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的母亲已经去世两个月了,明天夫人来看怎么办?”
我如梦初醒般弯下腰,额角抵着膝盖,肩膀剧烈地起伏,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祁贺书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带着惯有的冷冽:“在看什么?”
我看着女儿残缺的身体,用尽全身力气甩了祁贺书一巴掌。
我浑身都在剧烈颤抖,胸腔翻涌着恨意。
沙哑的嘶吼几乎撕裂声带:“祁贺书!
你满意了?!”
指甲深深抠进掌心,鲜血顺着纹路蜿蜒而下,却感觉不到半分疼痛,“我女儿的命,难道就不是命吗!”
“我妈的命,就不是命吗!”
颤抖的手再次扬起,却被祁贺书狠狠捏着我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灼得皮肤生疼。
我仰头撞进他眼底翻涌的风暴。
“黎瑜,闹够了没有?!”
“医生都说了乐乐没有生命危险!”
我嘲讽笑了笑,“是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可她下半生都要在病床上了你知道吗!”
“抢救室的红灯亮了三个小时,我跪在地上求医生的时候,你正搂着你的新欢在VIP病房里温存!”
我抓起桌上的病历本狠狠砸过去,纸张漫天飞舞。
“你有脸问我闹够了没有?
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女儿在鬼门关打转时,你的心肝宝贝是不是连颗止痛药都要挑进口的!”
我哽咽着说,“就因为她随便说的一句话,你就要拔了我妈的氧气管!
在你眼里,是不是所有人的命都卑贱如草芥!”
女儿被我激烈的情绪吓哭,我崩溃道:“祁贺书,你能不能去死!”
祁贺书喉结滚动着后退半步,皮鞋碾过地板的声响格外刺耳。
眼前的人陌生得可怕——曾经永远对他温言细语的人,此刻像头被激怒的母兽,每句话都裹挟着经年累月的绝望。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祁贺书张了张嘴,却发现那些平日里能让对手哑口无言的言辞,此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落荒而逃。
我瘫坐在冰凉的地砖上,女儿滚烫的小脸贴着我汗湿的脖颈,抽抽搭搭的哭声渐渐平息成困倦的呜咽。
我颤抖着摸出手机,指尖在通讯录里停留许久,按下了那个尘封已久的号码:“哥,我后悔了。”
我后悔缠着祁贺书不放,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后悔没能变成很厉害的人,只能做个菟丝花,事事依赖求着祁贺书。
“给你订了明天的机票,我希望你能来。”
岑席沉默了许久,喉间溢出轻笑,“黎瑜,别再食言了。”
挂断后,我看着手机号发呆。
岑席是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在我没被养父母收养时,我们在孤儿院里相依为命。
我们在孤儿院偷偷许下愿望,如果之后可以再见,我就做他的新娘。
我结婚时,他来找过我,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我拒绝了。
当时我爱惨了祁贺书,和岑席没再有联系,后来听说他离开了孤儿院,只身一人去英国打拼,公司业务很广。
见他过的好,我真心替他开心,但也更没有勇气联系他。
因为我怕他觉得我是咎由自取。
次日,我亲了亲女儿的小手,准备抱她去机场。
病房们突然被人踹开。
祁贺书上前掐着我的下巴,眸间墨色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