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到了科考站,我和方教授忙前忙后整理完资料,又去了一趟划好的警戒线,取样了几只胎贝,确认跟记录的数据无误,这才发现,天还亮着。
我们一来就遇到了极昼。
“窗帘又铅板夹层,遮光眼罩在你房间,军用巧克力和罐头饼干也在,有缺的告诉我,我来补充。”
方教授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我看着双层防寒玻璃中结着的冰花,忽然觉得他还可以再穿多一点。
“我去清理太阳能板上的积雪,你先休息。”
他说完,转身走出了居住舱。
我点头,尽管来之前已经查了不少资料,但真正面对令下五十度的极寒天气时,我仍然有些经验不足。
在居住舱待了好一会儿,冻关机的手机终于能开机,我厌烦的一条条划掉陆昭珩的垃圾短信,给寝室群发了消息。
“姐妹们,我到了,冻成狗。”
群里一片问号:“你居然还能和我们聊天?”
我有些无语:“我是在北极,又不是在外太空。”
什么突然消失断连几个月的戏码,以为在写小说吗?
“陆昭珩说你消失了,他很想你,但是日子还要过下去,所以和宋芊芊在一起了。”
我:“……他现在天天都和宋芊芊喂牛,两个人如胶似漆的。”
我:“……我是只走了两天对吧?
不是两年?”
是我日子过糊涂了吗?
群里一连串的“渣男”刷屏。
我躺在温暖的电热毯上,躺够了,没去动那些压缩饼干和罐头,而是把肉解冻,放了脱水蔬菜包,做了一顿暖和的午饭。
应该是午饭吧,我低头看看手机,14:17方教授回来发现有饭吃,果然惊呆了一瞬,他点头夸我:“不错,适应的挺快。”
当他学生的三年,他经常夸我。
但是配着那一脸浓密的胡子,我从来都只当做是长者的称赞,从来没有意识到,他只不过大我两岁。
而现在,我听到他称赞,居然忍不住有点心动。
我表现欲上来,翻出了维生素和褪黑素:“有了这个,就不用担心睡不着了。”
“明天我们得去跟别的国家科研人员打招呼,万一出了事也好互相帮助。”
方教授道。
我俩很快吃完饭,谁也撑不住,困得不行,都各自去睡觉了。
然而这糟糕的极昼却让我睡不着。
我的身体困倦至极,我的灵魂却在嗨。
一瞬间,我理解了科研人员的辛苦,也明白了在我们之前坚守的那位前辈有多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