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狱门·万魔葬依旧笼罩着东京的上空,如同一个巨大而邪恶的穹顶,将这座曾经繁华的都市变成了真正的修罗场。领域之内,无形的斩击与嘶吼的魔物仍在肆虐,不断收割着残存的生命;领域之外,恐慌与绝望如同病毒般蔓延,无数人在混乱中奔逃、哭喊、自相残杀。
忌神宿傩悬浮于领域中心,如同端坐于骸骨王座之上的魔王,冷漠地俯瞰着下方这幅由他亲手绘制的“杰作”。他并没有立刻将所有幸存者赶尽杀绝,反而像是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蝼蚁们在死亡边缘的挣扎。
尤其是……那些与五条悟有所关联的“小虫子”们。
废墟之中,乙骨忧太浑身浴血,胸口一道深可见骨的斩痕几乎将他劈成两半,若非里香拼死护主并不断输送咒力,他早已死去多时。即便如此,他依旧紧握着断裂的武士刀,眼神死死地盯着天空中的魔神,充满了不屈的战意和……深深的无力感。
“咳咳……里香……还能撑住吗?” 乙骨的声音嘶哑,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剧痛。
“忧太……忧太……” 里香庞大的身躯也布满了伤痕,气息微弱,但依旧用尽全力守护着她的挚爱。
在他们不远处,禅院真希依靠着半截断墙,大口喘着粗气。她引以为傲的天与咒缚肉体,此刻也如同一个破损的娃娃,到处是狰狞的伤口。手中的释魂刀虽然锋利,但在那密不透风的斩击风暴面前,也只能勉强自保。她看着天空中的宿傩,眼中除了愤怒,更多的是一种……面对绝对力量差距时的挫败感。
熊猫的一只手臂被齐肩斩断,黑白相间的皮毛被鲜血染红,但他依旧用仅剩的手臂护着几乎昏迷过去的狗卷棘。“明太子……” 他低吼着,眼神中充满了焦急和愤怒。
而在这片混乱的战场边缘,另一个身影,如同不知疲倦的野兽般,正在废墟中疯狂穿梭、战斗!
是虎杖悠仁!
他似乎是在宿傩降临后,从是其他任务地点拼死赶回来的!此刻的他,脸上、身上布满了伤痕,眼神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虽然失去了宿傩手指的力量,但经历过无数生死战斗的他,体术和战斗直觉已经磨练到了一个相当高的水准!他利用地形,不断躲避着领域的斩击和狱门魔物的扑杀,同时拼尽全力地将那些被困在废墟中、尖叫哭喊的普通幸存者,一个个拖拽出来,指引他们逃向相对安全的区域!
“快跑!这边!!”
“别停下!往那边走!!!”
“可恶!这些怪物!!”
他怒吼着,一拳将一只扑上来的低级魔物打得粉碎,但更多的魔物和无形的斩击又接踵而至!他只能不断地闪避、格挡、反击,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
忌神宿傩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熟悉的身影。
“哦?这不是……我以前的那个‘容器’吗?” 他低沉地笑着,声音中充满了戏谑,“还真是……顽强啊,像只打不死的小强。”
他并没有立刻对虎杖悠仁下杀手。
为什么?
因为……太无趣了。
直接捏死一只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的虫子,有什么意思?
不如……看着他在绝望中挣扎,看着他拼命想要拯救那些注定要死的蝼蚁,看着他最终被现实彻底击垮……那才更有趣,不是吗?
这就是忌神宿傩现在的“娱乐”。在无法向五条悟复仇的空窗期,玩弄这些与五条悟相关的“小虫子”,欣赏他们的痛苦与绝望,成了他宣泄怒火和打发时间的唯一方式。
“悠仁!!!” 乙骨忧太也发现了虎杖的身影,急忙喊道,“小心!他……”
话音未落,一道更加迅猛、更加刁钻的无形斩击,擦着乙骨的脸颊飞过,斩断了他几缕头发,也打断了他的提醒!
忌神宿傩似乎并不想让他的“玩具”们这么快就联合起来。
他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棋手,随意地拨动着棋子,操控着战场的节奏,享受着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
而在这场由魔神主导的“游戏”中,人性的丑陋,也开始如同阴沟里的污秽般,不断滋生、蔓延。
并非所有人都像虎杖、乙骨他们那样,在绝望中依旧坚守着善良与责任。
更多的普通人,在死亡的恐惧面前,露出了最原始、最自私的本能。
为了争夺一个相对安全的掩体,有人不惜将身边的同伴推向袭来的魔物。
为了抢夺一点稀缺的食物和水源,昔日的邻居反目成仇,大打出手。
甚至有人,开始趁乱打劫,将魔爪伸向那些失去反抗能力的老弱妇孺……
咒术师中,也并非人人都是英雄。
一些实力低微、或者本就心术不正的术师,在目睹了宿傩的恐怖力量和御三家的惨状后,彻底失去了抵抗的勇气。他们放弃了职责,如同丧家之犬般四处逃窜,甚至有人……为了苟活,试图向宿傩摇尾乞怜,出卖同伴的情报!
“真是……丑陋啊。” 忌神宿傩看着下方上演的一幕幕人间丑剧,猩红的眼中充满了鄙夷,“这就是人类……这就是五条悟想要守护的东西?一群自私自利、懦弱不堪的虫子!”
他越发觉得,五条悟的存在,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就在这时,一个充满了狂傲与战意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混乱的战场上空炸响!
“两面宿傩!!!出来与我一战!!!”
只见一道金色的闪电,如同撕裂乌云的利剑,以极快的速度冲入了狱门·万魔葬的范围!
来者,是一个身材高大,留着奇特发型,眼神中充满了桀骜不驯的男人!他的身上缠绕着强大的、如同雷电般噼啪作响的咒力!
正是那个自诩为“雷神”,一直渴望与强者战斗,甚至不惜为此而死的——鹿紫云一!
他似乎也是被这边的巨大动静吸引而来,当看到悬浮在空中的忌神宿傩时,他那好战的血液瞬间沸腾了!
五条悟失踪了?没关系!
眼前这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家伙,显然也是值得他挑战的“最强”之一!
“终于来了个像样的吗?” 忌神宿傩微微侧目,打量着这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哦?这股咒力……有点意思。是叫……鹿紫云一?”
他似乎从伏黑惠的记忆碎片中,找到了关于这个人的信息。
“没错!正是你爷爷我!” 鹿紫云一狂傲地笑着,周身雷光更盛,“听说你是千年之前的诅咒之王?正好!让老子看看,你这老古董,比起五条悟那个家伙,到底有几斤几两!”
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何等恐怖的存在,依旧保持着那副天老大、他老二的嚣张姿态。
“五条悟?” 忌神宿傩听到这个名字,眼神瞬间变得冰寒刺骨,“你也配提他的名字?”
“哈?为什么不配?” 鹿紫云一嗤笑道,“虽然那家伙确实强得离谱,但老子迟早会超越他!至于你……今天就先拿你来热热身!”
“在我打败你之后,我就是新的‘最强’!”
“到时候,整个咒术界,都要臣服在我的脚下!”
他说着狂妄至极的大话,仿佛胜利已经唾手可得。
下方的乙骨忧太等人听到这话,都忍不住露出了“这家伙是白痴吗”的表情。
真希更是直接骂道:“蠢货!快跑!你根本不知道……”
然而,鹿紫云一根本听不进任何劝告。他眼中只有战斗!只有眼前这个强大的对手!
“接招吧!宿傩老鬼!” 鹿紫云一怒吼一声,全身咒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化作一道耀眼的金色雷霆,以超越闪电的速度,朝着忌神宿傩猛冲而去!
他要用他最强的雷电咒力,将这个所谓的“魔神”,轰杀至渣!
面对这气势汹汹的一击,忌神宿傩脸上,却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他甚至……连手指都懒得动一下。
只是用那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猩红四目,冷冷地注视着那道越来越近的金色雷霆。
然后,轻轻地……
吐出了一个字。
“斩。”
嗤——————!!!!!!
一道无形无相、却又蕴含着斩断一切规则之力的界断·无相斩,如同神祇的裁决般,悄无声息地划过长空!
下一秒!
那道耀眼的金色雷霆,在距离忌神宿傩还有数十米的地方,猛地……停滞了!
紧接着!
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的画面,开始……碎裂!
鹿紫云一脸上那狂傲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骇!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的、超越了他理解范畴的切割之力,直接作用在了他的存在本身!
他的咒力、他的肉体、甚至他的灵魂……都在被无情地……切割!分解!
“不……不可能……”
他艰难地吐出最后几个字,眼神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随即,整个人,连同那狂暴的雷电咒力一起,如同被投入粉碎机的玻璃般,瞬间化为了漫天金色的光点……
彻底消散!
连一丝血肉都没有留下!
一击!
仅仅一击!
甚至连一个完整的术式名称都没有念出!
那个狂傲不可一世、实力足以匹敌特级咒术师的鹿紫云一……
就被彻底抹杀!形神俱灭!
整个战场,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恐怖的一幕惊呆了!
忌神宿傩缓缓收回目光,仿佛只是随手碾死了一只聒噪的苍蝇。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中充满了……无聊和失望。
“无趣啊……”
“真是……无趣啊……”
“这就是所谓的‘强者’吗?”
“连让我稍微认真一点的资格都没有……”
他摇了摇头,猩红的眼中,那份因为五条悟“消失”而产生的暴怒和空虚,似乎……更加强烈了。
没有了那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剩下这些所谓的“挑战者”,都如同跳梁小丑般,不堪一击!
这种无敌……是何等的寂寞!何等的……乏味!
“五条悟……” 他再次低声念出了那个名字,声音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你这家伙……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难道……真的要让我把这个无聊的世界彻底毁灭掉,你才肯出来吗?”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下方那些瑟瑟发抖的、苟延残喘的幸存者们。
眼神中,再无一丝戏谑和玩弄。
只剩下……冰冷的、纯粹的……毁灭欲。
既然找不到像样的对手……
那就……清理垃圾吧。
……
而在那无形的囚笼之中。
五条悟“看”完了这场“闹剧”。
鹿紫云一的狂吠和瞬杀,并未在他心中激起任何波澜。意料之中罢了。
倒是宿傩那份因为“无敌”而产生的“无趣”和“寂寞”,让他觉得……有点讽刺。
曾几何时,“旧”的五条悟,或许也曾有过类似的感受吧?站在顶峰,俯视众生,却找不到一个真正能与自己并肩的存在。
可惜……
他遇到了自己。
而宿傩……
“你的‘有趣’,才刚刚开始呢。” 姜维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能感觉到,外界的“火候”,差不多了。
绝望已经蔓延,恐惧已经深入骨髓。
那些曾经冷漠、自私、甚至幸灾乐祸的家伙们,现在……应该很“想念”他这个“暴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