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那截沾着血的脖颈也是这样绷紧的。
“兴邦哥!”
我娇滴滴地喊他,故意让尾音打着颤。
他手一抖,镰刀尖差点戳进水缸。
他转身时汗湿的额发黏在眉骨上,喉结动了动:“……放桌上就行。”
我偏不。
我踩着满地煤渣蹭到他跟前,饭盒盖子掀开一条缝,热气扑在他锁骨的疤上:“我妈特意剁的酸菜馅,说给你补补血气。”
何兴邦喉结滚了滚,抓过抹布就要擦手。
我抢先捏着帕子往他手心按:“擦不干净要闹肚子的。”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尖笑:“哟,这就伺候上了?”
罗秀娟裹着赵向阳的旧军大衣倚在门框上,嘴唇冻得发紫,偏偏把领子扯开半截,露出抹扎眼的红纱巾。
“赵向阳在村口等你挑水呢。”
我往炉膛添了块煤,火星子一下子爆在了罗秀娟的脚边。
“妹夫身子骨弱,别冻坏了腰。”
罗秀娟脸唰地一下就青了。
自打新婚夜发现赵向阳是个银样镴枪头,她见天往我这儿找晦气。
“总比你家那个强!”
她一脚踢翻煤筐,黑灰扑了我满裙角,“何兴邦早晚要去建筑队当苦力,到时候你……”
话音未落,铁钳当啷砸在了砧板上。
何兴邦拎着半截烧红的铁条站起来:“建筑队是给公社盖粮仓,光荣。”
罗秀娟踉跄着退到日头底下,红纱巾被风扯到了一边。
我憋着笑往何兴邦身后缩。
到了晌午头,日头化开了田垄的薄冰。
我蹲在铺子门口卖镰刀,何兴邦打的农具总比别家多道弯弧。
买锄头的王婶子摸着我手腕上的银镯子直咂嘴:“何家小子疼媳妇哩,这镯子得抵三袋白面吧?”
镯子是今早突然出现在窗台的。
我摸着内侧刻的“秋”字,想起上一世他蹲在我坟前烧纸钱时,怀里也揣着这么个银疙瘩。
“何兴邦!”
我扭头冲里屋喊,“王婶子要二十把镰刀!”
铁锤声停了一瞬,闷声应道:“后晌就成。”
罗秀娟就是这时候冲过来的。
她的军大衣沾满了泥浆,攥着把豁口的镰刀往我脸上戳:“罗静秋你丧良心!卖给赵家的镰刀才三天就卷刃,你就是存心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