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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精公主甜又软,清冷权臣真香了蔺阑之江晚楹

钞票盖饭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院中,蔺阑之一身墨青色长衫,背对着她站在湖边的秋千旁。秋千是江晚楹让惊蛰和惊云帮忙搭的,后面还让惊羽去拿了些纱帐,弄了个小小的顶棚,整个少女心拉满。平时不出门的时候,江晚楹总喜欢坐在上面晃悠悠的吹风打发时间。这会儿秋千旁还摆着一张小案几,上面有几盘精致的糕点,和一壶花茶。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蔺阑之的目光从案几上收回,转身看着走来的人。江晚楹慢悠悠的来到秋千上坐下,一荡一荡的,还没等她开口,蔺阑之便递过来一封信。“这是什么?”蔺阑之淡声道:“自己看。”江晚楹一脸狐疑的接过来,然后展开一看,信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可尴尬的是,她不认识这里的字啊。“……”我要如何委婉的告诉他,我不识字?那样会不会显得我傻啊?不对啊,七公主就是个草包,不识...

主角:蔺阑之江晚楹   更新:2025-04-28 18:5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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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蔺阑之江晚楹的其他类型小说《作精公主甜又软,清冷权臣真香了蔺阑之江晚楹》,由网络作家“钞票盖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院中,蔺阑之一身墨青色长衫,背对着她站在湖边的秋千旁。秋千是江晚楹让惊蛰和惊云帮忙搭的,后面还让惊羽去拿了些纱帐,弄了个小小的顶棚,整个少女心拉满。平时不出门的时候,江晚楹总喜欢坐在上面晃悠悠的吹风打发时间。这会儿秋千旁还摆着一张小案几,上面有几盘精致的糕点,和一壶花茶。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蔺阑之的目光从案几上收回,转身看着走来的人。江晚楹慢悠悠的来到秋千上坐下,一荡一荡的,还没等她开口,蔺阑之便递过来一封信。“这是什么?”蔺阑之淡声道:“自己看。”江晚楹一脸狐疑的接过来,然后展开一看,信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可尴尬的是,她不认识这里的字啊。“……”我要如何委婉的告诉他,我不识字?那样会不会显得我傻啊?不对啊,七公主就是个草包,不识...

《作精公主甜又软,清冷权臣真香了蔺阑之江晚楹》精彩片段


院中,蔺阑之一身墨青色长衫,背对着她站在湖边的秋千旁。

秋千是江晚楹让惊蛰和惊云帮忙搭的,后面还让惊羽去拿了些纱帐,弄了个小小的顶棚,整个少女心拉满。

平时不出门的时候,江晚楹总喜欢坐在上面晃悠悠的吹风打发时间。

这会儿秋千旁还摆着一张小案几,上面有几盘精致的糕点,和一壶花茶。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蔺阑之的目光从案几上收回,转身看着走来的人。

江晚楹慢悠悠的来到秋千上坐下,一荡一荡的,还没等她开口,蔺阑之便递过来一封信。

“这是什么?”

蔺阑之淡声道:“自己看。”

江晚楹一脸狐疑的接过来,然后展开一看,信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

可尴尬的是,她不认识这里的字啊。

“……”

我要如何委婉的告诉他,我不识字?

那样会不会显得我傻啊?

不对啊,七公主就是个草包,不识字应该很正常吧?

江晚楹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捏着手中薄薄的纸,脚趾头已经尴尬的扣地。

蔺阑之是万万没想到,眼前的小鬼居然不识字。

他正想说什么的时候,江晚楹已经蹭的从秋千上站起来,啪一下把信纸拍在了蔺阑之的胸口。

“蔺阑之,你存心找我麻烦是不是?你明知道我胸无点墨,还给我看这么复杂的东西!”

嗯,先发制人!

江晚楹说完,压着信纸的手心还不自觉的稍稍摁了摁。

唔……⁄(⁄⁄•⁄ω⁄•⁄⁄)⁄,胸肌不错,手感挺好!

看来他身材保持的不错哟~

蔺阑之眉心突突跳,猛地往后退了一步,信纸随之飘落,直接落入水中。

“!?”江晚楹收起脑子里的黄色废料,下意识上前去捞。

刚躲开的蔺阑之担心她一头栽进湖里,急忙伸手抓着她:“小心点。”

手腕上强有力的抓感让江晚楹感到一阵酥麻,接着就虚虚落入一个怀抱里,耳畔全是呼吸声和心跳声。

女子身上淡然的馨香阵阵涌入鼻腔,像丝丝缕缕的细线将蔺阑之整个缠绕住。

江晚楹不敢动,蔺阑之亦是。

任由清风将两人的气息裹挟,脚下的影子交缠。

不远处躲在梁柱后的赵月华看到这一幕差点激动的尖叫,拉着身边的惊羽一个劲的原地跺脚。

惊羽呆呆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毕竟跟在主子身边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见主子没有排斥女子的靠近。

“主子!主子!太子妃到……”

惊蛰冲进院门,看到湖边的一幕后,没说完的话直接卡在了喉咙里。

也正是他的到来,让两人立马从暧昧不清的氛围中回过神来。

江晚楹立马从蔺阑之的怀里跳了出来,一副我很忙的样子,看看天看看地:“咳……今天这太阳有点毒……”

蔺阑之也有些微尬,一双手放也不是,抬也不是。

不过到底是权倾朝野的首辅,心态调整得飞快。

“继续说。”不出几秒,他又恢复平常那清冷的样子。

惊蛰迅速收起心中的惊讶,回禀道:“太子妃已经到了,正往听玉轩去。”

闻言,蔺阑之不悦的皱了皱眉,冷声道:“把人带去前厅。”

江晚楹听到太子妃来,也顾不上尴尬,严肃的问道:“她来干什么?”

蔺阑之睨了眼她,随即将视线移到不远处的赵月华身上。

“真是阴魂不散!”会错意的江晚楹烦躁的骂了一句,接着继续说:“我跟你去,本公主倒要看看,她还能作什么妖蛾子!”

说罢,又交代惊羽:“惊羽留下护着赵小姐,要是有人敢趁机动手,杀无赦!”

江晚楹也不等蔺阑之,说完就气冲冲的往外走。

惊蛰一脸茫然的看向自家主子,只见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也迈步跟了上去。

听玉轩。

本想把人拦下带去前厅的,可惊蛰还是晚了一步,等江晚楹和蔺阑之来到时,太子妃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身后站着一名侍女。

石桌上放着一盘棋,此刻她正独自对弈。

看到有人擅自动了自己的棋,蔺阑之脸色微变,浮起一层不悦。

江晚楹则是贱嗖嗖的走上前,双手撑在石桌上:“太子妃怎能不经允许就擅自到男子住处,也不怕被有心人出去瞎传,到时候太子哥哥那可解释不清楚呀。”

“不过有本公主在,旁人也说不得什么闲话。说说吧,太子妃私下寻我夫君,有何贵干啊?”

这人真是一点都不遮掩了啊,江承轩也不管管,难不成是清楚自己头上已经绿了?

管他头上绿不绿,反正我头上不行!

“放肆!”站在身后的贴身侍女一个箭步上前,不悦的呵斥。

江晚楹抬眼看向那名侍女,脸上挂着笑,眼底却泛着冷光,扬手就给了她一耳光:“一个侍女,也敢在本公主面前叫嚣,谁给你的胆子!”

教训完侍女后,江晚楹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太子妃,继续道:“太子妃怎么连个下人都训不好,不如本公主替你好好管一管?”

侍女慌了神,连忙看向自家主子。

七公主在宫里惩罚下人的手段还在盛传,凡是落到她手里的,无一能活着出来。

她也是仗着自己是太子妃身边的人,这些年在外也嚣张惯了。

一时间忘了眼前这个人,可是出了名的恶毒。

太子妃目光淡淡的看向江晚楹,表面波澜不惊,实际心底已经气得发疯,连捏着棋子的指尖都在微微发抖。

她没搭理江晚楹,而是看向蔺阑之,冷声道:“蔺大人就是这么管理后宅的?”

江晚楹抢在蔺阑之的前面开口:“本宫是公主,即便是嫁给了他,也照样尊贵无比。我不管他都不错了,他还想管我?”

蔺阑之:“……”眼下还是不说话为好。

“……”太子妃是真的没想到,成婚后的江晚楹比以前更胡搅蛮缠。

以前她还能尊称自己一声嫂嫂,如今却是半点尊敬都没有。

可偏偏太子妃拿她没办法,兰贵妃盛宠不衰,若真把她惹急了,这疯子指不定真会做出什么来。

想到自己今天来到目的,太子妃忍了又忍,继续无视江晚楹:“蔺大人,之前本宫跟你的约定,何时兑现?”


江晚楹呆愣着眨眼,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蔺阑之居然会询问自己的态度。

见她没说话,蔺阑之再次说道:“若是公主不满意,那我便将她们的父母请来,当面给殿下赔罪。”

这话一出,所有贵女脸色瞬间煞白。

就连江承轩也皱起眉,带着几分不悦的看向他们。

请她们的父母来,这话听着有些荒诞,可江承轩却清楚,蔺阑之真的会做到。

一想到自己今天的计划,他心底沉了沉,眼神更加不悦的看向崔婉怡一众人。

这时,太子妃也将目光移到江晚楹身上,心底却对蔺阑之的举动感到惊讶。

不止她,就连江承轩和永安王,以及其他人都心思各异。

大伙儿不禁想,这位蔺首辅似乎挺看重七公主的。

江承轩更是隐晦的审视着站在一起的两人,心底暗暗揣测蔺阑之究竟是真的接受了江晚楹,还是逢场作戏。

太子妃心思也灵活,上前握住江晚楹的手,语气温婉柔软:“七妹,本宫替婉怡跟你赔个不是,别跟她一般计较,好不好?”

江晚楹知道适可而止,偏头看了眼已经快气成河豚的崔婉怡,笑着扬了扬下巴,一脸高傲,又做回那个骄横的七公主。

“行吧,这次就饶过她们,再有下次,那本公主就直接进宫找父皇了。”

太子妃柔柔的笑着:“还是七妹懂事。”

江承轩见事态有转,这才出面收尾,语气无奈道:“好了,都起来吧,今日花宴,本宫不想扰了兴致。”

众贵女纷纷起身叩谢,然后逃似得离开凉亭。

崔婉怡满脸委屈,气得用力跺了跺脚,然后跑着离开。

“殿下,妾身去看看她。”太子妃柔柔的请示后,带着身后的一众婢女离开。

江承轩本想假意跟蔺阑之寒暄几句,但身边的侍卫附耳低语了几句后,当即找了个理由走了。

很快,凉亭里就只剩下江晚楹和蔺阑之。

“还要抓多久?”清冷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江晚楹眨了眨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揪着他的袖子。

“怎么?本公主抓不得?”她非但没撒手,还仰着下巴一脸傲娇。

不是说不来么?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还骗我说惊蛰有事走不开,这会儿陪他来花宴又走得开了?

小气鬼!

蔺阑之垂眸,黝黑的瞳孔里倒映着少女姣好的面容。

看着她在心里骂自己小气鬼时,没有半点不悦,反倒觉得新奇。

还是有人第一次说他小气。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蔺阑之率先叹气道:“宴席要开始了,公主还打算在这跟我耗多久?”

江晚楹扭头看向牡丹花海中央的空地,诸多宾客已经落座。

她撒开手,故作端庄的扶了扶发髻:“惊羽,咱们走。”

说完,扭头就朝着那边走去。

等她走远,蔺阑之这才收回目光,低声和惊蛰说道:“一会儿你多盯着她那边。”

惊蛰:“属下明白。”

彼时,芳华园另一边。

太子妃一路追着来到芳华苑最偏僻的角落,就看到崔婉怡气急败坏的折断开得正好的牡丹泄愤。

她上前站在一侧,脸上早已没了刚才的温婉,语气阴沉道:“你知不知道,今天差点就闯了大祸!”

“不过就说了那草包几句,怎么就闯祸了?以前又不是没说过。”崔婉怡咬着唇,心中委屈极了。

看着妹妹这般,太子妃无奈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如今怎能和以前相比?现在有多少人盯着太子殿下,若今日的事闹到圣上面前,无疑是将把柄送到别人手中。”

“你明不明白?”

崔婉怡自然知晓其中利害,没再顶嘴,摸了摸还在隐隐发疼的脸颊,哽咽道:“那姐姐为何还打我?”

“若我不打你,等七公主闹到陛下面前,你要受的就不是一耳光这么简单了。”太子妃苦口婆心的接着说:“姐姐知道你委屈,但只要忍一忍,以后你有的机会还回去。”

崔婉怡咬咬唇,不情愿的嗯了一声。

可心底却恨得发狂,根本忍不了一点。

太子妃劝慰了几句后,就让崔婉怡去补妆盖一盖脸上的红印,她则先返回花宴。

花宴上,江晚楹特意来到赵月华身边,选了挨着她的位置。

目睹了刚才凉亭内的一切,赵月华对这个七公主很是头疼,生怕她会突然找个什么借口为难自己。

但对方身份尊贵,不是她能得罪的。

赵月华只好悄悄挪了挪,心底祈祷着江晚楹别找自己的麻烦。

“把她那份给本公主,这个给她。”

刚祈祷结束,赵月华就听到江晚楹对着伺候的下人这么说。

扭头一看,只见江晚楹把原本该摆在自己面前的糕点和花茶都要了过去。

赵月华:“……”所以这波是冲着自己来的?

下人不敢有异议,顺从的按照江晚楹的要求对换了两人的吃食。

江晚楹笑盈盈的看向赵月华说道:“本公主觉得你那盘的牡丹酥更好看,赵小姐不介意吧?”

赵月华绷着笑,轻轻摇头:“公主高兴便好。”

这一幕落在斜对面的崔婉怡眼中,气得她差点暴走。

反倒是蔺阑之,见她又像上次一样换了食物,不免有些担心。

不过这次江晚楹学聪明了,面前的食物一概不碰,伸手把盘子推远了些。

见此,蔺阑之垂眸低笑。

还行,也没那么傻,知道不能乱吃东西了。

赵月华就没那么多想法,一边防备着江晚楹找自己的麻烦,一边捻了一小块牡丹酥喂进嘴里。

只是刚吃下没多久,她便觉得有些不适。

似乎意识到什么,赵月华猛地扭头看向江晚楹,眼中满是愤然和慌张。

江晚楹正乐不思蜀的看着跳舞的舞娘,蓦然察觉到她的视线,转而跟她对视上:“赵小姐,你怎么了?”

联想到各种后宅的手段,赵月华心惊不已,死死掐着手心,一时间想不明白江晚楹为什么要对付自己,只能强撑着晕眩,迅速起身离开。

江晚楹看着她虚浮的脚步,眉头狠狠皱起,然后招手让惊羽过来,低声道:“去跟着赵小姐,保她无事。”

惊羽虽不理解,但还是按照吩咐,与不远处的蔺阑之交换眼神后,离席跟上赵月华。

惊羽刚走没多久,一个婢女端着花茶过来,然后一个‘不小心’摔倒,将整壶花茶尽数洒在了江晚楹的身上。

“公主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婢女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求饶。

江晚楹楞坐在位置上,拎了拎湿透的袖子,表情复杂。

啊……这该死又让人熟悉的套路……


看着江晚楹的灵魂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拽走后,蔺阑之眉心一跳,下意识的转身就追了进去。

他的反应引来其他人的好奇,晋元帝和兰贵妃也急急跟了进来。

殿内,蔺阑之看到江晚楹重新回到身体后,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但想到不能让江晚楹莫名其妙的‘活过来’,他侧身对着晋元帝说道:

“陛下,听闻药医谷的神医近日在京城,臣这就带公主出宫,派人寻神医解毒。”

兰贵妃已经哭成泪人,听到这话,也不等晋元帝开口直接说道:“快,别耽搁,一定要找到神医。”

待众人都散了后,晋元帝回了寝宫召来暗探,去调查江晚楹抬进望月居后都发生了什么。

他要弄清楚,为什么一个已死之人,又活过来了。

*

春熙苑。

蔺阑之带着江晚楹回到时,惊蛰早已收到消息找来了药医谷的神医。

“你要再晚来一点,都可以吃席了。”

药医谷的神医是个极为年轻的青年,身形和蔺阑之差不多,一身瓷白长衫,容貌俊逸。

蔺阑之没理他,把人放到床上后,就侧开身说道:“你来看看她的情况。”

青年捏着江晚楹的手腕,诊了片刻后,眼底划过一抹讶异。

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双指并拢压在江晚楹的颈脉处。

“好生奇怪。”

蔺阑之:“怎么了?”

青年扭头看向蔺阑之:“阑之,她体内的毒在消失,你们是不是给她吃了什么解药?”

“没有。”蔺阑之自然不能说,七公主身上还有另一个能救她的小鬼。

“那就奇怪了。”说着,青年看向江晚楹的目光变得十分炙热。

“没吃解药却能抵挡毒素,真是个可以拿来炼毒的好……”好苗子。

话还没说完,青年便感觉到一道凛冽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脊背一凉,讪笑着看向蔺阑之:“我就说说而已……你别拿这种眼神看我,我害怕。”

世人只知药医谷神医的医术造诣高超,无数人奉上金银珠宝都想攀交一二,却不知道此人和蔺阑之是过命之交的好友。

所以蔺阑之太清楚白煜的尿性。

“收起你心里那些想法。”蔺阑之沉沉的说道。

意思很明显了,不准打她的注意。

作为好友,白煜比谁都清楚蔺阑之是非常抵触这桩婚事的。

现在看着蔺阑之一副不准动她的态度,白煜像是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他的目光在江晚楹和蔺阑之身上来回,像只瓜田里的猹。

蔺阑之无视白煜那吃瓜的眼神,面不改色道:“尽快帮她清除毒素,鸩毒伤身。”

白煜却摆起无赖:“听闻七公主刁蛮横行,作恶多端,保不准是谁报复才下毒,就让她吃点教训呗。”

蔺阑之眉心蹙起,目光落在江晚楹的脸上,心里多了几分复杂。

“下毒者是冲我来的,只是她替我挡了。”

“啊?”白煜立马收起混不吝的态度:“那就以内功逼出体内多余的毒素,事不宜迟,你先把她的衣服脱了。”

蔺阑之:“我脱?”

白煜掏出自己吃饭的家伙事,翻了个白眼:“那不然我来?这是你媳妇儿。”

蔺阑之飞快眨了眨眼,耳朵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泛红。

白煜:“当然,如果你不介意别人发现你武功恢复的事,也可以找她身边的婢女进来。”

蔺阑之默了默:“我来吧。”

蔺阑之深吸一口气,上了床榻扶起江晚楹面对自己坐着。

那双杀人都不曾发抖的手,在解衣带的时候,抖得跟帕金森似得。

白煜一边摆弄着自己的金针,一边瞥向蔺阑之早已经红透的耳朵,拼命的憋笑。

在脱到最后的内衬时,蔺阑之的鬓角已经被汗水浸湿,双眼也不敢落在江晚楹身上,全凭感觉摸索着脱剩最后一件肚兜。

“可以了,我施针,你运功逼毒。”

白煜说完,倒也一脸肃然的开始施针。

蔺阑之手心也有一层薄汗,落在江晚楹心口时,掌心传来的触感和肌肤的滚烫一阵一阵冲击着他的神经。

随着毒素逼出体外,江晚楹呕了好几口黑血,全都喷在蔺阑之身上。

江晚楹整个心口都火辣辣的,感觉有人正拿着一根棍子疯狂的在肚子里搅,仿佛要捣碎她的五脏六腑一般。

她难受得整张小脸皱成一团,想睁眼,却根本睁不开。

呜呜呜……好难受,不如让我直接死了吧。

我就不该帮蔺阑之挡那杯毒酒,反正他又不会死。

系统冷笑:你现在有这个觉悟已经晚了!

不是啊……我为什么一定要喝啊?倒了不行吗?

系统嘲讽:因为你是猪。

呜呜呜,难受……好难受……

系统无情:痛死你得了。

江晚楹是真的难受,倒在蔺阑之身上,心里哼哼唧唧的,一会儿想喝水,一会儿想躺平,一会儿又想翻身的。

等白煜熬好了药汤准备给她灌下去的时候,江晚楹完美的给他诠释了一遍,什么叫‘折磨’。

这些事蔺阑之本可以交给下人来做,可想到江晚楹是为了自己才遭罪,心底又有些过意不去。

于是亲力亲为,照顾了江晚楹一整夜。

这一晚,可把他折腾得够呛。

等天色泛白,江晚楹这才好受点,沉沉的睡去。

蔺阑之低头看着她,眼底翻涌着旁人看不到的情绪。

他仔细回想了今晚发生的一切。

从入宴开始,江晚楹就蛮不讲理的抢他的东西,只要入口之物,她都没落下。

就连最后这杯酒,也是她直接抢过去。

由此看来,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有人会给自己下毒?

想到这,蔺阑之眸中泛起丝丝波澜。

这个小鬼是在救他。

为何呢?

她究竟是什么人,来自何处,为何会知道一切还未发生的事情?

霎那间,一团一团的疑云笼罩在蔺阑之的心头。

清晨。

江晚楹慢悠悠的睁开一缝眼,瞥见蔺阑之靠在床边时,又飞快的闭上。

我没看错吧?蔺阑之守在我床前!

是因为我挡了毒酒,所以良心发现,被我感动了?

唔……他长得是真好看啊。

我记得他还会武功,那身材一定很棒?

我就摸一摸……摸一摸应该没问题吧?

这么想着,江晚楹闭着眼,假装翻身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把手伸向蔺阑之的腹部。

下一秒,手腕被用力攥住。

江晚楹吓得直接睁开眼,就对上蔺阑之那清冷的眸子。

随即听到他说:“管好你的手。”


深夜,望月居的大门被敲响。

一辆简朴的马车停在门外,赵刑一身武夫打扮,头上戴着斗笠,正焦急的等在大门处。

门内的侍卫透过门缝往外察看,语气带着一丝不悦:“深更半夜的,谁啊?”

赵刑紧贴着门缝,语气急切:“劳烦通报一声,就说赵刑求见首辅大人。”

赵刑虽没有官职,但跟随父亲赵忠赟征战的名声在京中已经响当当,无人不知。

侍卫没敢怠慢,知会让他稍等片刻后,就急匆匆的赶去通报。

不多时,大门打开,惊蛰前来确认了外面的人真是赵刑后,立马引着人前往听玉轩。

赵月华戴着帷帽,还穿着白天的那身衣服,一言不发的跟在赵刑身边。

来到听玉轩时,蔺阑之已经起身,身上披着一件外袍,神情懒散的坐在大堂里。

赵刑进来后摘了斗笠,恭敬的朝他行了个礼:“在下将军府赵刑,见过首辅大人,深夜叨扰,还请大人见谅。”

赵月华没出声,倒也跟着矮身行礼。

蔺阑之淡淡的扫了眼赵刑,目光最后落在赵月华身上,问道:“赵公子深夜来访,是有何事?”

赵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环着室内扫视了一圈。

蔺阑之:“赵公子在找谁?”

赵刑连忙收回目光,抱歉道:“蔺大人,在下今夜来,主要是想求见七公主的。”

闻言,蔺阑之挑眉,其实当侍卫来报时,已经猜到赵刑深夜来访的目的。

“惊蛰,去请公主过来。”

接着又吩咐人给兄妹俩倒了茶,三人就相顾无言的坐在大堂里等着。

不一会儿,惊蛰独自一人回来,表情还有些别扭。

“主子,公主她……”

蔺阑之:“怎么?”

惊蛰挤出一丝尬笑,继续道:“公主已经睡下,被叫醒后,公主发火说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见。”

话是这么说,实际是江晚楹记着蔺阑之那句‘不要擅自来听玉轩’的话在使小性子。

“……”

三人沉默。

蔺阑之却好似猜到了一般,眼底划过一抹笑意后,看向赵刑兄妹:“赵公子也听到了,七公主床气大,不是本官不让你们见。”

赵刑却有些慌,急切道:“蔺大人,能否让在下带着妹妹亲自去求见?”

“也罢,惊蛰你带他们去,至于公主见不见,就不是本官能决定的了。”

春熙苑,赵刑带着妹妹跟随惊蛰一路过来时,心底有些纳闷。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地方偏僻又荒寂,一般都是不受待见的人才会安排这么远的地方。

难道首辅大人和七公主感情不和?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三人已经来到院子里。

院子不算大,有个人工湖,湖边搭着一座秋千,湖里养着几条鱼和稀稀拉拉的几片荷叶。

比起听玉轩的雅致和华丽,这里真的算不上什么好住处。

看样子,七公主在首辅大人这确实不太受待见……

这又让赵刑开始惆怅,他们来求七公主的决定是不是对的。

思绪间,惊羽已经开门从里面走出来。

看到他们几个,疑惑的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将军府的赵刑公子和赵小姐求见公主,你再通报一下。”

惊羽睨了眼兄妹俩,然后又转身进了屋子。

卧室内,江晚楹已经昏昏欲睡,察觉到床帐被掀开,懒懒的掀了掀眼皮:“这又是要干什么?都说了,我不去!”

几个小时前还态度极差的不准她去听玉轩,现在又来喊,她不要面子的吗?

惊羽硬着头皮:“公主,赵公子和赵小姐在外求见。”

江晚楹一骨碌翻起来,反应过来这两人是谁后,起身套上外袍。

赵刑和赵月华本以为今晚上想要见到七公主有点难了,哪知在门外站了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看到散着头发,披着外袍的她走了出来。

“参见七公主。”赵刑连忙拉着妹妹跪下。

“起来吧,外面风凉,进屋说。”江晚楹打着哈欠,拢着外袍就往会客厅走去。

之后还让惊羽泡了热茶。

“说吧,这么晚来找本宫,有什么事?”江晚楹懒懒的靠在软椅上,双眼微瞌的看着面前的兄妹俩。

室内烛火橙黄,赵刑抬起头来,便看到少女慵懒的倚靠着,精致的脸颊上还蒙着一层淡淡的困意。如绸缎一样的黑发披散着,给她添了一丝随意。

他只听说过七公主嚣张跋扈,却不知,她竟是这般好看的女子。

赵刑甚至暗暗想,七公主这样的人儿,娇纵一点又如何?

惊羽站在一旁,见赵刑居然盯着江晚楹发愣,一股不悦顿时爬上眉头。

也不知道是什么在心里作祟,惊羽立马冷声提醒:“公主在问话。”

赵月华也发现自家哥哥的行为不妥,连忙扯了扯他的衣服。

赵刑猛地回过神来,又羞又恼的低下头:“在下该死,还请公主恕罪。”

江晚楹这会儿已经有些困了,大脑处理器也有些缓慢,已经懒得去过多思考他怎么就不妥。

她摆摆手,又打了个哈欠:“快说吧,本宫困了。”

赵刑不敢再看江晚楹,低着头说出他们来的目的:“在下想请七公主收留家妹几日。”

“嗯?”江晚楹不解的看着他们。

白天赵月华还一副要跟自己拼命的态度,这才过了几个小时,就找她收留了?

赵月华在一旁也急的,不等哥哥开口,自己先跪下来,请求道:“七公主,臣女不想嫁入崔氏。可太子妃逼得太紧,臣女和哥哥实在没办法,只能来求您了。”

听到这话,江晚楹困意都散了些。

挑眉道:“那你怎么就肯定,本宫会帮你?”

赵月华张了张嘴,目光落在她那包扎的手时,心底一阵愧疚。

但父亲从小就告诉她,为人能屈能伸,知错就改,没有什么好丢脸的。

在任何事面前,没有比活着更重要。

赵月华咬咬唇,姿态十分诚恳道:“白天是臣女误会了公主的好意,若公主还在生气,臣女甘愿认罚。只求公主宽宏大量,帮一帮臣女。”

江晚楹看着兄妹俩这诚恳的态度,片刻后幽幽叹气道:“什么罚不罚的,本公主又不是开罚堂的。再说了,本宫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吗?”

“起来吧,让惊羽给你收拾一间屋子先住下,其他的事等明天睡醒了再说。”

闻言,赵刑和赵月华两人脸上立马露出笑容。

“多谢公主。”

安顿好赵月华后,赵刑不敢继续打扰,就跟江晚楹告辞。

上马车前,赵刑还特意回首朝春熙苑的方向深深望了一眼。

谁说七公主不好的?

七公主她……

很好。


“阿嚏——”

江晚楹揉了揉鼻子,嘀咕道:“谁在说我坏话!?”

正在给她脱衣服的惊羽嘴巴翕动了几下,心想以七公主的名声,骂她的人还少吗?

当然了,这话也就在心里说说而已。

“公主,白先生说伤口不能碰水的,要不奴婢给您擦擦身吧?”

“不用,我抬着这只手不碰水就行,你出去等着吧。”

江晚楹连忙摇头拒绝,开什么玩笑,她连北方大澡堂都没勇气去体验,怎么可能让人给自己擦身子!

惊羽拗不过她,兑好洗澡水后,就退出门外候着。

江晚楹舒服的泡在热水里,受伤的那只手搭在浴桶边,闭眼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她依稀记得,书里对于赵月华的笔墨并不多,三言两语交代了她出生将门世家,父亲和哥哥都战功赫赫,手握兵权。

赵月华自幼在边塞长大,擅长骑射和兵法,十岁时便跟随父兄在战场立功,是不错的将领之才。

可就在年满十七的那年跟随家人回京,在花宴上被污了清白。

她性子刚烈又不肯妥协嫁给那个男的,最终于家中自缢。

想到这,江晚楹心底一阵唏嘘,然后暗骂:

这狗作者写的什么逼玩意儿!

骂完作者后,她又想起白天没来得及点开的神秘大礼包。

江晚楹迫不及待的点开电子屏幕,就连系统也好奇的凑了过来。

系统:“我倒要看看,这里面有啥?”

“嗯?”手指停在半空,江晚楹狐疑道:“我没听错吧?一直装死的系统诈尸了?”

系统:“?”

系统巴巴的凑上去:“宿主,你又能听到了?”

江晚楹换了个姿势,半趴在浴桶上:“白天叫死你都不出来,现在你不会是在偷看我洗澡吧?”

系统:“……”

系统:“@¥#%*¥#……哔哔哔——”

因为骂的太脏,直接消音处理。

江晚楹掏了掏耳朵:“你激动个啥,我光这个身子都不激动。”

系统:“哔哔哔——”

系统:“哔……哔哔……哔?”

系统:???

这他么,是什么破故障啊!

江晚楹一脸无语的听了好几分钟的“哔哔哔”声。

“不是,你就不能正常点?”

系统已经自闭的闭麦,并不打算理人。

“行吧行吧,我误会你了,可以了吧?”江晚楹以为是刚才那话伤到了系统的自尊心,虔诚的道歉。

可换来的就是无尽的沉默。

江晚楹:气性还挺大?

哄了好一会儿都没见系统搭理自己,江晚楹也开摆:“行,等你求我的时候,你看我理不理你!”

随后,她直接把注意力放到那个神秘大礼包上。

自闭的系统扭捏的转过身,好奇的盯着。

礼包点开后,分别给了五个标着‘?’的道具,而且每个道具的颜色还不一样。

江晚楹摸着下巴,眯起眼:“整的这么神秘,不会是坑吧?”

系统:不该吧?

虽然这玩意儿也是它从业以来第一次见到,但是一看包装就感觉高大上耶。

“让我看看,你有多神秘。”

江晚楹不信邪,随便点了一个道具,然后就发现浴桶里的水不断开始旋转。

“???我——”

话还没说完,江晚楹就被一股吸力给拽走。

“啊啊啊啊!!!”

尖叫声蓦然响起,正闭着眼在浴池内沐浴的蔺阑之还没来得及睁眼就感到身上一重。

睁眼一看,本该在春熙苑的江晚楹竟凭空出现在自己眼前。

还是一丝不挂的压在他身上。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整个室内只有淅沥沥的水流声。

两个人似乎都没反应过来,正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

江晚楹也傻了,整个僵硬住不敢动。

卧槽!

要死了啊啊啊啊啊啊!!!

我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啊?

果然是坑比玩意儿!伪劣产品!诈骗!诈骗啊!

蔺阑之也不敢动,放在水下的手不经意触碰到某些地方时,耳朵像火烧一般。

他已经顾不上去看江晚楹头上的字幕,而是连忙闭上眼。

声音带着几分气急败坏道:“你还要在我身上待多久?”

“啊?噢噢噢,我这就下去。”江晚楹飞快眨着眼,小脸通红,然后手忙脚乱的想要从他身上下来。

但浴池的水实在太满,加上她又不敢直接碰蔺阑之,以至于整个人就像鸭子一样在水里扑腾,搅得一池水哗啦啦的。

“咳咳咳……卧槽,我要淹死啦!!!”

江晚楹一个不慎失去平衡,呛了几口水后慌了神,也不管其他的了,伸手抓住啥就是啥。

蔺阑之闷哼一声,表情顿时变得怪异起来。

他也慌了,迅速伸手把人从水里捞起来,让她靠着浴池边缘后,自己飞快起身。

哗啦一声,江晚楹被水溅了一脸,模糊间只看到蔺阑之抓着外衣就裹了起来。

穿好衣服后,蔺阑之深呼吸了好一会儿,这才咬牙道:“谁让你来的?”

江晚楹把自己沉入水里只留了个脑袋,心虚道:“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咋回事,你信吗?”

“你——”蔺阑之气得当即转身,可瞥见江晚楹搭在浴池边那两截白皙的手臂后又立马转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想起刚才她心里大喊的那些话,似乎是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让惊羽来接你。”扔下这句话后,蔺阑之逃似得离开了浴室。

眼看着门紧紧关上,江晚楹这才慢慢冒出头,眼睛滴溜溜的看着窗纸上倒映的人影。

她无意识的蜷了蜷自己的手,暗自回味:

刚刚是不是抓到蔺阑之的……

(づ︶ど)咦~~~好难为情哦~

罒ω罒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

(¯﹃¯)蔺阑之的身材真好啊。

脸上的温度不断攀升,热得江晚楹有些呼吸不畅。

她连忙撑着浴池边缘上浮了些,喘了几口气后,还是觉得臊得慌。

好可惜……居然不行了!

可恶啊!作者是不是有什么癖好,非要给他这么个设定!

嘤~都穿书了,我想睡个美男也不行吗?

系统,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地道吗?员工福利都没有?

系统捂住耳朵:不堪入耳,不堪入耳啊……


蔺阑之的手停在半空,保持着抱的姿势。

看着已经醒来的江晚楹,他心底暗自懊恼白煜这个大嗓门。

幽幽叹口气后,他低声道:“别在这里睡,容易着凉,回房休息。”

江晚楹没注意蔺阑之半圈在自己身侧是手,而是最先观察他的腹部:“你身上的伤……”

蔺阑之:“不碍事了,休养几天就好了。”

“那就好。”江晚楹打了个哈欠,然后扶着梁柱就站起身来:“那我就先回去补觉了。”

说完,江晚楹睡眼惺忪的就往外走,头也不回的回了春熙苑。

蔺阑之站在原地,注视着她离开的背影,心头笼着一层失落。

心想听玉轩也有房间的啊……为什么非要回春熙苑?

惊羽和赵月华自然也跟着江晚楹一起离开,只留下白煜和他大眼瞪小眼。

在白煜开口说风凉话之前,蔺阑之就下了逐客令。

随后望月居的下人们就看到,某个男子骂骂咧咧的从听玉轩出来。

等所有人都走了后,惊蛰和惊云这才陪着蔺阑之来到地牢。

阴暗潮湿的空间里,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油灯的火苗忽明忽暗,在墙壁上倒映着犯人被悬挂在龙门架上的影子。

蔺阑之又换回平日里惯穿的浅色系衣裳,墨发半散,整个人恢复成那副温润尔雅的读书人模样。

刺客头子双手被铁链固定,双腿呈半跪的姿势,眼神阴狠的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你们抓我回来也没用,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们只是讨口饭吃而已。”

男人那无所谓的态度落在惊蛰眼中,当即就给自己肚子上招来一脚。

痛苦的闷哼声在狭小的地牢内回荡,伴随着铁链的碰撞声,让气氛更加沉重。

蔺阑之懒散的坐在太师椅上,清隽的面庞因失血过多而泛着一丝苍白,却丝毫不影响他此刻要审人的态度。

他唇角勾着冷笑,慢慢道:“不着急,来都来了,那就请阁下替本官试一试新来的刑具效果如何。”

说罢,惊蛰和惊云二人便从一旁的刑具台上拿了一些。

“就这些破烂玩意儿?”刺客头子扫了眼那些刑具,眼中竟是不屑。

能做杀手的,谁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别说这些刑具,就是天牢里的,他都不曾放在眼里。

蔺阑之当然知道这些刀口舔血的人不好对付,却也对惊蛰和惊云的手段很有信心。

手指轻轻叩着太师椅的扶手,蔺阑之微微歪了歪头,眼中尽是冰冷道:“阁下能撑住再说吧。”

很快,刺客头子才发现,是自己低估了。

火光摇曳,三道人影映在墙上,惨叫宛如人间炼狱。

本就暗黑的墙壁上又添了不少的血迹,铁链撞击的声音越发的急促。

蔺阑之端着热茶,姿态悠闲的看着,那模样,好像是坐在戏园子里听戏。

一直折腾了大半天,蔺阑之估摸着江晚楹也差不多睡醒,便吩咐惊蛰和惊云继续,然后起身离开。

春熙苑。

江晚楹回来后直接倒头就睡,一觉醒来外面的天都已经暗下来了。

惊羽听到声响就掀开床帐:“公主,厨房今天做了您爱吃的腌笃鲜,正巧已经送过来了。”

“好,我这就起了。”江晚楹一骨碌就翻身爬了起来,洗了把脸就去了正厅。

看到赵月华正准备把饭菜从食盒里摆出来时,连忙道:“别拿出来,咱们带着去听玉轩吃。”

“啊?”跟在她身后的惊羽愣了一秒,接着有些为难道:“公主有所不知,主子是不习惯和旁人同桌吃饭的。”

江晚楹一脸懵:“为什么?”

惊羽蹙着眉,斟酌了一下:“这是主子的习惯。”

江晚楹呆在原地,然后回忆了一下自己唯有的三次跟蔺阑之同桌吃饭。

还真别说,每次蔺阑之都没动筷子,不是说吃过了,就是说不饿。

那会儿她还真以为就是,半点没往别的方面想。

原来是嫌弃她啊!

想到这,江晚楹不高兴的噘了噘嘴,嘟囔道:“早说嘛……”

惊羽看着原本还挺有兴致的她猛地就板起脸来,以为江晚楹下一秒就要发飙了。

结果就见她转身到桌前坐下,兴致缺缺的说道:“那就在这里吃吧。”

殊不知,蔺阑之从地牢回了听玉轩后,一直在等着她。

就连厨房送来的饭菜,他都一直让人放在食盒里别动,心想江晚楹睡醒应该会来看他。

到时候可以一起吃饭。

结果这一等,直接等到月亮高悬。

派去请她的下人回来禀报:“大人,公主已经用了晚膳,正在院子里跟赵小姐学习扎马步。”

蔺阑之说不上什么滋味,只是静静的看着还未打开过的食盒片刻,淡淡道:“撤了吧。”

下人:“大人您不吃点?”

蔺阑之:“不饿。”

下人还想说点什么,可看着蔺阑之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只好又把话咽了回去。

等下人撤了饭菜,蔺阑之静坐了许久,只觉得心里有些烦躁。

接着干脆又返回了地牢,加大了审讯力度,差点没把刺客头子给折磨死。

与此同时,东宫。

江承轩自从那日离开大理寺后,就没再去崔婉宁那,一直宿在了侧妃这。

夜色中,一名暗卫行色匆匆赶来,听着屋里传出来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只好硬着头皮,高声道:“太子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话音落下,屋内的动静变小了些,却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暗卫跪在外面好一会儿,再次开口:“太子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这一次,屋内的动静立马停下。

不一会儿,房门被人大力踢开,接着一只鞋直接砸在了暗卫的脸上。

只听到江承轩怒骂:“如果不是要事,本宫砍了你!”

暗卫低着头,哑着声道:“十里凉亭刺杀一事败露,就连城西埋伏也未成功。”

“你说什么?”听完,江承轩猛地冲上前来,一脚给暗卫踹翻在地:“本宫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

暗卫忙不迭的爬起来又跪着,颤声道:“蔺阑之身边跟了个神秘人,不见人影却武功极高,可在无形中将人四分五裂。属下认为……应该是有些泄露消息,这才让他有了防备之心。”

江承轩:“那你倒是把叛徒找出来啊!”

暗卫咽了咽口水,挣扎了一会儿后,开口道:“属下……属下怀疑是太子妃……”


凌霄最终还是没能从江晚楹这里拿到痒痒粉的解药。

回到白云道长这里,看着浑身红肿,泡在草药水中缓解药效的师父,他十分自责。

“她不给?”白云道长缓缓睁开眼,他整张脸已经肿得不成样,脸颊轮廓处粘黏的衔接处也有些裂纹。

凌霄垂着头,闷声道:“七公主实在太……太无理取闹了!”

“不怪她。”白云道长重新闭上眼,艰难的忍受着浑身伴着灼烧的搔痒,缓缓道:“她本就是被无辜牵连的,有脾气是正常的。”

凌霄也知道他们理亏。

可……

想说什么,却又有些无力。

“不碍事,你出去吧。这痒痒粉出自白煜之手,不会伤及性命,七公主已经手下留情了。”

凌霄也是万万没想到,七公主居然能从白煜手中拿到东西。

但眼下他也寻不到白煜的踪迹,只能无奈的看着师父忍受这种痛苦。

只是让江晚楹没想到,这对骗子师徒就那么执着。

当她看到白云道长顶着一张肿成猪头的脸,站在祈福坛上时,眼角止不住的抽动。

“公主,七日净魂还剩两日,还请殿下配合。”白云道长手中捏着三根香,换了身浅灰色的道袍,双眼只剩下一条缝。

“都这样了,你还没放弃啊?”江晚楹没忍住,双手抱胸凑上前。

白云道长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步,仿佛是在防备着她又突然出一些邪门的招数。

看到他后退一步的动作,江晚楹顿时乐笑了:“哟,道长这是怕本公主?”

白云道长此刻的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反正以往褶皱的脸皮此刻就好似被绷平了一样。

语气不带什么情绪的说道:“公主,陛下稍后会来,若是不想被罚,还请配合。”

还别说,搬出晋元帝确实让江晚楹安分了些。

她轻呵一声,扭头就到中间的蒲团上坐下,坐姿依旧是没个形象。

白云道长暗暗松了口气,随后又偷偷看了一眼乖乖配合的江晚楹,想要从她身上找到亲生父亲的一些影子。

但看了半天,白云道长愣是没想起来这张脸跟自己记忆中的某个人有什么相似的。

“你再看,本公主就让人挖了你的眼睛。”江晚楹冷着脸,带着威胁的说道。

白云道长收回目光,默不作声的转身上香。

心里没好气道:臭脾气,看来你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接下来的过程,江晚楹出奇的配合,直到蔺阑之陪同晋元帝来到,她都没再作什么幺蛾子。

晋元帝停在祈福坛下方,看着香火弥漫飘向天空,眼底闪着激动的光芒。

“小七最近听话吗?”

忽然,晋元帝冷不丁的问道。

蔺阑之垂下眸,淡声道:“公主挺好,一切都听从道长安排。”

“那就好。”晋元帝脸上浮着令人看不透的神情,似愧疚又夹杂着几分坦然。

“小七是你的妻子,此次她替朕祈福献血,是大功。”晋元帝双手负于身后,开始画大饼:“等祭天大典过后,朕定会重重赏赐。”

蔺阑之没什么反应,轻声谢恩:“那臣就先替公主谢主隆恩。”

晋元帝只是在祈福坛下站着看了一会儿,并没有上祈福坛的意思。

“好了,朕只是来看看她,见她一切安好,也就放心了。”

说罢,他便带着谢公公回宫。

蔺阑之留在后面,目送晋元帝离开,眉间那丝恭顺被冷意替代。

他又怎会不知,晋元帝这次出宫来,就是要看看江晚楹有没有逃跑的意思。

说是怕她闹脾气,实际上也是怕自己的‘长生’药有差池。

祈福坛上,白云道长隔空望着晋元帝离开的背影,眼底好似冰川冷冽。

距离祭天大典还有两日,崔婉怡一直在等白云道长的答复,结果等了好几日都没有反应!

一想到这是唯一一次可以不经自己手杀了江晚楹的机会,她就有些坐不住了。

深夜,崔婉怡再次偷偷从家中跑出,来到问仙阁。

听到凌霄说她又来,白云道长嗤笑一声,还是让人放她进来。

“道长还没考虑好?”

崔婉怡一进门,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追问。

白云道长坐在椅子上,和上次不同,这次他戴了斗笠。

崔婉怡刚说完,这才注意到他戴着斗笠,表情滞了一下,复杂道:“道长现在戴斗笠,是不是太晚了?”

她以为,白云道长是不愿露脸。

可上次都已经见过了。

白云道长嘴角微抽,拒绝回答她的这个问题,直接说道:“崔小姐上次说的事,贫道可以答应,但还有个条件。”

事关除了江晚楹,崔婉怡也懒得继续纠结他戴不戴斗笠的事,严肃道:“什么条件。”

“钱再加一倍,而且贫道要整数的金锭子。”

崔婉怡当即为难起来。

上次拿出来的那些钱已经是她全部家当了!

“崔小姐考虑,这就是贫道的条件。”

说罢,白云道长慢悠悠的端起茶盏抿了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崔婉怡内心不断在挣扎和纠结。

一盏茶喝完,白云道长不客气道:“徒儿,送客。”

“等等!”崔婉怡急声,随即咬咬牙:“行!加一倍就加一倍!”

斗笠下,白云道长眸子微眯,勾唇道:“崔小姐何时能送来?提醒一下,您只有两天时间了。”

“明夜!”

“好,那贫道就静候小姐。”

崔婉怡回到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来回走着。

直到外面传来鸡鸣,她这才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纸包揣进怀中,然后直奔厨房。

崔氏大房的账库是由大夫人林淼掌管,崔婉怡记得,小时候曾见过库房钥匙一直都放在母亲枕头下的暗格里。

既然自己的小金库不够,那就只能从库房里偷了。

崔氏库房那么多钱,少了一些也不会被发现的。

这么想着,崔婉怡偷偷将迷药加入了大夫人林淼的羹汤里。

这迷药是上次用来对付江晚楹剩下的,林淼中了迷药后,崔婉怡偷了钥匙,去库房偷了钱。

因为记得白云道长说要整数的金锭子,所以她从一个箱子里拿了十锭。

甚至都没注意看到箱子内盖上贴着的朝廷封条。


江晚楹不敢吱声,只好装傻,笑得跟没良心的一样。

兰贵妃似乎也不怕江晚楹听到,温柔的拉着她到软榻边坐下,捧着她的脸就一顿端详。

“让母妃瞧瞧瘦了没?”

“蔺大人对你如何?可有欺负你?在宫外吃住可还习惯?”

“上次你替他挡了毒酒,可把母妃吓坏了。以后不准再做这种傻事,知道吗?”

兰贵妃嘘寒问暖的说着,看到她裹着纱布的手时,脸上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是浓浓的担忧和心疼。

“这是怎么伤的?是不是蔺阑之欺负你了?”

“你别怕,跟母妃说,母妃给你做主!”

兰贵妃是真的疼爱这个女儿,话语轻柔,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不掺杂任何东西的母爱。

江晚楹上次在宫宴上没怎么看清兰贵妃,她本以为自己会不习惯这个陌生的母亲。

可现在见到她,竟不自觉的想要亲近。

看着眼前这个容貌绝艳,年龄不过三十出头的美妇人,江晚楹眼底微微一热。

“母妃,蔺大人没有欺负儿臣,他挺好的。是我贪玩,不小心摔的。”

蔺阑之的府里没有乱七八糟的女人,也没有让人头疼的婆媳关系,更对她没有什么要求,每天都是在春熙苑吃吃睡睡,偶尔带着惊羽出去逛街溜达。

比她在现实生活中当牛马,起早贪黑还要挨骂强多了。

江晚楹心想,再没有比这更潇洒的日子了啊。

听到她这么说,兰贵妃这才放下心,轻拍着她的手:“母妃知道,一开始你也在埋怨为何非要你嫁给他。”

“楹儿,母妃不愿你的余生是在后宅里跟其他女人勾心斗角,只想你安安稳稳过完一生。”

“蔺阑之虽然有疾,但为人正派,行事也磊落。府里没有其他女人,以后应该也不会有。”

“母妃思来想去,以你骄纵的性子,嫁给他,是最合适的。”

“所以别再生母妃的气了,好不好?”

江晚楹听完兰贵妃这番话,不震惊那都是假的。

她一直以为,让七公主嫁给蔺阑之是皇上权衡利弊,不愿他和其他世族联姻才这么做。

没想到,这背后居然是兰贵妃的主意。

而仅仅是为了给自己女儿找一个看起来还算不错,能保证她一生衣食无忧的保障。

抛开蔺阑之不能人道这一点,从各个方面来看,他的确是最优的伴侣人选。

至少在书里,蔺阑之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七公主这个亡妻,没有其他花花草草的男女关系。

但江晚楹暗暗苦笑,兰贵妃精密筹谋,却没算到自己的女儿在婚前受人挑唆而悬梁没了。

不过没关系,她不是过来了么。

以后就让她替故去的七公主孝敬一下这位母亲吧。

“母妃,儿臣没生气了。”江晚楹像个孩子似得扑在她怀里,然后仰着头,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继续道:“儿臣之前不懂事,总让母妃头疼,以后不会了。”

兰贵妃笑得温和,轻轻拍着她的背,然后细心的交代了她一些要照顾好自己的话。

“母妃,儿臣想求您一件事。”跟便宜母亲联络了一下感情后,江晚楹也没忘记自己今天进宫的目的。

兰贵妃抚着她的额角:“什么事?说给母妃听听。”

“将军府的赵二小姐马术精湛,想让她教儿臣骑马。”

闻言,兰贵妃眸色淡了下来,以为是对方不愿,语气有了一丝不悦:“这点小事怎么还要专门进宫找母妃,难道是将军府不肯?”

江晚楹噘着嘴,一脸委屈:“不是,是太子妃总跟我抢人!”

兰贵妃不解:“她跟你抢什么?”

她坐直了身,小脸上挂着不满,嘟囔道:“她非要逼着赵二小姐嫁给崔氏的人,这一嫁人,哪还有时间教我骑马呀?”

江晚楹用一种不知世事的语气说出,落在兰贵妃的耳中,却更令人揣摩。

将军府手握兵权,赵家满门都是忠勋,朝中更是有不少人盯着这块肥肉。

如今晋元帝已经六十,朝中看似平静,实际暗流涌动,各方势力都在伺机而动。

虽然江承轩入主东宫,但兰贵妃比谁都清楚,晋元帝并不看好这个儿子。

又或者说,晋元帝根本不想交权,甚至已经在大肆招揽能人异士,给他炼制不死之药。

而太子妃盯着赵月华,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替太子招揽党羽。

一个手握兵权的武将,足够成为江承轩手中一把趁手的刀。

兰贵妃心思辗转,已经暗暗有了决策。

“楹儿真喜欢这个赵二小姐?”兰贵妃敛起心绪,柔柔的笑着问道。

江晚楹不了解这个便宜妈,心里也没底。

如果这条路行不通,那她只能去找蔺阑之做交易,又或者再用别的手段。

反正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撒娇道:“母妃,儿臣自幼都在京中,都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但赵二小姐不一样,她在边塞长大,见过的东西比儿臣多了。”

“有她教我骑马,也能给我讲讲外面的风景,儿臣就是要她嘛。”

兰贵妃被她摇得一脸无奈,发髻上的钗子流苏不停晃动。

“好好好,母妃做主,让她给你当老师。”

“真的?”江晚楹高兴的抱住她:“儿臣就知道母妃是最疼我的。”

兰贵妃拿指尖戳了戳她的眉心,宠溺道:“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

在宫里陪着兰贵妃吃了晚饭,江晚楹这才心满意足的出宫。

也不知道兰贵妃是怎么在晋元帝枕边吹的风,第二天一早,将军府就接到旨意,让赵月华跟在公主身边教她马术。

接到旨意后,赵忠赟和岳氏欣喜若狂,再也不用发愁太子那边的压力了。

望月居,赵月华得知这个消息后,激动的差点哭出声来。

没人知道这些天她心里有多煎熬。

一面担心会因为自己连累了家中,一面又害怕父亲顶不住压力,真就让她嫁入崔氏。

哪怕求到了江晚楹这里,赵月华都没有万全的把握。

但现在有了圣上的旨意,不说长远的,至少眼下她不用再担惊受怕。

“多谢公主庇佑,臣女日后定会以命相报!”

赵月华红着眼,万分感激的跪拜叩谢。

江晚楹还是不太适应被人跪来跪去的,连忙伸手扶着她,无奈道:“别动不动就把命给谁,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你真要报答,那就努力成为大将军,以后换你罩着我。”

赵月华眼中泛着水光,重重点点头后,承诺道:“公主放心,臣女一定!”

惊羽停在门口听到两人的约定。

她怔怔的看着江晚楹,心中某些成见,也在悄无声息的改变。

惊羽敛起心神,往里走,轻声道:“公主,主子在外面等您。”


白云道长的反应有点大,忘了自己刚断了肋骨,猛地就坐直起来。

动作幅度太大,扯动了身上的伤,疼得他面容扭曲了一瞬。

凌霄这会儿才发现他受伤,脸色大惊,快步上前来扶着他:“师父受伤了?是谁!?”

白云道长缓了缓那股劲,长吐一口气:“无碍,只是摔了一跤。”

凌霄显然不信:“师父是在替人隐瞒?难道刺杀你的是……”

话还没说完,白云道长就打断道:“真是摔了一跤,先不说这个,继续说你查到的事情。”

他现在更在意七公主到底是谁的孩子。

凌霄看着他不想多说的样子,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这才说起自己调查来的。

“崔婉怡那日从问仙阁离开,还去了一个屠夫家中见了一位老妇。那老妇毁了容,舌头也被割了,我从房顶往下看,只能看到老妇写在纸上的半句话。是‘七公主生父已死’。”

“我本想等崔婉怡走了,再仔细盘问那名老妇,结果她刚走,老妇就断气了。”

白云道长听到这,眼中神情格外凝重。

如果江晚楹不是晋元帝的女儿,那他岂不是把一个无辜孩子牵涉进来了?

虽然他并非真的要江晚楹的命,按计划只需要让她假死,然后送出京城。把晋元帝推上民怨的风口浪尖,给他先扣上一定虎毒食子的帽子,再继续后面的计划。

可眼下江晚楹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人选,想换人也来不及了。

白云道长心中泛起一丝愧疚。

凌霄自然也察觉到了师父的情绪变化,表情有些复杂道:“师父,事已至此,咱们只能将错就错了。”

“就算她不是真的公主,也顶了公主的头衔,享受了这么多年的锦衣玉食。”

白云道长心中有些纷乱。

一来是因为江晚楹是兰贵妃的女儿,二来是他要复仇的人是晋元帝和皇室,并不想牵扯无辜之人。

凌霄担心他会放弃,急切道:“师父……”

“好了,你先下去休息。”白云道长打断他,有气无力的说道。

凌霄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等他走后,白云道长吃力的从床上下来,独自一人走到院中望着悬在夜空的月亮。

他又摸出那没残玉捏在掌中,随即摸了摸自己的脸,叹气道:“见面两次,你都没能认出我来。”

“是忘了,还是从未放在心上过?”

又或者,所有一切都是他的自作多情……

许多疑问萦绕在心头,白云道长这一站,竟不知不觉到了深夜。

他捂着肋骨断裂的地方,步伐凝重的走向江晚楹住的地方。

屋内,她趴在窗前的案几上,昏昏欲睡的等着,手里还攥着一根发丝般的细线。

“公主。”惊羽察觉到有人来,轻轻的推了推打瞌睡的江晚楹:“有人来了。”

江晚楹瞬间精神起来,透过窗缝往外看,隐约就见白云道长习惯性的来到枇杷树下。

她眯着眼,眸中透着一股冷意。

死偷窥狂!

暗骂一声后,江晚楹直接用力拽动手中的细线。

彼时,外面。

树下的白云道长还没来得及捋清思绪,发现头顶的枝条微微颤动,一抬头就看到灯笼底部像开花一般展开,接着无数花瓣兜头就落了他一身。

“???”白云道长懵逼的捏起身上的一片花瓣。

可不等他想明白这是什么操作的时候,身上泛起一股奇痒。

似有万千虫子啃噬一般,让人控制不住的想挠。

“臭道士,再让我发现你深更半夜到本公主这里偷窥,就不是痒痒粉那么简单了!”

少女清脆的声音从屋中传来,带着几分警告。

白云道长顿时陷入一阵无语,可身上不断加剧的搔痒让他无暇多想,气愤的哼了一声后,飞快离开了这里。

“走了吗?”屋内,江晚楹手里攥着蔺阑之给她的袖箭,做好了时刻奋战的准备。

惊羽站在门后,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远离,这才点点头:“走了,公主可以放心睡了。”

一连三天,江晚楹都没再见到过白云道长。

据说,他浑身红肿,让众多太医束手无策。

听着惊羽的汇报,江晚楹哼笑:“白煜的手笔,哪是太医院那群猪头能解的。”

话音刚落,凌霄就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七公主,解药!”

他拔剑指着某个在躺椅上的女子。

惊羽早已在他进来时挡在了江晚楹的身前,手中也握着短剑,冷斥:“放肆!竟敢拿剑指着公主殿下,是嫌自己脑袋太重了?”

凌霄却无视惊羽的警告,双眼好似喷火一般瞪着江晚楹,咬牙道:“我再说一遍,交出解药,否则就……”

“就什么?就杀了我?”江晚楹懒洋洋的翻了个身,冷笑道:“那你动手吧,反正有那个臭道士给本宫陪葬。”

凌霄:“你!”

江晚楹斜睨着他,继续道:“求人要有求人的样子。”

凌霄气得脑袋冒烟,恨恨道:“师父对公主一直都以礼相待,也未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七公主为何要如此待他?”

江晚楹气笑,直接坐起身来,讽刺的看着他:“哈……真是笑话,你们师徒俩一进京就要本宫的心头血,这叫以礼相待?”

“一个江湖术士,深更半夜几次三番到本公主房外,本宫没砍了他的脑袋,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提起这个,凌霄又想起自己查到的消息,顿时欠理三分。

他咬咬牙,倒也放低了些姿态,说道:“炼丹一事是陛下所求,师父他也是奉旨行事。再说了,只是取点血,又不伤及公主性命。”

江晚楹却是冷哼一声,质问道:“父皇那么多的子女,为何独独选中本宫?”

她才不相信什么卦象,什么命格极贵的说法。

凌霄张了张嘴,顿时为难起来。

他总不能说,师父心里住着一个人,那个人是当今圣上的宠妃兰贵妃。

更不能说,选中七公主,也是为了将她送离京城这个水深火热的地方,避免她之后被牵扯进复仇漩涡中啊!

看他一副难言之隐的表情,江晚楹讥笑:“是说不出来,还是不能说?”


蔺阑之直接僵在原地。

等在门外的惊蛰和惊云看到自家主子被人扒了腰带,吓得尖声大叫。

趴在地上的江晚楹盯着手中的丝帛嵌玉的腰带,双眼瞪得老大。

完了完了完了,蔺阑之最讨厌被人碰的。

我是不是要领盒饭了啊?

就连惊蛰和惊云也连忙收了声,静静的等待主子下令。

要知道,传言中那些裹着草席抬出去的女尸,全都是一些不长眼,妄想攀上主子一步登天的人。

虽说不至于杀了七公主,但苦头应该是免不了的。

正当所有人都等着暴风雨来的时候,蔺阑之面不改色,从容优雅的拢起散开的衣袍,偏头看向江晚楹。

只见她还保持摔倒的姿势,一只手里紧紧攥着腰带,头恨不得埋进地里。

他暗暗叹了口气。

罢了,一个傻里傻气的小鬼,跟她计较些什么。

“惊蛰,吩咐下去,给公主准备些吃的。”

惊蛰惊云瞪大眼。

“主子,她刚刚……”惊云还想说什么,就被一旁的惊蛰拦住。

惊蛰已经收回看向江晚楹的目光,虽然心头疑惑,也并未多嘴。

“还不想把腰带还给我?”蔺阑之侧身,语气冷淡的说道。

江晚楹反应过来,立马双手捧着腰带奉上:“还。”

系统捂脸:出息!堂堂七公主,你居然怂成这样!!!

系统:我还指望你完成任务啊……谁来救救我!救救我!

蔺阑之抓起腰带,目光瞥了眼飘在江晚楹身侧的字幕,眸底暗色更浓。

饭厅。

江晚楹已经饿得两眼昏花,一踏进饭厅,闻着味就直冲餐桌而去。

蔺阑之坐在一旁,漫不经心地晃着杯中的酒,看着已经开始狼吞虎咽的江晚楹。

他眉梢微挑,暗想这小鬼莫不是饿死鬼?

惊蛰嘴角微微抽搐,扭头跟惊云对视一眼:宫里是不是苛待她了?活像饿了八百年似得。

读懂他眼神的惊云挤出一丝苦笑:谁敢苛待七公主啊?这分明就是猪精投胎。

……

江晚楹吃饱回春熙苑后,憋了一晚上的惊云终于忍不住了。

“主子,她绝对不是七公主!”

蔺阑之抬眸,正想问他是不是也能看到江晚楹头上那些字幕的时候,惊云接着说道:“属下亲自查看的,七公主在花轿里的时候,已经死透了。”

蔺阑之单手支着下巴,眼帘微垂:所以,那些字幕只有自己能看到?

这时惊蛰也开口说道:“主子,暗探给的情报,七公主大闹拒婚的时候,曾看到永安王去见过她。”

“永安王跟太子乃一丘之貉,如今又跟七公主关系密切,恐怕……”

惊蛰的话还没说完,蔺阑之问道:“你们方才见她,觉得此人如何?”

惊蛰张了张嘴,脑袋里回想了一遍后,有些复杂的开口:“不如何。”甚至有点傻。

惊云:“太能吃了。”

蔺阑之没忍住笑了一声,继续道:“她能是探子?”

惊云:“她要是探子,那背后之人也没救了。”

惊蛰:这话有点伤人啊。

蔺阑之拂袖起身,淡淡道:“让惊羽回来,再派些人去盯着她。”

他也想知道,这个小鬼身上有什么任务。

彼时,回到春熙苑的江晚楹洗漱后,就躺在床上发呆。

她调出系统屏幕,手指重重乱戳着电子屏,嘴里还吧嗒吧嗒的吐槽着不靠谱。

屏幕闪烁几下,突然跳出一个框来,上面写着:获得道具“复活甲*3”。

江晚楹凑近一看:“哦豁?这是什么隐藏奖励吗?”

系统抱头尖叫:=͟͟͞͞=͟͟͞͞(●⁰ꈊ⁰●|||)为什么任务奖励会自动发放啊啊啊啊啊!

江晚楹:“这是保命道具啊,不错不错,那我就不怕死了。”

系统抓狂。

哀嚎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啊!

“马上就要到蔺阑之中毒的剧情了。”

蓦地,江晚楹脑袋里响起这句话。

“嚯!”她刷一下坐起身来:“我靠,系统你终于不哑了?”

系统:“嗯?你听到我的声音了?”

江晚楹:“废话!”

系统:“苍天啊,大地啊,终于好了啊!”

江晚楹:“别废话,先给我分配任务。”

系统立马正襟危坐:“明天蔺阑之陪你进宫的时候会中毒……滋啦滋啦……”

系统:那毒必须是你亲自下。

江晚楹立马想起来原书剧情里,蔺阑之的食物被人下了毒。中毒后留下后遗症,身体状况日渐变差。

她懂了。

自己拿的是救赎剧本。

江晚楹:“那我的任务就是帮他避开是吧?”

系统:不是啊!是你给他下毒啊!

江晚楹:“喂?系统?”

系统:???又听不见了吗?!

江晚楹喊了半天,发现又没声音了。

“行行行,我明白,不能让蔺阑之中毒。放心,保证完成任务的!”

系统:不是……不是这样的……o(╥﹏╥)o

翌日,蔺阑之陪江晚楹入宫。

晋元帝宠爱七公主,还专门在御花园设宴。

宴会上,江晚楹坐下后,就没闲着。

“我要吃你的那份!”

“水果我也要。”

她指着蔺阑之面前的东西,语气十分骄横。

坐在上面的兰贵妃见此,嗔怪的瞪了一眼她:“楹儿,不得无礼。”

江晚楹却发挥着七公主的娇蛮:“我不嘛,儿臣就要他的那份。”

蔺阑之倒没什么反应,想着今天还没看到那些字幕,倒也想看看这人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于是将自己面前的盘子端到了她面前,淡声道:“公主喜欢便好,臣无碍。”

晋元帝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脸上笑容不减,心里却也泛起嘀咕。

密探不是说七公主咽气了吗?

那为何好端端的又出现了。

晋元帝心中疑云丛生,但也知道时机不对,暂时把疑虑压了回去。

他端着酒,一脸亲和的说道:“蔺爱卿,七公主被朕宠坏了,往后还请爱卿多担待些。”

蔺阑之面上从容,举杯向晋元帝敬了敬:“能娶得七公主,是臣的福气。”

说罢,便要饮下杯中的酒。

江晚楹心头一跳,飞快夺过他手里的杯子:“我也要尝尝。”

蔺阑之虽然对这个小鬼有点兴趣,但并不代表能容忍她这般逾越。

眼看江晚楹已经就着自己的杯子喝光了酒,蔺阑之脸色阴沉,身上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寒气。

可下一秒,蔺阑之就看到江晚楹脑袋上蹦出的话。

毒应该不会正好下在酒里了吧?

蔺阑之:毒?

不等他反应,江晚楹小脸扭曲了一下,接着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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