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一道视线长长落在我的身上,随后听到谢将时冰冷的声音“柔儿说的对,这镯子本就是罪臣之物,就这样碎了也好。”
“你好好在这里反省吧。”
朱红的大门落了锁,偌大的院子只剩下一个嬷嬷。
“你不该和他们起争执的。”
嬷嬷看向我的眼神中带着不满,“这下行动受限,该怎么去救南疆。”
“你真的以为单凭我一个就能救的了吗。”
“南疆是哥哥生前拼死也要守护的地方,你以为我想发动战争。”
“不过我们兄妹能拉着那狗皇帝一起死也值了。”
此后数天,我自己一人呆在院子里看着一方天空。
身上的疼痛越来越剧烈,想来南疆王已经穷途末路。
真好。
只是我再也没机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无论是在哪个国家,我的行动好像都不受自己控制。
如果有来世,我再也不要做什么神女,就做一个普通人游山玩水也挺好。
院子里的下人也渐渐走光,只剩下一个名叫弦月的侍女天天过来送一次饭菜。
只是这天我等了许久却等到了一群拿着艾草的小太监。
“发生了何事?”
小太监看向我的眼神带着莫名的怜悯:“夫人,京中突然爆发了时疫。”
不等我问个明白,一个月未见的谢将时突然来到我的院落。
他走进来,看我脸色苍白眉心紧紧皱起。
“婳儿,你怎么脸色这么苍白。”
见我没有理会,他强行把我纳入怀抱。
“伺候的下人都是死的吗?”
谢将时不明白,为什么仅仅一个月过去他的婳儿就瘦削了许多。
“殿下有事说事,就别绕弯子了。”
我挣扎出来,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婳儿你非要这样吗?”
“别的皇子都有母族照拂,唯独我什么都没有自能自己为自己打算。
娶宋思柔也是迫不得已,你难道不能为我们的将来打算一下吗。”
谢将时低吼出声,宣泄自己的不满。
“最近时疫来势汹汹,百姓们刚遇洪水又遭时疫,人心惶惶。”
“父皇因你上次祈福成功深信你受神明眷顾,这次他想让你放点血来救……啪”不等谢将时说完我就一巴掌扇了过去。
我抬头看他,目光冰冷,心里却暗暗发笑。
原来刚刚的关心只是在担心我放不出血来。
看着他熟悉的眉眼,却早就不是当时在南疆那个想尽办法哄我开心的少年了。
如今我对他也只剩下满心的失望。
“谢将时,自从我向南疆王请旨让你回归国土时,就已经在为你打算了。”
“你呢,在你眼中我到底是什么,是供人观赏的舞姬还是让人喝血吃肉的牲畜。”
我句句紧逼,让他说不出话来。
可这是燕北,话语权也从来不在我手上。
“来人,将夫人压向祭坛,等到吉时准备放血。”
又是那个祭台,我被麻绳捆在柱子上动弹不得。
台下民众像饿狼一样紧盯着我,刀子划过我的手臂,鲜血流到碗里。
伤口不断愈合又不断被再次划开,流血过多我的眼前阵阵发黑。
体内的蛊虫也开始横冲直撞。
“都住手,我看你们是都糊涂了,时疫兴起不想着喝药还开始喝起来人血了。”
台下三公主终于看不下去出声喝止,可在场的没有一个人听她的。
“来人,送三公主回宫。”
谢将时沉声吩咐,自己也偏过头不忍再看。
“我还有要务在身,你看着点。”
他低声对宋思柔嘱咐两句也转身离开。
“都愣着干什么,继续放血啊。”
宋思柔见谢将时已经走远,大声呵道。
“喝到皇家血液的机会不多,你们可不得逮着机会多喝点。”
血色模糊间,我费力睁开眼对上三公主略带紧张的目光,对此报之一笑。
这大概是我死之前收获的最后善意了。
只是可惜,哥哥的仇我报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