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祝且月祝清枝的其他类型小说《消失三年后,嫡女回京冠绝京城祝且月祝清枝小说》,由网络作家“叶淮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草木蜿蜒生长的五毒谷底,蛇虫鼠蚁遍布,入眼皆是毒物,生人难行。可就在布满荆棘的悬崖峭壁上,一道瘦弱的身躯,不顾身上被划出的条条血痕,费力攀附在陡峭的悬崖之上。这一坠,必定粉身碎骨,尸骨无存。渴望着头顶那片触手可及的蓝天,祝且月眼下愈发坚定。三年了,她好不容易才有机会逃出五毒谷便是死她也要尽力一试。祝且月那副曾经名动京都的绝世容颜,被深藏谷底三年不被阳光照射,早已惨白如纸。荆棘划出的血痕,渗出鲜艳的血珠,滴落在她惨白的面容上,宛如从地狱爬出的狰狞恶鬼。三月后。祝府传来一声高喊:“大小姐回来了!”这一声喊,惊动了祝府上下,就连年近八旬的老夫人也拄着龙头拐颤颤巍巍出来。“什么月儿回来了?”祝府上下惊愕不已。三年前祝家出门游历,途经五毒谷,...
《消失三年后,嫡女回京冠绝京城祝且月祝清枝小说》精彩片段
草木蜿蜒生长的五毒谷底,蛇虫鼠蚁遍布,入眼皆是毒物,生人难行。
可就在布满荆棘的悬崖峭壁上,一道瘦弱的身躯,不顾身上被划出的条条血痕,费力攀附在陡峭的悬崖之上。
这一坠,必定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渴望着头顶那片触手可及的蓝天,祝且月眼下愈发坚定。
三年了,她好不容易才有机会逃出五毒谷便是死她也要尽力一试。
祝且月那副曾经名动京都的绝世容颜,被深藏谷底三年不被阳光照射,早已惨白如纸。
荆棘划出的血痕,渗出鲜艳的血珠,滴落在她惨白的面容上,宛如从地狱爬出的狰狞恶鬼。
三月后。
祝府传来一声高喊:“大小姐回来了!”
这一声喊,惊动了祝府上下,就连年近八旬的老夫人也拄着龙头拐颤颤巍巍出来。
“什么月儿回来了?”
祝府上下惊愕不已。
三年前祝家出门游历,途经五毒谷,祝且月因年幼贪玩失足坠落。
五毒谷中遍地毒物,便是丢下一只老虎,也会被立时毙命
祝且月坠入五毒谷中,时隔三年居然能活着回来?
直到看见遍体鳞伤的祝且月,奄奄一息趴在府门外,众人这才信了。
月儿是真的还活着!
祝且月趴在地上,双唇早因缺水干裂渗血,一路跋涉她早已筋疲力尽。
直到看见那些朝她纷涌扑来的人,祝且月眼中才出现一丝亮光。
“爹,娘,祖母,哥哥,妹妹我回来了。”
说完这句话,祝且月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昏迷间,祝且月隐约感觉自己被抱回曾经的卧房。
柔软的床榻,她已三年不曾享受过。
在五毒蛊的三年,她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挣扎煎熬了许久,活着回到祝家,见到养育她的亲人,是支撑她活下来的唯一动力。
“我的月儿,怎么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了?”
姜氏垂泪,忍不住在祝且月清瘦的面颊上抚了又抚。
祝江寒官职虽不高,只是个御史大夫,但在京中盛名已久。
倒不是因为祝江寒在官路上有多大的建树,只因她的三个儿女个个乃是人中龙凤。
长子祝远山,十三岁便高中进士,十七岁被陛下钦点为新科状元,如今未及弱冠便已在翰林院谋得高位。
京中无人不知祝家有双姝。
长女祝且月才貌双全,在皇后举办的百花宴上一举夺魁,被圣上亲封百花仙。
小女祝清枝生得一副娇俏可人,莫说年长年幼,一见祝清枝便与她心生亲近。
早年间,姜氏体弱,婚后迟迟不曾诞下子嗣,才从外收养了祝远山。
过后不久,她便生下了亲女祝清枝。
祝清枝三岁那年,府外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走失的女童,怀中揣着一张纸上写着她的生辰八字。
祝江寒见祝且月与祝清枝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中间只相隔一个时辰,觉得是上天注定,便将祝且月也收入府中。
虽说祝远山与祝且月并非祝家亲生,可多年来夫妇二人对这三个孩子一视同仁。
只可惜,三年前祝且月失足坠入五毒谷。
京中无人不为之扼腕叹息。
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祝且月必定尸骨无存时,她居然活着回来了!
除了受些皮外伤身子虚弱了些,竟没受太重的伤。
“娘......”
祝且月缓缓睁眼,看见正俯在她榻边的姜氏,眼圈顿时红了一片。
“我的月儿,你终于醒了,你可知这三年娘是怎么过的?”
祝且月疲惫无力的双眼,在房中众人身上扫了一圈,泪水也止不住扑簌簌落下。
“娘,你又可知月儿这三年是怎么过的?”
她干燥的嗓音嘶哑,从前名动京城的百花仙,如今早被折磨的双目失神。
闻言,姜氏心虚地避开视线,但很快又爱怜地抚摸起祝且月的纤手。
“月儿不怕,如今你已回府,今后娘绝不再让你受半分委屈。”
祝远山是匆忙间从翰林院回来的,此时一身官服未脱,看向祝且月的眼中满是喜悦。
“是啊月儿,过去的苦别忘了吧,今后你还是祝家大小姐。”
是吗?
祝家大小姐?
祝且月暗暗攥紧被褥下的拳头,死咬牙关,强忍着不让眼泪决堤而出。
方才她已大致看过,满屋众人神情各异,唯有哥哥的开心不是假的。
听祝远山说完这话,祖母神色凝重,手中龙头拐在地上戳了又戳。
“月儿,不是祖母不信你,只是你在外漂泊三年,如今回府外头难免议论纷纷。”
“明日祖母命人去宫中,请一女医官为你验身,也好堵住外头的流言蜚语。”
“如何?”
验身?
一听这话,祝且月失神的眼中顿时浮起一片恐慌,她死死攥住被角,宛如豺狼虎豹下无力脱身的白兔,一眼叫人怜惜。
“不要!我不要验身!”
“不要!”
本还虚弱无力的祝且月听完这话,便如惊弓之鸟,抱着被子蜷缩在床角,就连姜氏也不能近身。
祝且月如此激烈的反应,着实让满屋众人吓了一跳。
还是祝远山率先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安抚。
“不验不验,月儿别怕,快躺下歇着。”
“月儿今日刚回府,身子还没养好,验身之事什么?”
在祝远山的温柔安抚下,祝且月这才逐渐恢复平静。
可这一遭下来,其余人望向祝且月的目光,分明也冷淡许多。
正经人家姑娘,若是清白之身尚在,怎会惧怕被人验身?
看祝且月这反应,怕不是这三年在外头丢了清白。
姜氏顿时止了眼泪,冷淡起身。
“不验也好,你便在后院好好歇着。”
“你身子虚弱,不好在外走动,平时闲来无事,也不要随意到前院去。”
“好了,我们莫要打扰月儿歇息了。”
说完,姜氏便又带着一群人离开她的卧房。
直到这时,祝且月从前的丫鬟才满脸带泪地扑了上来。
“小姐,碧玉就知道你还活着!”
见祝且月双脚还露在外头,碧玉连忙将床褥整理好。
“小姐莫要受了凉,快将被子盖好。”
可没等碧玉说完,她的手碰上祝且月的小腿,一片冰凉凹凸不平的蛇鳞,在手下触感清晰,瞬间吓得碧玉一缩。
祝且月也连忙扯下裙角,盖住她腿上层叠密布的蛇纹。
“碧玉,你怕吗?“
祝且月抬眸,看向曾追随她多年的丫鬟,一扫方才的惊恐失措,眼底满是一片冰冷,恍若变了一个人。
碧玉恍惚一阵失神。
刚才她摸到了祝且月的小腿,鳞片清晰毫无温度,不似她从前柔软白皙的皮肤,倒像是......
一条蛇!
可短暂失神片刻后,碧玉便坚定地摇摇头。
“不怕,方才碧玉只是一时未能习惯,小姐必定是在外头受了苦,今后好好医治,必能还小姐一片细腻肌肤。”
看向碧玉清澈的目光,祝且月扯住她早已吓得湿漉漉的小手。
“碧玉,答应我,此事不要告诉别人。”
迎着祝且月眼底那片阴冷,碧玉下意识惶恐,但还诚实点了点头。
看祝且月这眼神,仿佛自己不答应,便会立时化作一条毒蛇咬住她脖颈一般。
不只因为畏惧。
从前小姐待她极好,只要是小姐吩咐的话,她一定照办。
到了赈灾棚,等了许久还没发粥。
祝且月刚想发问时,三皇子便指着远处驶来的一辆马车。
“皇叔到了,稍后便能开始赈灾了。”
皇叔?是那位摄政王?
祝且月来不及细想,马车上便已走下一道月白身影,她连忙跪拜在地。
与传闻中杀伐果断的战神不同,祁盛羽瞧着倒是一副风清霁月的金贵模样。
“见过摄政王。”
祝且月与底下灾民一同拜见,祁盛羽倒是吭也不吭一声,直接躲到了层层帘帐之后。
起身后,祝且月站在帘外,隐约能看见里头祁盛羽的动作。
“王爷请用药。”
薛神医将药匣内的瓷瓶递给祁盛羽。
外头的祝且月听了一耳朵,并未放在心上。
祁盛羽常年征战,身上有伤也是常事。
传闻,原本要坐这皇位的该是祁盛羽。
祁盛羽生母本是贵妃,先皇老来得子,祁盛羽又聪颖异常,先皇曾想过立祁盛羽为太子。
只是后来不知怎么,先皇厌弃了贵妃,将其打入冷宫,更让祁盛羽改随母姓,彻底断了他继承大统的念想。
当今圣上与祁盛羽兄弟和睦,皇上登基后便让祁盛羽辅佐朝政,封其摄政王名号,统领千军开疆扩土,如今也算天下太平。
祝且月正出神时,鼻间突然嗅到一丝熟悉的气味。
她随巫族长老在五毒谷学习药理,嗅觉也超出常人灵敏,甚至能与猫狗相提并论。
如今这味道她一闻便知。
这是她的血!
祝且月陡然将目光落向连湛后的祁盛羽身上。
他正仰头吞下一枚药丸,而她的血味,正是从那枚药丸中散发出来的。
顿时祝且月心中了然。
原来与巫族长老达成协议,自己每月割血两次要救的贵人,就是当今摄政王祁盛羽。
祝且月随即转身,不想被连招内的祁盛羽察觉自己的目光。
其实就算知道这贵人的身份,可对她来说又有什么用?
她是想报复祝家这些豺狼虎豹,可祁盛羽慎重,与他为伍,无异于与虎谋皮,只怕危险更少不了。
可明年开春祝清枝便要嫁给洛铮了,祝家便是名正言顺的皇亲国戚。
今后再想与他们作对,怕是难上加难。
那祁盛羽这儿......
赈灾已经开始,祝且月也没时间细想该如何与祁盛羽攀扯,索性只好专心应付这些难民。
今日祁盛羽过来不过是走个过场,为体现皇上心系天下,洛铮与祝且月整日下来都是亲力亲为。
祁盛羽只到场坐了不过一个时辰便走了,离开时洛铮与祝且月都下跪行礼。
可就在祝且月起身时,她脚下一个踉跄,往祁盛羽身旁扑去。
他眉心一蹙,下意识闪躲,总以为是什么想攀附权势的女子。
可还没等祁盛羽闪躲,祝且月便及时站稳脚步,不曾靠近祁盛羽分毫。
祁盛羽只在祝且月眉毛上瞥了一眼,却看不真切她的容貌,随即转身离开。
可就在上马车时,他摸到袖间有一坚硬的瓷瓶。
打开瓷瓶,血味洋溢而出,让她顿时蹙紧眉心
“薛神医?”
祁盛羽将手中瓷瓶递给随时身侧的神医。
她多年来征战,身上落了不少病痛,多得他母妃从前曾对神医世家有恩,如今才得了薛神医伺候在侧。
如今怀中莫名出现一个装着血的瓷瓶,祁盛羽本该随意丢弃。
可他拿来续命的药丸,便是以人血为药引,所以他下意识地让薛神医检验。
薛神医将瓷瓶递到鼻尖,轻嗅了一下,眼中顿时迸发精光。
“王爷,是毒血!”
闻言,祁盛羽眸下光彩晦暗不明。
毒血?
每月两次为他入药的毒血?
他脑中飞速闪过一个画面,便是祝且月起身险些栽倒时,手腕上包着的纱布。
“今日随洛铮出来赈灾的女子,是哪家的?”
薛神医对宫中之事不知,是祁盛羽的侍卫上前回话。
“回王爷,是三月前皇上下旨赐的婚事,祝家二小姐祝清枝。”
祁盛羽这会儿被马车颠簸得昏昏欲睡,随手摘下腰间常年佩戴的玉佩,丢到侍卫手中。
“让人将这玉送到祝家,便说是送二小姐的。”
“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祝且月挥手将碧玉屏退,独自一人躺在她柔软的床榻上,脑海不断浮现宛如炼狱的场面。
方才姜氏哭得真切,祝且月也忍不住垂泪。
只是她哭,并非因为思念家人,而是开心,是痛心。
全家除祝远山以外,所有人都知道,祝且月并非失足坠落五毒蛊,而是被人蓄意推下去的。
在她百花宴夺魁一月后,祝江寒便提出要出府游玩,带上三个儿女一同见见世面。
祝且月自幼没出过远门,对这次有利满怀期待,出门前一日,她兴奋得怎么也睡不着。
可她就在如往常那般,想去找祝清枝一同睡下时,却从里面听见了令人胆战心惊的对话。
“娘,我要祝且月死!”
“若不是她抢尽风头,这次百花宴夺魁的人本该是我。”
“我才是祝家的亲生女儿,凭什么叫一个捡来的贱蹄子抢了风头?”
门外的祝且月顿时如坠冰窟,怎么也无法将里头这个语气狠毒的女子,与她平日娇俏可爱的妹妹联想到一起。
她原以为这只是一句气话,可后头姜氏的回应,便让她彻底心灰意冷了。
“女儿不必担心,我与你爹爹也是这般想的。”
“皇后举办此次百花宴,意在为三皇子选妃。”
“以我女儿的才貌,做这皇妃也绰绰有余,可如今叫祝且月钻了空子。”
“明日你爹爹会派人暗中下手,将祝且月推入五毒谷,那谷中毒物横行,稍有不慎被咬上一口,轻则浑身溃烂而亡,重则骨肉化水尸骨无存。”
“祝且月死了,你便是这京中唯一耀眼的明珠。”
祝且月后来甚至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卧房。
她温柔善良的母亲,娇俏可爱的妹妹,此刻在她心中,变成了两只披着人皮的恶鬼。
祝且月自幼知道自己并非祝家亲生,为报答爹娘养育之恩,她事事上进务求做到最好,只为让爹娘脸上添光。
她原以为百花宴夺魁,是为祝家增光,却没想到暗中让爹娘妹妹记恨上,将她推向死亡。
祝且月也想过要逃,可祝家守卫森严,出门游历期间,家丁仆从更是紧跟在侧,让她连逃的机会也没有。
最终,她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坠落那片深不见底的五毒谷中。
爹,娘,妹妹,祖母。
我们虽非同一血脉,可我一直将你们视为骨肉至亲啊!
当初分明是你们设下毒计,要置我于死地。
今日却又假惺惺哭这一痛做什么?
“碧玉。”
见碧玉从祝且月房里出来,姜氏招手将她唤了过来。
“刚才你在小姐房中,可见她有什么不对劲?”
不对劲?
碧玉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祝且月腿上那片狰狞可恶的蛇鳞。
可想起祝且月的嘱咐,碧玉坚定地摇摇头。
“没有。”
“小姐只是受了惊吓,身子又虚弱这会儿已经睡下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姜氏将她屏退,转头携起祝清枝的手,与她一同回了房中。
祝清枝那张向来娇俏可人的脸,在进入房中的一瞬间,立即变得狰狞阅读起来。
“这贱皮子真是命大,进了五毒谷居然还能活着回来。”
“不过好在她没了清白,就算再出众,也攀不上好寝室了。”
祝清枝唇角勾起一抹瘆人的笑,想起三月前才得到的旨意。
当初祝且月百花宴夺魁,皇上皇后已属意祝且月为三皇妃。
听闻祝且月坠入五毒谷,皇后曾派人在五毒谷附近寻了许久,却迟迟没有消息。
直到三月前,皇后才彻底死心,下旨为三皇子与祝清枝赐婚,明年便能完婚。
祝且月命不好,若是回来得早一些,这婚事也该是她的。
不过清白都没了,回来得再早也没用。
“清枝,如今你婚事已定,便别想着再与祝且月争什么了,她那副样子能与你争什么?”
“何况她能从五毒谷活着出来,想必已有了一番造化。”
传言,五毒谷中有一族群,人人练得一手出神入化的毒技。
一百年前,便曾有人活着从五毒谷中,走出自那以后那人药毒双绝,就连一身毒血,也成了能治百病的灵丹妙药。
百年来,不少人也曾入谷,想寻得这一机缘造化,可都没能活着出来。
如今祝且月还活着,估计她那一身血也有了用处。
“清枝,你自幼身子不好,如今祝且月回来,便是来给你送药引子的。”
......
入夜,祝且月才昏昏沉沉地从睡梦中醒来。
她听从姜氏的命令,不曾走出她荒芜的后院,自然也不曾进食,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
她正想从后院找些蛇虫鼠蚁果腹,姜氏便命人端着饭菜进来了。
“月儿,睡到这时候才醒,怕是饿坏了吧。”
姜氏不似走时一脸冷漠,这会儿又成了从前那副温柔慈母做派。
她挥手令人将她准备的清粥咸菜端上来。
“月儿,你如今身子虚弱,不宜大补,便简单喝些清粥吧。”
“来,娘喂你。”
说着,姜氏舀起一勺清粥,便送到祝且月嘴边。
有了之前五毒谷那一遭,如今祝且月看着这勺粥,总觉得姜氏在里面下了剧毒。
可仔细想后,祝且月还是张口准备吞下。
祝江寒以这三个儿女闻名,她们当初正是不想落得个抛弃养女的骂名,才将她丢进五毒谷。
如今她们怎么可能将自己直接毒死在祝家?
祝且月本不觉得有异,可在碰到勺子时,唇上传来一阵刺痛。
血珠滚落在洁白的米粒上,成了一碗血粥。
姜母见状大惊失色,立即将那碗粥丢到一旁。
“混帐东西,是谁这么不长眼?准备这种东西伤了月儿,下去领十板子!”
祝且月默默擦着唇上渗出的血珠,一声不吭看着姜氏发了一通脾气。
许久后,姜氏才重整脸色,让人换了一份新的饭菜上来。
“月儿,还是你自己用吧,娘怕再伤了你。”
“嗯。”
祝且月点头应下,心中却早已看穿姜氏那点小算盘。
不就是想要她的血吗?
喝吧,这群蠢货!
她在五毒谷中以毒物为食,一身毒血的确有了妙用,可她们却不知,这身毒血还需经过复杂的工艺,才能成为她们预期中的灵丹妙药。
只糊里糊涂喝了她的血,怕是今后祝府要招来不少毒物了。
姜氏得了那碗血粥,连装都懒得再装,欢天喜地带着粥就到了祝清枝房中。
“清枝,快将这碗粥喝了,祝且月的血必能帮你滋补身子。”
看着那碗满是血液的腥甜浓粥,祝清枝嫌弃地拧起鼻子。
“娘,你可别骗我,这东西真有那么神?”
“傻闺女,娘什么时候骗过你?”
“若是这东西有用,今后便将祝且月锁在后院,日日为你割血调理身子。”
祝清枝犹豫许久,可想起从前御医诊断说她身子底薄,今后生育恐成难题,最终还是喝下。
她即将成为三皇妃,若不能诞下皇室血脉,地位又如何稳固?
可喝了这粥,祝清枝胃里止不住反酸,恶心得大半夜睡不着觉,只能去院中闲走。
路经祝且月后院时,她隐约听见里面传来哥哥的声音。
“月儿,你的唇怎么伤了?”
“你如今住在后院,府中下人怕是伺候得不尽心,不如明日我求父亲,让你搬到前院吧。”
祝远山此时脱了官服,换上平日在家的青绿长袍,俨然一个温润儒雅的贵公子。
祝且月抬眸望向哥哥,凛冽的目光唯在此刻带了些温情。
“不必麻烦哥哥了,我在后院住着便是。”
祝家众人心思各异,唯独祝远山,如一枝青莲出淤泥而不染。
当初设计她坠入五毒谷,唯独哥哥不曾参与。
如今她回祝府,哥哥也是唯一一个由衷开心的。
只是哥哥也并非祝家亲子,平日里谨言慎行,祝且月不想哥哥因自己招惹麻烦。
祝远山本想再劝,可祝且月立即又摆出一副惊恐面孔。
“月儿害怕,不想在前院见着那么些人。”
“我在五毒谷中毒物近身,夜夜不得安寝,如今我只想在安静的后院,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既然祝且月这般说,祝远山也就没再劝。
五毒谷,那可是皇后派去的禁军都不敢进入的地方。
月儿一个弱女子,这三年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明日我便命人在府外撒满雄黄,必不会再让你见着那些毒物。”
祝清枝在院外听着,唇角不禁勾起一抹笑。
刚才喝了祝且月的血,恶心的她这会儿胃里还难受。
当初她抢自己的风头,如今自己不要她的命,只吓唬她一下应该不成问题吧?
祝远山走后,祝且月在后院附近游荡巡视许久,确定周遭没有人,才吹哨唤来了信鸽。
她熟练地用小刀割破手腕,汩汩鲜血顺着细白的手腕流入瓷瓶中。
直到装了整整一瓶,她将瓷瓶系在信鸽脚腕上,便让信鸽朝着原定路线飞了回去。
这是她与巫族长老的约定,每月两次放血,直至她身消魂散。
原本以为她一个弱女子,在五毒谷连三日都撑不下去,可她却熬了足足三年。
并非是她意志力过人,而是机缘巧合得了巫族长老帮助。
当初祝且月被毒蛇咬中,已经毒发危在旦夕,正巧被入山采药的巫族长老碰见。
巫族长老提出一个要求,若她同意并收她为徒,治她体内毒素。
为了活命,祝且月当即同意了。
三年间,她跟在巫族长老身侧,学了一身药理,用药如神,用毒无形。
而她接受的要求,便是每月放两次血,送给一个贵人救命所用。
祝且月并不知那贵人是何身份,可这对她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活着回到祝家了。
夜深,祝且月包好手腕上的伤口,这才准备入睡。
可一掀开被子,满床铺的蛇虫鼠蚁乱爬,缠绕扭曲地在祝且月眼前乱晃。
想都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东西出自谁手。
莫不过是除祝远山以外的祝家人。
祝且月随手抓起一条蛇,看着它吐出猩红的蛇信,眼中不见丝毫惧怕,反倒带着隐隐笑意。
她们是觉得这些东西能吓着自己?
可笑!
她在五毒谷那三年,整日与蛇虫鼠蚁同睡。
有时闭关修炼没有吃食,她甚至能生嚼毒蛇蝎子。
如今看这些读物,祝且月只觉亲切,哪有半分惧怕。
回京路上这三月,她许久不曾见这些伙伴,便伏在床榻上一一抚摸。
而这些毒物在嗅到祝且月体内毒血时,也只将她视为强大的同类,没有丝毫攻击性,反倒老老实实趴在祝且月跟前,动也不敢动。
不过他们既然想看,自己也不妨演一出给她们看。
祝清枝在自己房中焦头烂额等了许久,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派出去的人是否得手。
“啊——”
后院一声尖叫划破天际。
祝清枝却瞬时激动地起身,满眼热烈沸腾。
成了!
祝且月,你不是害怕吗?
过了今晚,只怕祝且月在祝家的每一日,都要提心吊胆了。
这一声尖叫,将祝府上下全都惊醒。
当众人赶去后院时,才发现祝且月已经昏迷,身旁是一群乱窜的毒物。
祝远山顿时凝重眉目,亲自拿着木棍,帮祝且月驱赶走身旁毒物。
“月儿,醒醒,已经没事了。”
“府中为何会突然出现这些东西?还好今日无人受伤,若是出了差错,你们有几条命能赔?”
祝远山神色凛冽,吓得底下仆人大气也不敢出。
大公子向来温文儒雅,待下宽厚,从小到大从不曾对底下人疾言厉色。
可今日是怎么了?
大小姐这不是也没受伤吗?
“远山你先走远些,别叫这些毒物伤着你,让下人去收拾便好。”
祝江寒冷着面色将祝远山叫回。
“可月儿......”
“回来!”
父亲再次传唤,祝远山哪怕担忧祝且月,也不得不重新站回父亲身后。
直到此时,祝且月才假意醒来,面上一副惊恐不已,眼眶泪水涟涟。
“娘,好多蛇,月儿害怕。”
她垂头抹泪时,唇角勾起忍不住的讥笑。
当真是细节见人心。
祝远山虽非亲子,可她如今仕途正盛,祝江寒自然不舍得他的宝贝养子受伤。
倒是她一个抢了亲女儿风头的养女,是死是活她都不在意。
“月儿别怕,他们马上会收拾好,你早些休息吧。”
姜氏随口敷衍着,掉头就想走。
刚才那些蛇虫鼠蚁吓得她腿都软了,谁知道祝且月衣袖间有没有藏几条毒蛇蝎子?
她这时候可不敢靠近,冒这个风险!
倒是祝清枝,满脸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娇俏可人的朝祝且月挑起眉头。
“姐姐,怕是你从五毒谷出来,这些毒物也想你的厉害。”
“祝家这些年都不曾出现毒物,你一回来,他们倒是都上赶着过来了,可把妹妹吓死了。”
祝清枝拍着胸脯,看似害怕,可分明满面挑衅。
见她这副做派,祝且月心中也有了答案。
看来是她好妹妹的手笔了。
祝且月垂下眉眼,泫然欲泣地别过头去。
“是我不祥,为祝家招来了这些毒物,今后便将我锁在后院,免得让大家也受惊。”
祝且月说着,暗自瞧着祝清枝离开的背影,眼下闪过一抹精光。
好妹妹,我本不想这么快动手的。
可你喝了我的血,又亲自收拢了这么一群毒物。
那今夜,你怕是也不得安枕了。
祝且月的后院消停不过一个时辰,前院便又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
祝清枝睡梦间感觉有人碰她,传丫鬟来点灯,这才发现大群毒物正不要命似的往她身上乱爬。
祝且月的后院离得远,等她赶到时,祝家人早已手忙脚乱地为祝清枝驱赶毒物。
方才还惊慌惧怕不敢靠近祝且月的姜氏,这会儿都已上手,亲自帮祝清枝摘除身上的毒蛇了。
“娘,我害怕,快些,快些将这些东西拿走!”
祝江寒与祝远山也在一旁帮祝清枝驱赶。
可这些毒物不同祝且月后院那些听话。
方才祝远山只是拿木棍挑了些,那些毒物便惊恐地从祝且月身旁逃窜。
但祝清枝身上这些仿佛不要命似的,无论用雄黄,还是用火烧,它们依旧疯狂朝祝清枝进宫。
只这一会儿功夫,祝清枝的脸颊就被毒蝎子蜇了几个红包。
费了好大力气,祝清枝身上的毒物才被彻底驱赶,可祝清枝的脸这会儿也高高肿起,泛起狰狞的紫红色。
祝清枝早被吓得惊惶失措,捂着脸上的伤口,满眼怨毒恶狠狠指向祝且月。
“是你!这些毒物都是你招来的,你处心积虑想害我!”
众人纷纷回头,望向隐匿在最远处的祝且月。
祝且月身形一顿,只将目光落向她唯一信任的哥哥身上。
“我没有!”
“自打回到祝家,我连妹妹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也不曾进入她房中,如何能为她招来这些毒物?”
“快到冬日了,这些毒物怕不是出来觅食过冬的吧。”
祝且月顶着一双惊惶失措的小鹿眼,水汪汪地望向祝远山。
这三年她虽清减不少,可容貌依旧一等一的出挑,配上这副我见犹怜的目光,别说祝远山了,就连祝江寒与姜氏也信了她的清白。
“清枝,你又不是不知道,祝且月这最怕这些东西,她怎么可能以身犯险,帮你招来这些毒物?”
祝远山当即为祝且月辩解道。
“可......”
祝清枝还想再说,便被脸颊蜇出的伤处痛得说不出话。
姜氏心疼地连忙将她搂在怀中。
“好了,先别管这些了,你一个姑娘家,容貌才是最要紧的,先叫人给你上些药吧。”
“明日不是还要陪三皇子去郊外赈灾?这副模样可怎么见人。”
祝清枝瞳孔一缩,登记后怕起来。
是啊,她明日还要陪三皇子出京赈灾呢!
这可是她得了赐婚旨意后,第一次与三皇子相见,容貌绝不能有半点纰漏。
“快给我上药!”
这会儿祝清枝也没心思再找祝且月的麻烦了。
毕竟这些东西本就不是祝且月招进来的。
若是仔细查下去,她们必定知道,这些毒物是自己派人收拢的,还不如专心治好自己的脸。
郎中们在祝清枝房中折腾了许久,这会儿没祝且月的事儿,她也就退了出去。
祝远山与祝且月一同出门,见她脸色不佳,以为她还在惧怕那些毒物。
“月儿别怕,我会命人严加防范,并不会再让你受惊。”
“方才清枝只是太过害怕,并非存心诬陷你,你别放在心上。”
祝且月乖巧地点了点头,仍旧是从前那副温顺听话的模样。
可她心里却忍不住对哥哥说了声抱歉。
其实,方才祝清枝倒真不算诬陷。
毒物是祝清枝收拢来的,可那些毒物不要命似的往祝清枝身上扑,只因她喝了自己的毒血。
唉,她们这也算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这一觉,祝且月没睡一会儿,外面天色变亮了。
前院已经是吵吵嚷嚷,祝且月也不好自己躲在后院睡懒觉,便让碧玉伺候着梳洗打扮。
这次换衣裳,碧玉切切实实看见了祝且月腿上那片蛇鳞。
从脚踝至膝盖处,祝且月小腿肌肤上都覆盖着一层白色蛇纹,仿佛她伺候了十几年的小姐是蛇精转世似的。
见碧玉目不转睛地看,祝且月这才开口。
“在五毒蛊被蛇咬了,后面谁解了毒,但身上也长了这些鳞片,治不好的。”
祝且月放下衣裙,遮住腿上的鳞片。
她的一身毒血,与这些鳞片是同时生存的,巫族长老说有八成概率,她都无法再恢复从前的模样。
不过也无所谓,她也不打算嫁人,谁能看见她这些鳞片?
今日祝且月本想在后院安安静静待上一整日,可刚梳洗打扮完,姜氏便匆忙闯进她的后院。
“月儿你快梳妆打扮,代替清枝陪同三皇子去赈灾。”
“让我去?”
祝且月是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是祝清枝得到赐婚旨意后,第一次与三皇子相见,怎么就让她代替了。
“祝清枝昨晚被蝎子蜇了,这会儿容貌不佳,不好见人。”
“毕竟是与三皇子头次见面,总不好叫人家看了笑话。”
“你爹爹已经同三皇子解释过了,你便戴上帷帽与三皇子同去赈灾。”
“底下灾民又不知你是何人,不必担心出纰漏。”
原是如此。
府中就她与祝清枝两个女儿,祝清枝去不成,自然只能是她了。
“女儿遵命。”
陪同三皇子赈灾这事儿,对祝且月倒是没多大吸引力。
不过她也想看看,祝清枝从她手中抢来的未来夫婿,究竟是何等人物。
出门前,碧玉将厚重的眉毛戴在了祝且月头上,白纱覆面,确保连她的身形外貌都看不清。
走到前院瞥见祝清枝的脸时,祝且月才知晓她伤得多重。
昨晚祝清枝脸上只被遮了两个红包,当时看着并不明显。
可这一夜过去,祝清枝的脸颊便肿胀到原来的两倍,也有点点红斑。
若是以这幅面貌见三皇子,这婚事怕是就毁了。
对上祝且月的目光,祝清枝捂着脸,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祝江寒上前,对祝且月仔细嘱咐道。
“月儿,你此次随三皇子赈灾,不仅代表清枝,也同样代表整个祝家的脸面,可千万不能大意。”
若是从前的祝且月,他们必定放一百个心。
可如今祝且月在外漂泊三年,谁知道从前的礼仪教养还记不记得。
“女儿啊晓得了。”
祝且月乖乖应下后,便出门走向三皇子那辆金顶马车。
马车内位置宽敞,上头都铺着柔软的坐垫,四面贴着密不透风的油皮纸,确保丝毫冷风也不会吹入内。
进入马车后,祝且月先是朝三皇子行了一礼。
“民女祝且月,见过三皇子。”
洛铮冷着眉眼嗯了一声,抬手示意祝且月坐在他对面,神情严肃,不见半点民间传闻的宽和。
见洛铮懒得理会,祝且月也不上赶着搭话,赈灾是为国为民的好事,她没什么好推辞的。
前往郊外途中,洛铮时不时打量祝且月那顶帷帽,仔细看了又看,也看不真切她的容颜。
方才祝江寒前来禀报,要让祝且月陪同赈灾时,还说了一些旁的,让他实在难对祝且月心生好感。
从前他也听闻祝家双姝中,以祝且月才华容貌最为出挑,母后也曾属于让祝且月为三皇子妃。
可这三年间发生多少波折,哪怕祝且月再出挑,正妃她也做不得了。
一路赶至郊外,赈灾棚早已搭好,无数难民就挤在空地上等着三皇子发号施令。
祝且月先行下了马车,又回头恭迎洛铮下车。
就在此时,一阵风吹过将她面上的白纱吹起。
顿时洛铮双瞳猛缩。
尽管只是惊鸿一瞥,可祝且月为帽下那副惊世容颜,依旧让洛铮浑身为之一震,将祝江寒那番话全部抛到了脑后。
“郊外泥泞难行,小姐当心。”
祝且月正走着,身旁伸来一只手,抬眸看见洛铮那副担忧情,祝且月下意识闪躲了些。
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这里道路便是再难行,也比五毒谷好走,还怕这些?
“谢三皇子挂心。”
祝且月低声道谢,却不肯搭上洛铮的手。
这可是祝清枝的未来夫婿,她哪有这个心思动手动脚?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