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白江绿的其他类型小说《荒年不慌,长姐钱粮囤满仓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今天也不想上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自江安粮去世,宋氏失踪,家里的田地就没有人打理。五亩地,三亩水田,两亩旱田。江白面前的,是家里的水田。近一个月的时间过去,田里的水早就已经干涸,稻谷如被霜打过一样,焉答答的。田里的草比秧苗长得都高。老宅自己都有二十亩地,肯定是紧着自家的田地来。站在田坎上,江白好似都能听到这些稻谷的哀嚎。抬手抚额,她有些无奈,稻谷灌浆的时候,缺水缺肥,还有杂草抢肥力,除草也是个力气活。她们一家子都没有一个壮劳力,要挑够三亩田的水,还要保坎,防止水分流失。接下来有得忙。村里的人自河里打水灌溉庄稼,挑着担子,累得满头大汗。河边,还能隐约看到外村人的身影。即便到了黄昏,仍是天清气朗,没有一点下雨的迹象。蹲在自家田坎上,江白盯上一个微扁的孔洞,拿出一根棍子朝...
《荒年不慌,长姐钱粮囤满仓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自江安粮去世,宋氏失踪,家里的田地就没有人打理。
五亩地,三亩水田,两亩旱田。
江白面前的,是家里的水田。
近一个月的时间过去,田里的水早就已经干涸,稻谷如被霜打过一样,焉答答的。
田里的草比秧苗长得都高。
老宅自己都有二十亩地,肯定是紧着自家的田地来。
站在田坎上,江白好似都能听到这些稻谷的哀嚎。
抬手抚额,她有些无奈,稻谷灌浆的时候,缺水缺肥,还有杂草抢肥力,除草也是个力气活。
她们一家子都没有一个壮劳力,要挑够三亩田的水,还要保坎,防止水分流失。
接下来有得忙。
村里的人自河里打水灌溉庄稼,挑着担子,累得满头大汗。
河边,还能隐约看到外村人的身影。
即便到了黄昏,仍是天清气朗,没有一点下雨的迹象。
蹲在自家田坎上,江白盯上一个微扁的孔洞,拿出一根棍子朝着里面戳,感觉到力道,将棍子拉出来。
一只四分之一个巴掌大的螃蟹死死的夹住棍子,悬在空中。
“果然是螃蟹么?”
江白顺手扯了几根草,将螃蟹绑了起来,又沿着田坎,拿着棍子往里戳,不过一会儿功夫,就捉了十来只螃蟹。
都不大,最大的也才半个巴掌大小。
“哈,这不是江大丫吗?”
江白正抓起螃蟹,打算带回家去,旁边传来一道讨厌的声音。
“你这是在干什么?抓螃蟹吗?”
“我记得你家里可没有养鸡,你抓螃蟹是要拿回家吃吗?”
“哎哟,可真可怜呀,三叔三婶不在了,你们都要吃螃蟹了,我这里还有一个野菜饼子,不如你跪下来求我,我还可以赏你吃。”
少女穿着一身浅黄色的棉裙,头上插着一支掐丝银簪,手掌纤细,保养得很好,但美中不足的是,她的肌肤略显暗沉,有些黄黑。
五官长得也不算好看,面相透着几分刻薄。
“求你?也不是不可以。”
江白放下螃蟹,朝着江倩走去,江倩嘴角微翘,大哥二哥还说江白变了,哪里变了,还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江大丫。
她已经想象着江大丫跪在她面前,祈求她施舍一个饼给她吃的画面,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冷不防的,脸上传来一股火辣辣的痛,一股巨痛自腹部传来,她的身体飞了出去,砸在田里。
“啊,江大丫,你敢打我,我大哥二哥不会放过你的。”
震惊,疑惑,屈辱。
江倩心头的怒火燃烧着她的理智,从地上爬起来就朝着江白抓去。
结果不言而喻,要不是怕把人踹田里砸坏了庄稼,江白高低得再给她两脚。
江倩哭唧唧的跑回家告状,江白则是心情很好的哼着歌,兜着螃蟹回家。
“呀,阿姐你捉这么多螃蟹?”
“咱们家也没养鸡鸭,这螃蟹拿来干什么呀?”
“我记得三阿奶家的老母鸡刚抱了一窝小鸡,一会儿我去她们家领一对回来,把这螃蟹剁碎了喂鸡吃。”
螃蟹个头小,最多就一两的样子,没多少肉。
再说她们守孝,不能吃肉。
偏偏田里的螃蟹洞不少,任由这些螃蟹在田里,可关不住水,正好捉了养两只鸡。
趁着天不算太晚,江白拎了一把江绿掐回来的野菜,到三阿奶家换了一对小鸡回来。
两个小家伙巴掌大点,黄澄澄的毛,刚破壳个把月,看着可爱得紧。
江绿稀罕得不行,带着江松文一起给小鸡做了个小窝,又拿刀把螃蟹剁了几只喂鸡吃,心里盼望着两只小鸡快快长大。
晚餐江白熬了一锅粥,加了点盐和青油。
许久没吃过饱饭,江绿吃得格外满足。
“天杀的家伙,旱田里的菜都被她们霍霍完了。”
江白仰头看着头顶,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
第二日天亮,江绿留在家里做朝食,江白则是拿着自制的夹子来到田里,顺着田坎走了一圈,足足夹出了小半桶螃蟹回来。
待吃过朝食,便带着弟妹来到田地里,挑了些泥土,把螃蟹洞都堵上,再挑着桶,往田里担水。
一桶水下去,就湿个地,转眼就没了。
“阿姐,我跟你一起挑吧!”
三亩水田都需要挑水,光靠江白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不用,你先去另外的田里,把螃蟹都捉了,到时我有办法。”
江白挑水也只是先把田浇一下,免得时间再长点,稻苗干死了。
待了浇过一次之后,便转战下一块田。
田里的螃蟹是真多,几亩田抓下来,家里足足养了有一缸子的螃蟹,够小鸡崽子吃一个月。
待把几块田保坎后都浇了一遍,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
几天之后,气温明显比前几天升高了不少,就连老宅那边都忙着干活,没时间来找她的麻烦。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倩没回去告状?
江白忙得不行,因为干活,每天都吃得饱饱的,家里的粮食肉眼可见的减少,江绿煮饭的时候,开始减量了。
“二丫,我记得村西角那边有一片竹林,我先去砍些回来,带回来之后,你帮着去枝娅,通孔。”
村子里的人都是拿着水桶在河边挑水,偏现在的天干得快,往往是早晨挑了一上午,也就在田里浇个零头,到了下午太阳大起来,转眼就晒干了。
随着温度升高,河边挑水的人越来越多,那条小河沟里的水也越来越浅。
江白有这个力气,却不想花太多的时间在挑水上。
估量了一下河里到田地的距离,江白砍了许多的竹子回来,姐妹俩忙活了大晚上,才算把这些竹子给通好。
又花了两天的时间对竹子进行防爆和防虫处理,江白这才带着江绿来到田地的位置,用树杈架起长长的竹管。
沿着道路,采用高低位的方法,一直延伸到河边。
“大丫那是在干什么?”
村里家家户户的田地挨得不远,挑水的人远远的就看到江白在捣鼓什么。
这时,江白姐妹二人已经来到了河边,用三脚木叉撑起一个桶,桶底位置开了一个洞,正好将竹管插进去。
拿水桶舀了一桶水,倒进上面的桶里。
咕咚咕咚的水声顺着水桶,朝着竹管里面流淌。
江绿早就在江白架好水桶的时候,便跑到田地那边去了。
“出水了,阿姐,田里出水了。”
小姑娘高兴的跑回来,看着江白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大丫是在引水。”
“好厉害,我怎么没想到。”
“快,咱们也去砍竹子去。”
“啊......”
一声惨叫响起,江绿一脸骇然的看向季延文,而季延文此刻则是一脸尴尬的看着捂住后脑勺的王氏,心中略有几分懊恼,不该收着力的。
反观江绿那边,那么胖的一个牙婆,直接被她一棍子敲晕了去。
王氏先看到昏倒过去的牙婆,后看到江绿。
尽管江绿用布巾子捂了脸,但到底是亲孙女,王氏一眼就认出来了。
江绿心中暗恨,这季秀才也忒不中用了些,连忙举着扁担朝王氏打去。
这一下打下去,那可真是将不孝落到实处,吓得季延文忙伸手去抓她的扁担。
也就是这一阻拦,叫王氏一把薅住了江绿的头发,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吃了你的狗胆,连阿奶都敢打”
“卖你当真是没卖错,个没良心的,老娘打死你”
“你才不是我阿奶,你不配”
江绿挣扎反抗,然而哪里是王氏的对手,完全是单方面挨打。
季延文冷汗直冒,紧张的握着手里的扁担。
也是王氏没管他,才给了他机会,看准王氏抓住江绿的那只手,用力往下一砸。
“咔嚓”
“啊......”
清脆的声音与王氏的惨叫声一起响起,王氏收回右手捂住左手伤处,痛得一脸惨白。
江绿总算找到机会,一把将王氏推倒在地,手飞快的自王氏怀中将户籍文摸了出来,拔腿就跑。
“快跑。”
两人跑得飞快,到了家门口。
江绿抖着手开了好一会儿才把门打开,等季延文也进了院子,连忙将门关拢,插上门拴。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好似力气都被抽走,双腿无力支撑,身子瘫软在地。
“完了,完了,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想到先前听到的咔嚓声,江绿心慌不已。
“你放心,你阿奶的手是我打断的,要是他们要找麻烦,就让他们来找我。”
季延文的手还在抖,他心里也不平静。
也怪他,要是第一下把那王氏打昏过去,就没有这后头的许多事了,还害得江绿平白遭了一顿打。
想到这里,不由愧疚的朝她看去。
遮脸的面巾早就掉了,江绿肿着半边脸,不知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他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江绿开口了。
“季秀才,要不你别娶我阿姐了。”
“那老妖婆有两个儿子,六个孙子,外孙子也有好几个,等他们找上门来,我跟我阿姐就完蛋了。”
“我得带着我阿姐离开这里,你也快走吧,反正蒙着脸,他们也认不出来的。”
江绿真心实意的劝了几句,想到老宅那一大家子人的凶悍,不由狠狠地打了个抖。
她奶那一家,就没有一个好惹的。
“你快走,我也得收拾东西跑了。”
想到还在老宅的弟弟,她狠狠咬了下唇。
强撑着身体爬起来,也不管被雷劈了似的季秀才,直接跑进屋里收拾行李去。
季延文:!!!
他会到江家村来,本来就奔着娶媳妇来的,后头听到王氏要将江白姐妹俩卖了时候,也是生了恻隐之心,这才上前帮忙解绑,也是江绿答应将江白嫁给他,他才冒险跟她一起去抢户籍文书。
这会儿户籍文书抢回来了,江绿却翻脸不认人了。
他越想越不对劲儿,眼睛一会看向江绿的房间,一会看向江白的房间。
就在他正好看着江白房间的时候,那门突然拉开一条缝隙来。
一只白嫩的手自缝隙中伸出来,反手握住门环上的锁,用力一捏,那结实的铁将军便成了一坨废铁。
房门打开,一纤细瘦弱的姑娘站在那里,脖子上的乌痕分外显眼。
“你你你......”季延文张大了嘴巴,指着江白嘴唇颤抖着发出气音。
“嘘。”江白竖起食指在嘴边轻吹,做了一个拉链的动作。
季延文连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连忙表示自己一定会保密,心里却是阵阵哀嚎。
想到江绿一棍子敲晕牙婆,再想到江白那白嫩嫩的手直接将铁将军捏成了铁疙瘩。
这江家两位姑娘都不是人。
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由打起了退堂鼓,反正婚事也没了,当他倒霉,倒不如趁着没人发现,先走为上。
挪动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往后退。
手搭在门栓上,正要打开,却被一个身影挡住了。
季延文身体一僵,就听她说道:“你就是季秀才吧”
“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帮忙?
她妹妹也请他帮忙,帮完之后就拆桥了。
江白也不管他答不答应,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季延文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我为什么要帮你?”想到她的实力,他心里有点怂,担心不帮忙会不会被她报复,面上却很端得住。
他已经白帮忙一次了,还惹了大祸,帮完之后江绿就翻脸不认人了。
谁知道会不会是妹妹肖姐,两姐妹都是一样的德行?
不过,这江大姑娘生得可真漂亮。
他瞥了一眼,又有几分慌乱的避开眼神,耳尖悄悄红了。
江白哪里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尤其从记忆中翻出了这人的一些信息之后,对他的了解就更深刻了。
“如果你不想被官府配婚的话,就快去”
季延文眼睛一亮,这意思是她答应了?
本人答应的,可比江绿那小丫头靠谱,这次总不能再反悔了吧?
“那你可要记住你说的话”
说完,便拉开门栓,急急的出了院门,替江白跑腿去了。
“啧啧,这穷秀才还挺好骗”
江白咂吧咂吧嘴,江绿已经反悔过一次了,就不怕她也反悔?
不过看着人还不错,皮肤白晳,五官俊朗,眉目幽深,带着浓浓的书卷气,身高也有个一米八几,就是体格子看着瘦弱了些,后期可以加练一下,攒个八块腹肌准没问题。
他要是愿意的话,一起搭个伴过日子也无不可。
“阿姐?你起来了?”
江绿收好东西,正打算进屋把江白背上跑路,就见她站在院子里,不由惊喜不已。
“你起来了就好,我抢户籍文书的时候,不小心把那老妖婆的手打断了,大伯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快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见到江白起来,江绿很高兴,但是也没忘了自己惹出的祸事,连忙上前抓住江白的手就想往外跑。
却不想这一拉,却没有拉动。
“阿姐?”
“来不及了,他们已经来了。”
“你才不是我阿奶,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少女的声音十分尖利,隐藏着几分恐惧,却坚定的挡在门前,不让外头的人踏进一步。
“嘿你个死丫头,怎么跟老娘说话呢?”
面容刻薄的老妇一把冲上前,直接薅住少女的头发,抬手正要一巴掌打过去,中途想起什么,手落到少女腰上,用力的拧了起来。
少女不过十一岁的年纪,哪里是干惯了农活的老妇人的对手,直被拧得哀嚎不已。
“啊......你们不......不准进去。”
哪怕疼得要死,她也拼了命的想重新回到门前。
却不想被老妇人一把甩出去,恰好看到廊下的绳子,扑过去,反手就绑了起来。
老妇人动作利落,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干绑人的事情,少女又哭又踢,却奈何不得她。
听见外面的动静,江白皱了皱眉,身体却动弹不得。
她本是一个在地府打了几千年工的老鬼,眼看着要投胎了,却被人抢了投胎名额。
说是什么投胎名额严重不足。
看在她兢兢业业打工的份上,送了她一个转生名额,还可以携带自己百分之一的实力。
条件就是转生之后,她必须要保证这个世界的百姓能吃得起饭,否则一世之后,她就会魂飞魄散。
要是不答应,就要再等三千年才能投胎。
她可不想再在地府打三千年白工,哪怕是没完成任务,最后魂飞魄散,她也不想再过地府那种二十四小时上班全天无休的日子了。
她转生的这个身体也叫江白,是所有刚死的人中,与她生辰八字最契合的,就连名字都一样。
这小姑娘也是可怜,短短的一个月之内,爹去世,娘失踪,定亲多年即将成亲的未来婆家还以她克父母为由退了亲事。
一夕之间没了父母,自己又坏了名声,小姑娘脑子转不过弯来,直接一根绳子把自己吊死了。
她爹这一辈一共三兄弟,两姐妹,他爹排老三,前些年就从老宅分了出来,单独立户。
分家的时候,她爹净身出户,连个碗都没有分到。
经过几年的努力,置了地,又建了新房,偏这个时候出事了。
老宅的人趁火打劫,不仅抢走了她们家的宅契和地契,还带走了小弟江松文。
家里的粮食家伙什都被他们抢了去,现在还要来抢什么?
可恨她刚刚转生而来,灵魂与身体正处于融合期,无法控制身体。
不然她一巴掌就能把王氏那个老妖婆扇飞出去。
王氏收拾江绿的时候,一个胖胖的圆脸妇人已经推开了房门,走进内室,看到了床上躺着的江白。
肤若凝脂,眉若远黛,一头青丝乌泱泱的铺在枕上,好一个娇软可人的美人胚子。
美中不足的是她此刻面色苍白若雪,脖子上环绕着一圈狰狞的青紫乌痕。
圆脸妇人眼中划过一丝惊艳,随即担心的上前,伸手探了一下鼻息,确定人还活着,松了一口气。
掐开下颌仔细查看了一下牙口,不由更加满意。
是个好货色。
“怎么样,老姐姐,我这孙女能给多少银子?”
忙完了的王氏也跟着进了屋,见了屋里躺着的大孙女,心中有些骄傲。
不是她吹,这十里八乡的,再找不到比她这孙女更标致的女娃子。
“这人还昏着,醒不醒得来都不好说,要是醒得来,奴籍给你三两银子,贱籍给你八两银子,要是醒不过来,那可一个铜板儿都不值。”
“咋才这么点儿?林家卖的那个,还没我这大孙女长得好,奴籍可都卖了五两银子。”
“嘿,你当这会儿是以前呐?现在的丫头片子可不值钱,你要卖就卖,不卖就拉倒,有的是人家愿意卖。”
圆脸妇人听到王氏讨价还价,立马就拉着个脸,抬脚就要往外走。
好不容易搭上线,王氏哪能让人跑了,忙把人拉住:“哎哟老姐姐,你别气呀,我卖,定是要卖的。”
这粮价一天比一天贵,几个月没下过雨,眼见田里的庄稼都要干死了,今年能不能有收成还没有个准儿,她还等着把这丫头片子换了银子好多买些粮食呢。
“那你卖奴籍还是贱籍?”
圆脸妇人本也是满意的,像屋里头这个一样长得这么好的姑娘确实不好找,正好上面的贵人要搜罗一个美人,要是把这个献上去,得了贵人的眼,她们家可就飞黄腾达了。
“自然是贱籍。”
王氏几乎没有一点犹豫。
即是把人卖了,那当然往高了卖。
“除了这丫头,你再看看这个。”
将人拉到外头,指着被绑着的少女问:“我这小孙女也长得不错,你看能值多少银钱?”
圆脸妇人先前就见过人了,看到被绑在廊下,瞪着一双凶狠的眼睛,却因为被堵住嘴发不出声音的少女,狠狠地皱了一下眉头。
“这丫头是个泼辣的,奴籍二两,贱籍五两。”
王氏心头一喜,这样一来,把两个丫头片子卖了,就能有十三两银子,拿去买粮食,可够一家子再吃一两个月了。
“贱籍,这个也卖贱籍。”她迫不及待的开口。
听到王氏的话,被绑住的江绿双眼充血,眼神如刀一般,恨不能砍死她去。
再看到她自怀中摸出属于她们姐妹俩的户籍文书,小姑娘更是恨得吐血,只觉胸中有块大石头砸下来,直将她砸得眼前发昏。
王氏,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江绿眼前阵阵发黑,想到里屋躺着的阿姐,只觉得半点活头都没有了。
一个月之内,爹爹死了,娘失踪了,阿姐被退婚,唯一的弟弟被那老妖婆捉走了,家里的宅契地契户籍文书都叫他们抢了去,如今她们姐妹俩也要被这老妖婆卖了去。
小姑娘心如死灰,原本挣扎的身体都不再挣扎了。
王氏与牙婆并没有压低声音,那人掐她脸的时候江白就觉得不好,再听到她们的对话,不由又急又气。
好个狠毒的老婆子。
王氏与牙婆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谈妥了价钱,接下来便去官府立契,待签了江白姐妹二人的卖身契,改了籍,她们姐妹俩就成了无户籍的贱籍人,除非朝廷特赦,否则一日是贱籍,终身是贱籍。
早在江家大姑娘被退婚的时候,季延文就盯上了她。
打听到她上了吊,他心里正着急,紧赶慢赶到了江家,就正好看见这一幕。
王氏与牙婆一走,他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乍然见到一个大男人闯了进来,倒在廊下的江绿瞠然地瞪大了眼睛,对女子来说,比被卖掉更可怕事情是什么?
那无疑是被人毁了名声。
别过来。
你别过来。
江白点了点头,朝刘氏不好意思的开口:“三阿奶,能不能借您家的扫帚一用?”
“这有什么不行的。”
刘氏利落的拿了一把新的扫帚给江白,还拿了一个撮箕。
“多谢,我明天就还您。”
借到东西,江白想到晚上得好好把家里打扫一下。
从江绿怀中将江松文接了过来,江绿拎着湿衣服和扫帚撮箕朝家的方向走去。
道路并不平坦,就像姐弟三人这坎坷的命运,沿途充满了曲折。
“娘,人走了?”
刘氏的大儿媳妇从屋里出来,她也是当祖母的人了,探头朝门外看了一眼,正看到姐妹俩深一脚浅一脚的背影,两个小姑娘之前都被养得好,父母才走了不久,却都瘦了一圈。
也是可怜。
先前怕家里人多吓着她们,便都没有出来,她们走了,家里人才都走了出来。
“走了,她们也是可怜,以后能帮就帮些吧!”刘氏叹气。
想到几个月没有下雨,又皱起眉头来。
家里人点了点头,只是跟刘氏一样,忧心地里的庄稼,一家子都难展颜。
姐弟三人到家的时候,有一个婶子正站在院子里,她的脚边放着一些东西,见她们回来,便迎了上来。
“大丫,这些是我们从你阿奶家拿回来的粮食和柴火,灶房里的水缸也挑了一担水,你们先做些吃的,吃饱了,好让你阿奶将搬走的粮食还回来。”
想到他们去搬粮食时闹的那一出,婶子看姐弟三人的眼神满是怜悯。
想让王氏把搬走的东西吐出来,只怕不容易。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他们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也不知道这姐弟几个,要怎么活?
“多谢婶子,今日劳烦您们了。”
“别谢,天也不早了,我家里还有活儿,得走了,你们自个人收拾收拾,我就先回了。”
目送人离开,把拿回来的东西归置一下。
一捆柴火,两三斤碎米,一点油盐并一把小青菜,两根板凳,几副碗筷并一口锅。
“先做饭吧!”
环境安静得可怕,两人来到灶房生火做饭,一小把米,加上一大锅水,大火烧开,抽出些柴火,转小火慢慢熬着。
江松文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也不说话,也不乱动。
“阿姐。”
火光照映着江绿的脸,脸上的红肿已经转为青紫,无声的泪滴落下来,似是在叫江白,又似在叫别人。
唉。
江白叹气。
“我不是你阿姐。”
她没办法骗这个孩子,她的阿姐早在上吊之时,就活不成了。
像是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江绿顿时大哭起来。
江白搅着满锅的汤水,没有安慰,失去亲人的痛,哪里是三言两语的安慰就能缓解得了的呢?
“我......我的阿姐......她......她死了吗?”
“是。”
“那你是谁?”
“我?我叫江白,跟你阿姐一样的名字,我是她请来保护你们的。”
“那你会走吗?”
“当然不会。”
一问一答,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原本呆呆愣愣的江松文眼眶滑过一丝泪水,年仅五岁的他,经历过父亲的死亡之后,已经明白了死是什么意思。
他不懂明明大姐就站在面前,为什么二姐会问大姐是不是死了?
只是在听到那个‘是’字的时候,他的心里有一种很难受的感觉,眼睛也很酸,眼泪并不听使唤。
当然,此刻的他并没有这么多的感受,因为小小的人儿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是生理的本能让他流下了泪水。
孩子很单纯,但这并不代表着傻。
一人灌了几碗清得像水一样的粥,姐妹俩又将家里收拾了一下,除了大件的物品,小件的东西大多都被搬走了,将东西归置归置,老宅具体搬走了哪些东西,江白心里也有数了。
江绿忙碌了一天,早就已经累了,是身心俱疲的那种累,一沾床就睡了过去。
该庆幸当初江白上吊,人半死不死的,老宅的人嫌晦气,才没有把她床上的东西搬走,让姐弟三人有一个睡觉的地方。
江绿和江松文乖巧的躺在床上,即便在睡梦中,她的眉头也没有舒展开,父亲的死,母亲的失踪,姐姐的死,弟弟又成了这个样子,这个孩子比她想象中的坚强,也比她想象中的聪明。
知道自家姐姐的身体里换了人之后,她没有歇斯底里的质问是不是因为她占了她姐姐的身体才导致她的姐姐去世,也没有恼羞成怒的怒吼让她滚出自己姐姐的身体,而是十分平静的询问了几句,便接受了这个现实。
她不是不想质问,也不是不想怒吼,而是不敢。
她不知道自己的质问,自己的怒吼会不会惹怒住在她姐姐身体里的这个孤魂野鬼。
她只能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那就是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装作顺从的接受这个事实,然后乖乖的叫这个孤魂野鬼一声‘阿姐’,希望她会像她说的那样,保护她和弟弟。
所以她放下自己的戒备,以一幅完全信任的模样躺在江白面前,假装熟睡,也将可以决定她们姐弟命运的户籍文书假装不经意的落在了地上。
她在赌,赌一个未来。
江白素白的手指捡起地上的户籍文书,侧头看向江绿,床上紧闭双眼的江绿睫毛颤了颤。
户籍文书在江白眼前展开,江安粮的名字还好好的在上面,因为此处的户籍还是每年登记造册一次,江安粮上个月刚死,他的名字还没有从户籍文书上削去。
目光落在江安粮之妻,江白之母宋宜宁的名字上,江白的瞳孔骤然放大,指尖下意识收紧。
她一直以为,宋氏是自然失踪的,从江白的记忆里,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可户籍文书上宋宜宁三个字上面的划痕如此清晰,无一不在说明一件事情,宋氏并不是失踪,而是被人卖了。
谁会卖她?除了拿到户籍文书的王氏,还能有谁?
这可是良家媳,买卖良家媳可是重罪,她就不怕官府问罪吗?
还是说,朝廷已经崩毁到买卖良家媳这种可能会引起百姓动乱的事都不再过问了?
难怪,难怪找了宋氏几天没找到人,老宅就上门来抢契书,想来那时候的宋氏早就被他们藏起来了吧,就等着抢了户籍文书好把人卖出去。
他们可真是好毒的心思。
“什么人?”院外传来一声异响,江白冷斥一声,迅速开门来到院子里。
江白打开包裹着烤鸡的草叶子,一股烧鸡的香味儿传了出来,虽看不太清,却并不影响气味的传播。
浓浓的鸡肉香气传来,江绿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
明明很想吃,却还是转过头去,略带哽咽道:“我,我不吃,阿姐你吃吧!”
江白愣了一下,随即才想起来,江安粮走了还不到一个月,按理来说,她们姐弟该是要守一年孝的。
因为官府律法,守孝期间婚嫁不停,吃食上,却是要守住的。
也怪她,自己本来就是个死鬼,都死了无数年了,脑袋里面根本没想到这一茬。
因为这鸡被她割了脖子放血,便想着烤来吃了。
“对不起,是我忘记了”
抱歉的揉揉她的头,将鸡又重新包了起来。
这鸡该怎么处置呢?总不能扔了吧?这可是她辛辛苦苦烤的。
突然,她脑中想起一人。
“二丫,知道前山村怎么走吗?”
既然她们吃不得,那就送给吃得的人,就当赔礼道歉了。
江绿本来还不明白江白问前山村是什么意思,直到江白跟她解释了,她才明白。
想到季秀才,也不由得有些脸红。
她悄眯眯的看了江白一眼,心想阿姐定然不知道她当时竟要将她许配给季秀才,不然也不会把这鸡给他吃。
她因为走得早,也没有听到江白要招赘的话,这会儿提起季秀才,又觉得阿姐嫁予他也好。
毕竟阿姐只有半年便要满十六了,总不能等着官府配婚的。
好些因为找不到婆家被配婚的姑娘过得都不好,她不想让阿姐也过这样的日子。
小姑娘心事重重的带路,好在月光明亮,又没有水洼,姐妹俩走起来速度也挺快。
说起季秀才,在这十里八乡的也是个名人。
只因他们祖上是外来的,前山村人多姓李,姓季的人家仅有几户,都是几十年前外头战乱的时候逃难来的。
季秀才的祖父便是其中的一家,他们家祖祖辈辈都是单传。
也不是生不出儿子,而是不知怎么回事,这季家就好似遭了诅咒,别管生多少个娃,最后只能活下来一个。
大多都是不满一岁就夭折了。
且活下来的,多也活不过三十岁。
好些更是二十来岁就死了。
季秀才的祖父二十九岁死的,他爹则是正好三十岁死的。
而他的祖母与母亲,亦是因为怀胎多次,又偏偏生下来也养不活,接连失子伤心过度,早早的就缠绵病榻。
早些年逃来的时候他们家还有些积蓄,季秀才更是从小就送到学堂读书。
可后头他爹死了,他祖母和母亲看病吃药也要银子,家里的存银被花了个精光。
为了给母亲治病,家里的田地也卖了,原本有个挺大的宅子,后头也卖了给他母亲买药去,换成了村子里没人住的破屋子。
左右连起来,灶房、茅房加堂屋并厢房也才三间屋子,逼仄得很。
不仅如此,原本他考上秀才之后是有希望中举的,奈何他娘病得太严重,他后头更是将家里的书本都卖了出去,现在家里连个笔墨纸砚都没有,别说考科举了,连路费都拿不出来。
哦,不仅如此。
其实他连饭也吃不饱。
现在家里统共就只有三十斤粮,每天也是省吃俭用的,就这样,还不知道这粮吃完了,日子咋过。
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婚事才一直蹉跎,又穷,又有个早死的命,哪家疼姑娘的舍得把姑娘嫁给他?
而不疼姑娘的人家,他又出不起聘银。
按理来说,等待官府配婚,是他唯一的出路。
可是不管怎么想,还是不甘心。
心里胡思乱想着,又一次因为吃不饱饭早早醒来的季延文将裤腰带收紧了些,眼睛看着头顶的茅草。
什么时候又破了个洞?
透过顶上,一点月光倾洒下来,他有些烦躁的皱了皱眉。
想着得找个时间割些茅草,将顶上修一修,免得下雨的时候漏水。
“笃笃”
“谁?”
正想得出神,突然有人敲门,他眼神一利,后好似反应过来,眼中异色骤然消失。
“季秀才,你开下门”
少女的声音带着几分柔软,季延文却惊得坐了起来,下意识抓住床边的匕首,表情平静,声音却颤抖地问:“你你你......你是何方鬼怪?我身无二两肉,家中也无甚银财,你快往别处去,莫来找我。”
他一个单身汉子,独门独户,平日里除了李家那个多见过几面,根本就没有相熟的姑娘。
这个时辰找上门,难道是被发现了?
他的神色越发冷漠,拿着匕首轻手轻脚的下床,靠近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去。
“鬼怪?季秀才你这是看了多少话本子?”
外头传来少女诧异的声音,季延文耳朵一动,这声音有些熟悉。
门缝外头,一高矮两道身影,背着月光,看不清脸面,但季延文已经认出来,似乎是江家两姐妹。
他心里松了一口气,将匕首换到右手,背在身后,单手打开了门。
“原来是两位江姑娘。”
“不知道两位姑娘深夜上门,是有何事?”
他站在门里面,门只开了一条缝,堪堪露出他的身体,若是有什么不对,还能及时把门关上。
“我们是来道谢的,多谢你帮我们抢回了户籍文书。”
道谢?
这个时候?
季延文眉头拧了一下,就见江白朝他递过来一个东西,一丝食物的香气传进鼻尖,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两声。
江白讶然,随即揶揄道:“早就听说季秀才手头不宽裕,没想到是真的不宽裕。”
季秀才脸色一红,有些暗恼。
他吃不起饭怎么了?家家户户吃不起饭的人多了去了。
江绿也有些尴尬的扯了扯阿姐的袖子。
“看来我们送的东西正好解了季秀才的燃眉之急。”江白笑了,将东西又往前送了送。
食物的香气勾引着季延文,他下意识伸手,待反应过来,才发现江白给的东西已经到了他的手上。
江白略有些奇怪的看了他左边肩膀一眼,季延文微侧了侧身子,道:“谢礼小生收到了,江姑娘还有事吗?”
“确实还有一事,季秀才也姓季,不知道与你们同村的季老六可熟悉?”
“季老六?”
“不错。”
“我父母走得早,与村中各户往来不多,虽与季老六一家同姓季,但并不熟悉。”
江白略有几分失望。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原想着他们是一个村子的,多少能打听一下,没想到这季秀才还是个宅男。
“等等。”
将烤鸡和匕首放下,季延文走了出来。
“季老六一家并不住在村子里,江姑娘若是想找他,怕是要去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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