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最终还是没能从江晚楹这里拿到痒痒粉的解药。
回到白云道长这里,看着浑身红肿,泡在草药水中缓解药效的师父,他十分自责。
“她不给?”白云道长缓缓睁开眼,他整张脸已经肿得不成样,脸颊轮廓处粘黏的衔接处也有些裂纹。
凌霄垂着头,闷声道:“七公主实在太……太无理取闹了!”
“不怪她。”白云道长重新闭上眼,艰难的忍受着浑身伴着灼烧的搔痒,缓缓道:“她本就是被无辜牵连的,有脾气是正常的。”
凌霄也知道他们理亏。
可……
想说什么,却又有些无力。
“不碍事,你出去吧。这痒痒粉出自白煜之手,不会伤及性命,七公主已经手下留情了。”
凌霄也是万万没想到,七公主居然能从白煜手中拿到东西。
但眼下他也寻不到白煜的踪迹,只能无奈的看着师父忍受这种痛苦。
只是让江晚楹没想到,这对骗子师徒就那么执着。
当她看到白云道长顶着一张肿成猪头的脸,站在祈福坛上时,眼角止不住的抽动。
“公主,七日净魂还剩两日,还请殿下配合。”白云道长手中捏着三根香,换了身浅灰色的道袍,双眼只剩下一条缝。
“都这样了,你还没放弃啊?”江晚楹没忍住,双手抱胸凑上前。
白云道长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步,仿佛是在防备着她又突然出一些邪门的招数。
看到他后退一步的动作,江晚楹顿时乐笑了:“哟,道长这是怕本公主?”
白云道长此刻的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反正以往褶皱的脸皮此刻就好似被绷平了一样。
语气不带什么情绪的说道:“公主,陛下稍后会来,若是不想被罚,还请配合。”
还别说,搬出晋元帝确实让江晚楹安分了些。
她轻呵一声,扭头就到中间的蒲团上坐下,坐姿依旧是没个形象。
白云道长暗暗松了口气,随后又偷偷看了一眼乖乖配合的江晚楹,想要从她身上找到亲生父亲的一些影子。
但看了半天,白云道长愣是没想起来这张脸跟自己记忆中的某个人有什么相似的。
“你再看,本公主就让人挖了你的眼睛。”江晚楹冷着脸,带着威胁的说道。
白云道长收回目光,默不作声的转身上香。
心里没好气道:臭脾气,看来你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接下来的过程,江晚楹出奇的配合,直到蔺阑之陪同晋元帝来到,她都没再作什么幺蛾子。
晋元帝停在祈福坛下方,看着香火弥漫飘向天空,眼底闪着激动的光芒。
“小七最近听话吗?”
忽然,晋元帝冷不丁的问道。
蔺阑之垂下眸,淡声道:“公主挺好,一切都听从道长安排。”
“那就好。”晋元帝脸上浮着令人看不透的神情,似愧疚又夹杂着几分坦然。
“小七是你的妻子,此次她替朕祈福献血,是大功。”晋元帝双手负于身后,开始画大饼:“等祭天大典过后,朕定会重重赏赐。”
蔺阑之没什么反应,轻声谢恩:“那臣就先替公主谢主隆恩。”
晋元帝只是在祈福坛下站着看了一会儿,并没有上祈福坛的意思。
“好了,朕只是来看看她,见她一切安好,也就放心了。”
说罢,他便带着谢公公回宫。
蔺阑之留在后面,目送晋元帝离开,眉间那丝恭顺被冷意替代。
他又怎会不知,晋元帝这次出宫来,就是要看看江晚楹有没有逃跑的意思。
说是怕她闹脾气,实际上也是怕自己的‘长生’药有差池。
祈福坛上,白云道长隔空望着晋元帝离开的背影,眼底好似冰川冷冽。
距离祭天大典还有两日,崔婉怡一直在等白云道长的答复,结果等了好几日都没有反应!
一想到这是唯一一次可以不经自己手杀了江晚楹的机会,她就有些坐不住了。
深夜,崔婉怡再次偷偷从家中跑出,来到问仙阁。
听到凌霄说她又来,白云道长嗤笑一声,还是让人放她进来。
“道长还没考虑好?”
崔婉怡一进门,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追问。
白云道长坐在椅子上,和上次不同,这次他戴了斗笠。
崔婉怡刚说完,这才注意到他戴着斗笠,表情滞了一下,复杂道:“道长现在戴斗笠,是不是太晚了?”
她以为,白云道长是不愿露脸。
可上次都已经见过了。
白云道长嘴角微抽,拒绝回答她的这个问题,直接说道:“崔小姐上次说的事,贫道可以答应,但还有个条件。”
事关除了江晚楹,崔婉怡也懒得继续纠结他戴不戴斗笠的事,严肃道:“什么条件。”
“钱再加一倍,而且贫道要整数的金锭子。”
崔婉怡当即为难起来。
上次拿出来的那些钱已经是她全部家当了!
“崔小姐考虑,这就是贫道的条件。”
说罢,白云道长慢悠悠的端起茶盏抿了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崔婉怡内心不断在挣扎和纠结。
一盏茶喝完,白云道长不客气道:“徒儿,送客。”
“等等!”崔婉怡急声,随即咬咬牙:“行!加一倍就加一倍!”
斗笠下,白云道长眸子微眯,勾唇道:“崔小姐何时能送来?提醒一下,您只有两天时间了。”
“明夜!”
“好,那贫道就静候小姐。”
崔婉怡回到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来回走着。
直到外面传来鸡鸣,她这才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纸包揣进怀中,然后直奔厨房。
崔氏大房的账库是由大夫人林淼掌管,崔婉怡记得,小时候曾见过库房钥匙一直都放在母亲枕头下的暗格里。
既然自己的小金库不够,那就只能从库房里偷了。
崔氏库房那么多钱,少了一些也不会被发现的。
这么想着,崔婉怡偷偷将迷药加入了大夫人林淼的羹汤里。
这迷药是上次用来对付江晚楹剩下的,林淼中了迷药后,崔婉怡偷了钥匙,去库房偷了钱。
因为记得白云道长说要整数的金锭子,所以她从一个箱子里拿了十锭。
甚至都没注意看到箱子内盖上贴着的朝廷封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