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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携娘亲杀疯九州称皇温雪菱闻人裔

栗子甜豆糕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天灾第十年,冬。容国奴城,护城河外雪林。温雪菱赤脚在雪地狂奔,即便双腿已经冻到没知觉,她也没敢停下分毫。身后是穷追不舍的兵马,而她,是今日唯一的猎物。这场噩梦,从七年前开始。那一年,娘亲死于冬寒,温雪菱北上寻父却发现他早在京城再娶。还育有一女,只比她小一岁。同父同母的四个哥哥,也把她们当亲人护着,对后娘比亲娘还要亲近。温雪菱为母不值,状告渣爹,反被四个哥哥拦住,指责她多事,认为男人三妻四妾皆属寻常,何况渣爹只另娶了一个女人而已。容国有明令,除正妻外,男人另娶皆为妾。那个女人占的分明是妻位!四个哥哥认为她无理取闹,将她软禁在丞相府。在京城月余,无人知晓丞相还有一女。后来,温雪菱寻机逃跑,却在途中遇袭,醒来时身边躺了一陌生男子,后娘带人...

主角:温雪菱闻人裔   更新:2025-04-26 20: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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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温雪菱闻人裔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我携娘亲杀疯九州称皇温雪菱闻人裔》,由网络作家“栗子甜豆糕”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天灾第十年,冬。容国奴城,护城河外雪林。温雪菱赤脚在雪地狂奔,即便双腿已经冻到没知觉,她也没敢停下分毫。身后是穷追不舍的兵马,而她,是今日唯一的猎物。这场噩梦,从七年前开始。那一年,娘亲死于冬寒,温雪菱北上寻父却发现他早在京城再娶。还育有一女,只比她小一岁。同父同母的四个哥哥,也把她们当亲人护着,对后娘比亲娘还要亲近。温雪菱为母不值,状告渣爹,反被四个哥哥拦住,指责她多事,认为男人三妻四妾皆属寻常,何况渣爹只另娶了一个女人而已。容国有明令,除正妻外,男人另娶皆为妾。那个女人占的分明是妻位!四个哥哥认为她无理取闹,将她软禁在丞相府。在京城月余,无人知晓丞相还有一女。后来,温雪菱寻机逃跑,却在途中遇袭,醒来时身边躺了一陌生男子,后娘带人...

《重生后,我携娘亲杀疯九州称皇温雪菱闻人裔》精彩片段

天灾第十年,冬。

容国奴城,护城河外雪林。

温雪菱赤脚在雪地狂奔,即便双腿已经冻到没知觉,她也没敢停下分毫。

身后是穷追不舍的兵马,而她,是今日唯一的猎物。

这场噩梦,从七年前开始。

那一年,娘亲死于冬寒,温雪菱北上寻父却发现他早在京城再娶。

还育有一女,只比她小一岁。

同父同母的四个哥哥,也把她们当亲人护着,对后娘比亲娘还要亲近。

温雪菱为母不值,状告渣爹,反被四个哥哥拦住,指责她多事,认为男人三妻四妾皆属寻常,何况渣爹只另娶了一个女人而已。

容国有明令,除正妻外,男人另娶皆为妾。

那个女人占的分明是妻位!

四个哥哥认为她无理取闹,将她软禁在丞相府。

在京城月余,无人知晓丞相还有一女。

后来,温雪菱寻机逃跑,却在途中遇袭,醒来时身边躺了一陌生男子,后娘带人推门进来,诬陷她勾引其女儿未婚夫。

她的解释,无一人相信。

就连一母同胞的四个哥哥,也要她跪地认错。

她宁死不愿,继妹哭着要跳池塘。

此事闹到圣上跟前,她被发配奴城,给那三个恶冠天下的城主,做最下等的暖床奴婢。

苦熬七年。

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是娘亲。

如果自己就这样死了,对不起娘亲的在天之灵。

但......她快坚持不下去了。

腿好疼,脚也没了知觉,白衣早已被鲜血染红,裹不住她瘦骨嶙峋的身体。

“捉到逃奴者,重赏!”

“生死不论!”

身后传来一道极其熟悉又陌生的男音,来不及多想,她缩着身子四处奔藏。

慌不择路间,温雪菱惊恐停步,眼前是白骨堆积成山的深坑,进无可进,退无可退。

难道这就是她此生的宿命?

可她不甘心!

她还没有让那些人付出代价,恶人未死,凭什么她死?

温雪菱握紧手中火器,那人说,只要丢出去,即可炸死十丈内所有人。

刹那间,她眸光变得坚定。

哪怕生的机会渺茫,她也要拼上一拼!

她躲在树后,刚准备孤注一掷,就对上了一双冰冷无情的熟悉眼眸。

他正拉弓对准她,眼底毫无温度。

温雪菱投掷火器的动作,猛然顿住。

就这片刻怔愣,破空而来的长箭已穿透她身体,力道之大,令她踉跄后退,半个身子悬空深坑之上。

她茫然低头,看着箭羽上熟稔的标识。

这是她曾经挑灯夜磨好几个月,反复改良,亲自为大哥设计的箭矢.战场杀敌,一箭足以毙命,如今却狠狠扎进了她的心脏。

眼睛如被万针戳刺,温雪菱抬头望向前方,男人正笑着回应周围人的恭贺。

“恭喜温将军成功射杀逃奴!”

“这狐裘头彩......将军可是准备送给妹妹?

听闻温小姐身子孱弱,狐裘最是保暖。”

“自然,世间所有好物都要送给我的锦安。”

男人声音透着愉悦。

世间所有声音,在此刻豁然静止。

温锦安,她同父异母的继妹,也是害她陷此困境的罪魁祸首之一。

寒风吹起她散于两侧的长发,露出可怖面容,以及两颊奴印,形容枯槁似鬼魅,再无当年倾国之貌。

过往种种在眼前倒转。

温雪菱黯然自嘲,是啊,她的爹爹和四位哥哥,早已是温锦安的父兄。

而她的命,还抵不过一条狐裘。

风起,人落。

温雪菱闭上眼睛,若有机会重来,她定要这些人血债血偿。

-“菱儿,醒醒,娘亲在这里。”

温雪菱浑身冷汗,蓦地瞪大双眼,惊坐而起,正好对上一双担忧的眼睛。

她喃喃喊道:“娘亲......”这么快就到地府了吗?

慕青鱼搂紧她,安抚道,“别怕,只是个噩梦。”

温雪菱有些恍惚,眼泪不自觉滑落。

不,不是梦,那是真实发生的七年。

她扑进娘亲怀里,哭得像个找不到家的无助孩子。

自小到大,她从未在人前哭得如此伤心,眼泪洇湿了眼前的衣襟。

等等!

温雪菱身子僵住,娘亲的怀抱是热的。

她反应过来后急忙握住慕青鱼的手,热的!

脑子里那根筋紧绷,双手颤颤抚上自己的脸,光滑平整,没有鞭打后凹凸不平的伤痕,更没有烫灼在两颊的贱奴字印。

她又小心翼翼动了动腿,亦没有断骨重续后日夜相随的刺骨酸痛。

温雪菱旋即意识到一个不可能却又发生了的事实。

她......重生了。

重生在天灾前,娘亲还活着的时候!

她迅速从震惊中回神,笑中带泪,太好了,她们都还活着,一切都还来得及。

不想再重蹈覆辙,她决定把渣爹再娶之事,提前告诉娘亲。

是休夫,还是二女共侍一夫,她都尊重娘亲的选择。

但她,绝不会再认渣爹为父。

“娘亲,菱儿有重要之事与你说,方才,我做了一个梦......”她将前世所见徐徐道出。

慕青鱼脸色又震惊又苍白,强忍住情绪问道,“菱儿,你说的......当真?”

想起渣爹宠爱后娘的模样,温雪菱不忍娘亲继续被蒙在鼓里,重重点了点头。

“是!”

“他与那人之女,只比菱儿小十个月。”

慕青鱼脸上瞬间失去血色。

内心有一道极其强烈的声音在告诉她:这不是梦,这些都是真的。

“娘亲信你!”

不忍把奴城之事,告知疼爱自己的娘亲,温雪菱只说被罚去做苦力七年,后郁郁而终。

慕青鱼的心像被生生剜了口子,对渣夫彻底心寒。

“你四个哥哥呢,可曾护着你?”

四个哥哥......一箭射穿她心脏的大哥,给她下软骨散的二哥,扣她脑袋给继妹磕头认错的三哥,护着后娘的四哥。

医者难以自医,娘亲虽有医术,却身子极其羸弱,怕是难以承受这些。

她眸色沉了沉,轻声道,“他们......梦中尚未出现。”

说完,温雪菱突然想起,三个月后就是暴雪夜了。

既然老天让她重来一回,这辈子,哪怕刀山火海,也要拿回属于她和娘亲的一切。

她握着娘亲的手,刻不容缓道,“娘亲,明早一早,我们进京!”


离开丞相府。

温雪菱来到了渣爹死对头的府邸——镇国将军府。

想要复仇,权势、财富缺一不可。

凭借前世记忆,她可以借些权势。

而镇国将军府,就是她要借的东风!

温雪菱立于暗处观察,忆起前世。

前世暴风雪肆虐,北境冻死骨无数。

梁少将军拿出军中所有粮草,亲自救援附近村落。

温雪菱从不敢忘记他的名字——梁念屿。

镇国将军梁诀的独子。

敌军突袭,他重返战场,却因无粮草增援,最终战死疆场。

这一世,距离他战死之时不足三个月。

只要粮草和后援跟上,他必定能反败为胜。

曾经一心为民的恩人,她还是想要救下来。

更重要的是,她如今需要镇国将军府的势力,才能在京城获取人脉,站稳脚跟。

前世记忆便是她手中利器。

让梁诀信她,其实不难。

只要细查就能发现她和丞相府的关系,而梁诀与渣爹素来水火不容......接连三日,镇国将军府每夜都会收到秘密情报。

起初,梁诀并不信,直到信中所言应验,时辰分毫不差。

护卫匆匆送来今夜密信。

梁诀打开信封。

半月后,暴雪至,两月后,北蛮突袭,梁念屿战亡。

他蹙眉,“还是小乞儿送来?”

“不,是个女子,人安置在后院。”

温雪菱知道自己若是在三日前,直接送上今夜这封预知信,梁诀定然不会有反应。

但多送几封,待信中所言全部应验,他便不得不信。

听到身后动静,她扭头看着夜色下大步而来的挺拔身姿,心里明白:梁诀已经信了她的话。

半晌后,寂静的书房内。

梁诀看着摘下面纱的少女,审视的瞳孔蓦地划过诧异,此女竟和那人长得如此相似!

她略微抬头,捕捉到他眼底情绪,暗暗记下后自报家门。

梁诀好奇问她:“你分明是温敬书的女儿,却要和本将合作?”

他可记得,她送来的信里,有好多丞相府密辛。

本以为是温敬书的仇人,没想到会是他那个乡野女儿。

温雪菱反问他:“有何不可?”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前世,镇国将军府为国捐躯,满门无一人苟活,此事即便是身在奴城的她,也有所耳闻。

他是为国为民的良将,此事毋庸置疑。

梁诀瞧她眼神坚定,一身韧骨,颇有将门之后的气势,这直来直去的性子很是讨喜。

他爽朗一笑:“好,我同意与你合作。”

话音刚落,温雪菱便递过去一本厚厚的册子,目光冷静,毫不迟疑。

看清里面内容的梁诀:?

这个册子里面记录的,都是与丞相府息息相关的人物,还有很多渣爹前世频获圣宠的机缘。

温雪菱:“负心者,当......诛。”

她若没有缘由无端上门,梁诀当然不会相信她,反倒是这些恨意,有助于两人之间的合作。

“十日后,便是暴雪夜。”

从京城快马加鞭走官道,片刻不休息,至北境仍旧需要七八日。

更不用说筹集粮草和援兵这些事,还需上禀天听,能不能得到圣上允可还未知。

梁诀沉下脸,凝重道,“你因何知晓这些事?”

“容国有天知之能者,可不止国师一人。”

容国国师,谪仙般的人物。

有预测未来的本事,被世人视为天神下凡。

梁诀有须臾恍惚,她自信的眸子和那人愈发相似,但又觉不可能,她早已战死沙场十多年,又怎会留有子嗣。

罢了,信她又何惧?

两人正式达成合作。

她离开后,梁诀身后书架向两侧移开,走出一位身着月华锦袍的男子,腰间象征身份的环佩轻轻摆动。

梁诀看着男人精致绝伦的脸,笑道,“此女非凡,你可要小心了。”

那双淡漠冷然的眸子,瞥向温雪菱离开的方向。

“就怕她的本事,未必能撑起她的野心。”

月色下,温雪菱背影坚韧。

温雪菱还从梁诀那边要了一支暗卫,找到了前世渣爹藏在城郊庄子里的赃款。

这些钱本就来路不明,他们发现也不敢明查。

该怎么一步步让他们走入陷阱呢?

先示弱,再给致命一击?

-距离四哥口中的明日一早来接她们,已经过去了三日。

今日,晨光熹微之时,温谨礼终于来了!

还带来了京城有名的糕点。

姚记桃花酥。

“娘亲,菱儿,你们尝尝,这桃花酥可是京城一绝。”

“这可是我刚刚亲自去铺子里给你们买回来的。”

她指尖抚过糕点外面的油纸,眸色一沉。

冷的。


从福安寺后院出来,温雪菱就察觉到太后的人在跟着自己。

幸运的是,这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

温雪菱并没有立马回到暖香园,而是换了温锦安的同款马车,一路往丞相府的方向而去。

年关将近,京城市集相比往日要热闹许多。

跟着她的太后护卫被一位老人撞到,他低声呵斥,“看着点路!”

老人拽着他衣袖:“分明是你小子撞我!

不赔我十个铜板,今日这事没完!”

就这一打岔的功夫,温雪菱的马车已经转进了小巷子。

等护卫甩开老头追上去时,正好看到马车驶进了丞相府,立马返回福安寺向太后汇报。

温雪菱站在巷子口,看着护卫离开的背影。

离开前,她回头远远瞧了一眼丞相府的门匾。

温雪菱计算好了时辰,派自己的人拖住了护卫,让他正好看到温锦安的马车入府。

两人是同款马车,这才有了完美的错位。

太后喜欢明着嘉奖,而让臣子铭记天家恩惠最好的法子,便是设宴昭告天下。

不出三日,太后被丞相之女所救的事情,定会传遍京城。

依照她前世对温锦安的了解,即便这好事不是她做的,她也会保持沉默,认下此事。

等其他人发现真相时,她更会哭哭啼啼装委屈,表示自己从未承认过。

接下来,丞相府有好戏瞧了!

她一定会让娘亲名正言顺,风风光光进入丞相府!

回到暖香园。

温雪菱陪慕青鱼用了晚膳,又亲自熬药给她服下,见娘亲气色渐好,悬着的心才松懈了一些。

“娘亲,再用几副药,你的身子便可痊愈了。”

北上进京早已用完她们所有盘缠,慕青鱼心知她早出晚归都是为了自己。

她看着女儿消瘦的身子,心疼道,“是娘亲连累了你。”

温雪菱摇头,握住她的手,“娘亲别说这话,你生我养我十多年,我不过照顾数日,怎么算得上连累?”

不过一个眼神的交汇,温雪菱就看穿了她的担忧。

她笑道:“娘亲,你可知梁家军?”

梁家军驻守北境十多年,一心为民,生活在北境花溪县的她们自然知晓,对他们也十分信任。

“娘亲,菱儿听闻镇国将军府重金寻能人制作助战武器,便画了些图送过去试试运气。”

“没想到有一幅箭矢图被梁将军选中了。”

“如今的居所,是他们给自己人安置的,娘亲,你知道菱儿这方面的才能,你就放心住吧。”

她的话有理有据,慕青鱼信了。

毕竟温雪菱从小就喜欢捣鼓刀枪箭矢,每次慕青鱼进山,她都带上制作的武器给两人防身。

温雪菱深知自己后续要做的事情,危险万分。

故而这次,她没有和太后求县主的名头,而是求了一道保娘亲平安的玉佩。

见玉佩如见太后。

即便是温敬书,也不能对持玉佩者施加伤害。

-没过两日,宫中就有消息传出。

太后几十年不曾痊愈的旧疾,在福安寺被丞相府的千金治愈,龙颜大悦,特在宫中暖阁设下冬日宴,邀请群臣携家眷入宫同庆。

温雪菱白纱遮面,手里拎着木盒,听到了周围人对此事的议论。

“丞相千金可真是有福之人啊,父亲是丞相,还有四个宠她如命的兄长,如今救了太后,这是注定荣华一生的富贵命啊!”

“别忘了,她母亲可是谢家战神,谢家军的威名远扬,就连定安侯府的婚约,也是圣上为谢家后代定下的良缘。”

温雪菱脚步放缓,听了几句后,加快步伐离开了闹市。

这几日,送往丞相府的拜帖就不曾停过,温锦安的闺中密友也纷纷登门拜访。

就连之前在梅林偷偷取笑她的贵女,也派人送上了价值不菲的名画字帖,以及绫罗绸缎、胭脂首饰等女儿家喜爱之物,盼望与之攀上关系。

温锦安一一收下,笑容满面,默认那人就是她。

可温谨礼心中很清楚,他们离开亭子后,便乘马车回了京城,中途并未救过人。

父亲只有两个女儿,不是安安,便只有温雪菱了。

他猜测,温雪菱无意中救了太后,太后询问她身份,她如此虚荣,必然会将自己和丞相府扯上关系。

京中所有人都知道,丞相府只有一位千金,便是安安。

如此一来,便全部都说得通了。

温雪菱果然有心计,又想逼父亲承认她的身份,又想给安安难堪。

不行,他不能让心地善良的安安受委屈,不管救太后的人是不是安安,最终接受圣上嘉奖的人,都只能是安安!

温谨礼眸色骤冷,招来身边护卫,“速去查明温雪菱所在!”

就算翻了这京城的天,他都要护住温柔天真的安安。

温雪菱刚从外面回来,便看到等候在巷子口的人。

温谨礼瞧见她,立即蹙眉后退两步,满脸嫌弃。

她瞥了眼周围,巷子已经被丞相府的人包围了。

不知道他又要来做什么蠢人蠢事,温雪菱望向温谨礼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

温谨礼问她,“五日前,你是不是在福安寺梅林救过一人?”

她眼神不冷不热,“与你何干?”

他却突然抓住她手腕,出口威胁,“我劝你把这事烂在肚子里,日后若有人问你,一个字都不许说,听到没有?”

她笑了笑,不嘲反讽,“凭什么?”

温谨礼很不喜欢她这股倔劲,想到更需要兄长保护的安安,他目露狠意。

“就凭......丞相府只会有安安一位小姐!”


温谨礼自认为已经妥协很多了。

她不就是想要多一些补偿么,他会在父亲面前替她多说好话,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今日之事,不会影响安安的名声。

温雪菱眼神清亮,一字一顿道,“你、做、梦。”

温谨礼恼羞成怒,低声呵斥,“菱儿,她是你妹妹啊!

你这个做姐姐的,怎能如此狠心?”

姐姐?

呵!

他可真会给妾生女添光。

“那你敢和她说明我的身份吗?

你敢吗?”

“你不敢。”

温雪菱当面戳穿他的虚假。

听到她的语气,温谨礼心生厌恶,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要逼他,没有一点儿安安的贴心。

他冷下脸,对护卫命令道:“把她抓起来。”

看穿他要做的事情,温雪菱没有挣扎,他果然和上辈子一样德性。

温谨礼铁了心要她替罪。

听到他要温雪菱顶替的计划,温锦安嘴角上扬。

在他视线过来之际,她用手帕掩唇,装出一副对温谨礼行为很感动的样子。

她讶异温雪菱容貌之出众,隐隐还有些熟悉,更有妒忌缠绕。

对上那双黑色杏眸,她心虚撇开了脸,心知肚明今日这事的真相。

半晌后,江芙蕖带人赶到。

温锦安笑着迎上前道:“江姐姐,此女便是方才偷摸潜逃之人,被我和哥哥捉了起来,现在交由你处置吧。”

匆匆跟来的程昱庭见她没事,松了一口气,目光落在温雪菱身上,被她容貌惊艳。

他接收到温锦安目光,赶紧道,“芙蕖,她便是在亭中企图色诱我的女子。”

“但我心中只有与你的婚约,绝不会做出私会这等轻浮低贱的行为,你千万要信我!”

程昱庭惯会甜言蜜语哄骗,实则胸无点墨,是个只图享乐的草包,还没意识到自己方才那话,把温锦安也骂了进去。

她们一唱一和,把脏水泼到了温雪菱身上,若是别人,恐怕早就慌了心神。

温雪菱不动声色对上江芙蕖思索的目光。

恍惚间,江芙蕖冷静下来,笃定道,“不是她。”

温锦安急声追问道:“不是她,还能是谁,我和哥哥都直接逮住她了,江姐姐可是看花了眼?”

闻言,江芙蕖意味深长盯着她,温锦安却不敢与她对视。

在其他人缄默不言时,只有温雪菱读懂了她眼底意思,无声扯了扯嘴角。

只要不瞎,都知道亭子里的人是谁,但大家一致选择了沉默。

权势真的是个好东西,她们明知私会之人是谁,也不能直接点出来。

但是江芙蕖笑了一声,打破梅林寂静。

“亭中女子身高四尺五寸,藕粉色罗裙,十字髻,腰间有铃铛声......”她这话一出,温锦安眼神立马慌了,悄悄挪动身体,躲在了温谨礼身后。

偏偏此时有风吹过,她腰间铃铛晃动出声响,周遭顿时陷入了更静的沉默。

贵女们发觉自己见证了今日这件丑闻,纷纷借口赏梅,去了梅林其他地方。

如今的丞相,可是圣上跟前的红人。

总归是别人的家事,她们就不掺和了。

出了如此糟心的事,温锦安早就无心赏梅,连忙寻了个由头红着脸匆匆离开。

温谨礼担心她会心情不好,立马快步跟上。

走过温雪菱身边时,瞪了她一眼。

都是因为她,才会害安安失了赏梅的心思,真是个扫兴的人。

程昱庭自知丢了脸,也无意逗留。

四周陷入了安静。

温雪菱背过身,手腕灵活一转,细绳瞬间掉落,但还是留下了一圈红痕。

江芙蕖笃定道:“那纸团是你给我的吧。”

她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没有否认。

看在江芙蕖前世曾为衣不蔽体的她,披过一次外袍的份上,温雪菱提醒她道,“程昱庭不是良人。”

她刚转身,身后传来江芙蕖的声音。

“我知你是真心提点我,日后若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来江府寻我。”

回头对上这位大理寺卿独女的目光,温雪菱点头。

方才一切所为,要的就是她这句话。

-温雪菱加快步伐,赶到了前世太后出事之地!

这还要多亏爱炫耀的温锦安,前世屡次提起救太后的细节,才能让她这么快找到地方。

一切都在和前世重合。

只不过这次,救太后的人终于变成了温雪菱。

她将那颗珍药给太后服下,对方身体很快出现好转。

太后脸上一块块风团,温雪菱并不陌生,因为她身上也有。

有次在奴城地牢发作,她从教她制作火药的人口中得知,这种症状叫过敏。

温雪菱语气焦急道,“老夫人现在不能吹风,快,抬轿子来,送老夫人离开梅林。”

跟在太后身边的两个老嬷嬷,对视一眼,赶紧让人抬来轿子,回到了山顶的福安寺。

太医早已等候在后院。

太后不是初次出现这种症状,严重时曾引起呼气困难,在宫中调理了半年方才见效。

但迟迟寻不到病因。

这次是太后恢复最快的一次。

她身上风团退下去后,让人把温雪菱请到了屋内。

隔着一扇屏风,太后问她,“你怎会知晓此症?”

温雪菱知道,太后这是已经怀疑起她。

虽说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但她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她看了一眼守在屋门口的老嬷嬷,撩起袖子说道,“因为......我也有这种症状。”

白皙的手臂上,一块块粉色的风团,格外引人注目。

老嬷嬷走近查看后,冲屏风后面的另一位老嬷嬷,点了点头。

“我曾遇到了一位游历的神医,她说此症名为过敏,会在接触某些特定事物时出现。”

“有人对花粉过敏,有人对某种吃食过敏,不同体质,症状也会有所不同。”

“而我便是对梅花过敏。”

太后并没有因此全信她的话,反问道,“既知对梅花过敏,你为何还要来梅林?”

温雪菱看着屏风道:“试药。”

“大胆!

你竟敢给我们主子用......”老嬷嬷话未说完,就被屏风后的人制止。

能走到太后这个位置的人,怎会没有脑子。

她笑着道,“你给我服用的药,不是你要试的吧。”

温雪菱解释了给她服用的药,是神医给的救命药。

世间仅此一颗。

这话并不假,她娘亲一共也就炼出了三颗,给太后的那颗是最后一颗。

“你可知我身份?”

“救您时不知,但眼下明白,您身份尊贵,冒昧用药,是我忧心过急,还望恕......见谅。”

“药被我用了,你怎么办?”

“我已制出效果相近的药......”离开屋子时,温雪菱后背都湿了。

虽有前世记忆在,但面对太后这样地位的人,她还是会害怕说错话,掉脑袋。

好在一切顺利。

屋内,太后手执佛珠,扬唇微笑。

“这丫头分明已经猜到哀家身份,还能如此镇定,也难怪温丞相要把女儿藏在府中十多年,和定安侯府的嫡子倒也般配。”


她怒极反笑,“可是女子怎么了,你们口中的安安不也是女子?”

温谨礼觉得她可笑至极,就温雪菱平日上山爬树的泼猴样子,也能和伶俐可爱的安安比?

“菱儿,你不要凡事都和安安比,她是大家闺秀,自幼有父亲教导,熟读四书五经,琴棋书画更是出众,你哪有资格与她相提并论?”

“哥哥知道你心里有委屈,但事实便是事实,你要懂得认拙,万万不可说大话。”

在温谨礼的心里,他和三位兄长自幼承袭父亲教导,平日里又有祖母悉心照料,和安安是一样的,端正有礼。

而不是像温雪菱那般性子懦弱,在乡野只知享乐。

想起她在老宅看书,躺在软塌上东倒西歪,没个正经。

真是个乡野丫头!

温谨礼眼底闪过叹息,除了血缘,她和他们四兄弟实在没有什么太多相似,也就他们不嫌弃她了,她怎么还这副不懂事的做派!

温雪菱自然知道,男子无能才会寄期盼于女子身上。

但该演的还需要演。

她抬起的眸子蓄满了泪水,委屈哽咽道,“是,你们都有父亲教导,唯有我记事后便没有见过父亲的模样,可那是我愿意的吗?”

她对上温敬书目光,眼泪滑落,“我也想像兄长们一样,像你们口中的那个安安一样,在爹爹的陪伴下长大,可我不能。”

这句话堵住了温谨礼想要继续责问的话,几度张嘴都未曾出声,转头看向父亲。

温敬书蓦然想起,刚出生时的温雪菱,小小一团,比四个哥哥刚出生时都要好看,她是他的第一个女儿,让他爱不释手。

“罢了,终究是为父对你们有亏。”

“爹爹回去和你母亲商量一番,过段时间让你以丞相府二小姐的身份入府,如此,你总算是满意了吧?”

这已是他最大退让,丞相府嫡长女的身份不可能给她,他不能委屈了在膝下长大的安安。

温雪菱提醒他道,“爹爹,我若是以二女儿身份进府,你让外人如何看待娘亲呢?”

他进京后没有再回过花溪县,如果宣告了自己的存在,不就等于昭告天下:慕青鱼给他戴了绿帽子!

温敬书自然不在乎慕青鱼的名声,但是他总会在意自己的男子地位。

温谨礼觉得她就是在故意给他们找茬子,“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菱儿你为何要为难父亲!

不就是养女身份,都说后续待你不会比安安差,你何必如此贪慕虚荣,非要嫡女身份?”

屋内陷入僵局。

温雪菱在等,等府里那个女人坐不住,也等娘亲看清小儿子的真面目。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侍从来报。

“大人,府中来信,夫人身子突发不适。”

“什么!

速速去请太医!”

温敬书面上不露声色,但语气明显加速,转身就要离开。

“礼儿,你将她们送去城郊芳菲苑吧,先在那里暂住一阵子。”

他顿了下继续低声道,“多安排一些人,好生伺候你娘亲,切不可让暗处盯着丞相府的人,知晓她们的存在。”

两人视线交汇,温谨礼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这是要让人看住她们,不能让母亲和安安知道。

“母亲身子不适,最需要父亲陪伴在侧,您安心回府,这边有我。”

温敬书拍了拍他的肩膀,头也不回离开了客栈。

他扭头催促道,“娘亲,菱儿,院子已经收拾好了,你们现在便随我们过去吧。”

尽快安排好她们,他也好回府去看望母亲。

温雪菱对慕青鱼道:“娘亲,我去收拾行囊。”

“别收拾了,你们带来的那些破烂在京城都用不了,人过去便可,赶紧走吧,别耽搁时间。”

温雪菱没有理会他抱怨的话,回头继续收拾行囊。

行囊里的衣衫都是娘亲一针一线缝制,空出很大一部分,装着娘亲给四位兄长缝制的新衣。

但瞧他如今的态度,恐怕是不会再穿了。

“娘亲,外面风大,披件外袍吧。”

即便已经入冬,她们衣衫仍是单薄,布料用的是最普通的布料,多套了两件也不太御寒。

慕青鱼摸了摸女儿冰凉的手,心疼道,“娘亲不冷,菱儿你披上吧。”

手心手背都是肉。

哪怕温谨礼今天的表现,和曾经在家中有差别,慕青鱼仍然叮嘱道,“礼儿,娘亲给你们四兄弟都做了新衣衫,你带回去试试吧,这是我进京路上就缝制的,想必是合身的。”

温谨礼想说一句不必,又怕慕青鱼气出个什么好歹。

如今,兄弟四人的衣袍都有裁缝定制,布料更是上乘,采买成衣也都是京城最时兴的款式。

府中那位温柔大气的母亲,还会经常给他们亲手做锦衣华服,他们哪里还瞧得上慕青鱼给他缝制的粗布麻衣。

温谨礼看看天,又看看地,就是不说话。

温雪菱看出了他的踌躇,伸手便端起桌上茶壶。

一个失手,热水便泼向温谨礼的衣衫,“哥哥,你的衣服湿了呢!”


姚记素来只卖新鲜出炉的热乎糕点。

这桃花酥,恰恰是后娘最喜食的糕点。

温雪菱垂着眸,没有拿糕点,也没有拆穿他的谎言。

慕青鱼眼里闪过欣慰,夸他道,“礼儿长大了,两年前还是贪睡的性子,如今倒是能起早买糕点了。”

不敢看娘亲眼睛,温谨礼略有心虚。

“兄长何时带我和娘亲回府?”

温雪菱看透他虚伪,盯着他闪躲的眼睛,等他回答。

谁知他却笑着说,“娘亲,我已在附近给你们准备了一处幽静的院子。”

她蹙眉:“兄长这是何意?”

“菱儿,爹爹清廉谏言,树敌无数,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和娘亲手无缚鸡之力,被人盯上可如何是好?

况且,大哥征战在外归期未定,二哥三哥也不在,我也要进宫伴读,你们在府中实在是不安全。”

他以为她们还不知道渣爹再娶之事,想方设法要替渣爹瞒下来。

温雪菱眼神一冷,就被温谨礼拉出了屋子。

“菱儿,昨夜你见到我的地方,并非爹爹的府邸,只是我们登门参宴,此事你千万不要告诉娘亲。”

如此虚假愚昧之话,他也说得出口,这两年他脑子浸猪笼了吧。

她盯着他的眼睛,柔声道,“哥哥,养在外面的女人是外室,可娘亲是明媒正娶的原配夫人,不是吗?”

“你这小傻子,在胡说什么!”

温谨礼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脸色极差。

这个四哥,果然还想给渣爹打掩护。

温雪菱戳穿道:“莫不是......府中有了其他的妾室?”

“闭嘴!

什么妾室不妾室,你一个女儿家说话怎如此粗鄙!”

见他如此维护后娘,温雪菱质问,“哥哥,家中既无妾室,我和娘亲也不惧危险,为何不能入府呢?”

“反正就是不行。”

他不敢说出真正的缘由,连带声音也带着解释不清的羞恼。

二人争执之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兄妹俩的心猛地揪起。

即便前世见过,但此刻还是陌生。

温雪菱还未记事时,渣爹温敬书便已经被新帝召回京城,此后再未归来。

整个客栈一片寂静。

客栈被丞相府的府兵围了起来。

温雪菱瞥了眼他被包扎的手。

他也在打量她,但眼角眉梢并无温情,仿佛她只是无关紧要的一个人,温敬书冷淡道,“你是菱儿?”

不想喊他爹,也不想喊他父亲。

但她知道,若要继续后面的事情,必然要克服。

她暂且点头回应。

看到渣爹出现,原本心里没底气的温谨礼,猛地松了一口气,恭敬喊道,“父亲,您来了,她就是小妹——温雪菱。”

这丫头身子僵硬,胆子太小,小门做派,无法和安安相提并论。

温敬书眸底掠过失望,对儿子说道,“礼儿,你带菱儿去外面逛逛。”

温雪菱掷地有声:“我不去。”

她不会让娘亲独自面对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刚见面就反驳他,说话不知轻重,毫无长幼尊卑,温敬书对这个女儿的印象更差了。

温谨礼面露不悦,拽她手腕往楼梯走。

“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父亲有话要和娘亲讲,你在这儿只会碍眼。”

今早为了来见她们,他都没有来得及和母亲、安安一同用早膳,此时肚子正空,她还在父亲面前闹脾气,实在是没大没小。

在乡野长大的女儿家,果然无法和温柔可人的安安相比。

他现在还是更喜欢那个妹妹一些。

温雪菱眸中闪过讥讽,父子俩还真是一个德行,都没有把她们放在眼里。

她是来算计他们,不是被他们算计的。

温雪菱甩开蠢兄的手,直直迎上渣爹不悦的目光,坦然又无畏。

“我自记事起,就从未见过你。”

“......但我看完了你留在家中的满屋子书籍,临摹过你所有的字帖。”

温敬书神情一顿。

他留在花溪县的书籍没有千本,也有百本,她竟说全部看完了,这孩子莫不是为了引起他注意,在说大话吧?

“听娘亲说,你很欢喜我的出生,常抱我阅书,可我都把那些书背得滚瓜烂熟,学堂老师都夸我聪慧,你为何始终不回来看我?”

她故作失落低下头,眼底结霜,装出女儿未得父亲喜爱的惆怅与难过。

“今日见到我,你也并无欢喜之意。”

再次抬头时,泪水聚在眸中倔强不肯落下,“爹爹,你已不喜我这个女儿了,是吗?”

她把女儿思念父亲的姿态做足。

听到她话里的质问,温敬书疏离淡漠的脸上划过一道迟疑,语气稍缓道,“菱儿,爹爹并非不喜你。”

“爹爹只是十多年未曾见你,有些不适应。”


他几乎是怒吼出这句话。

温雪菱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他。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这位兄长都没有变,只要遇上和温锦安相关的事情,他永远无条件偏袒这位继妹。

“你、你这么瞧着我做什么?”

温谨礼被她看得心里有点慌,她欺负安安在先,他只是为没什么心眼的安安,讨回公道罢了。

不想与他多费口舌,她指尖微动,温谨礼瞬间失去所有力气。

他单手撑地才没有跪在地上,抬头怒瞪她的眼睛,“温雪菱,你对我做了什么!”

她居高临下看着愤怒的温谨礼,“回去多吃点猪脑。”

温谨礼:“?”

暖香园内听不到外面的动静。

慕青鱼不知道自己的小儿子就在门口,宁愿在马车里等妹妹,也不愿意进门看她。

暖香园后院有一处温泉,很适合调养她娘亲的身子,此地原本是梁将军为他小青梅准备休养的宅子,可惜佳人早逝。

是夜。

温雪菱和慕青鱼一同在泉水里泡着。

她看到娘亲肤若凝脂的后背,有一道道陈年旧伤,这些和娘亲失去记忆的前半生有关系。

“娘亲,你这些伤......”邻居说,渣爹是在花溪县河边捡到的娘亲,当时人已经高烧昏迷。

就连村医都说娘亲必死无疑,可她还是熬了过来,只是失去所有记忆。

慕青鱼温柔安慰她:“旧伤,已经不疼了。”

她看穿女儿眼底的担忧,怜爱地揉了揉她的头,“菱儿,有时候遗忘也不是一件坏事。”

温雪菱怀疑娘亲的母家,和当年全军覆灭的谢家军有关。

倘若真是如此,那遗忘确实比记得要好。

-日子转眼就到冬日宴前夜。

温敬书被圣上召回京城,还在朝堂上屡次夸赞他教女有方,乃群臣楷模。

他得知温锦安救了太后的事情后,满心欣慰,愈发觉得她是丞相府的天降福星。

有了对比,他心里就更加嫌弃执拗一根筋的温雪菱。

回来后也不曾过问芳菲苑的事情,自然也不知芳菲院早已被烧成灰烬。

温锦安在屋内来回踱步,焦急万分。

本以为圣上只是嘉奖,不曾想会特意设下冬日宴,若是在宴会上被太后发现救她的人不是自己,那她岂不是要丢人?

她找到温谨礼,哭着说自己确实在梅林曾救过一个老妇人,还将神医二哥的药给了她。

“四哥哥,安安救的人也许只是一个普通农妇,并不是太后,事情太巧了,如今安安已认下此事,若是被太后察觉,岂不是要怪安安贪慕虚荣?”

温谨礼信了她的话。

原来如此,他就知道安安心地纯善,不会冒领功劳,果真有误会!

“你呀,就是太过心善,二哥给你那药可是娘......咳咳,可是他用了几十种稀贵药材方才炼制出来的极品良药,一颗可治百病。”

她当然知道此药珍贵,贴身携带,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但此时,温锦安还需要他替自己善后,眼露不忍道,“药再珍贵,安安也不能见死不救呀。”

温锦安眼泪落下,“四哥哥,你说安安是不是做错了?”

他柔声安慰:“你无错,只是太过心善罢了。”

“你放心,四哥哥都安排好了,父亲那边也有我顶着,你就安心接受宫里的嘉奖!”

他都调查清楚了,太后久居慈心宫,常年礼佛,从不参与宫中宴会。

世人皆知救太后之人是丞相之女,只要太后不召见安安,圣上便不会知道真正救太后之人是温雪菱。

如此,安安便不会有事!

但是他没料到,太后身子康健后凤心大悦,竟然很想再见见胆识过人的温雪菱......冬日宴当天,跪在园中接封嘉奖的女子,竟是个未曾见过的少女!

圣上得知母后出宫参宴,龙心大悦,但时辰不长,便听到太后质问温锦安的声音。

“你是谁,真正的丞相之女呢?”

太后自然知道丞相府只有一个女儿,若眼前跪着的人是温敬书嫡女,那先前那人又是谁?

她可是上一届的宫斗冠军,如何会看不出其中的猫腻。

不冲她救过自己,就冲温雪菱和她故友有五六分相似的容貌,她也愿意伸出援手帮一帮。

温敬书上扬的嘴角僵住,急忙跪下,恭敬道,“回禀太后娘娘,臣......只有安安一个女儿。”

他话音略有停顿,但转念一想,温雪菱空有倾国倾城的容颜,却心窄善妒,如何怎能和安安相比?

为今之计,先保下安安再说。

“哦?

那依丞相之意,是哀家冤枉你了?”

“臣绝无此意!”

太后端坐于上位,凤眸充满威慑力,锁定温锦安瑟瑟发抖的身子,审视道,“年纪尚幼却如此贪功,品行不端,日后恐难担侯府主母大任。”

她仅一句话便让温锦安坠入深渊,隐隐听到其他贵女对她的嘲笑。

看她落泪,温谨礼护妹心切,立马跪地道,“太后娘娘,这其中有误会。”

他将温锦安和她说的托词,娓娓道来。

御花园陷入一片沉静。

圣上很欣赏温敬书的才能,见有误会,也帮着说话道,“母后,您身子刚好,莫要动怒,待冬日宴结束,儿臣定给您个满意的处置。”

太后轻阖双目,言辞犀利道,“这冬日宴,既是为救哀家之人设下,人不到,开什么宴?”

不过半柱香的时辰,温雪菱已经坐上了宫中的马车。

她看着眼前高高耸立的宫墙,双目如潭,嘴角勾起凌厉的弧度。


要不是那夜亲眼瞧见他对温锦安的温和,和方才看她的眼神天差地别,温雪菱还真容易信了他这话。

不愧是在朝堂步步高升的丞相大人,表面功夫做得真到位。

他们能演,她自然也能。

温雪菱擦了擦眼泪,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那就好,菱儿还以为......爹爹这么多年不曾归家,是在京城另外娶妻生女了呢。”

“小时候,我常听街坊邻里说,爹爹最重情义,断不会做出此等薄情寡义之事。”

“娘亲为了让爹爹在京城无后顾之忧,既要照顾痨病缠身的祖母,又要养育我们五兄妹,日子过得实在是贫苦,爹爹你一会儿见到娘亲,可要好好哄一哄。”

父子俩面色僵住。

听到女儿天真又字字戳心的话,他面上掠过阴沉。

“爹爹,其实也一直很挂念你娘亲。”

说罢,他疾步来到门前。

渣爹刚转身,温雪菱脸上乖顺陡然一变,冷漠得像是在看死物。

当真会演,这么挂念竟还可以十多年不归家,容国离了他要亡国?

身侧,温谨礼的脸上浮现不安和烦躁,若是娘亲知道爹爹早已在京城再娶,还育有一女,闹腾起来可如何应付是好。

若是她们没有来京城就好了,他和父亲没有这些扰人心绪的事情。

今日还能陪母亲和安安去城郊赏梅,听闻福安寺外的梅花已然绽放,安安最喜梅花了。

“兄长在想什么?”

突如其来的一问,让温谨礼思绪来不及转回,下意识道,“京城郊外有一福安寺,山脚梅林远近闻名,待学堂休沐,哥哥带你和娘亲去赏梅。”

看到他脸上尴尬又僵硬的笑,温雪菱淡淡开口:“短短两年,兄长便忘了吗?”

温谨礼皱眉:“什么?”

“菱儿随娘亲,靠梅花太近会起疹子,轻则卧病在床,重则......丧命啊。”

末尾三字,她说得又慢又重。

“哥哥你是忘了,还是不曾放在心上?”

温谨礼怔住不解的神情,毫无疑问昭示了一件事:他确实忘了。

他心虚后又恼羞成怒,气道,“我只是暂时忘记此事,你何苦咄咄逼人?”

“我本以为两年未见,你会懂事些,没成想竟如此口不择言,你这般愚钝,如何在京城生存下去?”

话音刚落,两人就听到屋内传来茶盏落地的声响。

不好!

她急忙冲进屋子,“娘亲,你没事吧?”

慕青鱼脸上布满泪水,用手指着门口。

尚且不知屋中发生了何事,温雪菱只顾着给娘亲喂水,轻抚后背给她顺气。

“娘亲,不要动气,你的身子重要。”

渣爹不装了?

直接对娘亲说了再娶的事?

“事已至此,我也不瞒着你们,如今我位居丞相,府中已有正妻和女儿。”

温雪菱眸子暗了暗,前世娘亲至死都被蒙在鼓里,这辈子总算是得知了实情。

“青鱼,你若是想进府,只能以妾室的身份。

你且安心,除了你们,府中不会再进其他女人。

我如今的妻子前半生为国为民,身子不好,你要多让着她些,万万不可惹她生气啊!”

温雪菱的拳头硬了!

好不要脸一男的,这是要贬妻为妾啊......“菱儿,虽说安安是妹妹,但丞相府的嫡女只能是她,我会让她喊你姐姐。

莫名多了个姐姐,安安必然会委屈,故而对外宣称,你只是我丞相府的养女,可记住?”

温雪菱抬头看向温谨礼,“兄长,你也这么认为吗?”

她还未记事,渣爹便已经前往了京城,与她没有感情,但和四个哥哥是真真切切生活过十多年。

温谨礼嗓音干涩:“菱儿,我、我......觉得父亲说得对。”

“菱儿,你看你从小便有娘亲、祖母,还有我们四个兄长悉心陪伴,但安安不曾有兄弟相伴,这是我们亏欠她的,理应对她好些!”

“而且你放心,哪怕对外宣称养女,我们也不会亏待你,会把你当成亲妹妹照顾呀。”

有趣,可她本就是亲妹妹啊。

温雪菱目光掠过父子俩,瞧着他们颠倒是非依旧自洽的神情道,“父亲,兄长,你们不愿她们受委屈,所以就要委屈我和娘亲,对吗?”

温敬书听出她话里指责,心有不悦,指责道,“菱儿,你果真是从小在乡野长大,不知京中门第之重。”

“爹爹是丞相,府中需要一个能够管家,且不会给丞相府带来麻烦和羞辱的主母,还有一个挑不出问题的嫡女。

你若是和四个哥哥一样是男子,便也就罢了,但偏偏你是女子啊。”


鸡鸣声响起。

温雪菱便已起身,没有在院子里看到徐嬷嬷和明月。

她先去了娘亲屋子,柔声询问道,“娘亲,昨夜休息可还好?”

经过几日休养,慕青鱼气色好了些。

母女俩聊了一会儿,温雪菱脸上笑容也跟着多了些,只是当她看到空无一物的小厨房,脸色变了变。

她立刻找到徐嬷嬷和明月的屋子。

“咳咳,温姑娘,这几日老婆子和明月贴身照顾你娘亲,被传染了风寒,今日无法伺候了。”

她自幼跟随娘亲辨草药、学医理,又怎会看不出来这两人根本不是风寒?

闻言,温雪菱故作囊中羞涩,道,“那把银钱给我,我自己出去采买。”

明月看了眼徐嬷嬷的眼色,“温姑娘,我们没有银钱呀,四公子给的钱都花光了。”

温雪菱笑了笑,听到这话也不生气。

她庆幸自己昨夜问梁诀要了几个暗卫,能在暗处保护并帮助她们。

暗卫们采买了午膳,温雪菱与娘亲在屋内用完。

听到窗外的脚步声,温雪菱打开了昨天那包桃花酥。

见她拿起桃花酥,慕青鱼疑惑道,“菱儿,你不是不爱吃这个吗?”

“娘亲,我不吃,做戏给她们看罢了。”

温雪菱压低声音回应母亲。

于慕青鱼而言,那晚醒来后的女儿,好似一夜成长。

自从母女俩离开北境,不管温雪菱说什么,慕青鱼都会照做。

门外,温谨礼看着她吃桃花酥,缓缓勾起了嘴角。

之前还说不吃,饿狠了还不是什么都吃?

果真是矫情,饿两顿就治好了。

“晚膳,让金羽楼的人送来吧。”

他没有进门,金羽楼可是京城最好酒楼,为子为兄,做到他这份上也是不错了。

温雪菱打算将前世给大哥设计的箭矢,改得更精良一些,以此和梁诀做交换。

无论如何,决计不能再如前世那般被动了。

等温雪菱拿着画好的图纸出来,路过徐嬷嬷和明月屋子,闻到膳食的香味,还有她们小声探讨的声音。

“徐嬷嬷,这是四公子给她们安排的晚膳啊,若是被发现是咱们吃了......呵!

丞相府一切尽在夫人掌控之中,你就安心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送她们娘俩上路。”

“她们是破坏夫人家庭的贱胚子,死了也没什么,更别说吃她们点晚膳了。”

屋外角落,温雪菱面色冷沉,却勾出一抹笑意,转身回了屋子。

天刚刚黑下来,屋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你们动作麻利些,快些把这两贱蹄子弄死,也好早点回府里给夫人交代。”

“怕什么,里外都是咱们自己人,勒死她们两个臭娘们还不是小事一桩。”

“一会完事后,你让人把烟花巷那个有痨病的王麻子弄过来,夫人可不想这个贱蹄子,死了还在相爷心里留下半缕痕迹。”

温雪菱坐在床榻边,听着她们一口一个贱蹄子,内心毫无波澜。

慕青鱼以为她害怕,拿着能让人尸骨无存的毒药,宽慰道,“菱儿不怕,你知道娘亲擅毒,这毒粉可让人在吸入后瞬间倒下。”

温雪菱摇了摇头,轻声对慕青鱼说,“娘亲,我不会怕的,咱们的人生要重新开启了。”

连着徐嬷嬷和明月,一共五个丫鬟婆子堂而皇之推门,丝毫不怕屋内的人有反抗。

温雪菱认出那几个人就是前世跟在后娘身边的老婆子,一个个心比天高,上辈子在她面前将自己当成丞相府的主子之一,屡屡欺负她。

很好。

终于可以开始报仇雪恨了。

-翌日天色尚早。

丞相府花团锦簇的院子里,女人笑着推开窗户,却正对上了徐嬷嬷五人死不瞑目的眼睛,她们肌肤早已溃烂,身子膨胀数倍。

“啊——”就在她厉声尖叫的瞬间,窗前尸体骤然炸裂,喷了女人一脸的碎肉残渣,口中尽是腐臭。

女人呕吐声响起。

惩戒完恶奴的芳菲苑,重新恢复了宁静。

“娘亲,药有些烫,小心些喝。”

她端坐于床边,小心翼翼给慕青鱼喂药。

门在这时,被人从外面踹开。

“温雪菱!”

温谨礼的怒吼声传来。

“礼儿你疯了!”

慕青鱼赶紧将女儿护在身后,厉声道,“她是你妹妹,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他气急道:“什么妹妹,她装的还挺像,可惜我没有这么冷血恶毒的妹妹!”

“你可知温雪菱昨夜杀人了!

她怎么敢!”

“你别拦着,就算她是我妹妹也得送去官府。

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在你身边我不放心,我作为兄长,更要好好教训她!”


温雪菱余光瞧见温谨礼怒火冲天的脸,在心中冷呵。

她抬头故作不解地看着他,天真问道,“兄长在说什么?

菱儿......听不懂呢。”

见她不承认,温谨礼便将丞相府清晨之事道来,言语里满含指责。

慕青鱼对儿子问责女儿的行为,感到十分不悦,坚定道,“菱儿无错!”

“娘亲!

你不能如此溺爱她,我们不能包庇她,今日就把她送去官府关起来。”

只要想到母亲病卧在床,以及安安在府中哭到昏厥的样子,温谨礼就对温雪菱有一肚子的气!

这个妹妹,实在是太不省心了,一点都比不上安安!

温雪菱闻言嗤笑,“兄长到底是为了那些婢子生气,还是因为后娘被吓到了生气?”

听到她的话,温谨礼身子一僵。

他深呼吸一口气,挺直身板,“都不是,是因为你!

你实在太令我失望了!”

温谨礼并不觉得自己的言行有任何问题。

“菱儿,父亲和兄长们为国为民,不惜舍身取义,而你却如此冷血无情,刻意欺负她,怎么对得起温家门楣?”

他拔高声音站在道德高点,继续谴责她道,“你可知母亲一族为容国付出了何等惨痛的代价?

如此英烈,竟被你一个小妮子欺负,作为你的兄长,我为此感到心寒。”

心寒?

哈哈哈。

温雪菱对上娘亲担忧的目光,将药碗递给她,柔声道,“娘亲,药凉了不好,先喝了吧。”

即便到了此刻,女儿心心念念的还是她虚弱的身子,慕青鱼一颗心揪成团。

“好,娘亲喝。”

见她喝完,温雪菱放心了些。

而此时,旁边的温谨礼还在喋喋不休。

“温雪菱,你知不知母亲被你吓到昏厥,至今未醒?

如今爹爹不在京城,府中只有我能为母亲的委屈做主,现在就跟我去丞相府磕头认错,母亲一日不醒,你便一刻不许起身。”

他作势就要去拉温雪菱的手腕,反被慕青鱼一巴掌扇偏了脸。

她强撑起身子质问他:“温谨礼,我当真是看错了你,你一口一个母亲,可还记得谁是你的生母?”

温雪菱担忧地扶住她的身子,“娘亲,你现在的身子不可动气。”

温谨礼目露不服,“娘亲,你永远偏袒她!”

“她是你妹妹,家中老幺,从小却总将好吃的、好喝的让于你们,若真要论起偏袒,分明是菱儿偏袒你们!

不过两年,你便忘了吗?”

慕青鱼扯下脖颈处的纱巾,露出一圈缠绕的夺命红痕,“你看看这是什么!”

虽然这是温雪菱画的,但昨夜那些丫鬟婆子要害死她们母女的事情,是真的。

哪知,温谨礼却下意识反驳道,“不可能!

母亲不是这样的人!

她根本不知道你们的存在,怎么会对你们出手?

绝无可能!

娘亲你不能因为偏袒这个丫头便胡言乱语!”

温雪菱立刻犀利道,“既然你那个母亲不曾知晓我们的存在,那她的婢子死亡,又与我何干?”

温谨礼思绪瞬间被搅乱,突然又感觉她说得有理。

可是一想起死去那五人里面还有徐嬷嬷和明月......“徐嬷嬷和明月是我安排给你们的,如今死在母亲窗前......这可和我们没关系,徐嬷嬷和明月自昨夜起便消失了,我让护卫加急去回禀兄长了,你没有收到消息吗?”

昨夜处理完后娘的泥腿子,温雪菱就让暗卫捉了护卫,替了他们的位置。

温谨礼眉心拧紧,他一直在母亲屋外守候,哪里顾得上芳菲苑的事情?

隐约记得,书童是有回禀说芳菲苑来人了,他当时正担心母亲,根本无心分出来给芳菲苑。

“来人!”

温谨礼不相信温雪菱的话,招来护卫。

从他们口中听到事情确实如她所说,皱眉道,“反正我不信,不可能,母亲那般良善之人,绝不可能对你们出手!”

“你这个恶毒的丫头,不配当我的妹妹,我这就要管教管教你!”

望着他眼睛里对后娘的喜欢和信任,温雪菱只觉得好笑和讽刺,她正欲开口反击,却突感手背上有湿润落下。

她垂眸,瞳仁瞬间骤缩。

听到被小儿子维护后娘、贬低妹妹的这些话,慕青鱼有些气急攻心,瘀血上涌。

一颗颗血珠,从她鼻下滑落,滴到了温雪菱的手臂上。

“娘亲你流鼻血了?”

这是温雪菱重生后还未见过的场面。

慕青鱼强忍住心头上涌的血,冲她温柔一笑,“娘亲没事......咳咳。”

这一咳,再也止不住前面想要吐血的反应。

吐出积郁在心口的瘀血,慕青鱼反而有种陈年旧疾猛松一口气的错觉。

温谨礼也跟着慌了,却完全没有冲上来搀扶的动作,“娘亲,你没事吧?”

接着他后退半步,“我、我去找大夫,娘亲你等我!”

温谨礼恍恍惚惚离开,边跑边说,自己是要回丞相府找府医救人,明早再来。

突然,温雪菱掌中紧握的手,传来了一道力量。

“菱、菱儿别怕,娘亲只是不想看到他欺负你了。

让他走吧,之前说过会、会护着你,我们不会分开的。”

温雪菱对上慕青鱼温柔的眉眼,感受她对自己的信任,泪花愈发止不住。

是夜。

一道火光冲破京城黑暗,芳菲苑从此消失。

温谨礼第二日清早赶来,看到的便是烧成灰烬的宅地。

他难以置信看着眼前一幕,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怎么会这样?”

他不过是回去陪着安安,在母亲侧屋尽孝了一夜,芳菲苑怎么会变成如此?

“娘亲——菱儿——”回应他的只有冬日凌冽的寒风。

从暗卫口中得知温谨礼伤心过度昏迷时,温雪菱正笑容满面,和母亲一起搬进梁诀给她安排的私宅。

这是她用箭矢图纸换来的酬劳之一。

搬完家,她正站在窗前,思索后续与梁诀交换的物件,院墙处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四目相对,她后背蓦地冒起丝丝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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