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一片白,鼻尖是浓郁的消毒水味。
一个护士看我醒了,问我:“你老公呢?
让他过来一下,你怀孕三个月流产了,得给你做清宫手术。”
我拽住她的衣角,绝望的求她:“我不要清宫,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
护士无奈的拍拍我:“稳定一下情绪,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调理好身体还会有的。”
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我身体不好,医生说我不容易有孩子,结婚三年,我和林铭从未避孕都没能怀上,如今有了我却没能保护好他。
我也想在这个世界上拥有一个完全属于我的亲人。
我会护着他好好长大,给他全部的爱。
护士还催着我给家人打电话。
可是我没有家人。
我咽下这句话,含泪摇头:“有什么需要签字的地方,我自己来。”
这一刻,我竟然想着,死在手术室里也没关系。
手术后,我被推进普通病房。
同病房还有两个女人一直偷偷打量我。
“唉,你看,这个女的是不是这两天闹得特别大的那个林总夫人啊,长的好像。”
“名字都一样能不是吗,我听护士说她是流产了,孩子估计不是林总的。”
“肯定不是,你看她这么久一直一个人,估计是背着人偷偷来打胎的吧,孩子跟了这样的妈也是倒霉,趁早投胎也好。”
我本以为我早已对各种各样的冷嘲热讽免疫,却还是被这句话戳地千疮百孔。
我不配做一个母亲。
她们鄙夷的眼神连藏都懒得藏,尽数落在我身上。
而我只要多看她们一眼,她们的丈夫和家人就会狠狠的瞪过来。
我又开始想林铭。
我想,只要他现在过来照顾我,护着我,把我抱在怀里安慰我一下,我还是能原谅他。
因为我太需要他了。
可他连一个电话都没打给我。
接下来的几天,每当我我睡觉时他们就会大声说话,我想去厕所时他们又会先一步把病房内的厕所占上,我只能步履艰难的去走廊尽头的公共厕所,连点的外卖都会趁我不注意被当垃圾收走。
在全病房的挤兑下,我根本待不下去,勉强住了几天就强撑着出院了。
坐在出租车上,我突然感觉很迷茫。
我的人生除了林铭,再没有第二个可以依靠的人。
又有电话打进来。
我看都没看,直接接了。
不管是谁,现在来一个人骂我一顿,我心里也舒服些。
一个急切的男声传来:“薇薇,你怎么样?”
我反复看了一下号码,确信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你是谁?”
对面似乎沉默了一下,才轻声:“我是段辰。”
我在脑海中搜索了一圈,才勉强想到,我在大学时好像有个社团的学长叫这么个名字。
不过随便吧,我现在也不在乎是谁。
“我没地方去了,给我个地方住。”
我当然知道这个要求很无礼,也没想过他会答应。
没想到他没犹豫多久,也没问原因,直接应下:“可以。”
“我家,要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