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我辍学和江北辰一起去南方创业。
十八岁我流了第一个孩子。
二十五岁,江北辰创业成功,可他身边却有了别的女人。
一个穿着白裙的大学生。
"季欢,她受过高等教育和你不一样。"
"这样的人才配的上我如今江总的身份,我总不能和一个九年义务教育都没完的人在一起吧。"
那天,风很大,我走的却很坚定。
江北辰不知道这些年我一直在自学参加了成人高考。
他也不知道有人等了我十年。
二十五的江北辰神情带着几分不耐的倦怠,彼时的他穿着合体的西装,脚上是铮亮的皮鞋。
这一套还是我帮他搭配的。
恍然间我脑中浮现的却是那张肆意的十五岁拉着我走的脸。
一身皱巴巴的白衬衫,却紧紧攥着我的手,他说。
“季欢,我一定会带你过上好日子的。”
收到照片时,我不敢相信的将照片放大了好几遍。
企图想要找到错位的证据,可没有。
二十五岁的江北辰浅笑的弯着腰,任由那小姑娘踩着他的皮鞋和他拥吻。
看起来纯情又浪漫。
我拿着照片找到他企图问他要一个说法。
坐着出租车里,我脑中无数次回荡着幻想的画面。
我甚至想,如果江北辰道歉,我可以原谅他。
毕竟十五岁到二十五岁,十年的时间我已经习惯了他在我身边。
面对我甩在桌上的照片,江北辰没有半分恼意,顺手接过细细的看了两眼,然后皱眉。
就在我以为他要和我说抱歉,我要向预想中的那样对他说江北辰。
他开口了,“这照片拍的不好,角度把我拍胖了。”
随即他也终于抬眸,目光落在我颤抖的肩膀上,说出来的话却残忍至极。
“季欢,我不想瞒你。”
“她叫林朵朵,京市知名大学的学生。”
闻言他的目光洒在我枯黄的发梢和头顶冒出的黑发上,皱了眉。
“季欢,我现在和当初带着你跑的混小子不一样了。”
“从我走出这道门,多少人会点头哈腰的叫我一句江总。”
“朵朵和你不一样,她受过高等教育,家里也是书香门第。这样的人和身份才能配的上如今的我。”
“我知道你到底也陪了我这么多年,你放心家里保姆的职位我会留给你。”
“如果不是我,就凭你这连九年义务教育都没读完的人,又怎么能做我的保姆。”
江北辰的其实和十年前没变多少,多了几分成熟和稳重。
可我却觉得陌生的厉害。
紧紧攥着拳头才能勉强压下要滚落的泪珠。
声音哽咽,“江北辰,你忘了十年前对我的承诺吗?”
江北辰的眼神躲闪有些不敢看我。
但下一秒他的手机响了,娇滴滴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北辰哥,我扭到脚了,你能不能来接我。”
一句哭腔,江北辰脸色立马慌了,“朵朵,你等我,我这就来。”
说着他再没看我一眼,拿着外套就冲了出去。
我突然想到很久以前,江北辰也是这样对我的。
那个时候只要我落一滴泪花,他都会心疼抱着我红了眼眶。
但现在哪怕我泪流满面,他脸上却只有不耐。
爱与不爱当真这样的明显。
既如此,江北辰我也不要你了。
我摸了一把泪花,拨通了一个躺在通讯录尘封十年的电话。
听到我带着哭腔的声音,对面一下慌了神。
“阿欢,怎么了?”
“肖嘉辰,我想你了。”
2
挂断电话我直接买好了当天最早的一班机票。
做完这些我便将自己的所有东西收拾好。
就在我收拾好行李走到门口。
门突然开了。
江北辰抱着林朵朵与我四目相对。
他一眼注意到我手边的行李箱,蹙眉。
林朵朵的眼角还挂着泪珠,“北辰哥,她是谁呀?”
江北辰几乎没有一丝犹豫开口。
“家里的保姆罢了,想吃什么我让保姆给你做。”
林朵朵依在他的怀里,似是想到什么,“茴香饺子,北辰哥我想吃你之前给我送的茴香饺子。”
我捏着行李箱的手一紧。
茴香饺子是我独创的,还是那年过年我们没有多少钱,我用家里仅剩的茴香做了馅包了饺子。
那也是我们过的最开心的一个年。
但自江北辰创业成功了,他便就不愿吃茴香饺子了。
因此前次他提到想吃,我特意给他送到了公司。
现在想来原来是林朵朵的啊。
我苦笑一声。
安顿好林朵朵的江北辰面色不悦的一把从我手中夺过行李箱。
“季欢,你能不能别闹了。”
“你知道江家保姆现在在外面有多少人挤破头皮想要进来吗?”
“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朵朵想吃茴香饺子,做些送上去。”
说完他便直接上了楼,没看我一眼。
我原本是不想做的。
但想着这也是最后一顿了,毕竟那代表着我和江北辰的过去。
这最后一顿茴香饺子,就当是彻底告别过去了吧。
等我将饺子端上楼,江北辰正在帮林朵朵按揉脚。
他动作温柔,林朵朵脸色稍微变化,他便慌忙停手。
那样子像是在对待一件极其珍贵之物。
我突然想到,江北辰已经很久没有和我躺在一张床上了。
甚至有时,我碰到他的袖子,他都要不悦的皱眉。
我还记得上回,他好不容易答应陪我出去玩,我买了一份糕点觉得好吃想要分享给他。
他却皱眉,语气冰冷,“季欢,我有洁癖你自己吃吧。”
可往前数的十年,最难熬的时候是我们两合吃一份盒饭的,他也从未说过自己有洁癖。
现在想来原来是嫌弃我。
我将饺子递给林朵朵,就在碰到碗时,她突然缩了手滚烫的汤水和饺子洒了我一身,胳膊更是直接被烫红了大片。
可江北辰看都没看我一眼。
满脸紧张的检查着林朵朵。
终于在他发现她指尖的一点红,冷了脸。
“季欢,你怎么做事的,端个饺子还能洒了。”
转过头,一把抱起林朵朵。
“走,我带你去看医生。”
我按住被烫的颤抖的手,好半天才缓过来,用凉水冲了半天还是疼的厉害,这才打车去了医院。
3
大面积的烫伤,到了医院敷上药我的手才终于好了些。
因为伤的严重,在医生的建议下需要住院观察两天。
我不得已退了当天的机票。
给肖嘉辰打了电话。
在得知我受伤的消息,电话那头的人呼吸急促,语气满是焦急。
“怎么回事,要不然我回来接你。”
“你等着我现在买最早一趟的航班。”
我刚想拒绝,但对面那人已经开始收拾行礼。
我突然觉得很是心安。
听着他絮絮叨叨的交代。
我无奈的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迎面刚好撞上江北辰。
世间之事大抵都是巧的,我和林朵朵居然是同一间病房。
江北辰在看到推门的是我也顿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注意到我脸上那抹灿烂的笑,不知为何他只觉得那笑让他心头一紧。
他下意识的开口质问。
“谁的电话。”
我抬眸淡然的看了他一眼,“没什么。”
他却不依不饶的一把抓着我的胳膊。
“季欢,你特意跟到医院不就是为了我,你以为你现在欲擒故纵的把戏还能勾引到我吗?”
他声音很轻,大概是害怕让林朵朵听见误会。
这样细心的人却没注意我被包扎的胳膊。
直到我没忍住惊呼一声他才终于松手目光落在我胳膊上被烫伤的大片伤口上,眼神一顿。
“我,我不知道。”
他神色带了几分慌张。
“姐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你伤的这样重,早知道我该让北辰哥带你先来医院的。”
林朵朵带着哭腔的声音一出现,江北辰立马收回目光,温柔的拍着她的后背。
“朵朵这不怪你,要怪也只能怪她不小心。”
“何况你自己还受了伤。”
我撇了一眼她那指甲盖般的红印子,若是在晚来些怕是伤已经不治而愈了。
医生来帮我查看情况时,江北辰执意要医生先看林朵朵。
“医生,我未婚妻真的伤的很严重,麻烦你一定要先帮她检查。”
“你们有没有什么止疼的药,她疼的难受。”
我听着他熟练的叫着林朵朵未婚妻,突然有些愣神,我和江北辰在一起十年他也没给我一个名分。
我苦笑一声低头。
江北辰脸上的关切不像是假的,医生无奈只得先看林朵朵。
直到医生上上下下都给林朵朵检查了一遍,江北辰才终于放开医生。
医生看着我的伤口,表情很是为难。
“姑娘,你伤的这么严重怎么就一个人,家里人不在吗?”
我苦笑的着摇头,目光落在为林朵朵忙前忙后的江北辰身上。
“我家人都不在。”
不知道为何,听到声音江北辰手一顿,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4
隔天一早江北辰便早早起来给林朵朵去买早餐了。
病房里一时只剩下我和林朵朵两个。
她笑着看着我。
“姐姐,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北辰哥的呀。”
她说这话的时候手上戴着的串子晃晃荡荡撞出清脆的声响。
我看着她手上的串子愣了神。
那串子我认得的。
当初我们刚到南方,还没站稳脚跟,江北辰就意外出了车祸。
我无助的看着他身上插着的管子。
医生说他凶多吉少。
我不信。
专程找到寺庙一节一节的跪拜,为他求来这玉串。
大约是老天察觉到我的诚意。
江北辰真的醒了。
那是他第一次哭,最可怜的时候我们连饭都吃不起的时候他都没哭。
自那以后那玉串就一直贴身放在身上,从不离身。
但现在这玉串他居然送给了林朵朵。
林朵朵还在笑,眼神带着轻蔑,漫不经心的把玩那玉串。
“你瞧,只要我喜欢别说是这玉串。”
我蹙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笑了,“其实我挺佩服你的,跟了一个男人十年。”
“但感情这种事是强求不得的,别说是十年就算是二十年北辰照样不会喜欢你。”
“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和北辰哥已经订婚了,婚期就在这个月十号。你但凡要点脸也该知道离开了。”
“如果你非要这么不识趣的继续留下,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滚。”
说着她顺手将玉串丢在地上,碎掉的珠子滚落了一地。
亦如我这十年可笑的青春。
颓然林朵朵向后倒去。
下一秒江北辰连手上的早餐都来不及顾及,接住要倒下的林朵朵。
林朵朵眼圈红红的趴在他的怀里。
“北辰哥,我只是想请姐姐参加我们十号的婚礼,不知怎么她就突然动怒推我。”
江北辰心疼的拍着林朵朵,对上我的眼里却只有愤怒。
“季欢,你闹什么。”
“我在和你说一遍朵朵才是我此生最爱,你听不懂话吗?”
我抬眸看着他,“我没有推她。”
颓然他顺着我的目光落在地上的珠串上。
神情一顿,张着的嘴像是想要解释什么。
但林朵朵突然从包里拿出一张孕检报告。
“北辰哥,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怀孕了。”
江北辰此刻眼里只有喜欢,一把将她紧紧搂住,声音带着颤抖。
“真的吗?”
“你是说我要当爸爸了?”
我恍惚间想起我们十八岁有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他别过头不肯看我。
良久只是一句。
“打掉吧。”
我突然觉得真假是非无心争辩了。
我起身,转身离开。
刚好肖嘉辰的电话打来。
“阿欢,我来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