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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觉醒!全族惨死后,步步染血易江山颜潇儿虞常青全局

方笑隐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走喽,回家。”虞常眠管那个小山洞叫“家”,颜潇儿想笑又笑不出来,可是她连那么一小方天地都是奢求了。蓝雾已没有他们刚进洞时那么浓郁,跟着不间断闪烁绿线的指引,颜潇儿走得很安心。一不留神,她没有收住脚步,又撞到了虞常眠身上。“停下来也不说一声。”颜潇儿嘟囔了一声。哪知虞常眠的手又无比熟练地抱住她的腰。“哎!你!”“不想上去?那就把你留在这里和魂魄们一块玩了?”“不不,还是,上去,上去的好。”身体一腾空,颜潇儿就知道自己又想多了,只是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奇怪,来的时候不是系着绳子下的,身旁的呼呼风声又是怎么回事。颜潇儿微微睁开双眼,黑暗之中,两扇巨大的彩色荧光羽翼附在虞常眠身后,带着他们朝上方冲去。“你,你才是烈......”颜潇儿立刻觉...

主角:颜潇儿虞常青   更新:2025-04-25 15: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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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颜潇儿虞常青的其他类型小说《妖女觉醒!全族惨死后,步步染血易江山颜潇儿虞常青全局》,由网络作家“方笑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走喽,回家。”虞常眠管那个小山洞叫“家”,颜潇儿想笑又笑不出来,可是她连那么一小方天地都是奢求了。蓝雾已没有他们刚进洞时那么浓郁,跟着不间断闪烁绿线的指引,颜潇儿走得很安心。一不留神,她没有收住脚步,又撞到了虞常眠身上。“停下来也不说一声。”颜潇儿嘟囔了一声。哪知虞常眠的手又无比熟练地抱住她的腰。“哎!你!”“不想上去?那就把你留在这里和魂魄们一块玩了?”“不不,还是,上去,上去的好。”身体一腾空,颜潇儿就知道自己又想多了,只是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奇怪,来的时候不是系着绳子下的,身旁的呼呼风声又是怎么回事。颜潇儿微微睁开双眼,黑暗之中,两扇巨大的彩色荧光羽翼附在虞常眠身后,带着他们朝上方冲去。“你,你才是烈......”颜潇儿立刻觉...

《妖女觉醒!全族惨死后,步步染血易江山颜潇儿虞常青全局》精彩片段

“走喽,回家。”
虞常眠管那个小山洞叫“家”,颜潇儿想笑又笑不出来,可是她连那么一小方天地都是奢求了。
蓝雾已没有他们刚进洞时那么浓郁,跟着不间断闪烁绿线的指引,颜潇儿走得很安心。
一不留神,她没有收住脚步,又撞到了虞常眠身上。
“停下来也不说一声。”颜潇儿嘟囔了一声。
哪知虞常眠的手又无比熟练地抱住她的腰。
“哎!你!”
“不想上去?那就把你留在这里和魂魄们一块玩了?”
“不不,还是,上去,上去的好。”
身体一腾空,颜潇儿就知道自己又想多了,只是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奇怪,来的时候不是系着绳子下的,身旁的呼呼风声又是怎么回事。
颜潇儿微微睁开双眼,黑暗之中,两扇巨大的彩色荧光羽翼附在虞常眠身后,带着他们朝上方冲去。
“你,你才是烈......”
颜潇儿立刻觉得不对,虞家明明是灵噬族一脉的分支,是四足神兽护体,虞常青曾经给她展示过,是一头白豹子,她还摸过它的头,那家伙竟然想咬她。
刚才与灵儿的互动让她感受到了灵/主同心一体,白豹子的举动是否代表了主人心思?
“嘤嘤嘤。”
是灵儿发出的响声。
“你那俩小翅膀,能把你主人托住不摔死就不错了。现在还学不了。”
“嘤嘤嘤。”
颜潇儿感到脚底多出一些支撑的力量,应该是灵儿在有样学样,只是它就算体型比现实中蜜蜂庞大得多,在动物界还是很微小的存在,更别提灵兽界了。
从小以为自己只是普通人的颜潇儿,居然也有了护身灵,莫非自己真是巫连族后人?
如果百年前该族就已经灭绝,又是怎么传到自己这一辈的。如果世间只剩自己一个族人,那么,按照牢狱中那人所说的时限,再过一个月不出手杀人,也是要死的。
在这天涧之底,难道要她去杀虞常眠吗?
或许,老天如此安排自有道理,让这破禁族血脉断掉也挺好,谁愿意被天下人无端唾弃,又要去无端杀戮呢。
沉思间,虞常眠已经带着她回到了洞窟上方。
颜潇儿的下巴被捏住,抬向虞常眠深邃的双眸。
“你要是有什么隐瞒的,最好早说。”
颜潇儿慌乱地避开他的眼神。
“飞太快,晕。”
她不善说谎,只好老实反馈了一下直观感受。
虞常眠“哼”了一声,不知是嘲笑还是不信,松开挟住她下巴的手指,转身朝岩缝外走去。
外间天色仍未泛白,溪流好似停止了流动,扩出来的宽度却无甚变化。
虞常眠往溪流上段走去,有一个圆形的石台,他将布袋放置其上,然后盘腿坐下,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颜潇儿靠在岩壁入口,眼皮打架,乏了。
恍恍惚惚中,虞常眠走过来,极近地贴住她的身体,在她耳边低语。
“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说!”
“我要复仇,我要杀人!”
“告诉我,只要有足够的交换物,我就帮你杀。”
“杀你弟弟也行?”
“那又怎样,我认得你,又不认得他。”
颜潇儿安心一笑,忽觉满心惊悚,不对。
“不对,你不认识我,你认识的,是另一个人。”
“我的脸,是程皇后的脸。”
“你方才想亲的,也不是我。是我的仇人!”
颜潇儿拼命拉扯自己的脸,血肉模糊她也不管不顾,一心只想要撕掉重塑,她要变回自己,起码死之前,要变回自己的模样。
“退散!”
颜潇儿在空中胡乱挥舞的双手被牢牢握住,猛然惊醒。
“真是麻烦。竟然还有一缕心魔魂,不除干净对不起我的名号。”
虞常眠松开她的手,一指朝空中点去,金光符咒触碰到什么看不见的,“嘶啦”一声轻闪,旋即一同消散。
“小破护身灵又去哪了,别睡了。”虞常眠口吻中带着一点怒气。
“碧羽,你去教教它,它主人体质特殊,在这天涧中,夜间更不得松懈万分。”
“嘤嘤嘤。”
灵儿打着哈欠出现了。
颜潇儿听虞常眠唤“碧羽”,但那灵体并未显出完全形态,而是一团绿色荧光在闪动间幻化出一双手。
先是捏了捏灵儿的翅膀,又拍拍它的脑袋,很无奈地在空中摆摆手。
“它说:你的护身灵天时未到,生出来得太早,灵智极差,训练它很费时间。”
“嘤嘤嘤。”
灵儿很不服气地跺跺脚。
虞常眠忽然正色道:“护身灵必须要训练,不然只凭本能行事,他日遇到危难之机,说不定只能帮倒忙。”
“碧羽,从今日起,你监督它夜夜值守。先传授一点浅显的就好。”
那双手瞬间化作一条长鞭,高高扬起,并不落下。
“嘤嘤嘤。”
“好了,你们自便,只是害我又要从头炼起。”
颜潇儿不好意思自己做了噩梦连累虞常眠,小心翼翼跟着他走过去问道:“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吗?”
虞常眠坐回到平台前。
“小灵不靠谱,主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要不是看你当个诱魂饵还合格的份上......”
“你别靠过来太近,里面的魂在躁动。”
颜潇儿不敢再动。
“它们,这些魂,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好像刚才也没有要攻击我的意思。”
“天涧入口的墓碑阵你看到了吗。”
“嗯。”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突破皇家禁制进来的,如果你是离国的子民,我想你应该听过,三百年大战尚存尸首的离国将领,全都是山葬。他们埋骨之处,便是此地。”
“战魂不息,执念犹存。如不能超度,便会痛苦永世。师父让我在此处修行,十万野魂俱消之日,便是出关之时。”
虞常眠一反常态自顾自说着,颜潇儿却是浑身一颤。
有哪里极为不寻常的地方。
虞常眠竟然不知道自己是皇帝的“死替身”,他以为在这天涧之底是修行?
说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有双生胞弟一事。
颜潇儿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但虞常眠此刻坚决的语气,让她无法立刻出言对质那些迥然不同的事实。

“你要怎么炼它们呢?”
已过了那么些年,曾祖父的魂魄可安然离去了?
“怎么?你关心它们?”
“可不可以告诉我,如何才算超度了?我,我想知道。”
“适才我用渡魂咒锁住的魂魄,可以归类为意志不坚定的,它们或在蓝渊呆得太久,忘记执念是什么;或者执念不深,听到离国安定百年,自然就会选择升天一途。”
“更顽固的那些,必须纳入炼魂袋中的,咳,名字是我取的,其实就是用另一种方式,多花些时间去感化它们。总之要帮助它们理解渡魂咒,全然放下。”
“就是如何确定它们安然升天了,万一有的魂魄太胆小,只是被咒语吓死了,也算吗。”
“别小看这些老战魂,它们升天之前要交出自己的名字,以证明完全放弃留恋人世间。你以为像某人一样,动不动就吓一跳吗。”
交出名字......是不是曾祖父的也......
颜潇儿急问道:“那你捉住升天的那些魂魄里面,有没有姓颜的?颜色的颜?”
虞常眠转过头来看着她。
“没有。”
“真的么,你应该捉了很多,你哪能都记得。”
此时,平台上的布袋跳起来抖了抖,显然是很不忿的样子。
“你打开布袋的时候,想必没有看见内里。”
那个时候如此紧急,谁会来得及看里面呀。颜潇儿不懂他的意思。
虞常眠显然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布袋内镌刻了所有超度的战魂之名,一个魂魄对应一个名字,不会也不可能不记得。”
“群坟列空碑,魂袋纳战名。”
虞常眠说完这句话,便不再理会她,开始重新念念有词起来。
颜潇儿有些茫然,如果能遇到曾祖父的魂魄就好了,或许从未谋面的祖先能告诉她,怎么自己就成了巫连族的后人。
她抱腿坐下,不敢再睡着,生怕那个什么心魔魂还没有彻底消失。
更何况,梦魇既出,就是没有它的搅乱,她也会怕有自己无法承受的画面出现。
她远远看着虞常眠,三个时辰过去了,就算是喃喃念咒之时,他也未曾闭眼。
颜潇儿打了无数个呵欠。
想到他正在和袋中的战魂执念交锋,一心完成师父所托之事,不知世间那些龌龊之人的心机,或许未必是件坏事。
......
“竟然如此顽固。”
虞常眠深吸一口气站起来。
“结束了?”
“本来早该炼完的,这家伙,死活说不通,真奇了怪了。”
虞常眠难得地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什么魂这么厉害?”颜潇儿也有些好奇。
“还有谁,就是那个胆敢耍诈袭击我的。”虞常眠责难的语气中却并没有生气的意思。
炼魂袋也从精神抖擞的样子变得蔫了下来。
可是袋子里分明还有东西在跳动。
“你,过来一下。”
虞常眠朝颜潇儿勾勾手指。
随着她步步走近,魂袋的晃动愈发活跃起来,明显看得出是内中的力量在支撑着。
“你随便说几句话试试。”
“对袋子说?”
虞常眠点点头。
颜潇儿还是有点害怕,她颤抖着用手先轻轻触碰了一下。
魂袋竟然像是被雷电击中一般,猛力向上冲去。
“不行,你魂血里的气息太浓,它太喜欢,根本控制不住情绪,你们交流不了。”
“那怎么办。”
颜潇儿也很郁闷,开始又不让她过来,唤她过来又不成。难道又是洗刷她的新把戏么。
“碧羽,把它带过来试试。”
虞常眠一招手,在另一头努力训练的绿鞭子听到召唤,勾着灵儿的翅膀就飞了过来。
“好,它会表达一点是吧,正好,让它把翅膀贴在布袋上,问这个破魂到底想要什么。”
“嘤嘤嘤。”
灵儿显然也不太喜欢这个古怪的顽固魂魄。
无奈老师比较严厉,它只得听命。
魂袋对灵儿的气息同样有所反应,却没有颜潇儿靠近时那么激动。
“嘤嘤嘤。”
“它说什么,什么人?找什么?魂?”
“嘤嘤嘤。”
在碧羽多次来回翻译沟通下,灵儿努力挤出的词大概是:“女子,带上,去远处,有魂在。”
“你的执念是要找到那个魂魄?找到你才肯升天?”虞常眠终于整理出一句完整的意思。
魂袋在空中跳了跳,算是点头,然后轻轻回落在平台上,不再动弹。
终于折腾完了,颜潇儿似乎都能听到魂袋本体大喘气的声音。
虞常眠低声喝道:“碧羽,速速将魂袋放进洞内,不可让它照见阳光。”
颜潇儿看着碧羽又幻化成一双巨掌,将魂袋拎进了岩缝中。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还要再返回去吗?”
虞常眠一脸疲惫地指指上方,漆黑的夜色消散,天空渐已泛白。
耳边传来溪流汩汩的声音,停滞的水面竟然流动起来,向下缓缓涌去。
仿佛这条溪水是有什么开关似的。
“我-要-睡。”
虞常眠恢复了一字一顿的语调。
再次盘腿坐下。
颜潇儿见他眼睛仍是全然睁着的,漆黑双眸愈加深沉,这就睡下了?
她有点不相信,慢慢挪动步子过去。
就在她试图伸手在虞常眠眼前晃动晃动,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睡着时,在他身边一直隐隐盘旋的绿色荧光,骤然幻化成一把碧光四射的利剑,直刺颜潇儿的咽喉。
剑来得太过突然,颜潇儿来不及闪避,呆愣在原地。
喉咙传来清凉的触感。
利剑并没有伤到颜潇儿,是灵儿的淡黄色荧光护住了她。
“嘤嘤嘤嘤。”
灵儿立了一功,淡黄色荧光雀跃地环绕着碧剑跳动。
心脏停跳了半拍的颜潇儿才反应过来,夜间护主的实战演习是吧,敢情你们“师徒俩”在这拿我练手呢。
眼见泛滥的溪水渐渐流走,露出了可供跨越的空间,她气鼓鼓地大力跳了过去,回到石床上倒头就躺下。
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护身灵,可不要这么快被别人拐跑了呀。
头枕在石枕上,她忽然想通了一件事。
记得虞常眠明明说灵儿早产,实力尚弱,可它却堪堪挡住了没有任何符咒束缚的魂灵的当头一击。
那魂灵明显对自己的气息有着极强的渴求和亲近,它对灵儿的不排斥也很能说明这一点。
究竟是为什么对自己这样呢。
她猛地瞪大眼睛。
它不会就是曾祖父的魂魄吧。
该死,刚才怎么没有想起来,应该让虞常眠问问的。
或者,它要带她去找的才是曾祖父的魂魄?
颜潇儿感到浑身气血翻涌。
护身灵、炼魂袋、超度、魂血......还有那对硕大的翅膀。一天之内见识的过于多了。
不过,她更想看看,虞常眠的守护灵兽会是什么样的。
胡思乱想间,颜潇儿也顾不得去思考会不会有梦魇出现,沉沉睡着了。

颜潇儿刚清醒的那一会儿,只觉得泪水不停流过面庞,所到之处格外刺痛,她刚要伸手去触碰,却被另一只宽厚的手掌按住。
“别,动,你,中毒了。”
这声音嘶哑粗重,颜潇儿想说什么,却发现嗓子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感到那双手在往她脸上涂抹什么。
是一股清清凉凉的药膏味道,闻起来很舒服。
她刚有放松惬意之感,全脸涂抹之处旋即又传来更深层次的疼感,她闷着喉咙大叫一声,实则一点声量都没有,而后立即晕了过去。
——————————
卫国公府内,虞常青闷闷地斜倚在卧榻上,侍奉他多年的随从莽军很少见主子如此。
多年来,虞常青恪守行正坐直的个人形象,绝不敢有一丝松懈。老卫国公病逝后,他须要比往日更注重虞家在外的名声。就算偶有疲累,躺在床上都是板板正正的。
随从见他今日如此歪斜地依靠在软榻边缘,面色阴暗不定,似乎不再顾及什么,必是受到的冲击不轻。
“卫国公,田家小姐派人递帖子来了。”
“是田府还是田家小姐?”虞常青怒喝的声音吓得家丁一颤。
“田,田家小姐。”
虞常青勉力按住太阳穴,这个田瑞莘,在此等节骨眼上又来添乱。
她肯定是知道今日行刑场上的事情,可为什么如此不小心,非要用自己的名号来问消息。
他随意摊开帖子一看,果然被他猜中了。
毫无心机的女人,无论是样貌才智,还是家世地位和颜潇儿比差远了,要不是田皇后唯一的侄女,他怎么也不会看上她的。
虞常青让家丁告诉送信的人,千万不可再来,有事情他会主动联络。
什么都要自己教的蠢女人。
程皇后的暗卫肯定早安排在他府外,只是这事也瞒不了太久,很快东宫那边就会有动作的,让她知道就知道吧。
果然,信差刚离开虞府大门,就有人尾随跟踪而去。
虞常青在厅里背着双手,脚下微微轻点着地面。颜潇儿如今应该已经到了天涧之底,就是不知见没见到他的双胞胎兄长虞常眠。
他自己从出生起压根不知道这个人,他父亲虞抗,也仅仅是病逝前不久提到且只提到过一次,说是一出生就送走了。
据父亲所言,远古四大族,烈雀族和灵噬族是离国的开国大族,支持虚国的巫连族和海湮族在百年前随着虚国的灭国也均遭遇灭族。
尤其是巫连族的根脉,是离国三十代国君离郤——也就当今皇上的曾曾祖父一手铲除的。
可灵噬族分支之一的虞族成员虞抗,却在虞氏兄弟出生那夜做了一个怪梦,巫连族的余孽尚存在梦里的预示中栩栩如生。
至于虞常眠为何会被送走,临终前父亲都没有告诉他原因,只是说了一句:“青儿,如果有一天,谁说出你兄长的名字,那么这个人一定是我们虞家的死敌。也是会让离国遭遇灭顶之灾的祸害。”
“父亲放心,孩儿不会忘的。”
可那个人偏偏是烈雀族的程皇后。
烈雀族是在灵噬族本宗——也就是离氏历代子嗣凋落中,并未乘人之危踩上一脚的离国主权氏族之一。
程皇后亦是皇帝在迎娶了平民出身的田皇后,不到一年就接进宫的爱宠。
东宫和西宫纵偶有不和的传闻,可当今圣上离鄯却端水端的尤其之好,加上双方都没有子嗣,暂时不存在立储之争,很难感受到宫内有任何必须内斗个你死我活的风向。
这也是虞常青讨厌的一点,没有缝隙就难以使力,还好田皇后的侄女这条路他走通了,才知晓了一些两宫更深的秘闻。权衡之后,最终将虞氏的部分谋划力量倾斜于东宫。
还有一个原因让虞常青没有防备的,就是她曾经对颜氏夫妇下毒手的事。
而如今,如果父亲生前所言必须谨守的话,这个程皇后本来还是可以争取的棋子,未来必定只能划分到“敌”的一类。
屏退随从后,虞常青召唤出掌心的审灵镜。
恐怖的是,他的容貌映照在镜子里,有一半是一张垂垂老矣的脸。
“父亲,孩儿今日不慎出了纰漏,还请父亲不要着急,一切会走到我们预计的轨道的。”
“啊~”
虞常青捧着脸大叫一声,镜子中那半边满是皱纹的脸上渗出了丝丝鲜血,竟然有一些皱纹朝另一半脸渐渐延伸而去。
“父亲,我知道,我知道时间不多了,孩儿明日就去进宫去。”
如果有人在外面偷窥,必然会感到毛骨悚然,一个平日里的斯文武将,面容扭曲对着空中自言自语,好似疯了一般。
“还有一事,程皇后今日提到了兄长。父亲,她算是我们的敌人吗?”
“啊~啊~”
虞常青脸上又是一阵绞痛。
“孩儿知错了,父亲您说的我不会忘记,我只是想再确认一下罢了,可惜,如此一来,裂雀族就不能再拉拢了。”
虞常青战战兢兢地说完这句话,脸部并没有再传来难忍的痛感,他举起审灵镜看去,照出来的只是他素来堂正的容貌,只是比起以往来多了几分薄凉。
——————————
颜潇儿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帮她敷药的那个人也再未出声惊扰她。
待她重新睁开眼来,实实在在是饿醒的。
或者说,是被一阵食物的香气所唤醒的。
颜潇儿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石床上,旁边的岩壁爬满了厚厚的深绿色藤蔓。
她半坐起身子,循着味道看过去,不远处的那个侧脸惊得她差点魂飞天外。
太像了,简直就是虞常青的翻版,要不是那披散下来的大半头白发,她几乎就要认作是同一个人了。
颜潇儿顾不上身体还有些疼痛,慢慢朝那人身边走过去,想看得更仔细些。
还不待她发问,肚子倒是先不争气地“咕咕”叫了一声。
牢里的断头饭她看都没看一眼,想着做个饿死鬼,也不吃施舍。可当下的身体显然没有之前那般意志坚定。

走着走着,颜潇儿脚下突然踢到什么。
“别乱碰,我让你动的才能动。”
“噢。”
绳索再一拉,继续往前走。
颜潇儿感觉自己不像在干活,倒像是拉着游街的囚犯。
押往刑场的那一幕不经意间涌上心头。
“妖女。”
“不杀此女,离国必亡。”
......
“是心魔魂在捣乱,注意呼吸。”
绳索打上结的右手被一只温热又冰冷的手掌握住,是虞常眠的低喝声。
......
“你快死,死了我才能娶别人呀。”
“潇儿,祖母愿替你去死。”
......
颜潇儿耳中充斥着各种杂乱的声音,就算听到了虞常眠的指示,也无法依照他说的去做,呼吸反而越来越乱。
“唔。”
她颤抖的嘴唇上覆了一层热暖的温度。
有节奏的呼气声从齿间穿过,一上一下地起伏,最后松开。
渐渐地,那些声音烟消云散,颜潇儿慢慢平复下来,一睁眼就看到虞常眠贴得极近的面庞,一时间竟然呆住了。
“还没亲够,是吗?”
虞常眠又在闹她。
颜潇儿气恼之极,说他是坏人吧,他又总在关键时刻救自己。
“护身灵呢,主人都遇袭了,怎么还不出来。”
他在和谁说话?
“嘤嘤嘤。”
一阵细微颤动的声音响起。
颜潇儿身周浮现出点点淡黄色的光芒。
“竟然是......有意思,我居然想错了,看来你不是烈雀族的。”
额。谁是烈雀族,你全家才是烈雀族。
颜潇儿有点生气,随即被眼前一幕所吓到了。
她揉了揉眼睛,光点汇聚出来是一只“扑闪扑闪”的巨型蜜蜂。
它还挺不好意思地用轻薄的翅膀挡住自己的眼睛。
非礼勿视,这两个人刚才太不害臊了。
“你你,你这是干嘛呢。”
颜潇儿看出它动作的意思,脸瞬间红温了。
“护住她的七窍,迷雾之中,幻视幻听随时能置人于死地。”
数千荧光闪动,笼罩住了颜潇儿的面庞。
它倒是挺听虞常眠的话,我才是它的主人吧。
不行,得先建立好主仆关系。
“哎,叫你‘小蜂’行吗?”颜潇儿轻声征询小护身灵的意见。
身周荧光一阵摇晃。
“太男子气了是么,可是若叫你‘小蜜’,莫名的也很难听,我要怎么称呼你才好呀。”
“‘蜜儿’行吗?很可爱的。”
摇晃。
“也不要可爱的?”
颜潇儿为难了,她还真不会起名字。小时候丫鬟们的名字都是母亲想好的。
要是父母亲还在,该多好。
一瞬间难过的情绪刚起,就被脑中一阵清凉的感觉刺激清醒了。
嘿,还真灵,是它起了作用吧。
“对了,就叫你‘灵儿’,‘灵儿宝宝’总行了吧。”
荧光开心地环绕了一圈又一圈。
“那是什么。”
一团深红色的火苗越飘越近,在他们前方不断爆开。
“要找的东西自动送上门了,”虞常眠挑了挑眉,“你究竟是什么体质,如此吸引这帮‘玩意’。”
“我可什么都没做。”
“那行,现在该你做事了。”
虞常眠一改走在前面的位置,反身一拉一扯,借用绳索之力将颜潇儿朝那“鬼火”的方向送去。
“喂哎,能不能先说一声打个招呼啊。”
嗅到美妙的滋味在接近,“鬼火”越飘越快。
颜潇儿害怕它们会做什么,本能地用手挥了挥,没想到,红光大盛,“轰”的一下爆燃起来。
这一团火光引发了更大的躁动,越来越多的流火朝这边涌来。
颜潇儿慌了神,回头一看虞常眠,面色显得异常兴奋。
他口中“呼哨”一声,“太好了,这个诱饵很不错。”
说话间,虞常眠双手悄然起势,手指不断交叉舞动。
就在附近的“鬼火”都被吸引过来之际,漫天的金光符咒平地而起,幻化成一个巨大牢笼,将它们都罩在一起。
“我还在里面呢。”
颜潇儿不喜欢这种感觉,只会让她不断回忆起受屈辱的那天。
虞常眠皱了皱眉头,显然听到了颜潇儿的呼声。
他双手一推拉,往回猛收后弹出数指,符咒牢笼的一根根金线好似受到了远处牵扯的控制,纷纷解散开去,然后单独形成了一个个圆形的金光包围圈,将那些意识到不对,向外逃窜的“鬼火”们纷纷罩住。
此时虞常眠额头上不断淌下豆大的汗珠,却丝毫不掩他眼中的决绝之色。
的确没有想到这个数量过于庞大了。但比以往费事的法术,更能激发出他体内的潜力。
虞常眠看见颜潇儿脱离了金色牢笼的笼罩后,惊慌的面容方才舒展开来。
以后不可再用了。他心中下意识这么想着,专心对付起单独被他圈中的“鬼火”。
随着念符咒声阵阵响起,金色火光圈中的“红色火种”们纷纷烟消云散。
还剩下几个“顽固分子”,虞常眠腾不出手来,于是吩咐颜潇儿过来解开他腰间的布袋。
猝不及防的,颜潇儿怀中忽然冲出一团“压缩”的极小的“鬼火”,以极速爆发之力朝虞常眠的面门袭来。
是他刚才法术交替之时,有灵值更高的“鬼火”趁机藏进了颜潇儿的身体里。
被这种程度的“鬼火”击中的话,他多年的修为要直接断掉一半不止。
糟糕。
虞常眠还来不及应对。颜潇儿却大喊一声:“灵儿”。
瞬息之间,万千淡黄色荧光点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将那“鬼火”直接弹了出去。
颜潇儿顺势扯开布袋,虞常眠赞许地点点头,手势变幻,布袋竟然充了气似地鼓起来,飘在空中,朝那飞速外逃的“鬼火”追去。
追上之后,就像一个张开的大口,“啊呜”一声吞下。
接着又飘向另外一些“残余力量”,照样逐个吞下,然后在空中立起来,似乎满意地摇晃了一下,自动束紧了口袋。
虞常眠走过,拿下来又系回腰间。
“大意了,看我等下怎么炼你们。”
他很不满今天差点被摆了一道,看着走过来的颜潇儿,又恢复了之前的神色:“难怪你刚才着急给它取名字,就是为了方便召唤,不错,有些天赋。”
“我救了你,也不说声谢谢。刚才你把我丢过去,又把我关起来,我还没有骂你呢。”
颜潇儿气鼓鼓地说着,又有点小高兴自己的临时救急。
“小姑娘,学得很快。以后我多教你一些便是了。还不能抵消的话,我再帮你渡渡气也是可以的。”
颜潇儿吓得赶紧跳开去,却忘记绳索还系在右手间,忍不住“哎”了一声。
虞常眠靠近过来,颜潇儿以为他又要干什么,结果只是帮她解掉了绳结。
此时,虞常眠的身周也缓缓升起了一层暗绿色的荧光,其中一些连成一条线,与颜潇儿淡黄色的荧光碰撞在了一起。
“这样不用绳子也不会走丢了。”

程皇后却避开了这个问题。
“听到是我救你,很失望吧。我倒是有些欣赏你了,未预料到虞常青会背叛你,却早早做好了预防。”
“你应是和祖母商定好了,只要你一旦出事,她就要第一时间从秘密出口逃进宫求助于田皇后。可是你明明不知道自己是禁族后人,大婚在即,喜事将近,嫁的亦是十年如一日对你疼爱有加的大哥哥,你应该有了依靠,放下戒备才对。为何会在婚礼前一天,好似察觉到什么,难道真是你们族人自带的神秘本能吗?”
颜潇儿也没有顺着她的意多做解释,而是反问道:“我不懂巫连族,家中也从未有人提过,既是禁族,为什么不干脆将我斩草除根?”
“如今的你,知道太多也没有用。只能与你说,本宫是来自东荒的裂雀族,数百年前与你们巫连族同为陆地神秘四族之一,四族同枝连理,亦相亲相杀。远古法则从来是适者生存,说你是禁族就该灭,说你是祥瑞,就该捧;历史是赢家的备忘录,能活着,才能在‘禁’与‘福’之间做个翻转。”
颜潇儿看着面前这个女人,这个仇人。她竟然好像在真的想教她什么,不知为何,她涌起的不是杀意而是困惑。
“怎么,还恨我?”
颜潇儿心想,你还有脸说出这句话。
程皇后却轻抚着脖子上的伤痕,缓缓说道:“如果你以后泉下再见到你爹娘,他们,会告诉你答案的。”
可恶,这句话本该让她更加生气,那道伤痕上游移的手却反而让颜潇儿产生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战栗感。
她正想追问,外面有人低声回禀:“皇后,到了。”
仪仗车四面的帘子同时卷了上去,颜潇儿瞬间觉得阴寒阵阵,她回首看向车前,一排排的无名灰色墓碑整齐划一地拦在正前方。
天涧入口的墓碑阵。离国皇帝不允许镌刻战死将领的姓名,说死后一视同仁,后人若要参拜,就该叩拜全体。
这当中,应该她有曾祖父的。
颜潇儿跃下车去,天色已经几乎完全转暗。
她只在画像上看到过曾祖父的模样,而曾祖父颜浅山,至死也没有任何异样的传闻,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有功贵族,毫无血脉加持,以至于从未有人对颜家的身世有过什么怀疑。
据说,巫连族的血脉觉醒是隔代相传,但并无定律是传男还是传女。颜潇儿也看上去与常人并无相异。
不是曾祖父,难道是祖父?
只记得祖母跟她说过,偶然找到的祖训上写道——颜氏单传的女子那一辈,择婿一定要选八字相克之人。
因为新婚之夜,只有完全相克的命格才能抵消颜氏家族的诅咒。至于是什么诅咒,没有后文。
祖母不小心让虞常青在新婚前得知此事,不过是祖母想要再确认一遍,以求安心。
毕竟是颜家父母定的亲事,却被虞常青与家传秘闻中记载的巫连族信息对应上,而最终断定了颜潇儿的身份。
“你去吧,颜潇儿,记住,救你一命的是我,让你往后生不如死的也是我,哈哈哈。”
程皇后得意的笑声让颜潇儿怒恨再起,这个女人,真是想玩弄人心的高手。
面对茫茫墓碑后的天涧入口,颜潇儿内心升起一股刺痛的感念。
她咬牙向前走去,颜氏唯一的后人,即将迈入永远的沉没,即便如此,她也必须要越快远离这毒妇不可。
颜潇儿突感脚踝处受到一股股猛烈的缠绕劲,她曾经被铁脚镣勒出的伤痕在走动中,被锐利的野草边缘摩擦,不断沁出新血。
不知从何而来的嗜血植物,层层包裹席卷着伤口,榨出的鲜血越多,越能感觉到植物丛中传来的兴奋感。
颜潇儿踉跄中勉力支撑,就是不想在程皇后的视线中倒下。
夜色茫茫中,她一步一顿走着,身子越来越沉重,走到入口,才发现前方无路。
只有绝高石壁下的一口深井。她来不及思考,瞬间被疯狂涌过来的植物缠绕着,滚落进井中。
——————————
“潇儿,来吃炸年糕啦。”
“母亲,父亲,看我的新衣服,花朵多美。”
“还不谢谢你娘亲连夜给你改的,不是,牡丹多好看哪,为什么非要绣上你在路边看到的野花。”
“那不是野花,是莪术。何况我喜欢呀,喜欢的新衣服才能叫新衣服,不喜欢的只能叫穿的。谢谢娘亲。”
“潇儿,你长大可越发贫嘴了。及笄之后,就该和虞家商议婚事,可不能这般没规矩了。”
“虞家?虞常青哥哥吗?”
“真聪明,还有,以后啊,可得改口叫夫君了。”
“夫君?好别扭的名字。我还是喜欢叫常青哥哥。”
“嗨,这孩子,还不懂事呢。需得经历些什么才好。”
颜潇儿睁开眼睛,眼角早已湿润一片,越是回忆的画面浮现,她的眼泪就愈发泛滥。
需得经历些什么才好。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她宁可什么都不经历。
及笄仪式不久,父母亲就被宣召入宫,特赐陪程皇后去围场猎鸟。待颜氏夫妇投湖自尽的消息传回颜家后,全家人都是瞒着颜潇儿的。
祖母只哄骗她说,父母亲去了边疆,待新婚之日才能赶回。
为了早日见到父母,颜潇儿也顾不得是要叫“常青哥哥”还是“夫君”,她很期待成婚,何况在她心里,那就是多了一个亲近温暖的家人。
直到她锒铛入狱,一日深夜,不知受谁所托的狱卒,冷冰冰地告诉颜潇儿,害她入狱的就是自己的未婚夫,她才如遭重击。
奇怪的是,告知她此事之人面色阴冷,仿佛一直在拿最重的言语刺激她。
颜潇儿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愤怒,可那愤怒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向上升一个层级,在外人看来,面对未来夫君的背叛,她的表情竟然是淡然处之。
那狱卒并不知道,自从她出生以来,除了笑以外,就没有过别的剧烈的情绪变化,谁又知她内心翻涌如斯。
再待到祖母派的家丁入狱传话时,颜潇儿早知道背刺之人是视为亲人“常青哥哥”,更是没有显出过激表现。
而颜潇儿不知道的是,当时暗中差人窥视的东西宫皇后探子一一回禀过去后,田皇后那边没有动静,程皇后反倒是激起了一阵好奇心,才撒娇让皇帝准她亲临监斩现场,果然现场也未见这小妮子留一滴泪。
需得经历什么才好。
父亲说的这句无心之言,哪里会预见颜潇儿后来路的一片凄楚。
不过如若程皇后此时看到泪如泉涌的颜潇儿,想必又要推翻心中对她淡漠心性的定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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