的银子,沈玉柔不禁畅想起未来。盘了铺子,一定要好好地装修一番,还要多招些伙计。这一套流程下来。少说也得月余的时间。她得加快速度,抓紧起来。将来日进斗金,必不是梦。她未曾想到,正是这一天,她的命运就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贺冽霆的手里攥着连夜从邺京城送来的密信,脸上的表情让人难以捉摸。时而温柔缱绻,时而凶狠冷戾,时而又如...

主角:沈玉柔谢知安   更新:2025-01-23 17: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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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玉柔谢知安的其他类型小说《主母二嫁摄政王,夫家给我送嫁妆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玖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玉柔今天没去铺子上。吃过饭,她按照约定的时间。把那一百两的赔偿金给人送了过去。阳光正好,她也不急着回去。索性顺着这街面,悠闲地逛了起来。这里,是整个邺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寸土寸金。铺面的价格更是贵得吓人。把铺子开在这里,之前,她是想也不敢想的。谁能想到,如今,这个遥不可及的梦就这样从天而降,落到了手里。想到明天就要到账的银子,沈玉柔不禁畅想起未来。盘了铺子,一定要好好地装修一番,还要多招些伙计。这一套流程下来。少说也得月余的时间。她得加快速度,抓紧起来。将来日进斗金,必不是梦。她未曾想到,正是这一天,她的命运就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贺冽霆的手里攥着连夜从邺京城送来的密信,脸上的表情让人难以捉摸。时而温柔缱绻,时而凶狠冷戾,时而又如...

《主母二嫁摄政王,夫家给我送嫁妆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沈玉柔今天没去铺子上。
吃过饭,她按照约定的时间。把那一百两的赔偿金给人送了过去。
阳光正好,她也不急着回去。索性顺着这街面,悠闲地逛了起来。
这里,是整个邺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寸土寸金。
铺面的价格更是贵得吓人。把铺子开在这里,之前,她是想也不敢想的。
谁能想到,如今,这个遥不可及的梦就这样从天而降,落到了手里。
想到明天就要到账的银子,沈玉柔不禁畅想起未来。
盘了铺子,一定要好好地装修一番,还要多招些伙计。
这一套流程下来。少说也得月余的时间。她得加快速度,抓紧起来。将来日进斗金,必不是梦。
她未曾想到,正是这一天,她的命运就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贺冽霆的手里攥着连夜从邺京城送来的密信,脸上的表情让人难以捉摸。
时而温柔缱绻,时而凶狠冷戾,时而又如疯子般放声大笑。
时安立在一旁,始终没敢插话。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贺冽霆才从这种不正常的状态中抽出神来。
薄薄的信纸被置于火上燃成了灰,消失殆尽。与之一起烧掉的,还有他眼中最后的一抹温柔。
时安上前一步,俯首听命。“将军,既然那姑娘已是他人妇,是不是就......?”
“就怎样?”贺冽霆的眸光一凛,“本将看上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就算了。他人妇又如何,你且看着吧,不出几日,她照样乖乖爬上我的床。”
他的手指一顿一顿地敲击着椅子的扶手。身形在光影交错的晨曦里显得格外威严。
一张大网就这样伸展开来,冲着沈玉柔。扑面而去。
沈玉柔一拿到了当印章的钱,就忙碌了起来。
之前的老铺子生意照旧,新铺子的装潢也不能忽视。至于新铺子招收伙计的工作,更是重中之重。
沈玉柔每天忙到脚打后脑勺。当所有的事情都初具模型,步入正轨的时候。时间已经悄悄溜走了半个多月。
夫君谢志安的信又来了。
沈玉柔迫不及待地打开。除了意料之中的甜言蜜语。信件中还说了一件重要的事。
要让她去西陲镇随军常住。
沈玉柔难以置信。把信纸翻过来,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没错,是让她去西陲镇。信纸上的篇幅有限,夫君并没有说具体原因。
只简单提了句:当前战事平缓,将军恩泽,参将以上品级,其妇可随军居于西陲镇上,以解将士们的相思之苦。
沈玉柔心下疑惑,镇西大将军,出了名的清冷无情,竟然会突然体恤起来下属。
谢母见沈玉柔拿着信怔怔地发呆。一把将信抢了过去。
她一目十行,迅速浏览了一遍信上的内容。然后,喜笑颜开地裂开了嘴,
“好事儿、好事儿,这是天大的好事儿呀。”谢母拉过沈玉柔的手。“什么时候上路?婆母给你准备行李去。”
沈玉柔不太适应她的热情,下意识就把手往回抽了抽。
“怎么,你不想去?”谢母的眼登时竖了起来。“你来我谢家三年多了,尚无所出,我谢家的白饭,你还想再吃几年呀?”
沈玉柔哭笑不得,心道:我要是有所出,那还了得。
再说吃白饭的问题。到底是我吃谢家的白饭,还是谢家吃我的?
可她到底是谢知安的娘亲。沈玉柔不好当面顶撞。
思索再三,只抛出了实际的问题。
“可是婆母,我这次去西垂镇是常住,那定要带上秋月的。那家里......”
“嗐,这事儿啊,”谢母松了口气,只要她去,那就什么事都不成问题。
“柔娘尽管放心,一切交给婆母。你呀,只管想着怎么给我们谢家开枝散叶就好。”
沈玉柔乖顺地点头,“那我现在就去收拾,尽快把家里开销的一应账目全都给您。”
“哎,柔娘,你那两间铺子?”
谢家的花销,谢母是清楚的,没了铺子上的贴补,日子怕是不好过下去。
沈玉柔哪会不明白婆母的心思,可她故意装傻。
“哦,铺子的事就不劳烦婆母费心了,刚好这几天招到了合适的伙计,关于流水账目这些,他们会定期跟我汇报的,至于盈利,先让他们存着便是。”
“路途如此的远,这多麻烦呀。不如......”
“没关系的,”沈玉柔打断,“这种下等事,也不好交于婆母,毕竟,婆母可是参将的生母呢。”
谢母的话卡在喉咙里,脸涨了个通红。
沈玉柔心底暗爽。她倒要看看,没了铺子上的贴补,婆母能把这个家维持多久。
她盈盈一拜,“那柔娘这便收拾去了。”
谢母伸手拦了下,沈玉柔站定,“婆母可还有事要交代?”
谢母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吭吭哧哧地挤出几个字来:“照顾好安郎!”
说完,转身便走。
沈玉柔对着她的背影,拖着长长的尾音,
“哎——柔娘知道啦——”
临行前,沈玉柔回了趟沈家,探望娘亲温芷。
娘亲的小院还是那样冷清,正如娘亲这个人。
也只有在面对沈玉柔和沈秉跃姐弟的时候,娘亲的脸上才会有些温度。
温芷拉着沈玉柔的手,满脸担忧:
“西陲镇,那可是大邺的最西边了,听说,那里到处都是山,气候恶劣得很。即使到了盛夏时节,早晚的风依旧是刺骨的寒。”
沈玉柔扑进温芷的怀里,像小孩子一样撒着娇。
“柔娘的夫君在那里呢,娘亲放心吧。”
温芷叹息,“这么远的路,你让娘如何放心。”
沈玉柔给弟弟使了个眼色,沈秉跃立即心领神会。
“我给阿姐找一个会拳脚的车夫。这样,娘亲可放心?”
温芷终于妥协。
谢知安在信里催得急,沈玉柔亦是思君心切。
她只给了自己一天的时间,交代好铺子里的一切事宜。
又购置了棉衣十件、棉帽十件、棉被褥十件。
怀揣着满腔的小女子的心思,在一个阳光正好的早上,起程西上了。
前五日,三人走得异常顺利。
第六日,他们进入了山区。
当马车行至一处山间峡谷的时候,意外,突然而至。
数十个盆大的石球从山顶滚落而下,隆隆的响声在山谷间回荡开来。
马受了惊吓,不受控制地四处乱窜。
马车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

一舞终了,掌声雷动。
宋葭宁被众人簇拥在中央。
不断有鲜花递到她的面前,全都被她笑着推开。
被拒绝的王孙公子们也不沮丧,厚着脸皮追问,
“那请问宁姑娘,到底喜欢怎样的男子?”
越过层层人群,她偷眼向贺冽霆所在的方向看去。
“他呀?必是英俊潇洒,气质出众,沉稳内敛,自带气场,即使身处角落,也能让我一眼瞧见。”
她的形容越来越具体,目光也渐渐定格。
在场的诸位心领神会,纷纷让出了一条路来。
宋葭宁摘下发间的那朵鲜花,一步步走向贺冽霆,娇羞地低垂下头,将花缓缓递了过去。
贺冽霆完全无视了那朵花。
他面无表情地审视着宋葭宁的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这个角落,宋葭宁的手尴尬地擎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
当擎举的手臂开始发酸,贺冽霆终于开口了。
“你,是郦贵妃的侄女?宋丞相家的嫡女?”
宋葭宁的欣喜跃于脸上,
“大皇子还记得我。没错,是我,小时候我们还......”
不待她说完,贺烈庭就站起了身。酒杯被摔在了案子上,啪的一声。不顾众人的反应,他转身就走。
场面异常尴尬。
众人唏嘘着散去。
宋葭宁被吓得跌坐在地上,羞愤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郦贵妃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袖袍下的手紧了又紧。
如此撩人的舞蹈,皇帝看得都直了眼,大皇子竟不为所动?
看来,要让他乖乖就范,得让宋葭宁再加把火才行。
见皇帝身体日渐康健。贺冽霆不准备久留。
刚想吩咐下去,准备回边境的事宜,一个不速之客便来造访了。
“冽霆,近几日可好?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千万不要跟本妃客气。”
郦贵妃带着她数十年如一日的虚伪面具,笑意盈盈地说道。
贺冽霆不想见到她,更没什么兴趣探究她来的用意,毫不客气地说:
“郦贵妃,是走错了门吧?”
郦贵妃的脸一僵,随后又很快将笑容重新挂上。
“大皇子说的这是哪儿的话?莫不是还在为幼时的事而拗着?放心,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父皇老了,总是纠结于以前的事儿。
我不一样。我更看重的,是将来!陛下百年之后的将来。”
郦贵妃意味深长地看了贺冽霆一眼。话锋一转,
“不知大皇子对葭宁的印象如何?”
贺冽霆立即会意。原来这一切,都是这妖妃的安排。
数十万的镇西铁骑,用一个女子就想换得。她倒是敢想。
狭长的眸子眯了眯,
“郦贵妃说的葭宁,是哪个?”
“就是今天花朝大会上,一曲霓裳舞惊艳全场的那位女子呀!”
贺冽霆以手扶面,若有所思。似乎是真的在认真思索。
“哎,宴席上人太多了,也是没看真切。”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遗憾,郦贵妃的眼里闪过了然一切的狡黠。
她就知道,没有哪个男人能逃得过霓裳舞。
“这么说,倒是葭宁的不是了。这样,等哪天你得了空。我让她过来,单独跳给你看。”郦贵妃的眼里堆满了精光。
“刚好下个月就是陛下的五十大寿,你也别着急回。借着这个机会,与葭宁好好相处相处。”
贺冽霆点头,乌黑的眸深不见底。
近来边关并无战事,那他就如她所愿,留在邺京城。
既然她的狐狸尾巴甩到了自己的面前,就别怪他,顺着尾巴,去揪出她的狐狸身了。
妄想跟他合作,下辈子吧。
这几日,谢知安倒是混得风生水起。
他本就是个会左右逢源的性子,短短几日,便在宫内结识了不少高官贵族。
好运更是意外降临。
调令下来的时候,他一字一字地从头到尾足足读了三遍。
他竟然真的留京了!
还官升一品,做了中郎将!
不仅俸禄涨了一倍,朝廷还赐了一座大宅子。
他兴奋地提笔,写了一封家书,差人送往了邺京城西边的老宅。
谢母收到信,喜极而泣。
又忙擦了泪,冲着谢家坟头的方向拜了三拜。
“谢家列祖列宗保佑,一定要保佑我儿官运通亨通、官运亨通啊!”
谢芳盈刚好与手帕交赏花归来,见谢母这样,忙上前搀扶。
“娘,你这又哭又笑的,是发生什么事了?”
“好事,好事,天大的好事!”谢母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你哥呀,升官了!俸禄涨了一倍呀!”
之前,谢知安虽为参将,但是日子过得并不宽裕。时常,还要沈玉柔铺子上赚的钱来贴补家用。
是以,很多时候,她这个婆母的腰杆都没办法挺得笔直。如今,谢家终于是苦尽甘来了。
“真的?”谢芳盈晃着谢母的胳膊,“那么,聚宝楼的那屏碎玉屏风,是不是能买下来了?”
谢母的背脊挺了挺,指尖轻点谢芳盈的额头。
“瞧你那点出息。朝廷可是在邺京城中央地段赐了大宅院的。到时候,看你还能不能看上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谢芳盈不敢置信地张大了嘴巴。然后,又朝着自己的胳膊狠狠地拧了一把。
看她这傻里傻气的样子,谢母痴痴地笑。
谢家的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前方崭新的日子。
除了沈玉柔。她像个外人。
这个消息,没有人想起来要告知她一声。
关于谢知安升官留任邺京城的消息,她还是听店铺里的伙计提起的。
信,是随着报账账本一起寄来的。
那句礼貌性的“恭喜”,像一把利刃,深深地刺穿进沈玉柔的心里。
她遣散奴仆,连夜踏上了回京的路。
碧环和碧瑶派上了大用处。她们一行四人,昼夜狂奔。
终于于八日后的夜里抵达了邺京城。
华灯初上,中郎将府的府门两侧,红彤彤的琉璃灯笼高高挂起。
院内的热闹与嬉笑声不断传出。
沈玉柔提起一口气,抬脚就要往里走。
守门的府兵立刻伸手拦住了她。
“哎,哪儿来的乡野妇人,要讨饭到别处去。”
沈玉柔尚未发作,秋月不干了。她气鼓鼓地推开府兵拦截的手,斥责道: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可是中郎将的夫人,这间府邸的主母!你也敢拦?”

沈玉柔和谢知安乘着马,很快就到达了府邸。
这座院子不算太大,但胜在每处都十分精致。朱门绿瓦,门头还挂有一方气派的匾额。
沈玉柔有点心疼钱,嗔道:
“怎么这样铺张?浪费银子。”
谢知安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尖,
“镇西大将军给了安家费用的,夫人安心。”
“你们将军还管这个?倒是有心了。”
“之前也是没有过的,也是此次从邺京城回来,大将军突然就变了。”
谢知安凑近沈玉柔的耳朵,
“听说,他自己也在镇南买了处宅子,娇养了个美人儿。我寻摸着他是品到了个中滋味,这才想起我们这些苦哈哈的下属来。”
谢知安说得起劲儿,他哪里会猜到,他口中的“美人儿”,正是眼前的柔娘。那座牢笼已经建好,只待她住进去了。
沈玉柔咬住唇,轻拍谢知安的肩头,
“什么滋味不滋味的?夫君浑说什么呢!”
少女的眼眸亮亮的,娇嫩的唇瓣被咬得微微泛白。惹人怜爱。
落在沈玉柔腰间的手收了收,谢知安心中的痒意更加升腾。
府里的丫鬟和小厮们见到二人进门,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计,立在大门两侧,夹道欢迎。
“欢迎家主,主母回家!”
沈玉柔停了脚步。
刚想与众人打个招呼,谢知安就一把把她拉到了一旁。
“他们有什么好看的,夫人还是先看一下我们的卧房吧。为夫也好细细同你讲讲,到底是什么滋味?”
沈玉柔哪里会不懂他的意思,羞红着脸嗡声嗡气地说。
天马上就要黑了,要不夫君再等等呢?
如果让婆母知道,又该念叨她,只知道勾引夫君,做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当了。
“柔娘放心,这里不是邺京城,没有那么大的规矩。”
谢知安引着她往内宅走去。沈玉柔由他牵着,心中似是炸开了烟花。
一进房门,谢知安的手就不安分起来。
沈玉柔一把抓住,调笑道:“夫君不是要看卧房的吗?”
“卧房怎会有柔娘好看。”
谢知安抽回手,迫不及待地伸向沈玉柔的裙带。
罗裙松散开,圆润的肩头和玲珑的锁骨展现在眼前。
谢知安的眼睛都直了。
他吞了吞口水。
“柔娘,柔娘!”
沈玉柔的眼神也迷离了。她环着谢知安的脖子,身子轻飘飘的。
“安郎,柔娘在,柔娘在。”
忽然,猛烈的敲门声响起。
砰、砰、砰——
“小姐、小姐,出大事了!有人说你是通缉犯,要把你抓去牢里了。”
旖旎美梦被迫戛然而止。
两人匆匆将衣衫穿戴整齐,打开房门。
秋月急得满头大汗,“小姐,姑爷,你们快到前堂看看去吧。”
沈玉柔一头雾水,一时也没了主意。
谢知安想到了之前东郊的那道通缉令,心下已稳了八分。
他抚着沈玉柔的肩头安慰道,
“放心,许是搞错了而已。待为夫先去前院儿看看”。
话音刚落,时安带着人一队人呼啦啦地进到了内院。
看清来人,谢知安心下一振。
究竟是怎样的逃犯。竟然让时副将亲自率兵缉拿。
他赶紧上前作揖行礼。
“时副将光临寒舍,下官有失远迎。”随后他转身看向管家,“福叔,去沏一壶上好的毛尖儿,时副将最喜那个。”
时安挥了挥手,示意作罢。
“本将今日是有公务在身,就不麻烦了。需得尽快拿了人回去复命才是。”
说完,他的视线落在了沈玉柔的身上。
沈玉柔被他盯得发毛。挪着碎步,往谢知安的身后躲去。
“还希望谢参将不要让本将为难。”
时安拿出通缉令,公事公办的语气。
谢知安哪敢让时副将为难,那可是镇西大将军身边的红人。
他往旁边让了一步,将沈玉柔推了出来,道:
“柔娘且与时副将去吧,待一切查明,自会回来。”
沈玉柔见夫君这么轻易就将自己推了出去,有些难以置信。
“夫君,我......”
谢知安喝了一声,将她的话打断。脸上,完全不见了刚刚的温柔。
“让你去你就去,动作快些,别耽误了时副将的差使。”
说完,他甩开沈玉柔的手,躬身来到了时安的身边。
“时副将既有公务在身,卑职也就不多留了。但一会儿走时,定要把那一盒毛尖儿拿上。”
时安见他谄媚的样子,心底满是嫌弃。
他又看了看沈玉柔,心道:挺好一姑娘,怎就嫁了这么个人?
沈玉柔被投入了狱中。
之后连续三天。除了送饭的小吏,他再没见过其他人。
每天陪伴她的,便是令人心惊的鞭打和求饶声。
浓郁的血的腥气氤氲在空气中,沈玉柔原本平静的内心越来越焦急。
她该不会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关一辈子吧?
很快,她又否定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夫君还在,他定在忙碌奔波着,为自己洗脱冤屈。
牢房内,只有一扇小窗,高高地悬于墙壁上方。
透过窗子,沈玉柔看不到月亮。只有一颗小小的星,一闪一闪地陪伴着她。
忽地。牢房的锁链稀里哗啦地响了起来。
接着。门锁应声落地。
一个高大的身影信步晃了进来。
同样的轮廓,同样的气息,同样的压迫感。
沈玉柔一下子就认出他来。
那个贼人!他怎么在这儿!
黑影一步一步向她走近。
沈玉柔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抱着身子蜷缩在了墙角。
凉薄的笑声在密闭的空间里传开。
“呵,原来娘子还记得我呢。”
沈玉柔硬着头皮否认。
“认得什么?你是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花容般的面颊紧紧地蹙着。哪像不认得的样子。
分明是不想认得。
贺冽霆一字一顿:
“不、认、得、我?那你在抖什么?说谎,可不是个好习惯。”
沈玉柔的心头一振,低下头瑟缩不语。
贺冽霆的手指抚向沈玉柔的脸,一如记忆中的柔软滑腻。他不禁想要更多。冰冷的指尖滑动着,略过娇嫩的脖颈,一路向下。
沈玉柔心中警铃大作,她一把推开身上的手,寻着记忆中牢门的方向狂奔而去。
牢房内,实在是太黑了,沈玉柔什么也看不真切。
地上不知是什么东西拌了她一下,她重心不稳,整个人一个趔趄,向地面栽去。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如铁的手臂将她拦腰抱起,避免了这场意外。
可是,沈玉柔宁愿自己是摔在了地上。
贺冽霆不理会她的挣扎,将人紧紧地箍在怀里。
“柔儿在黑暗中看不到,就不要乱跑。摔伤了,我要心疼的。”
他诉说着情话,语气却是冰冷。
一如他的外衫,浸足了夜的凉气。

沈玉柔想到谢知安早上出门前所说的话。
但她还是有点惊讶,没想到他真的会来。
不过也好,该说的话总是要当面说清楚的。
抓起一旁挂着的衣服,沈玉柔从浴桶里站了起来。
粘黏在身上的花瓣,随着水一起纷纷坠落,露出莹白曼妙的胴体。
饶是秋月一个女孩子,见了这幅场景,也不禁羞红了脸。
她偷偷觑了眼,那没来及遮住的肌肤,如玉般透润。
内心的疑惑更甚,为什么美丽如沈玉柔这样的女子,也会遭夫家的嫌弃。
等沈玉柔打理好一切,出现在外间的时候,夜已经深沉了下去。
沈玉柔是故意的。
这么多年,一直是她在等他。如今要分开了,她也想让谢知安尝尝,等待一个人,是怎样的滋味,内心是何等的煎熬。
事实上,谢知安也的确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可当沈玉柔穿着月白的长裙出现的时候,他的那份不耐硬生生被压制了下去。
柔和的烛光下,初出浴的沈玉柔,发还是湿漉漉的。
颊边,泛起的绯色尚未退却。如出水芙蓉,惹人生怜。
谢知安向她走近两步,隐隐的幽香传来。
他立即心猿意马,想靠得更近。
偏偏沈玉柔调转了目光,冷着脸在他对面的椅凳上坐了下来。
谢知安不大自在地干咳两声,再次靠近。
“柔娘,夫君是来接你回家的。莫再耍性子了,嗯?”
沈玉柔的眼皮都没抬。自顾自整理着本就十分平整的袖口。
秋月上前,为沈玉柔倒了一碗热茶。
之后,又退至沈玉柔的身旁站定。完全没有分毫要给谢知安倒一杯的意思。
谢知安没想到,自己会在沈玉柔处遇到冷落。
甚至一个小丫鬟,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当下,怒气翻涌。他大手一挥,没好气儿地说,
“我与夫人有事情要谈,你就别碍事儿了,赶快出去。”
秋月犹豫地看向沈玉柔。
沈玉柔想了下即将要与谢知安讨论的话题,的确不方便有其他人在场。
于是他回以秋月一个安心的眼神。
秋月只好听从安排出了房门。
谢知安的心中畅快了不少。指着立在门口两侧的碧环和碧瑶,说:
“还有你们,也都出去吧。”
碧环和碧瑶像没听见一样,一动未动。
沈玉柔当然知道,她们是怕谢知安对自己不利。
然而,心已经被他伤到千疮百孔。又有什么利刃,能将她刺伤呢。
她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吩咐:
“你们也出去吧,有事我再喊你们。”
碧瑶和碧环相互对视了一眼,不得不开门走了出去。却并未敢走远,只是一左一右守在了房门口处。
房门刚一关上,谢知安就张着双臂,一脸急色地向沈玉柔扑来。
沈玉柔一个转身,灵巧躲过。
“不是有事情要谈吗?你这是干什么?”
谢知安扑了个空,双手尴尬地举在半空,无处安放。
他只好假装挠了挠头。又转向沈玉柔,说:
“柔娘也不必生气。母亲让你关了铺子,也是为你好。如今你已是中郎将主母了,把府上的诸多事宜打理好就好,何必出去遭那份罪呢?”
谢知安自以为,自己的姿态已经摆得足够低了。
毕竟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把柔娘哄到床上,享鱼水之乐。自然肯屈就。
哪知,沈玉柔并不领情。反而质问道,
“所以你觉得,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是铺子的事?”
这话给谢知安问懵了。除了铺子的事,难道还有别的事?
哦,那定是那件。
“那是因为夫君没有给你寄信,告知升迁的消息?”
原来他是知道她会生气的。只是不在乎罢了。
沈玉柔觉得,谢知安的脸在自己的面前都扭曲起来。
她扭过身子,盯着桌布上吊着的坠子,缓缓吐息。
可这看在谢知安的眼里,更像是小女子的撒娇赌气。
他的手攀上沈玉柔的肩,掰过她的身体,轻晃着,
“这件事,算我错了,我给柔娘道歉,好吗?”
凑得近了,丝丝缕缕的幽香变得更加浓郁。谢知安浑身的血也翻滚躁动起来。
他闭着眼,寻着那幽香的方向,越靠越近。
沈玉柔惊觉,推了他一把,呵斥,
“你在干什么?”
谢知安再次嬉皮笑脸地贴了上来,
“该说的都说完了,当然要干一些夫妻间的正事儿啊。”
沈玉柔摇着头不断后退,
“只有这些?你觉得我们之间的问题,只有这些?”
谢知安沉着嗓音,
“我懂,我懂,我的柔娘是吃味儿了。这不,夫君来了,恰好明天我休沐,我们一鼓作气,让你一夜得子,也免得你成日胡思乱想了,可好?”
沈玉柔见他情趣高涨的模样,还哪有半分当初的仪态端方?
明眸眼中的失望,如同寒冬的雪,一层层覆盖。
“你还记得当初成亲时,对我许下的承诺吗?”
“承诺?”
谢知安嘴唇微抿,想了好半天,头脑中依旧空空。
“要不夫人提醒提醒我呢?”
经年的记忆再次浮现。
俊朗的少年郎,一袭红衣,跪地郑重起誓:
“此生唯卿,定不相负。”
多么讽刺。
誓言犹在耳边。可是,对她说这话的人,却已全然忘记。
雪花一片一片积累,终成雪崩。她垂了眼睫,不再看他。
“谢知安,我们就这样吧。休书,我明天就递到衙门上去。”
谢知安听她如此说,一下子急了。
“休书,你要休我?哈哈哈,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沈玉柔,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沈玉柔抬头与他对视,仰着脸一字一顿地说:
“你没有听错,我就是要休了你。我沈玉柔的夫君,必是从一而终的人,而不是四处伸手的八爪兽。”
谢知安反应了好半天,这才反应过来。沈玉柔是在暗讽他,纳了七房妾室。
他恼羞成怒,指着沈玉柔的鼻尖,
“你、你竟如此善妒,如何......”
沈玉柔还哪里会跟他废话?直接喊了碧环和碧瑶。
站在门口的两人听到声音,立即推门进来。一左一右架着谢知安,将他请了出去。

已经下了决心,沈玉柔便不想再拖下去了。
早日结算清楚,对她自己来说,也是解脱。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指着不远处的凉亭,接着说:
“走,我们去那里,刚好把账目再好好理一遍。”
这处凉亭的位置绝佳,前面还有一小片荷塘。
微风习习,带来了莲叶的清香,也吹散了初夏的燥热。
沈玉柔坐在石凳边,拨弄着珠盘,倒也是别样的享受。
时间,在珠盘拨弄的哒哒声中流逝。
当沈玉柔放下珠盘,已经是一个时辰后。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高举胳膊,舒展了下腰身,转头对秋月三人说:
“走,我们要钱去。”
秋月一脸懵地“啊”了一声。
沈玉柔拿起刚刚梳理的那张账目表,得意地晃动,
“整整六千九百八十八两,把这钱都要回来,我们就有钱置办新的宅子了。”
这时,那一直没有动静的房门也嵌开了缝儿。
刚刚领着他们进门的小丫鬟欠身挤了出来。
见沈玉柔她们躲进了亭子里,小丫鬟的脸色不大好看,
“不是让你们在门口等着吗?怎么跑到那边去了?”
秋月也不让劲儿,
“到哪儿等不是等,你一个小丫鬟,管得倒是挺宽!”
小丫鬟的脸白了白,开始说正事,
“家主吩咐,他下午有公务在身,让你们先回去。等他得了空,再喊你们来。”
当真是在这儿等着她呢。都要离了,还跟她摆谱,给她下马威呢。
沈玉柔抿嘴笑了笑,保持着不恼不惊的姿态,
“那请问,老夫人在吗?我跟她说,也是一样的。”
那小丫鬟剜了个白眼,
“这会儿是老妇人的午休时间,你且等着吧。”
说完,竟然一个扭身,就要回屋子里去。
沈玉柔连忙出声把她喊住。
“姑娘且慢,既然如此,那这账单便由姑娘转交吧。”
说着就将那账单递了过去。
小丫鬟并看不懂账单上罗列的条条目目都写了些什么,可她能看懂最后的数字,竟有足足六千九百八十八两。
她惊讶出声,“这是什么账单?怎么这么多?”
沈玉柔的笑意依旧和煦,
“哦,这是我休夫之前,中郎将大人要归还我的。”她指了指账单详细类目那一列,
“呐,这里都详细记录着呢。你定早些把它交给你们家主,他确认无误了,我也好把休书递到衙门上去。”
这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论一出,直接把小丫鬟吓愣在那儿。
房门,突然从里面开启。谢知安插着腰,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
他一把夺过小丫鬟手里的账单,只扫了两眼,就怒不可遏地将它直接撕成了碎片。
随即,碧环自手中的那一沓纸张中抽取了一张,又递过去。
沈玉柔满脸笑意,
“中郎将大人只管撕,我这儿誊抄了好几份呢。”
谢知安咬牙切齿,作势就要再撕。沈玉柔“哎”了一声,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提醒道:
“忘了说,这账单我用的是橙心纸、松烟墨,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你撕个一张两张,我就不计较了,可再多了,我可是要计钱的。”
碧瑶立即递上了捧着的算盘。
沈玉柔噼里啪啦又是一番计算。
“要不,你再撕二十张?正好凑个整,七千两。”
谢知安握着账单的手紧了又紧,甚至开始微微颤抖。
他咬着牙,眼中凶光毕现,还哪看得见半点君子之风。
一位身着华美裙衫的女子。像花蝴蝶一样从屋内翩飞而出,扑进了谢知安的怀里。
“大人,怎么这么久,还不进来?让奴家好等呀。”
她的声音矫揉造作。沈玉柔胃里的食物不禁翻滚了几圈,她又强行压下。
虽劝说自己不在意了,可沈玉柔的目光还是不自觉地瞟向了那花蝴蝶的脸。
柳眉杏眸,眼角含媚。竟不是她上回遇到的那个舞女了。
之前趾高气扬的小丫鬟,见花蝴蝶出来,立即上前,躬身打扇。乖顺地与之前判若两人。
谢知安本就不爽,见她们二人如此,更加心烦,呵道:“起开!”
那花蝴蝶被吼得一愣。
之后,袖摆一挥,巴掌就拍在了那打扇的小丫鬟的脸上。
“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来打扇?有没有点眼力劲儿呀!”
小丫鬟的脸立即就红肿起来,她唯唯诺诺地跪地,继续讨好道,
“姨娘勿动怒,奴婢这就给您拿冰镇梅子去。”
眼前的一幕,让沈玉柔主仆四人全都目瞪口呆。
谢知安却似乎是早已习惯,全程无动于衷。
沈玉柔的失望又加厚一层。
她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眼光。
莫非之前的几年,她当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谢知安是翩翩君子!
亦或者,全都是这中郎将之位给闹的?
扎身于权势的泥沼,谢知安已经不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少年郎了吧。
“吵什么吵,吵什么吵,好好的日子。还想不想好好过了?”
谢母听到沈玉柔来府上胡闹的消息,觉也不睡了,连忙赶来了前院。
她瞪着沈玉柔,对谢知安说:
“安郎,你还在犹豫什么?快去账上支银子啊!把钱和休书一起甩给这个妒妇。让她滚出我们谢府去。”
谢知安轻轻拉了拉谢母的袖子,从身下悄悄把账单递到了谢母的手边。
对于那罗列了一条又一条的账单,谢母看都没看。依旧挺着腰杆儿,在那儿喋喋不休。
“上不得台面的商家女,就是小家子气。拿了钱赶紧滚。我们安郎如今这身份,可有的是名门闺秀惦记着呢。”
虽然升官以来,谢知安每天都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可谢家有多少家底儿,他还是心中有数的。
他重重地扯了扯谢母的衣袖,直接把账单拍在了谢母的眼前。
“娘,要不你先看看这份账单,再说话呢?”
沈玉柔保持着微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谢母的絮絮聒被迫止住,她不耐烦地一把扯过账单,叨道,
“多少钱,给她便是,权当打发叫花子了。”
谢知安的眼神闪躲。
打发叫花子,有用自己半数的家当,打发叫花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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