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拨动手里的琵琶,平静的听着这些话,内心麻木。
我本是京中贵女,又是先帝钦定的太子妃,只待来日嫁去东宫,尊贵万千。
直到三年前的那场宫宴,我被裴玄舟亲自送去江南,成了盲妓。
而他,却扭头娶了我的庶妹虞时微做侧妃,二人琴瑟和鸣好不般配!
悠扬曼妙的琵琶声突然变得尖锐,就像在为拨动它的人而鸣不平。
“大胆!
竟敢在太子殿下面前弹这么刺耳难听的琵琶,是嫌自己活的不够久吗?!”
尖细的声音与当年宫宴上的通报声重合。
我一惊,手指乱了调,琴弦就此断裂,带起一串血珠。
慌乱间我被人往前一推,重心不稳,直直跪在那人面前。
他身边随行的贵族纨绔应该是喝多了,竟敢当着他的面笑着打趣:“听说太子殿下那位尚未过门的太子妃生的冰肌玉骨魅绝无双,只是因德行有缺,被殿下您打发到青楼学三从四德的规矩了?
现如今已经三年了,有人说这花满楼的盲妓芙蕖眉眼间与太子妃有些像,会不会这芙蕖就是......”我这才发觉青楼内不知何时被清了场。
裴玄舟冷着张脸,晦暗不明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不等他开口,虞时微就先接过了话茬。
“姐姐?
你真的接客了?”
她的话无疑是告诉了在场众人,芙蕖就是三年前在宫宴上无故消失的太子妃。
众人倒吸口凉气,没忍住小声议论起来,就连酒都醒了大半。
“她真的是消失了三年的太子妃?
那她现在出现在青楼,还成了花魁,岂不是早就被人睡烂了?”
“肯定是,不然你以为青楼头牌怎么来的?
都是靠床上功夫了得睡来的。”
“那,她还能当太子妃吗?
堂堂太子妃被千人骑万人奸说出去都是耻辱啊,我要是她,我就是一头撞死也不会让人玷污了我的清白。”
当初太子妃参加宫宴后无故消失,又在三年后以花魁的身份出现在大家眼前,这不得不让他们猜测宫宴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嘘,都小声点,当心那位听进去了生气。”
原本是自己即将过门的妻子,可现在不仅没了清白,还在青楼被典拍。
这搁谁,谁不生气?
我苦笑,可裴玄舟不会。
因为,我是他亲手送进来的啊。
三年前,从小和我被先帝赐有婚约的太子裴玄舟命人将我接回京城参加宫宴。
我本以为他是想借此次宫宴将与我的婚期提上日程,满心欢喜的期待,他却转头牵起旁边的庶妹请旨先纳虞时微为侧妃。
我不可置信的问他为什么,明明上个月我们互通书信时,他还迫不及待的说想立刻娶我为妻。
可裴玄舟只是冷冷看了我一眼,声音冷冽。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对微微做过什么吗?
小小年纪就知道如何避开大人耳目私下欺负庶妹,原以为你跟在虞老将军身边能改掉身上的不正之风,没想到......虞晚,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
这些年来你竟然有脸给我写那么多表明心意的书信,太恶心了!
幸有微微告知我你的真实面貌,我才没被你蒙骗,微微说的不错,你果然是个天生伪善的恶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