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陈然吕青禾的女频言情小说《重生1958:从守山人开始发家致富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人间漫游指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担心夜长梦多,很快,陈德忠一脸肉疼就从家里拿来了要赔给陈然的粮票布票和钱。这狗东西生怕陈然还会惦记仓库管理员的工作,甚至都没等陈然主动提醒,自己就拍胸脯做出了保证。“三天之内,我保证让公社立下承诺!到时候,不光是民兵队,就连大侄子你这个守山人,也会得到绝对的保障!”这件事不仅仅关系到他陈德忠一个人的饭碗,还与陈铁柱的未来息息相关,陈然也不怕他磨洋工,在送走了对方后,拍拍手就将那群知青给招呼了过来。陈然笑道:“各位知青朋友,今天要不是你们帮忙,这老鼠抓得也不会这么快,这样吧,我请你们上供销社吃大白兔奶糖!”“陈然同志,要不还是算了吧......”“对呀,陈然哥,咱们这么多人呢,你要挨个请,也太破费了。”这一众知青都是实在人,见陈然开口...
《重生1958:从守山人开始发家致富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担心夜长梦多,很快,陈德忠一脸肉疼就从家里拿来了要赔给陈然的粮票布票和钱。
这狗东西生怕陈然还会惦记仓库管理员的工作,甚至都没等陈然主动提醒,自己就拍胸脯做出了保证。
“三天之内,我保证让公社立下承诺!到时候,不光是民兵队,就连大侄子你这个守山人,也会得到绝对的保障!”
这件事不仅仅关系到他陈德忠一个人的饭碗,还与陈铁柱的未来息息相关,陈然也不怕他磨洋工,在送走了对方后,拍拍手就将那群知青给招呼了过来。
陈然笑道:“各位知青朋友,今天要不是你们帮忙,这老鼠抓得也不会这么快,这样吧,我请你们上供销社吃大白兔奶糖!”
“陈然同志,要不还是算了吧......”
“对呀,陈然哥,咱们这么多人呢,你要挨个请,也太破费了。”
这一众知青都是实在人,见陈然开口要请客,第一反应都是担心陈然会破费。
这年头,谁挣工分都不容易。
“嗨!各位,我这也是想让你们帮我出出主意,我打算上供销社扯些布做衣裳,你们几个女知青肯定比我懂不是?”
没有这群知青热心帮忙,这耗子逮得没这么快,再者,陈德忠非得给自己塞的那三丈布票也有他们一半的军功章呢!
陈然好说歹说下,终于是让这群知青们答应了。
让他们先上供销社帮自己参谋参谋,陈然便一个人去处理这些抓来的耗子了。
这老鼠肉虽然吃不得,但却是做诱饵的好材料,无论是用来捕貂还是钓鱼,那都比草草杀了埋了要好。
将这一切处理好,陈然随后也到了屯子最中央的供销社。
供销社的砖墙上刷着“发展经济,保障供给”的标语,陈然掀开厚重的棉门帘走进去,一股子混着樟脑丸味的煤炉热气便扑面而来。
放眼望去,是一列列摆着各色物资的松木货架,最里边的玻璃柜台后面,扎着麻花辫的赵春玲正踮着脚尖向周明远他们展示今天新到的搪瓷缸。
热情似火的她一见陈然进屋,笑容顿时就凝固住了。
“不好意思,我失陪一下!”
指甲在搪瓷缸上掐出了个白印,赵春玲强作笑容解释一声,便匆匆将陈然拽到了角落。
“陈然,谁让你过来找我的?”
赵春玲压低的声音像是掺了冰碴子,都没让陈然开口,她瞥着陈然补丁摞补丁的衣裳,冷哼道:“别我爹给你两好脸色你就顺杆往上爬!”
“我告诉你,咱两不可能!你别想着癞蛤蟆吃天鹅肉的事!听明白了吗!”
赵春玲警告完陈然,还不忘笑盈盈冲不远处的周明远等知青解释:“周同志,我和他不熟的,你们先看看,我马上就来招待你们。”
“陈然,赶紧走!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没空搭理你!”
也就是这伙知青正在看着了,要不然,陈然估计赵春玲能拿棍子赶人!
陈然笑呵呵应道:“赵春玲,你放一万个心,我对你没那方面的意思。”
“我也是来买东西的,你作为供销社的供销员,这样搞区别对待不太合适吧?”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一边是山里刨食吃的守山人,一边是顺应祖国号召来开垦北大荒的有志青年!在赵春玲看来,她区分对待那就是天经地义。
给了陈然一个白眼,她挤出灿烂的笑容,就要继续服务周明远这群知青。
不料,未等她继续介绍方才那个搪瓷缸,那群知青便三步并两步朝陈然围了过去。
“陈然哥,可算把你给等来啦!”
几个女知青冲在了最前头,她们牢牢将陈然的嘱咐记在了心里头,一上前便叽叽喳喳和陈然推销起了她们选的布。
“陈然哥,卡其布耐脏,你到时候可以让婶子用这种藏青色的卡其布给你裁一身工装!”
“还有这种灯芯绒,可以给婶子做棉袄领子!”
“陈然哥!顺带还能给你家妹妹裁一条围巾呢!”
女知青你一言我一句的陈然哥炸得赵春玲耳根直发烫!她眼睁睁看着这群知青将陈然围得水泄不通,一瞬间犹如石化!
那个被她恭恭敬敬称呼“周同志”的复旦高材生,这会甚至也跟在了陈然屁股后面,捧着个笔记本正在问着什么问题。
“陈傻子,你…你咋会认识这些农场的知青?”
在赵春玲看来,陈然和这些农场工作的知青那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眼前这一幕,在她眼里甚至比马骑人还要荒诞。
她满脸诧异地想要个解释,得到的却是那一众女知青的警告。
“这位同志,请你好好说话!”
“陈然哥是捕鼠英雄,才不是你口里的傻子!”
几个女知青义愤填膺地为陈然打抱不平,都开始囔囔着要找供销社的主任了,最终还是陈然开口才平息了她们心中的怒火。
“好啦,大伙都消消气,我和她又不熟,人家有点口误也正常。”
说罢,陈然便将带来的票据和钱给掏了出来:“麻烦这位同志了,一斤上海大白兔奶糖,一包大前门,再就是刚刚她们说的布,我全要了。”
同样的话,顷刻之间,便再次从陈然嘴里说了出来,赵春玲喉头发紧,却又做不出任何的辩驳来。
毕竟,和陈然不熟这话是她先主动说的......
如行尸走肉一般回到柜台,很快,陈然要的东西便被赵春玲全部收拾出来了。
“各位知青朋友,这半斤奶糖就当谢礼了,另外这包大前门,你们回头自己分一分。”
半斤的奶糖不便宜,但能交上这群朋友就不算亏,在互相交换过姓名后,陈然带上满满的战利品便回到了家。
将在门口熏狍子皮的母女二人叫进屋,陈然抖开麻袋,各色的布头“哗啦”便铺满了整个炕头。
陈然:“娘,芸丫,看看我带啥回来了?”
“这!这得多少钱?然然......你?”
满色琳琅的布惊呆了吕青禾的双眼,她手指尖抚过布匹细密的纹路,眼眶倏地就红了。
没让她心中的担忧发酵,陈然便将一打厚实的票据和钱塞进了她的掌心。
“娘,咱爹的抚恤金要回来了,双倍!”陈然笑着安慰母亲道:“这些布你先给咱家做些过冬的衣裳,等来年开春了,再扯些碎花布,给芸丫裁一身裙子。”
说罢,陈然又将兜里那半斤的奶糖给掏了出来:“芸丫,再看看这又是啥?”
“是糖果!”
芸丫尖叫着扑向水果糖,在哥哥的帮助下剥开一颗光是舔了一口,就美得眯起了眼!
“哥哥!这是云彩味的!”
她努力地垫着脚尖,破棉袜露出冻红的脚趾,却依旧笑得牙不见眼:“芸丫好像踩在了棉花上!”
母女二人的笑声漫过了破旧的窗棂,这一刻,陈然突然就觉得,或许自己的穿越,为的就是守护这簇微小、滚烫的人间烟火。
......
次日,晨光未透,陈然便被灶房飘来的苞米粥香给唤醒了。
惦记着今天要上公社去抓老鼠,他匆匆穿好衣服,便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里屋门。
芸丫缩在补丁摞补丁的被褥里还未醒来,被陈然捏了捏冻红的鼻尖,才迷糊地睁开了眼来。
“哥哥,怎么了?”
小丫头瓮声瓮气地问道。
昨天先是陪自己去打狍子,后头又跟着自己去挨家挨户串门,小丫头明显是没休息好,陈然道:“芸丫,哥哥给你做笔交易怎么样?”
“啊?”
小丫头小嘴微张,一脸讶然,明显是没听懂陈然的话。
陈然见状,指着炕角放着的那个豁口陶罐,便说道:“今天哥领你上供销社去看小人书,你把这罐子里的松塔球送给哥,咋样?”
“不行!”
小丫头闻声一骨碌就翻身坐了起来,她飞快地跑到那陶罐旁边,就将其藏在了身后。
小脸严肃的模样,就和只护食的小猫一样:“昨晚春玲姐摔锅,娘说她是嫌你傻!芸丫不许你娶这样的新嫂子,她会欺负你的。”
“噗!”
还想着这小丫头为啥不乐意呢,敢情是在操这门子心!
陈然轻轻敲了芸丫脑门一下,便怪道:“你这个小人精,操的心比生产队的驴还多!”
“她嫌她的,哥还嫌她嗓门大呢!”
陈然故意板起脸来,道:“哥昨天可是在赵叔那夸下海口了,今天要把公社仓库的老鼠都给抓光,这些松塔壳到时候哥是要用来抓老鼠的,你也不想看哥食言吧?”
“啊?哥哥,你原来也不喜欢春玲姐呀!”
小管家婆还想着要是哥哥真非要喜欢春玲姐,自己也不是不可以将就一下呢,见陈然和自己是同一阵营的,她顿时高兴极了!
她麻溜地翻身下炕,一口气便将自己收藏的松塔壳全都倒进了柳条筐里,边倒还不忘说道:“哥,下次你再带芸丫去看小人书吧,芸丫今天要帮娘的忙呢。”
小丫头话音刚落,外头母亲就招呼着吃早饭了。
饭桌上,铁锅里炖着昨天要来的野菜和苞米一块熬的粥,已经开始入冬,一家人都没啥御寒的衣服,母亲特意将昨天街坊送的干辣椒给磨成了粉,这会正佝偻着背往陶碗里倒。
门口,昨天分下来的狍子皮绷在门板上熏着,松枝烟气混着肉腥味,呛得母亲直咳嗽。
她解释道:“然然,这狍子皮厚实,你之后要上山可不能挨着冻,先多吃点辣椒面,等回头皮子熏好了,娘就给你做一身袄子。”
母亲时时刻刻念着自己,至于她为什么没提她和芸丫的袄子,陈然自然比谁都明白。
他替母亲舀了一勺野菜苞米粥,便笑道:“娘,您受累了,您和芸丫的袄子也得劳烦您来做呢,今天我就把布给弄回来。”
“你上哪弄去?”
吕青禾明显一怔。
丈夫的抚恤金都黄了,家里一张布票都没有,上哪弄去?
“总之您就等我的好消息就成了。”
着急上公社去灭鼠,陈然故意和母亲卖了个关子,在喝完了碗底的粥后,便独自一人拎着柳条筐出门了。
公社仓库坐落在屯西头,青砖墙上刷着“深挖洞、广积粮”的标语,陈然还未进门,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了陈铁柱的公鸭嗓音。
“农场的知青同志们!我跟你们讲,这逮耗子我陈铁柱可是个行家,想当年,咱们老陈家祖上那可是御封的猎人,连老虎都打死过!耗子见了我那都得磕头!”
院子里,七八个知青围成一圈,蓝布棉袄洗的发白,其中有个戴眼镜的男青年还在捧着笔记本猛记,陈然听着几个女知青的窃窃私笑,就看到了陈铁柱的身影。
这货踩在条凳上唾沫横飞,腰间夹着的仓库钥匙叮当乱晃,活像只耀武扬威的胖鹌鹑。
“这是在干啥呢?”
自己是赵叔吩咐过来捕鼠的,这几个知青又是咋回事?
不明所以的陈然用胳膊肘捅了捅那个戴眼镜的男青年便打听了起来。
“同志,你也是咱们红星农场的知青吧!我们都是自告奋勇过来帮公社灭鼠的!”
戴眼镜的知青解释完还不忘将自己摘抄的灭鼠技巧笔记朝陈然这边挪:“你来得晚,我这抄了许多陈老师讲的灭鼠知识,你抓紧好好学学。”
“陈......陈老师?”
眼镜知青眼中满满都是对知识的狂热,他那一句陈老师差点没把陈然听出一身鸡皮疙瘩来。
他印象中的陈老师可比踩在条凳上那头死肥猪长得帅。
“陈......陈然?你来干啥?”
和男青年攀谈着,台上绘声绘色吹嘘着祖上荣光的陈铁柱很快就发现陈然的身影了。
几个秀丽的女知青闻声,也发现了陈然的存在。
虽说不知道这陈然的来历,但陈然明显是要比台上这位陈老师要俊俏!
哪怕是穿着一件破棉袄也掩不住那股子凌厉劲儿,活像个画报里走出来的民兵标兵!
不少女知青立即就朝陈然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陈老师,这位同志是谁啊?”
“他也姓陈,那我们是不是也该叫他陈老师啊?”
自己把祖上三百年历史都快倒干净了,这帮知青才心甘情愿喊自己一声陈老师,好家伙,这陈然连一句话都没说过,这帮女知青就腻上了?
陈铁柱顿时只觉万箭穿心!
他三角眼斜瞪着陈然,毫不客气就啐道:“我呸!他也配?”
“各位同志,这人叫陈然,很遗憾啊,他是我的堂弟,原先呢是俺们屯子有名的大傻子,这两天才稍微脑子清醒了些。”
“这不,为了给他们家一口饱饭吃,我就将本属于我的守山人的职位让给了他,至于他今天为什么会过来嘛......”
陈铁柱说着,眼珠子就瞄到陈然手里提溜的柳条筐了:“喏,瞅见那筐了吧,这小子是打算给我送礼,让我再多教他几招呢!”
“昨天我只是稍微教了他两手,你们猜怎么着?他就足足逮了两只狍子!”
就陈铁柱这个装大拿的信念感,要再往后倒个几十年,少说也是一影帝。
他铁了心要在这群漂亮的女知青眼中树立起高大威猛的形象,冲着陈然拼了命挤眉弄眼,便咳嗽道:“那啥,陈然,你也听我就灭鼠行动聊了这么多了,和各位知青同志说说看吧,你都有些什么想法?”
好歹也是老表,陈然见陈铁柱想要装叉,也乐于给他当这个僚机,他点了点头,便应道:“你还真别说,我还真听出了点感悟来。”
“别藏私,说出来,就陈老师我要灭鼠一事,给大伙分享分享你的感受!”
陈铁柱大手一挥,就要听陈然对他的膜拜。
在一众知青的注视下,便听陈然念道:“煮豆持作羹,漉豉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陈然这一首七步诗,陈铁柱小学都没念过哪能听懂,但在座的知青却是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顿时便捧腹大笑了起来。
......
捕鼠行动获得圆满成功,十几个知青众星捧月般围到了陈然身边。
“陈然同志,你还有没有其他窍门,再教教我们呗!”
几个女知青挤在最前头,红头巾下扑闪的眼睛亮得灼人,担心陈然方才讲得嗓子干了,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圆脸姑娘立马从兜里摸出了块水果糖。
“陈然哥,这是水果糖,您润润嗓子,再给我们讲讲吧!”
这群莺莺燕燕对陈然的态度那叫一个亲密。
甚至连哥都叫上了!
陈铁柱缩在墙根底下,后槽牙都差点给咬碎!
“切!就他这点招数,也就忽悠忽悠你们这群城里娃了!”
陈铁柱酸溜溜地阴阳道:“他要有真本事,怎么不把山上的狼群给打跑?”
“陈铁柱同志!”
都没用陈然开口,人群中那几个女知青蹭地一下就站出来了:“你一只耗子都逮不着,哪来的闲心编排捕鼠英雄?”
“就是!我们这可是在帮你的忙!你不感谢陈然同志也就算了,还好意思说风凉话!”
“我都不理解,为什么公社会让你来当这个仓库管理员!”
......
几个女知青你一言我一句,恨不得用唾沫星子把陈铁柱给淹死!
被这群女知青说得抬不起头来,陈铁柱正臊着脸的时候,身后仓库大门吱呀作响,就见他爹陈德忠裹着军大衣闯了进来。
“爹?你咋来了?”
陈德忠鼻腔喷吐着白气,活像只炸毛的猫,他气喘吁吁地看了儿子一眼,最终目光就定格在了陈然身上。
“陈然,你跟我出来一下。”
陈德忠这模样一看就是跑过来的,别人不知道他来的目的,陈然自然是门清的。
被叫到外边,果不其然,立马就听陈德忠道明了来意:“不像话的东西,联名信赶紧给我撕了!”
“年轻人要识大体,别给组织添乱!知道吗!”
这老狗......
明明是担心事情闹大自己要被撸,竟还能装模作样和自己打官腔?
陈然掸了掸衣襟上的草屑,冷笑道:“二叔,我给民兵队的叔伯们争取权益,你又在这添什么乱?”
“我陈然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我爹的惨剧再次发生,这联名信我不光要送到公社去,县里我也得送,他们必须得给出一个说法来。”
“你!”陈德忠闻言额头瞬间就渗出了冷汗,这事要真闹大了,他怕是明天就得去蹲笆篱子!
“大侄子,抚恤金这事有误会!”
陈德忠慌忙解释道:“公社并没有克扣你爹的抚恤金,十五斤全国粮票,三丈布票,十五块钱,一分都没少!是二叔…二叔担心你们乱花,暂时帮你们保管起来了。”
“二叔也是一片好心啊!”
“一片好心?”
陈德忠委屈得像是个即将被满门抄斩的忠臣,陈然直接被气笑了:“我爹葬礼那天,我问你我爹抚恤金到底有多少,你可不是这个语气啊?”
“正好,我送信的时候顺带再和公社宣传宣传二叔你的这片好心。”
“别!千万别!”
陈德忠喉头上下滚动,咬着牙伸出了两根手指来:“双倍!你爹的抚恤金我还你双倍!”
“大侄子,你爹生前最疼铁柱,咱们可是一家人啊......”
陈德忠眼神之中满是哀求,哪还有先前的那副做派?见目的达成,陈然强调道:“东西我马上就要见着,另外......”
“抚恤金的事,你也必须得和公社要到说法,从现在开始,鹰嘴屯的爷们但凡是谁为屯子丢了命,抚恤金都得是那个标准,一个字都不能少!”
“成!二叔答应你,二叔什么都答应你。”
陈德忠点头如捣蒜,他当吕青禾一家孤儿寡母没个靠山,自己能随意霸占了这份抚恤金,可哪会想到这傻子在父亲死后能妖孽到这个地步?
肠子几乎悔青的他担心陈然再次变卦,就要抓紧回家去拿粮票和钱给陈然,结果还没等他离开,仓库里的陈铁柱就追了上来。
“爹!陈傻子也忒不是人了,他故意联合着这帮知青耍我啊......”
因为捕鼠一事丢光了脸,陈铁柱委屈不已,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就将方才发生的事告知了陈德忠。
他想着让自己老爹帮忙出口恶气,可陈德忠却是从整件事中听出了个惊天大阴谋来!
仓库闹鼠患,那是仓库管理员的责任,他陈然有什么理由来帮忙?
就算是要帮忙,那为什么又非得是这群知青过来的时候?
陈然这小子明显肚子里就没憋好屁!
这次捕鼠他立了大功,等回头这群知青将捕鼠的事迹往公社一报,那公社一看他立了大功要表扬他,他开口要这仓库管理员的工作咋办?
“怪不得催着我赶紧回去拿粮票!”
自己明明有把柄在陈然手里,可这小子刚刚却丝毫没提过要给他换工作的事,这愈发让陈德忠确认了自己的怀疑。
气急败坏的他,立即又将陈然从仓库里叫了出来。
“陈然,你开个价吧。”
“开个价?”
陈然一脸迷茫,可在陈德忠眼里,这就是在装蒜。
他啐道:“你小子少给我装蒜,你二叔是打算盘的,论算计,你能算计得过我?”
“你故意在这群知青来的时候出风头,不就是想联合着他们一块,把仓库管理员的工作给抢回来吗?”
陈德忠眼神洞若观火,活像是诸葛孔明复活了过来:“你敢说,你不是这样想的?”
“这......”
天可怜见,陈然来捕鼠,纯粹就是为了得到赵卫国的认可,顺带让对方帮自己搞枪的啊......
陈然有心想解释,但就陈德忠这阴暗的心思,怕是自己嘴巴说秃噜皮了,对方也不会信自己。
无奈之下,陈然也就只能收钱了:“二叔打算给多少?”
“我再给你三丈布票,柱子绝不能去当那个守山人,你有你的底线,我也有我的底线。”
守山人是个玩命的活,哪能比得上仓管混吃等死挣工分香?
为了儿子的未来,陈德忠也算是割肉了。
见陈德忠态度强硬,陈然也就只能勉强答应了。
“二叔,你可记住了,我这可是看在咱们是一家人的份上。”
......
鹿哨的颤音在林间回荡着,陈然握着柴刀的手已是沁出了汗来。
他紧紧盯着远处的山坡,很快一处灌木丛突地剧烈摇晃,一团棕色的身影炮弹般就窜了出来!
一只头顶支棱着两截短角的狍子就这么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帘里,它像是喝多了一样,蹦蹦跳跳就朝着陷阱的方向过去了。
“不是?哥们?”
制作鹿哨模仿母驼鹿的声音,陈然甚至还担心会引来更危险的捕食者,为此,他不止一遍在脑海演练过要如何带着妹妹逃走。
可哪晓得啊......
从林子里窜出来的竟是这白山黑水间好奇心最重的傻狍子!
“布谷!布谷!”
晃神间,那只傻狍子就已经到了陷阱的最边缘,芸丫依偎在陈然身边,稚声稚气又学了两句布谷鸟的叫声,那傻狍子竟直接朝着陷阱就跳了下去。
它圆鼓鼓的桃心屁股卡在尖木桩里,四条细腿在空中不断乱瞪,像极了翻了壳的甲虫。
大自然的馈赠来的速度实在太快,这傻狍子往坑里跳的那叫一个雷厉风行,陈然甚至都没来得及喊一声壮士请留步。
“哥!它真的自个往里钻!”
狍子主动跳进了陷阱,身边的芸丫已经高兴地蹦了起来,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紧随着的话这才给陈然解了惑。
为什么来的不是驼鹿,而是一只傻狍子。
“爹教过,说三长两短能引狍子!”
这只狍子足够让一家人吃上饱饭!兴高采烈的陈芸蹦蹦跳跳又学了两声布谷鸟叫。
陈然被妹妹高兴的样子所感染,也是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可很快,身后就又传来了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
竟又是一只狍子从林子里跑了出来!
“哥!它、它在啃你裤腰带!”
这傻狍子是一点都不怕人,蹦跶到陈然身边,啃着陈然裤腰带的同时还不忘用那双“智慧”的眼珠子瞪着陈然。
嚣张的模样,就仿佛在说你瞅啥似的。
“瞅你咋滴!”
到嘴的肉,陈然只会感谢大自然!他高高举起手中的柴刀,就用刀背将这只傻狍子给砸晕了过去。
这一刻,陈然突然就想起了前世战友说过的东北谚语,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进饭锅里,这白山黑水物产之丰富,还真就一点都不带夸张的!
“哥哥好厉害!”
两只傻狍子就这么轻松地打到了,云丫欢呼着就蹦了起来!
破棉鞋在雪地里踩出一串小梅花来,她跑到被陈然砸晕过去的狍子前,小心翼翼地伸出指头,就戳了戳还在抽搐的后腿。
“哥!狍子腿也能烤得滋滋冒油吗?也能撒盐粒子吗?”
小丫头的话逗得陈然差点笑岔了气,先前还哭鼻子只要哥哥呢,这会就已经成小馋猫了。
“今晚就给芸丫烤狍子肉吃!管饱的那种!”
有了这两只狍子,陈然也就不惦记驼鹿了,估摸着,这么一阵动静,驼鹿都已经被吓跑了。
他扯下裤腰带,将两只逮住的狍子捆好了,便和妹妹一块踏上了回家的路。
冬日的斜阳将狍子金棕色的皮毛镀了层蜜,一路上,芸丫蹦蹦跳跳活像只报喜的喜鹊!
她左手拎着栓狍子的麻绳,右手攥着哥哥的衣角,走三步就要回头确认一下猎物是否还在。
若是省着点吃,这两只狍子甚至足够一家人吃到来年开春,小丫头心中有多高兴可想而知!
心心念念要给哥哥娶个漂亮媳妇的她甚至都已经盘算好了,要用这狍子皮给未来嫂子做个围脖。
被这股氛围所感染,陈然同样是笑得合不拢嘴,但见屯子口的炊烟隐约可见了,陈然立即就开始叮嘱妹妹了。
“芸丫记住了,待会要是娘问你了,就说这两只狍子是二叔家给的。”
父亲才刚刚下葬,如今家里好不容易有了点值得开心的事,陈然实在是不愿意让母亲再为自己操心。
“嗯!就说是二叔家给的!”
芸丫相当懂事,根本不用解释为什么就答应了下来。
回到屯子,兄妹两进了自家的院门,芸丫着急和母亲报喜,撒丫小跑着就冲屋里去了。
不多会的功夫,母亲系着围裙就出来了。
两只足足有二三十斤的狍子差点没惊呆她的下巴。
“然然,真......真是二叔家给的?”
“娘,芸丫总不能骗你吧?二叔从公社弄了六只狍子,一只比一只肥,奶奶见我给他们家干活,特意分了我们两只。”
善良的人,以为这世上所有事物都是善良的,吕青禾丝毫没怀疑这话的真假,见她激动得直抹眼泪,陈然只能连忙转移话题。
“娘,我和芸丫都饿了,芸丫还想吃烤狍子腿呢!”
“好!好!娘这就开始烧水!”
摇摇欲坠的一个家终于是出现了点盼头,吕青禾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立即就开始操劳一家人的吃食了。
铲了满满一锅的雪,一家三口立即就忙碌了起来。
芸丫蹲在灶口负责添柴,火光将她冻红的脸蛋烤成了蜜色,时不时都能听到她的笑声。
陈然则是揽过了分解狍子的活,将整张狍子皮完整扒下,陈然献宝似地捧出个毛茸茸的东西,就冲吕青禾道:“娘,你看!狍子尾巴,回头我给芸丫做个毽子!”
“太好了!芸丫有毽子踢了!”
芸丫高兴地活像是年画里抱着鲤鱼的娃娃,这其乐融融的一幕,让案台前忙碌的吕青禾不自觉就加快了动作。
小时候跟着父母闯关东来到这东三省的吕青禾本就做得一手好菜,很快,滚水就在铁锅里翻起了白浪,狍子肉在锅里煮的咕嘟作响,一股浓郁的肉香味直接就飘到了院门口。
铛铛铛!
这时候,只听得院子外传来了砸门声,意识到什么的陈然连忙就应声道:“娘,我去开门,你看着锅里的肉。”
陈德忠巴不得让自己死在山里,估摸着应该是对方来给自己送守山人的工作证明了,陈然小跑着开了院门,果不其然,就看到了陈铁柱的那张肥猪脸。
这家伙腋下夹着一张盖红戳的牛皮纸,前襟沾着黄乎乎的玉米糊,显然就是刚从公社食堂出来的。
也不急着将工作证明给陈然,今天在公社捞了半碗猪油渣吃的陈铁柱立即就显摆了起来。
“傻子!知道我今天在公社吃着什么了吗?”
......
暮色渐沉,一家人吃过晚饭后,陈然拎着满满一筐用麻绳扎好的狍子肉块,就要去挨家挨户串门了。
“哥!芸丫和你一块去!”
刚出院子门,芸丫小跑着就跟了上来,她年纪虽小,却也同样想为那些帮过自己家的叔叔婶婶们做些什么。
“哥,要是叔叔婶婶们不肯收肉肉,我就给她们唱东方红,到时候她们一开心就不会拒绝啦~”
小丫头说罢,便有模有样地学起了公社广播经常放的那首东方红,陈然也乐得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小跟班陪着,他默许芸丫蹦蹦跳跳跟在身边,便挨家挨户敲响了那些曾在父亲葬礼上伸出援手的门。
第一家是屯尾的孙木匠,见陈然竟然是来送肉的,孙木匠媳妇慌得直摆手:“使不得!使不得!你们家现在这个情况,我们咋好意思收......”
她话未说完,芸丫从柳条筐里拿过一块肉,踮着脚尖就已经放她们家桌上了。
见小丫头放完肉,脆生生地唱起了歌来,一副不答应她就不停下来的样子,夫妇两也是被逗得呵呵直乐。
在丈夫的示意下,孙木匠的媳妇扭头从灶房抱出一捆晒干的野菜,就硬塞进了陈然的柳条筐里:“这个拿着回去让你娘熬粥喝,好歹也添点热乎气儿......”
这般推让的戏码在屯子里接连上演,尽管陈然极力拒绝,可等到他要去民兵队长赵卫国家时,那本该空到只剩最后一块肉的筐还是被填满了。
酸菜、干辣椒、苞米、野菜,补房顶用的铁钉,每家每户都在以力所及的方式关照这户可怜的人家。
寒风中,陈然鼻尖冻得发麻,可无论是手里还是心里,都觉得沉甸甸、暖呼呼的。
2025年的钢筋水泥里,邻里间连对门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可这缺衣少食的1958年,一群饿着肚子的人,偏要拼了命地把最后一口粮往别人怀里推!
“哥,到赵叔家了!”
感慨着这个年代的人情味,不知不觉间,陈然和妹妹就到了民兵队长赵卫国家。
赵家院子比陈然他们家要宽敞许多,甚至院墙还是用青砖砌成的,青砖墙上刷着“提高警惕,保卫祖国”的标语,陈然刚叩门,院子里面就有人开门了。
开门的是赵卫国的闺女赵春玲,十八九岁的姑娘,两根麻花辫又黑又亮,见来人是陈然,她明显地一愣:“陈傻子?”
也没问陈然上门来究竟是干啥的,姑娘瞅了一眼陈然那满满的柳条筐,撂下一句你先进来,就立即小跑着回去喊她爹去了。
不多会的功夫,赵卫国叼着旱烟杆,怀里抱着一棵大白菜就出来了:“我家最近也不景气,能帮你们的,就这么多了。”
陈然:“......”
见赵卫国砸吧着旱烟杆就要往柳条筐里塞大白菜,陈然那叫一个大无语。
他明明是挨家挨户去送礼的,结果好家伙,礼送出去了,但自己也顺带进了不少货......
“叔,你误会了......”
陈然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连忙解释了自己来送肉的来意。
“陈傻子!真的假的?你真的打了两头狍子?”
听陈然竟猎到了两头野狍子,蹲在井边刷锅的赵春玲不由得惊呼了起来,至于赵卫国,他同样也是一脸意外。
显然,这个平常只会在屯子头玩泥巴的傻子能有如此收货,完全出乎了两人预料。
“是真的!芸丫亲眼看到的!春玲哥,我哥不是傻子了!”
芸丫见二人不信,绘声绘色便讲起了经过,两人一听这才信以为真。
掂量了一眼柳条筐里狍子肉的大小,赵卫国很快就估算出陈然一共送出了多少斤的肉。
他笑道:“一共两只狍子,你这挨家挨户地送,怕是自己家也不剩多少了吧?下这么大血本,说吧,是不是有事要求我?”
守山人工作任命书已经下来了,赵卫国寻思着陈然这番下血本是想来求自己,让自己帮忙运作一下,让公社换个人选当守山人,再顺便帮他找份其他的工作。
结果…陈然的话却是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赵叔,还真是瞒不过您。”
只听陈然说道:“是这样的,我想起个头给公社写一封联名信,想麻烦你和民兵队的叔伯们都帮忙按个手印。”
“联名信?什么意思?”
陈然解释道:“我爹为屯子打狼死在了山里,却只换了两斤粮票,这事我可以算了,但我不希望以后咱们屯子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我想让公社立个说法,从今往后,无论是民兵队还是守山人,一旦再发生这样的悲剧,抚恤金不得少于三十斤全国粮票!五丈军用布票!二十块钱!”
陈然的话,瞬间就在赵卫国的心中掀起了一阵惊天骇浪!
他身为民兵队的队长,工作性质不比守山人安全多少,要真哪天不小心丧了命,谁又甘心一条命就换两斤的粮票和一块钱?
若公社真能就抚恤金一事定下一个说法,不光是他,民兵队的其他兄弟也能吃下一颗定心丸!
“你小子行啊!这个主意好!春玲,马上去屋里拿纸笔!”
迫不及待想要将这件事给敲定下来,赵卫国立马吩咐女儿动身,可这时候,陈然又开口了。
陈然道:“赵叔,有些话我也不想瞒你,这封信我是有私心的。”
“私心?什么意思?”
赵卫国困惑不已,一旁的赵春玲倒是猜出了陈然的打算:“你是想用这封联名信要挟你二叔?”
陈然父亲为屯子打狼牺牲,公社明明答应了给陈然公社仓管的工作以做补偿,可这份工作却成了陈铁柱的饭碗,那事先答应好的抚恤金又为什么成了仅仅两斤的粮票呢?
心思细腻的赵春玲估计,陈然应该是想用这封信要个说法。
毕竟,他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就算跑去公社告状,也掀不起多大的浪花。
但一群人性质就不一样了,事情要真闹大了,说不定,陈德忠这个会计都得被一撸到底。
对方为了保住工作,肯定会就范答应陈然的要求的。
对此,陈然也不遮掩,大大方方就承认道:“我爹的抚恤金,我要让陈德忠双倍给我吐出来,但赵叔你放心,无论陈德忠愿不愿意,公社对抚恤金一事立下说法都是我的底限。”
“你个臭小子......这是拿你叔当枪使啊......”
自己确实是被陈然当枪使了,可对方却没瞒着自己,非但如此,还趁机给自己和整个民兵队的弟兄谋了福利。
这种种考虑,非但让赵卫国无法拒绝不说,甚至连发火都做不到。
他不由得就再次打量起了陈然来:“你小子,脑瓜子比生产队的驴还会绕弯!”
“行,你叔今儿就心甘情愿给你当回枪使唤了。”
谁也保不齐将来陈德忠会不会将算盘打到自己又或者是其他民兵队的弟兄身上,赵卫国爽朗一笑,便答应下了陈然的计划。
......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