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门声不绝于耳,对这群记者来说,豪门秘辛便是爆火的关键。
等他们大快朵颐地拍够了,邵柏川才结束纪念会,送走宾客。
突然,邵母风尘仆仆地推门进来。
她将我带到一边,打断了我想要回房收拾行李的念头。
她保养极好,几乎和十年前毫无二致。
“医生说柏川的病还没稳定下来,辰辰也还小,我再给你一百万,合约再续几年吧。”
“心领了,老夫人,但合约就不必了。”
她皱皱眉头,一如邵家人那样高高在上。
“怎么,钱不够?
那你开个价。”
我笑了笑,摇摇头。
她见我如此坚持,眉眼上已经稍显不耐烦。
可下一秒,门外的叶宁宁却等不及了。
她是邵柏川的秘书,来过很多次。
长相,也酷似安以棠。
邵柏川身边的女人,几乎都是邵母安排好的。
她一进门,就被邵辰缠住撒娇。
“叶阿姨,你好久都没来找我玩了。”
“你能不每天都来呀,叶阿姨穿裙子好漂亮啊,比那个整天灰头土脸、疯疯癫癫的女人好多了。”
“我喜欢你,爸爸肯定也喜欢你,你嫁给爸爸好不好?
我把那个学人精赶出去,你住进来一直陪着辰辰好不好?”
我顿时愣在原地。
刚进邵家时,我每天忙着照顾这父子俩,根本没时间收拾打扮。
邵辰懂事后,就缠着邵柏川替我选了十几套衣裙,件件价格不菲。
他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我。
“清瑜姨姨,我要送你全天下最漂亮的裙子,才能配得上你!”
如今,这样狠厉冷漠的孩子,我根本不敢和那时天真无害的邵辰比。
叶宁宁笑得很甜,捏了捏他的脸蛋。
“当然好啊,叶阿姨也想一直陪着辰辰。”
说完,她才向我打了招呼。
“纪小姐,童言无忌,别见怪。”
邵辰眯起眼朝我看来,手中的蝴蝶刀又威胁似的翻飞两圈。
接着,他就将叶宁宁带去了我从不能踏足的卧室。
我转头对邵母解释:“邵总和少爷,从来都不需要我。”
她再无商量之意,冷着脸问:“多少钱都不续约了?”
我坚决地点头:“老夫人,我不想将下半辈子也赔再他们身上了。”
啪——她将手里厚重的合同扔在我脸上。
“进了邵家门,算你祖上烧高香了!
现在装得清高,若不是我,你父母早就死在十年前了,你也早就成了万人骑的东西!”
“要不是柏川有复发的可能,要不是你抗打,你以为这种好事还能轮到你头上?”
当年我走投无路,进了纸醉金迷的夜总会。
一张脸却刚好被邵母看上。
于是一张合约,成了我的赎身契。
所以就算邵家父子俩怎样折磨我、伤害我。
我都该感恩戴德地全盘接受。
而拒绝续约,就成了不知好歹的白眼狼。
眼看她一脚踹过来,我第一次没有逆来顺受的挨着。
“两台手术费,我用自己的十年还清了。”
“本就是各取所需,我们已经互不相欠。”
十年里,我事无巨细地照顾着一大一小,从保姆到保洁。
在床上,承受着邵柏川发病时的肆虐。
更是将邵辰当作亲生孩子,从新生婴儿拉扯到这么大。
我自觉仁至义尽,不愧对这两台手术费,也不愧对这十年。
更谈不上愧对邵家人。
唯一对不起的,只有爸妈和自己。
邵母见威逼利诱都没用,便愤懑地踩着满地合同离开。
我转身回房,自动屏蔽了主卧传来的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