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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她入怀,疯批盛总偏偏宠爱祝鸢盛聿

九醉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司徒愣在原地,低头看了眼另一个袋子里的一套女装......这祝小姐眼神不好吧?祝鸢走了之后,司徒走到浴室门口,只见盛聿一手拿着花洒,一手拽开身上的黑色衬衣砸在地上,水花喷溅在偾张发红的背肌,整个人燥得不行。“聿少,您没事吧?”司徒小心翼翼问。盛聿将水流开大,往身上浇水,嗓音喑哑,“人走了?”“走了,临走前祝小姐还顺走您的一件黑色衬衣,还让我向您道谢。”盛聿拿着花洒的手一顿,低沉地嗯了声。那女人还连吃带拿的!“需要叫人看着祝小姐吗?我看她柔柔弱弱的又被下药,担心被人欺负了。”凉水从头顶往下浇,盛聿摸到被咬破一个小口的嘴角。柔弱?呵。那女人生猛得很!几秒钟后他皱了皱眉头,将水流开到最大,水温开到最低,劈头盖脸地往身上淋水。司徒突然有些懵...

主角:祝鸢盛聿   更新:2025-04-23 21: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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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祝鸢盛聿的其他类型小说《诱她入怀,疯批盛总偏偏宠爱祝鸢盛聿》,由网络作家“九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司徒愣在原地,低头看了眼另一个袋子里的一套女装......这祝小姐眼神不好吧?祝鸢走了之后,司徒走到浴室门口,只见盛聿一手拿着花洒,一手拽开身上的黑色衬衣砸在地上,水花喷溅在偾张发红的背肌,整个人燥得不行。“聿少,您没事吧?”司徒小心翼翼问。盛聿将水流开大,往身上浇水,嗓音喑哑,“人走了?”“走了,临走前祝小姐还顺走您的一件黑色衬衣,还让我向您道谢。”盛聿拿着花洒的手一顿,低沉地嗯了声。那女人还连吃带拿的!“需要叫人看着祝小姐吗?我看她柔柔弱弱的又被下药,担心被人欺负了。”凉水从头顶往下浇,盛聿摸到被咬破一个小口的嘴角。柔弱?呵。那女人生猛得很!几秒钟后他皱了皱眉头,将水流开到最大,水温开到最低,劈头盖脸地往身上淋水。司徒突然有些懵...

《诱她入怀,疯批盛总偏偏宠爱祝鸢盛聿》精彩片段

司徒愣在原地,低头看了眼另一个袋子里的一套女装......这祝小姐眼神不好吧?

祝鸢走了之后,司徒走到浴室门口,只见盛聿一手拿着花洒,一手拽开身上的黑色衬衣砸在地上,水花喷溅在偾张发红的背肌,整个人燥得不行。

“聿少,您没事吧?”

司徒小心翼翼问。

盛聿将水流开大,往身上浇水,嗓音喑哑,“人走了?”

“走了,临走前祝小姐还顺走您的一件黑色衬衣,还让我向您道谢。”

盛聿拿着花洒的手一顿,低沉地嗯了声。

那女人还连吃带拿的!

“需要叫人看着祝小姐吗?

我看她柔柔弱弱的又被下药,担心被人欺负了。”

凉水从头顶往下浇,盛聿摸到被咬破一个小口的嘴角。

柔弱?

呵。

那女人生猛得很!

几秒钟后他皱了皱眉头,将水流开到最大,水温开到最低,劈头盖脸地往身上淋水。

司徒突然有些懵了。

这到底是谁被下药了?

等盛聿彻底熄了火,司徒才从保镖手里拿过刚送来的黑色衬衣走到盛聿面前。

男人丢开擦拭的浴巾,接过衬衣利落穿上,系上扣子,修长的手指划过喉结下方的衣领,“处理了。”

司徒示意保镖把客房的蛛丝马迹处理干净,跟着盛聿出门。

原风野从灵堂出来之后知道盛聿还在陆家,便到处找他。

远远看见盛聿过来,他面上一喜,但马上想到今天是陆家葬礼,不能笑,他又立马严肃表情,迎了上去。

“聿哥,有件事情我不确定要不要跟你说。”

盛聿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他,从他身边经过,“那你憋着。”

“别啊!”

原风野紧跟上他的步伐,忍不住说道:“我刚才来的时候,在侧门那边看见一男一女在角落,可惜那个男的肩膀太宽个子太高,把那个女人的脸挡住了,你说这也太不像话了吧,湛哥的葬礼......”话说着说着,原风野忽然意识到盛聿的脚步停了下来。

“怎么了,聿哥......”他回头,盛聿站在他身后,漫不经心的眼神盯着他看。

明明和平常的眼神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原风野却平白无故地觉得后脖子发凉,心跳不断发紧。

他倒吸了一口气,小声试探,“聿哥?”

盛聿收回视线,慢条斯理地折了一下袖口,“你现在去,抓到了我重重有赏。”

有赏!

原风野心上一喜,可看到盛聿难辨喜怒的脸他又不确定了。

他看着从身边经过的盛聿的背影,高大挺拔,如暗夜中伫立的青松。

忽然他的脑子一抽。

“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和刚才他在侧门那边看到的......他猛地打了个冷战,用力拍脑门,顿时把自己给拍出一身冷汗。

“疯了吧,是谁也不可能是聿哥啊!”

整个京都上流圈谁不知道,聿哥不玩女人。

当然,也不玩男人。

整一个清心寡欲,无欲无求,仿佛遁入空门。

......祝鸢套上盛聿的黑色衬衣,将袖口收紧往里翻了几折,再将衬衫的下摆塞进黑色半身裙里。

陆家给她准备的衣服尺码过大,即便身上这件对她来说超大码的男士衬衣,在她的处理之后只要不仔细看也看不出端倪。

接着她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房间。

幸好路上并没有耽搁太久的时间。

也没让人看出任何的异常。

回到房间后,她立马找来一身干净的黑色衣服。

今天是她未婚夫的葬礼,在这个节骨眼上给她下药的人,一定是想让她在众多亲朋面前颜面尽失,被钉上荡妇的耻辱柱。

可是京都陆家长子的葬礼上。

谁敢呢?

又有谁和她有这样的深仇大恨,要将她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祝鸢越想思绪越乱,这药效还没完全过去,脑子根本转不动!

眼下当务之急是先把衣服换了。

然而她才刚解开第一颗扣子,就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

“祝鸢你在吗?”

祝鸢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房间的门也在同一时间被人从外面推进来。

“鸢鸢?”

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

祝鸢反手关上衣柜门,门外进来好几个人,迎面的是祝安安和她的小姐妹。

外人都知道祝家在年前找回丢失多年的二女儿,可是他们不知道,祝鸢不是什么二女儿,而是祝家唯一的千金。

祝安安是被祝家抱错的女儿。

祝家疼爱了祝安安二十年,不忍心割舍这份亲情,所以对外宣称祝家有两个女儿,祝安安是大小姐,祝鸢是二小姐。

祝安安疾步走到祝鸢面前,担忧道:“我听他们说你好像不舒服,就赶紧过来看看,没事吧?

怎么脸色这么差?”

“我没事。”

祝鸢看了眼对面跟在祝安安身边的人,脸上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谁告诉你我不舒服的?

这么关心我,我该谢谢她。”

“好几个人都看见了,你是我妹妹,你不舒服应该早点告诉我才对。”

祝安安见她没什么事,松了一口气。

祝鸢不动声色躲开祝安安伸过来的手。

站在祝安安身边的女人趾高气昂,“你什么态度啊,安安这么关心你,你不感激就算了,还这么冷漠,真是在外面野蛮生长惯了,一点礼貌都没有。”

“凌冰,鸢鸢她身体不舒服本来心情就不好,你别说她。”

祝安安回头劝自己的小姐妹。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陆家人的注意。

走在前面的是祝鸢未婚夫陆怀湛的奶奶。

陆家老太太带着人过来,严肃道:“发生什么事了?”

她看了眼祝鸢湿漉漉的头发,皱起眉头询问:“祝鸢,你的头发怎么湿透了?”

陆家老太太虽然七十多岁了,却精神抖擞,说话间仍有几分威严。

祝鸢暗道糟糕,她只是换了衣服,头发还是湿的。

如果被人知道她刚才和盛聿在浴室里......就算什么都没发生,旁人也不会相信的。

她解释道:“我有点不舒服,刚才洗了把脸不小心把头发弄湿了。”

陆家老太太没什么表情地嗯了声,“不舒服我叫人请医生来给你看看。”

“不用的老太太,我已经休息了一会儿,好多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节外生枝。

“可是我刚才来找你的时候,你根本就不在房间里啊?”

站在祝安安身边的凌冰双手环胸,嗤笑一声,“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祝安安挽住祝鸢的臂弯,“是啊,鸢鸢,刚才凌冰说你不在房间里,我又听到她们说你不舒服,我很担心你就赶紧过来看看,你之前去哪了?”

祝鸢在心里骂了一声娘,这些人管得可真宽!

陆家老太太盯着她的脸,语气沉了沉,“我不是让你回房间休息吗,你去哪了?”

陆老太太带来的人和祝安安身边的人目光齐聚在祝鸢身上。

祝鸢暗暗攥紧手指,想好了说辞正准备开口。

这时一道清冷慵懒的声音传来。

“有什么不敢讲的?”


订婚不到三个月,祝鸢的未婚夫就死了。

陆家老宅昏暗的角落。

人影纠缠摇晃,暗香浮动。

“耐不住寂寞了?”

隐在黑暗中的男人斜靠着廊柱,缓缓攥住祝鸢在他的胸膛作乱的小手,语气透着股漫不经心。

然而手中的力道却仿佛要将她的手指捏断。

“好痛......”祝鸢皱着眉痛呼出声。

男人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的手甩开。

祝鸢趔趄了一步差点跌倒。

“胆子不小,敢招惹我?”

盛聿磕出一支烟点上,眼尾勾着凉意扫了她一眼。

这时,远处车灯一晃而过,照在祝鸢透着不正常红晕的脸上。

“谁在那里?”

树影摇晃,半降的车窗里传来一道叫喊声,来人似乎还想探出脑袋看个仔细。

祝鸢的上衣领口凌乱地敞着,透着惑人心魄的幽香。

盛聿低骂一声,咬着烟,将人往怀里拽,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所有的光线。

那人看不清,这才骂骂咧咧地将车子开走。

盛聿目光幽深地看向怀里神志不清并趁机攀上他胸膛的女人,那只柔弱无骨的手更是往他黑色的领口里钻。

随着男人身躯的紧绷,祝鸢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手抚上男人的脸,仰着头,红唇若有似无地碰着他的下巴。

“帮我,事成之后我给你钱。”

“帮你?”

盛聿冷嗤。

黑沉的双眸如鹰隼般盯住祝鸢的脸,将手中的烟砸在地上。

“你别后悔。”

......强烈的窒息感让祝鸢挣扎着睁开眼睛。

“咳......”可还不等她看清周围的一切,滋滋啦啦的水流从头顶淋下来,差点呛到她,她不得不重新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往后退。

下一秒,腰间却被一道强劲的力量收紧。

“清醒了?”

男人清冷的嗓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祝鸢惊得浑身紧绷,猛地一抬头,眨动着眼睛透过水流隐约看见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颌。

以及男人耳垂上的一小颗棕色的痣。

男人的脸越来越清晰......是盛聿!

而此刻,她整个人都贴着他,他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拿着花洒。

刚才的窒息感,就是花洒喷出来的水流导致的。

在她惊魂未定之际,盛聿举着花洒作势又要往她脸上滋水。

“你干什么!”

祝鸢回过神来,下意识去夺花洒。

盛聿却仗着身高的优势,将花洒举高,掐着她的腰轻易控制住了她。

“干什么?

你刚才对我欲图不轨,我这是正当防卫。”

居高临下地看着怀里被水淋湿的女人,唇边泛开一道嘲讽的弧度。

“你胡说什么......”刹那间一些她纠缠着盛聿的零碎的画面浮现出脑海。

祝鸢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脸色刷地一下变白。

今天前来陆家吊唁的人很多,一直到傍晚天色将暗,她才在老夫人的吩咐下先回房间稍作休息。

她只是喝了一杯佣人递过来的水,回房间的路上便觉得浑身燥热难耐。

路上她好像被一个男的抱住,情急之下她踹了那个男的一脚,跌跌撞撞跑开,也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

药效来得太快,失去理智的她并不知道自己遇上比下药更大的麻烦。

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招惹上了盛聿。

京都盛家的太子爷,她未婚夫的好兄弟。

一股寒意顿时遍布全身,祝鸢彻底清醒了。

她哆嗦着攥紧手指,低声说:“对不起。”

后怕的惧意也在这一瞬间涌上心头。

还好他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否则,她将万劫不复。

道完这一声谢之后,祝鸢就想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有人给她下药一定还有其他什么事在等着她,她不能处于被动。

正当她准备推开盛聿的时候,盛聿却先一步松开她的腰,整个人懒洋洋地靠着墙,花洒在他的手指间晃了晃,眼神从她衣裳半透的上半身一扫而过。

祝鸢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

黑色的衬衣被水淋透之后,隐隐透出内里粉白的肌肤。

她连忙扯了一条浴巾包裹在身上,遮挡住自己的不堪。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也顾不得去纠结被盛聿看了多少。

然而她一抬头这才看到他身上也湿了。

应该是刚才她不受控制,盛聿为了让她清醒,不得不抱着她往她身上淋水,导致自己也湿了。

此刻那件黑色的衬衣黏在身上,从胸膛到腹部的肌理轮廓狂野偾张,光是瞥一眼就叫人面红耳赤。

更别说祝鸢药效才刚过,微薄的意志力根本不足以让她能抗拒得了这样的诱惑。

“谢谢。”

盛聿目光懒懒地瞥了一眼她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的耳根,然而那张脸上的表情却是出奇的冷静。

他轻嗤一声。

“没帮到你,道什么谢?”

祝鸢抬头,疑惑地看向他。

盛聿唇边的嘲意更甚了,那双漆黑的双眸透着股寒凉,“不是摸着我的脸,让我帮你,答应事后给我钱吗?”

祝鸢的眉心狠狠一颤。

什么虎狼之词?

她硬着头皮,声音越来越小,“我是想让你帮我叫医生或者送医院。”

盛聿仿佛懒得听她的辩解,收回视线,“嘴是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走到浴室门口的祝鸢突然停下脚步,她回头看了眼浑身湿透的盛聿,目光不敢往下乱看,又不敢直视那张脸,只好看着他的喉结。

她斟酌了一下用词,“今晚的事,希望你别说出去。”

盛聿看也不看她一眼,缓缓转过身去,语气凉薄,“被人下药,就这么算了?”

祝鸢的指尖几乎要将手心掐出血,只平静地说:“我想等陆怀湛葬礼后再说。”

盛聿没说什么。

但祝鸢直觉告诉她,他不会说出去。

祝鸢裹着浴巾走到房间,恰好盛聿的保镖司徒推门进来。

看祝鸢裹着浴巾的架势,把司徒给吓了一跳,脱口而出:“祝小姐,聿少没事吧?”

祝鸢走过去,看了眼司徒手里的袋子,里面装着男人的衣服。

干爽的衣服。

“你们家聿少还是清白的。”

趁司徒愣神之际,祝鸢伸手从袋子里拿出一件黑色衬衣,动作潇洒利落,“帮我谢谢他。”

说着,就拿着衣服离开了。


“不行!”

祝鸢眼圈瞬间通红。

他们怎么能停了爷爷的医药费?

如果停了医药费,医院就不可能继续医治爷爷的病,爷爷连几个月都撑不过去。

她的爷爷,前几天握着她的手还说等他出院要给她做她最喜欢的炸酱面。

一想到爷爷,祝鸢的胸口好像被刺穿了一样痛,“不可以,不可以停医药费!”

冯明月没想到祝鸢的反应这么大,她紧紧握住祝鸢的手,“鸢鸢听话,他毕竟不是你的亲爷爷,我们祝家给他续了几个月的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仁至义尽?”

祝鸢喃喃道,双目通红地看着冯明月。

她不敢相信这样的话竟然出自亲生母亲之口。

“当年如果不是朱家人,我早就死在路边了,他们对我不止是养育之恩,更是救命之恩,你们明明之前答应过我,只要我嫁到陆家冲喜,你们就给爷爷交医药费。”

她都答应他们了,为什么他们要食言?

“你也说嫁到陆家冲喜,可现在陆怀湛已经死了,不需要冲喜了,陆家退婚只是迟早的事,和陆家的合作也无法再继续下去。”

说到这里,祝朝钦严肃道:“祝家的将来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我们哪里还有精力去管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他是我爷爷,不是无关紧要的人!”

祝鸢咬破了唇瓣,有血丝蔓延开,愈发衬得小脸苍白。

“你忘记自己姓什么了吗!”

祝朝钦厉声道。

冯明月扯了扯他的衣袖,连忙出声劝道:“鸢鸢,你是我们祝家的女儿,以后和朱家再无瓜葛,那些人你都忘了吧。”

“那是我的爷爷,我怎么能放弃他?

难道你们希望祝家的女儿是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吗?”

“我们给他治病花了不少的钱,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你再要更多,爸妈真的没办法,如果他的病一直好不了,这个无底洞,你是要把整个祝家都赔给他你才甘心吗!”

冯明月越说越对这个女儿感到失望。

朱家人到底有什么好的?

一个生病的爷爷,还有一个在坐牢的哥哥,她到底图什么?

祝鸢深吸一口气,坚定道:“爷爷的病会好起来。”

“你说会好起来就会好起来?

朱家是救了你的命,我们很感激他们,但你要整个祝家都断送进去,我是不会答应的。”

祝朝钦冷沉着脸,他以前怎么没看清楚祝鸢竟然这么不懂事。

到底不是从小就养在身边的女儿,一点都不体谅父母的难处。

“爸,您别气坏了身子。”

祝安安拉着父亲的手,让他坐在沙发上,手心轻柔地拍着他的背。

祝朝钦的火气瞬间就灭了大半,他反手握住祝安安的手。

还是他们的安安最懂事,最会体贴人。

再看病床上脸色苍白却执意要帮助外人的祝鸢,他的火气就蹭蹭地往上冒。

他一挥手,“反正我们决定好了,这个月的医药费我们已经给他交过,往后的,一分钱都没有。”

这架势从一开始就不是在跟祝鸢商量,而是通知她。

祝鸢怔愣。

已经月底了。

泪水盈满祝鸢泛红的眼眶,她眨了一下眼睛,心口一片窒息。

怎么办,她要怎么才能救爷爷?

她不在乎什么冲喜,不在乎被亲生父母当成工具人一样对待,她只想救爷爷!

祝安安看着祝鸢这样,于心不忍,她为难地看向父母,“爸,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朱爷爷虽然不是鸢鸢亲生爷爷,但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呀,鸢鸢怎么可能忍心就这么放弃了。”

“要不......”祝安安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定,对祝朝钦说:“我把那条澳白拿去卖了,应该能......不行!”

祝朝钦打断祝安安的话。

冯明月听到她要卖项链,赶忙制止:“那是爸妈送你的十八岁成人礼,怎么能随便卖了呢?”

那条澳白珍珠choker项链是他们好不容易找到的珍品,是给他们宝贝女儿最好的成年礼物,意义非凡。

安安更是非重要场合舍不得带,一直细心保管着。

不可能拿去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可是朱爷爷的病怎么办啊?”

祝安安焦急道,“如果朱爷爷不在了,鸢鸢会自责愧疚一辈子的。”

“爸,您再想想办法吧,除了陆家,就没有其他出路了吗?

盛家呢?”

“要是我们家能得到盛家的帮助,别说合作了,能攀上那层关系,其他家族都会对我们另眼相看,合作自然会送上门来。”

祝鸢悄然攥紧手指,咬紧牙关。

盛家。

祝朝钦叹了一口气,“可祝家现在的情况连陆家的合作都拿不到,怎么敢妄想盛家?”

......人民医院的住院部。

陆怀湛的葬礼结束后,祝鸢还有两天假期,她乖巧地坐在病床边削苹果。

“今天怎么这么老实?”

病床上头发花白面容慈祥的老人微笑着看她。

祝鸢佯装生气地瞪他,“爷爷这话说的,好像我经常不老实似的,我多乖啊。”

说着,将削皮的苹果切出一小片递到朱启的嘴边,“尝尝看甜不甜?”

饶是朱启现在根本吃不下去东西,还是笑眯眯地张嘴咬了一口,笑着咀嚼,“我孙女削的苹果就是甜。”

“我看是爷爷您的嘴最甜吧!”

祝鸢笑着又给老人递一片苹果。

“你啊,越发没大没小了。”

祝鸢放下苹果和水果刀,挽住老人的胳膊,撒娇地靠着老人的肩膀,“还不是爷爷把我给宠坏了。”

朱启叹了一口气,“回祝家还习惯吗?

你爸妈对你好不好?”

“他们对我很好啊。”

祝鸢又拿起苹果和水果刀,给自己削了一片,塞进嘴里。

不甜。

甚至有点酸。

“他们对你好,我就放心了。”

朱启抬起干枯消瘦的手轻轻抚摸祝鸢的发顶。

祝鸢低着头吃苹果,眼眶已经蓄满了泪水。

她塞了满满一大口苹果,喉咙哽着,“我去打点水来喝。”

说着,她提起开水瓶匆匆离开病房。

等祝鸢打了开水回来,就听见洗手间传来呕吐的声音。

“爷爷!”

祝鸢丢开水壶冲到洗手间门口。

大概是害怕呕吐声被听见,朱启打开了水龙头。

哗哗的水流声中他没有听见祝鸢的呼喊声,也没注意到祝鸢站在卫生间外面,目睹了他把刚才吃下去的苹果全部吐出来的一幕。

以及,混在苹果里面的血。


娄奕一听来劲了,直接掏出手机,夹着烟的那只手在屏幕上划了一下,看着祝鸢问道:“缺多少告诉哥,哥给你转。”

“不用了娄公子,黎姐说笑的,我不缺钱。”

祝鸢转身就想走。

明显是个狼窝,她再不走难道还留下来被人吃吗?

“别这么着急走嘛。”

黎姐却拦住她,扣住她的手臂,指甲掐着。

黎姐面上疑惑道:“你不是去了裴家钱庄吗?

都走到这个地步了,怎么还说不缺钱?

看不起娄公子不如裴家有钱是吗?”

“你去了裴家钱庄?”

娄奕拔高嗓音。

他一嚎,包间里其他人都听见了。

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情,面面相觑,又朝这边看过来。

没想到祝鸢连那个地方都敢去?

娄奕怒不可遏,“你去那种地方借钱,不如跟我!

我至少让你跟着我一个人,钱借到了吗?”

他的语气带着指责,仿佛遭到了背叛。

祝鸢脸色沉下来,“那是我自己的事。”

黎姐越发掐紧祝鸢的手臂,解围道:“肯定是没借到的,她原本找我借,可我手头不太宽裕实在借不出来,娄公子你这么喜欢我们小风筝,一定舍不得她去那种地方借钱的对不对?”

“当然,我疼她都来不及。”

娄奕说着,就要去揽祝鸢的肩膀。

祝鸢躲开他的手,转身用力扣住黎姐的手腕,将对方的手从她的手臂上抓开。

“黎姐,我今晚是来祝你生日快乐的,既然你已经收到生日祝福,那我就先走了。”

黎姐被下了面子,眯了眯眼睛,嗤笑道:“小风筝,听姐一声劝,你缺钱,我帮你找门道,这样的好事可不是每天都有的。”

祝鸢余光瞥见服务员推开的那扇门,化妆师说得对,她还要在剧团里混下去,不能撕破脸。

她往里走了几步,从化妆师手里拿走一杯酒,对黎姐举杯,面上和气说道:“多谢黎姐疼惜,钱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生日快乐。”

喝完酒之后,她就朝着打开的门大步走去。

娄奕哪肯轻易放她走,往左一步拦住她的路,“来都来了,现在就走太不够意思了吧?”

“跟我喝一杯再走。”

娄奕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杯酒。

祝鸢冷静地看着,上次她已经中过招,不会再轻易喝别人递过来的东西。

更不用说娄奕一心想要得到她。

这酒不干净。

之前娄奕会看在陆家的份上不敢轻易动她。

但现在不一样了。

陆怀湛死了,她和陆家再无瓜葛,区区祝家他岂会放在眼里?

娄奕这个人出行会带保镖,走出盛唐只能往大门,只要她现在下楼,就会被他的保镖抓住。

今晚恐怕没那么容易走了。

黎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她设的圈套怎么可能出手相救。

祝鸢忽然扯了一下唇角,凑近娄奕低声道:“娄公子请我喝酒,我当然要给这个面子了,不过这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不太方便。”

一股淡淡的幽香浮动,娄奕用力吞了吞口水,看向祝鸢的眼神都直了,“好。”

娄奕哪里还等得了那么久,当即就叫人在盛唐开了一间房,像哄着祖宗一样地哄着祝鸢上楼。

“小风筝,我保证,一定一心一意地对你,以后我把你捧成剧团的台柱子,包你压姓黎的一头。”

娄奕越说越激动,搓着胖手。

祝鸢只是笑笑不说话。

把娄奕迷得神魂颠倒。

妈的,太够味了!

即便意识到祝鸢的态度转变太快了,但他料定她一个小女人能有什么本事?

估计是真的缺钱用,妥协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娄奕特地挑选了位置最好的靠江边的房间,虽然不能挑最顶层的房间,倒数第二层也相当不错。

不远处,在盛唐经理和保镖簇拥下,盛聿抬眸正好看见步入电梯里的一男一女。

“聿少,是祝小姐。”

司徒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盛唐的经理还在向盛聿汇报最新的工作,只见男人忽然停下脚步,一行人顿时像按了暂停键,不敢继续往前走。

“聿少?”

男人没有回应,只是一瞬间周围的空气仿佛冷凝了一般。

经理咽了口唾沫,别是他说错什么话了吧?

......进了房间,娄奕火急火燎地关上房门,在玄关就要朝祝鸢扑过去。

“急什么,”祝鸢的手抵着他的胸膛,“我有一件礼物送你。”

玄关昏暗的光笼罩着祝鸢那张妖精似的漂亮脸蛋。

“什么礼物?”

娄奕根本等不住了,飞快解开花衬衫的纽扣,喘着气道,“不着急,等我们完事后再看好不好?”

“你刚才还说什么要一心一意对我,会听我的话,原来都是骗我的。”

祝鸢佯装不悦道,像个使性子的小女人。

娄奕听着骨头都酥了,以前哪有机会见到祝鸢这一面,当即什么都依她,“行,我先看礼物,你别生气我的小祖宗。”

祝鸢笑了笑,手伸进包里。

娄奕激动地凑过去看,“什么......”还不等他问出口,只见祝鸢飞快从包里掏出一个黑色的东西,迅速往他身上一戳!

“啊!”

娄奕惨叫一声,扑通晕倒在地。

祝鸢双手握住电击棒,看着倒在地上没有反应的人,惊魂未定地大口呼吸。

刚才包间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走廊电梯里到处都是监控,她只能在这里把娄奕电晕,才不会留下证据。

就在娄奕被电晕倒地的瞬间,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灯光照进来,祝鸢心跳提到嗓子眼,猛地回头看向门口。

对上一双漆沉如渊的眼眸。

是他!

司徒快步走了过来,先是惊诧地看了一眼祝鸢手里的电击棒,再蹲下探了探娄奕的鼻息,回头说道:“聿少,只是被电晕了。”

男人迈开长腿走到祝鸢面前,鞋底踩在有苏醒迹象的娄奕的手背上,娄奕又痛晕了过去。

祝鸢难以置信地看着出现在她面前的人,刚想说话,盛聿的语气带着一丝丝警告的意味:“想好了再叫。”

房间安静了几秒。

祝鸢心跳慌乱小声叫道:“聿哥。”


这声音......祝鸢浑身一僵。

所有人都愣住了,纷纷回头看向走廊的另一头。

第一眼看到的是原家的少爷原风野。

原风野收起一脸看戏的表情,恭敬退到走廊一侧,“聿哥。”

夜风撩起廊下的白纱,一双西装裤包裹着的长腿迈出,皮鞋踩着木地板,男人五官凌厉的脸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是那位盛家太子爷——盛聿!

盛聿掐了烟,撩起眼皮扫了对面一眼。

众人不约而同让开一条道。

这种无声的默契并不是有人示意,而是从盛聿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使然,一种对上位者的绝对臣服。

他每走一步,祝鸢的心尖就猛地一颤,他越近,她的心脏就抖得越厉害。

他怎么来了?

“老太太。”

盛聿走过来。

陆家老太太见到是盛聿,语气和蔼,“你怎么过来了?”

“原风野非要过来瞧瞧。”

原风野内心尴尬,表情严肃点头。

是,他最八卦了,他最爱看热闹了!

只是盛聿一出现,除了陆老太太,其他人都噤声了。

还是原风野出声询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大家都聚在这里?”

原风野出声询问他环顾了一眼众人脸上各异的表情。

凌冰仗着和原家有点亲戚关系,用亲昵的口吻对原风野说:“原哥,是祝鸢,她说不舒服在房间里休息,可是我之前来看过她,她分明不在房间里,而且......”她欲言又止,成功勾起了原风野的八卦之心,“什么?”

众人纷纷看向她。

凌冰支支吾吾。

陆老太太哼一声:“有什么话你就说,吞吞吐吐的吊谁的胃口?”

“是,老太太,”凌冰看了祝鸢一眼,“我之前看祝鸢不舒服,就跟了过来想问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结果我就看到她跟一个男的搂搂抱抱在一起。”

祝安安吸了一口气,打断她:“凌冰你别乱说,鸢鸢不是那样的人!”

“我没乱说,我亲眼看到的。”

凌冰拔高嗓音。

祝鸢眼底划过冷意。

她不确定凌冰看到的是她被陌生男人纠缠的一幕还是她和盛聿在一起的一幕,可贸然问出口,只会让人更加生疑。

陆老太太脸色冷沉,“那个男的是谁?”

凌冰摇头,“等我要追上去的时候,他们就不见踪影,我生怕自己是看错了,就追到祝鸢的房间,一看她果然不在房间里,就敢肯定我没看错,我担心她做出什么错事让陆家蒙羞,就赶紧叫上安安,她们是亲姐妹,安安一定能阻止祝鸢犯错。”

“凌冰,你怎么不早说?”

祝安安焦急道。

凌冰一副委屈的表情,“我不让你亲眼看看,你能相信我吗?”

其余人纷纷露出或鄙夷或愤怒的表情瞪着祝鸢,恨不能像旧时代立马抓她浸猪笼!

今天是她未婚夫的葬礼,她都敢这样和别的男人乱来!

“祝鸢!”

陆老太太回头,脸色气得铁青,厉声质问道,“她说的是真的吗?”

“不是。”

祝鸢回答干脆,眼神坚定地回视陆老太太,“我不在房间里,她就肯定和那个男的搂抱在一起的人就是我,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凌冰趾高气扬,指着祝鸢的鼻子,“因为我看到那个人就是你!”

祝安安看了看凌冰又看了看祝鸢,她撇开凌冰的手,主动上前挽住祝鸢,“鸢鸢,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可是现在凌冰一口咬定那个人是你,你不想被冤枉的话,就坦白告诉我们,之前你到底去哪里了?”

“现在是你们要栽赃我,要证明,你就让凌冰去证明那个人是我!”

祝鸢眼神坚定,说话掷地有声。

她绝不轻易掉进自证的陷阱。

陆老太太大口喘气。

祝鸢的长相太娇娆妩媚了,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主儿。

当初要不是陆怀湛病得昏迷不醒,试过所有办法都没用,最后只能走冲喜这条路,她怎么也不会选择祝鸢!

一想到长孙的葬礼,未过门的孙媳就敢这样胡来,她红了眼眶,咬牙切齿:“你先说,你去哪里了?”

祝鸢一怔,她没想到陆老太太真的听信了他们的一面之词。

“我......祝鸢。”

清冷的嗓音打破了僵局。

祝鸢的心跳莫名一紧,她看向盛聿,不知道他突然开口要说什么。

盛聿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你刚才跟我在一起,怎么,很难以启齿吗?”

祝鸢只听心脏咚的一声之后停止了跳动。

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他当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难道不是难以启齿吗?

难道她要告诉大家,之前她没在房间里,是因为和盛聿在客房的浴室里洗澡了?

但面对众人疑惑、探究的目光,祝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好硬着头皮,“是,我是碰到聿哥了。”

陆怀湛在世的时候和祝鸢提起盛聿,让她跟着他叫聿哥。

盛聿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右手甩动了一下打火机的盖子。

原风野无声翻了个白眼,裤子都脱了,就让他听这些?

他一脸失望的表情,“都散了吧,聿哥碰到祝鸢,那还能干嘛?”

祝鸢是漂亮,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人,京圈里叫得上名字的名媛千金都比不过她,但那又怎样?

那可是撩不动的聿哥!

陆老太太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捂着胸口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

兔子都不吃窝边草,更何况是盛聿。

先不说盛聿是出了名的重情重义,盛家的太子爷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可能会对自己已故兄弟的未婚妻有什么非分之想?

更别说做什么苟且的事了。

就在这时,凌冰突然指向祝鸢身上的衣服,大声说道:“你们看她的衣服上面怎么有个字!”

祝鸢根本没看清什么字,就见陆老太太走到她面前,抓起她的衣领,上面有黑色丝线绣的一个字,因为衬衣的颜色也是黑色,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可当目光聚焦,那个字就渐渐显现出来了。

上面绣的,赫然是一个聿字。

众人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

这......是盛聿的衣服!


祝鸢被保镖赶出裴家钱庄范围,厚重的大门也随之关上了。

回到医院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经过护士站的时候被护士提醒:“祝小姐,朱老先生的医药费快不够了,麻烦您有时间的时候到自助机缴费。”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深夜,祝鸢坐在病床边握住爷爷干枯消瘦的手,看着爷爷睡梦中还紧皱的眉头,低声说:“爷爷,我一定会救你的。”

其实养父养母去世后,朱家还有点钱,但是哥哥打伤人被判刑之后那些钱都用作赔偿金,一点多余的钱都拿不出来了。

第二天祝鸢花了两百块钱找了个护工,祝家人在决定不再支付爷爷的医药费之后,把护工也给遣散了。

安排妥当之后祝鸢就去了话剧团。

她是京都话剧团的一名话剧演员,前不久陆怀湛病情恶化,她向团里请了半个月的假,今天刚好假期结束了。

“小风筝回来了。”

“小风筝你可回来了,我们都想你了。”

刚从后门走进去,迎面碰见团里的同事向她打招呼。

因为祝鸢的名字里有个鸢,是风筝的意思,团长当初给她取了个艺名,叫小风筝。

祝鸢微笑着回应。

去了一趟团长办公室报道,祝鸢回到化妆间,只听团里的台柱黎姐一边描眉,一边说道:“今天我生日,你们都不要准备礼物,人到场了就行,不去的人小心我给你们穿小鞋。”

她说笑的口吻,可团里根本没有人敢忤逆她。

黎姐和团长的关系不一般,大家心照不宣。

惹了她,今后在团里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祝鸢前脚刚进去,听见这话正打算收回脚当没听见。

谁知黎姐透过化妆镜看见了她,扬起红唇,“哟,我们的小风筝回来了。”

她起身扭着腰肢朝祝鸢走来,搭着祝鸢的手,“刚才的话你听见了,姐一年才一次的生日,你可不能不给我这个面子。”

“黎姐,我......”祝鸢刚开口,就被黎姐打断了,她凑近祝鸢的耳边小声道:“我昨天从南郊经过,看见你去裴家钱庄了,怎么了,是不是缺钱?”

祝鸢微怔。

“放心,我没跟人乱说,你缺钱怎么不找我啊,姐帮你,多少钱只要你开口,一句话的事儿。”

黎姐大方说道。

虽然团里的人都挺怕黎姐的,但她有钱是真的,团长都不见得比她有钱。

早上出门之前,她试探地往裴家钱庄打了个电话过去,被告知接下去的几天都不营业,可今天是医院那边最后的期限。

她没办法了。

“好,那我先祝黎姐你生日快乐了。”

黎姐的生日排场很大,在京都城最大的销金窟——盛唐单独开了一个包间。

大家在离开剧院之前都给足了面子,虽然算不上盛装出席,姑娘们穿了漂亮裙子,化了妆,男人穿了衬衫西裤。

一水的漂亮姑娘从车上下来,路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当中属走在边上的祝鸢最打眼。

即便她并没有精心打扮,在盛唐璀璨的灯光照耀下,美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人群后一辆黑色加长型轿车缓缓停下。

降下的车窗里,男人眉眼清冷慵懒,淡淡地往那边扫了一眼。

男人收回视线靠着椅背半阖眼,修长的手指在扶手轻敲着。

出了电梯,一行人陆陆续续进了包间。

“黎姐真大气,在盛唐里过生日,要知道这里的消费可贵得吓死人。”

“有多贵,我只听过,从来没来过。”

那人比了比手指,“一晚上的消费够你演出几年了。”

对方瞠目结舌,对黎姐竖起把拇指,“黎姐阔绰!”

黎姐按着胸前的披肩,笑容明媚,“今晚可别给我省钱,都吃好喝好啊。”

祝鸢往里走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拉住了她。

她回头看是剧团里的化妆师,祝鸢不是黎姐这样的大牌,没有专门化妆师,都是团里化妆师团队随机分配,这个人正好给她化过几次妆。

“小风筝,你待会儿记住了,要多敬黎姐几杯。”

祝鸢被她说的一头雾水,“怎么了?”

黎姐是寿星,况且她又有求于人家,多敬几杯再正常不过,但化妆师的一番话显然有别的意思。

化妆师压低声音说:“你请假前演的那场戏还记得吗?”

祝鸢点头。

那是剧团一出很经典的话剧,黎姐是A角色,祝鸢好不容易才争取到那个角色的B角。

意思就是如果黎姐有急事不能出演、或者演出频繁辛苦了,她必须顶替上。

相当于,她是黎姐那场戏的备胎。

不过黎姐从来没让过那场戏,一直到半个月前她请假的前一天,黎姐因为过劳晕倒了,她才有了机会登台演出。

但她刚下舞台就接到陆家的电话,后续的反响如何她就不得而知了。

“你不知道那场戏反响特别好,甚至都已经盖过黎姐演出的时候了,我听说黎姐为这事在医院里大闹,她是剧院的台柱子,你要继续在团里混下去,别得罪她。”

化妆师好心提醒了祝鸢之后,就跟着其他人入座了。

祝鸢默默地看向坐在主位上,谈笑风生的黎姐,原来还有这种事。

她不喜欢谈论别人的八卦,但之前也从别人口中听过,黎姐的脾气是睚眦必报。

她的风头盖过黎姐,黎姐岂会对她和和气气,甚至帮她?

今晚的生日会恐怕没那么简单。

祝鸢才在心里斟酌着离开的借口,就听见包间门口传来一道笑声:“黎小姐生日快乐啊。”

黎姐看见来人,挑了挑眉站起身来,款款走来,“多谢娄公子赏脸。”

“黎小姐这样的大美人邀约,我怎么舍得不来呢。”

男人穿着花衬衫,走进璀璨的灯光中,仿佛一只花蝴蝶。

来人正是娄奕,祝鸢对他可不陌生。

之前在陆家凌冰针对她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娄奕。

一开始娄奕和凌冰因为家族合作走到一起,凌冰越陷越深,反而是娄奕不冷不淡的。

而娄奕在一次看话剧中看上了祝鸢,直接甩了凌冰,对祝鸢频繁示爱。

被祝鸢婉拒了之后他还纯情了起来,给她写情书,只不过祝鸢一眼都没看。

“诶,好巧啊,小风筝也在!”

娄奕发现了祝鸢,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眼,眼底一片惊艳之色。

祝鸢不与他眼神对视,微微颔首。

黎姐端着酒杯,一手搂住祝鸢的肩膀,笑着说:“你和娄公子也算是旧相识了,聊聊天呗。”

“况且你不是缺钱吗?

我最近手头紧可能解不了你的燃眉之急,你不如问问娄公子的意思。”

祝鸢心口血液凝固,这下彻底明白黎姐今晚叫她过来的用意了。

原来是想推她入狼窝!


盛聿和陆怀湛不愧是最好的兄弟。

一个叫她喊聿哥,一个叫她喊湛哥,也不知道是什么癖好。

不过他怎么回来了?

原风野不是说他明天才会回来吗?

盛聿看着祝鸢往身后藏的东西,伸出手,“交出来。”

祝鸢内心慌乱,紧了紧电击棒。

怎么那么凑巧被他撞见了呢。

在男人强大气场的压迫下,她不得不将电击棒递过去。

电击棒还在滋滋滋地响着电流声。

盛聿垂眸看一眼,没有接,语气凉薄,“怎么,想电我?”

祝鸢反应过来立马关了电,递给他。

掂了掂手里的电击棒,盛聿握紧了,“胆子不小。”

这么大的功率也不怕把自己也电晕过去。

看着男人走出房间的背影,祝鸢站在原地仿佛还没回过神来。

“还不跟上。”

男人清冷的嗓音从门口传来。

祝鸢挪动脚步跟了上去,司徒检查完娄奕的情况随手关上房门。

进了电梯,祝鸢余光瞥见站在他身边的盛聿,眉头紧皱着又舒展开,又紧皱了起来。

垂在身侧的手往上抬,试图从盛聿的风衣口袋拿走露出一头的电击棒。

这个在市面上可是找不到的高功率,对付臭流氓很方便。

她就这么一个。

可不能被盛聿给抢走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电梯厢的内壁是反光的,盛聿早将她的一系列小动作尽收眼底。

司徒没眼看,人家是胆大心细,这祝小姐是胆大心也大。

盛聿不露声色地握住电击棒,让祝鸢眼睁睁看着电击棒放进他的另一边口袋。

祝鸢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电梯到了顶楼套房,祝鸢才想起来,盛唐是盛家的产业,这顶层毫无疑问是盛聿的地盘。

盛聿脱下风衣随手丢在沙发的扶手上,祝鸢悄无声息地靠过去,还不等她坐下,就听盛聿语气幽幽地问她:“打扮得这么漂亮,是找他借钱?”

祝鸢一怔。

她脱口而出,“没打扮......没想找他借钱。”

盛聿靠着沙发,从烟盒里磕出一支烟,闻言撩起眼皮看她,“那你跟他去开房?”

“你别说,是专门去电他的。”

“我如果说是,您信吗?”

盛聿收回视线,没说信也没说不信,低头点烟,火光在他五官立体的脸上晃动了几下,光线分割出的阴影让他的眼神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碰你了吗?”

祝鸢摇头,“他还没来得及,就被我电晕了。”

“听你的语气还有点遗憾?”

盛聿将打火机丢在茶几上,抽烟时眼眸微眯着审视着她。

祝鸢想起来陆怀湛对她说过,在盛聿的嘴面前很少有人能占到便宜。

他倒也不是损,是毒。

祝鸢不想被人误会,解释道:“碰到娄奕是意外,如果我不想办法骗他去开房,今晚我没办法走出盛唐的大门。

想必聿哥应该已经知道我缺钱,但我没想过用这种方式去借钱。”

她坐在单人沙发上,不知道是因为被人误解而感到耻辱,还是因为想到自己的处境而感到委屈,她转头看向落地窗外。

盛聿掸烟灰的动作一顿,“裴家钱庄不营业,你更没向我提过,你还有什么办法?”

祝鸢头也不回,“去黑市卖肾。”

司徒听得一愣。

这祝小姐......“就你这小身板的肾能值几块钱。”

盛聿冷声说道,直接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着来电显示,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电话接通。

“奶奶。”

“你回来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您现在不是知道了吗?”

盛聿抬起右手捏了捏眉心,余光里祝鸢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动作看着落地窗的方向。

死倔!

电话那头的盛家老太太恼怒道:“我要是知道你今天回来,就不用把相亲宴推到明天了。”

他收回视线,“我现在还没有那些打算。”

“你身边连一个女人都没有,外面都是怎么传的你知道吗?

你这个样子,你父亲怎么可能会把盛氏财团交给你!”

盛聿有些不耐烦,直接挂了电话。

祝鸢转过头来,看了眼近在咫尺的盛聿的风衣,电击棒是拿不回了。

算了。

她没看盛聿,低头说:“聿哥如果没其他事的话,我先......想要钱吗?”

盛聿看着她。

祝鸢一愣。

她以为盛聿已经知道她缺钱的事却没有开口帮她,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所以她没敢提。

但现在这形势,是还有机会?

祝鸢坐了回去,点头,“想要。”

“我可以借你钱,不过你要帮我一个忙。”

这世上还有盛聿需要人帮忙的事,祝鸢不得不挺直了腰杆。

盛聿慢悠悠道:“家里在催我结婚。”

祝鸢拿起刚才司徒倒给她的一杯水,捧着水杯喝了一口,将心跳压了压,小声试探:“您的意思是,要我跟您闪婚?”

电视里和小说的剧情都是这样的。

为了堵住家里人的催婚,叛逆的豪门公子随便找个路人闪婚,这样的桥段她看过。

盛聿看着她那双眼睛,明明长得娇娆妩媚,偏偏眼神清澈无比。

他闭了闭眼睛,一字一顿,“你想得美。”

祝鸢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个透。

刚才她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但她心态好,即使红着脸,也很淡定地问道:“您希望我怎么做?”

“过来。”

祝鸢站起身来,走到盛聿面前,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盛聿却握住她的手腕,直接把人拽到跟前。

猝不及防的一拽,祝鸢差点站不稳,一只手胡乱地找支撑的地方,不偏不倚撑在盛聿紧实的胸膛上,隔着衬衣,又硬又热。

她惊魂未定地收回手,可身子没了支撑,让她又不得不伸出手撑在盛聿的胸膛。

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感受着掌心传来的触感和温度,仿佛整个人都被男性荷尔蒙包裹住。

祝鸢的脸颊红晕未消,只觉得烫得吓人。

“聿少,请你放开我。”

她想挣却挣脱不开他轻而易举就将她掌控住。

一股淡淡的酒香扩散开。

盛聿眯了一下眼睛,“喝酒了?”


看着洗手台前佝偻着背,极力隐忍着不发出声音的爷爷,祝鸢心如刀绞。

她一声不吭地退回到病床边。

不让爷爷发现她。

直到洗手间里的水流声停下,她听到爷爷清嗓子的声音,低头含着泪,往杯子里倒水,“爷爷,我给你倒了点水记得喝,我先去一趟医生办公室。”

在眼泪夺眶而出之前,祝鸢疾步离开病房,冲进楼梯间里捂着嘴压抑着哭声,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力气跌坐在地上。

那天晚上被人下药,与众人对峙她都不曾觉得委屈,因为她只想稳住陆家,只要不得罪陆家,祝家就会给爷爷治病。

可她还是救不了爷爷。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祝朝钦说盛家可以轻而易举化解祝家的困境。

盛聿之所以会帮她,是因为陆怀湛临终前的嘱托,一次两次他或许会出手,一旦她越过底线,就变纠缠不清了。

盛聿是招惹不得的人,后果是什么,她不清楚,但令她心生胆寒。

......“朱老先生这两天几乎吃什么东西都吐,我们给他输了营养液才能勉强维持他的体力,但这不是长久的办法。”

“他现在的这种情况最好是尽快安排手术。”

祝鸢坐在医生办公室里,十指绞着,“手术成功率高吗?”

“我只能如实告诉你,百分之五十。”

祝鸢眼瞳颤动,眼眶倏然发热。

成功率不高就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

她张了张嘴,嗓音发哑,“那如果......没有手术的话,我爷爷还能坚持多久?”

“之前保守估计是半年左右,但看朱老先生现在的情况,只有不到三个月,这个情况我已经跟您的父母说过了。”

医生神情凝重。

“您说什么?”

祝鸢怔住。

医生诧异,“你的父母没告诉你吗?”

祝鸢这一下全都明白了,难怪祝家要断爷爷的医药费,原来他们早就咨询过医生,他们看到并不高的手术成功率,就更加坚定要放弃对爷爷的治疗。

“祝小姐,我希望你和你的家人好好考虑一下,早一点手术成功几率就会更高,如果不想手术的话,就好好陪陪老人家。”

祝鸢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眨了一下眼睛将眼泪憋回去,她深吸一口气,起身对医生鞠躬,“谢谢医生,我很快就会给您答复。”

回到病房,爷爷已经睡着了。

祝鸢坐在床边,看着已经瘦脱形的爷爷,自责自己的没用。

离开病房后,祝鸢乘坐电梯到一楼大厅,走出电梯听见窗户那边有个男人正在打电话。

“钱的事你放心吧,我已经借到了......是,我找的高利贷。”

祝鸢停下脚步。

那男人侧对着她,继续说道:“我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能抵押,只有裴家钱庄能借我钱......只要我按时还钱就好了,先治病再说,其他的我会处理。”

祝鸢咬了一下唇,裴家钱庄吗?

待到祝鸢转身离开,男人余光瞥见她的背影,神情凝重地将手机从耳边移开,屏幕一片漆黑。

根本没有在通话中。

他收回视线,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说了,她刚才站在那听了一会儿,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电话那头传来女人温柔的声音:“她听进去了。”

男人犹豫道:“裴家钱庄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那个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我们这样......我们怎么样?”

女人打断他,声音依旧温柔,却透着淡淡的轻笑。

“我们引导她去裴家钱庄,那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

男人刚说完,女人的警告声随之而来,“她现在很缺钱,我们是在帮她,怎么可能会害她?

管好你自己的嘴!”

......祝鸢走出医院,拦了一辆出租车。

她没有去裴家钱庄,而是前往盛氏财团。

然而半个小时以后,当祝鸢站在盛世财团的前台,听前台说盛聿出差了。

祝鸢按捺住焦急的情绪,问道:“那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那天陆怀湛的葬礼后,祝鸢就没见过他,她也没有盛聿的联系方式。

前台秘书礼貌地摇头,“不好意思女士,总裁的行程安排我们并不清楚。”

当祝鸢走出大厅一筹莫展之际,听见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小嫂子!”

祝鸢茫然抬头,她站在风口处对上原风野那双含笑的眼眸,“还真是你,我以为看错了呢。”

原风野迈着长腿走过来,“你怎么在这?”

这里是盛氏财团的大楼,她不是这里的员工也不在附近上班,怎么看也不像是随便溜达到这里来的。

祝鸢犹豫了一下,说:“我找盛聿。”

“啊,那太不巧了,聿哥出差了,得后天才回来。”

后天......祝鸢内心万分焦急,明天就是最后的期限了,如果后天才能见到盛聿,她再提借钱的事,万一他不借,就没时间了。

医院不可能给她宽限那么多时间。

她只好问原风野,“你能把他的电话号码给我吗?”

“这......”原风野有些为难,聿哥的私人号码他可不敢随便乱给,就算面前这个人是陆怀湛的未婚妻,那也不行。

看出他的为难,祝鸢也不好勉强,又问他:“那你能给他打个电话吗?

我有急事找他。”

原风野见她十万火急的,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被逼到这个程度上,应该是很严重的事吧。

看在湛哥的面子上,他也必须帮这个忙呀。

他点了点头,“行。”

原风野当着她的面拨通盛聿的电话,几秒钟后他猛地打了个冷颤,才想起来现在M国是凌晨,盛聿还在睡觉呢!

惊扰聿哥的美梦,他是不想活了!

他心里祈祷盛聿没听见,正要把电话给挂了,谁知手机里的嘟声被一道低沉沙哑的嗓音替代:“什么事?”

语气中隐隐透着股不耐烦。

原风野当即觉得后脖子发凉,又转头看向身侧双眼放光的祝鸢,他只好硬着头皮,说:“聿哥,不是我找您有事,是湛哥家的小嫂子。”

“谁?”

原风野心尖一颤,暗道糟糕。

他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点火的声音,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聿哥现在心情很不爽。

大概是被这通电话吵醒生气了。


当在凌冰惨白着一张脸走到她面前,正准备开口之际——祝鸢先下手为强,眼圈一秒变得通红,“凌小姐,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但你不必向我道歉。”

“我......”凌冰根本还没反应过来祝鸢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祝鸢的眼睛比之前更红,一副忍辱负重的表情,“今晚闹了这一出,我的清白是其次,这点委屈不算什么,可是陆家差点丢了颜面才是最重要的,你应该向老太太、向陆家人道歉。”

此话一出,原本等着凌冰向祝鸢道歉的众人这才醒悟过来!

纷纷指责她!

“这凌小姐欺人太甚,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看她根本就不是想针对祝鸢,是看陆家不爽吧!”

“凌家也是出息了,连陆家都敢不放在眼里!”

一顶顶帽子陆续扣下来,凌冰的脸白得近乎透明,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陆家哪里是她敢得罪的。

陆家是京都五大家族之一,且刚过世的陆怀湛,是盛家太子爷的好兄弟。

她在心里骂祝鸢死绿茶!

明明就是祝鸢自己不安分守己,怎么还倒打一耙!

眼见众人倒戈,情况已经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

她当真是小看祝鸢了!

她现在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对陆老太太说:“老太太对不起,今晚是我冲动一时糊涂看花了眼。”

“糊涂?”

陆老太太冷哼一声,“你早就成年了吧?

一句糊涂就想撇清关系,这事没这么简单!”

“还有你们这些看热闹的,都给我散了!”

长孙过世再加上这场闹剧,陆老太太也累了,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她转身对盛聿说:“让你看笑话了,我累了,先回房休息。”

盛聿微微颔首。

陆家人陆续跟盛聿打过招呼,簇拥着老太太离开。

原本有些拥挤的走廊顿时变得空旷。

祝安安余光偷偷打量盛聿,脸颊微微发热,垂在一侧的手紧紧攥住。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盛聿,传闻中的天之骄子,盛氏财团的接班人。

以前连远远看一眼的机会都很少。

她悄然吸了一口气,柔声道:“聿少,不好意思将您卷进这场闹剧来,也谢谢你救了我们家鸢鸢。”

盛聿目光幽幽的落在祝鸢头上,“当事人应该长嘴了,能自己道谢。”

祝鸢头皮一阵发麻,这是在点她呢。

她扯了扯嘴角,表现得十分温顺乖巧,“今晚的事谢谢聿哥了。”

“不客气,”盛聿看了眼她身上的黑色衬衣,“我心善仗义,举手之劳。”

全程没有看祝安安一眼。

祝安安眼底划过一抹异色,温柔一笑,温婉优雅不失分寸。

凌冰还在为老太太的那句“这事没这么简单”给吓得六神无主,又碍于盛聿在此,哭也不敢哭,站在风口中抖如筛糠。

“还不赶紧给我滚!”

原风野看见她就烦。

今天湛哥葬礼,这些人都敢在这里搬弄是非,冤枉祝鸢,真当陆家人是好欺负的?

他出声安慰祝鸢,“小嫂子,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这种性格的人多的是人收拾她。”

祝鸢被他一句小嫂子叫得有些晃神。

事实上,她和陆怀湛虽然是未婚夫妻,但是在订婚之前他们并不认识。

她之所以会和陆怀湛订婚,原因有些荒唐。

因为陆怀湛得了一场怪病昏迷不醒,陆家用尽办法也唤不醒他,就想到了冲喜。

这事说来也玄妙,订婚后第二天陆怀湛就醒来了,一开始还为冲喜这种荒唐事大闹了一场,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妥协了。

可是不到三个月,他的病情突然加重,昨天凌晨去世了。

这一声小嫂子,祝鸢自知担不起。

但她还是对原风野露出一个她没事的微笑。

一眨眼的功夫,祝安安和她那几个小姐妹都走了。

眼看盛聿和原风野他们也要走,她连忙出声道:“聿少。”

盛聿脚步停下。

原风野也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祝鸢一眼,干笑两声,“我去前面抽根烟。”

等他走了之后,祝鸢走到盛聿面前。

站在身高一米九的男人面前,祝鸢显得那么娇小,此刻的他和浴室那会儿完全不同的气场,压得人心脏怦跳。

她郑重地对盛聿说:“刚才多谢你了。”

然而她没想到,盛聿开口却问她:“你叫我什么?”

“嗯?”

祝鸢抬头看他。

“看来你也没多听陆怀湛的话。”

祝鸢这才反应过来,她之前喊他一声聿哥,她一时窘迫红了脸,“刚才多有冒犯,您别跟我一般计较。”

那声聿哥,她拿什么身份喊呢?

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盛聿手指抚动腕间的表,声线幽幽沉沉,“是挺冒犯的。”

祝鸢脸颊发热,一时语塞,这话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正常人应该说“不碍事”或者“没关系”,可这个人是盛聿,传闻中最是喜怒无常、不走寻常路、招惹不得的人。

“刚不是挺能说会道,怎么到我跟前就成了哑巴?”

盛聿垂眸看着她的眼睛,眼泪说来就来,委屈情绪也是一秒上头。

演话剧的,当真是屈才了。

祝鸢哪里会听不出来盛聿的调侃,要是其他人她早就冲上去开骂了,可碰到盛聿,她着实不敢。

她努力挤出一抹笑,“那是跟一般小角色过招,我当然能信手拈来,您是聿少,不是一般人。”

盛聿冷嗤,“拐着弯骂我?”

“不敢。”

祝鸢低头。

夜渐渐深了。

晚风拂过廊下的白纱,如翻腾的浪花。

一高一矮的身影投射到地上,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黑暗尽头。

“不用这么拘谨,如果不是陆怀湛临死前托我照顾你,你以为我愿意管你的事吗?”

盛聿垂眸看她,眼底一片淡漠。

“放心,我对兄弟的未婚妻不感兴趣。”


祝鸢微愣。

原来是陆怀湛托盛聿照顾她了。

她还以为陆怀湛很嫌弃她。

陆怀湛昏迷醒了之后,一开始很排斥她,根本不与她说话,接触了之后就开始嫌弃她不温柔,嫌弃她会爆粗口,陆怀湛经常被她气得面红耳赤,质问她是不是女人。

没想到他居然为她做了这事。

陆怀湛,是好人。

祝鸢微微敛眸,如果他能活久一点就好了。

盛聿的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清冷道:“一身的鱼腥臭。”

祝鸢猛地回过神来,抬手闻了闻,又抓过头发闻了闻,是有点味道。

那个池塘养了很多鲤鱼,被喂得像河豚一样胖。

她往水里捞水草,手指还被鱼嘬了一口。

她尴尬地后退一步,转身匆匆往屋里走。

这一天天的,不把她尴尬死不罢休是吧?

盛聿收回视线,刚转身就听见身后传来祝鸢倒地的声音!

司徒刚回头,只见站在他身边的男人已经迈开长腿疾步走进屋子里。

“祝鸢!”

盛聿冷沉着脸却将她捞进怀里,打横抱起。

祝鸢毫无意识,脑袋歪倒在他的胸膛。

司徒低头不敢乱看,分析道:“祝小姐应该是被下药身体虚弱,刚才又在这里跟她们对峙,体力耗尽了。”

“叫上原风野。”

盛聿边说边往房门口走去。

“是。”

司徒匆匆往外走,在拐角处碰到抽烟的原风野。

“聿哥呢?”

原风野的懒骨头一秒站直。

“祝小姐晕倒了,聿少正要送她去医院,让我叫上您。”

原风野疑惑:“叫我去?”

司徒解释:“拿您避嫌用的。”

原风野:“......”他敢怒不敢言的掐了烟,小声骂骂咧咧紧跟着司徒的脚步。

......医院病房。

当针头拔出的瞬间,病床上的祝鸢皱了一下眉头,悠悠转醒过来。

“你醒了?”

祝鸢睁开眼睛,一名女医生弯下腰来柔声询问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祝鸢这才认出这里是医院的病房。

她摇了摇头。

医生微笑道:“你睡了两个小时,现在应该有精神一些了。”

祝鸢愣住,她竟然睡了两个小时。

“谁送我来的?”

她依稀记得晕倒之前她被嫌弃一身的鱼腥臭,她正要回去洗澡,晕眩来得突然她还来不及喊出声人就没意识了。

医生摇了摇头,“我听到院长称他聿少。”

祝鸢脑海里刚闪过盛聿的脸,就被门外的动静拉回思绪。

冯明月推开门,疾步走过来,担忧地握住她的手,“你爸爸接到电话听说你晕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这是祝鸢的亲生母亲,祝太太冯明月。

而站在她身后的是她的父亲祝朝钦和祝安安。

“她只是疲劳过度晕倒了,没什么大碍。”

医生说完后,对他们微微颔首,就离开了病房。

那位大人物的助理在离开之前提醒她,嘴巴要严实。

病人很明显是被下药了导致身体虚弱,但这些不该说的话,她不会乱说。

不过那位小姐昏睡了两个小时,她的家人才来,看来豪门千金也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幸福。

医院楼下。

“聿少,祝家的人已经到了。”

司徒侧过身。

坐在后排的男人闻言淡淡嗯了声,“回去。”

车子缓缓行驶出医院,静谧的车厢里流淌着一股淡淡的鱼腥臭。

盛聿皱着眉头将车窗降下,风灌入车厢,顿时将那股味道冲散了。

他从暗格里摸出烟盒打火机,抽出一支烟,刚递到嘴边,又闻到手指间那股鱼腥臭,眉头皱得更深了。

......医生出去之后,祝安安自责道:“都怪我,我早知道鸢鸢身体不舒服,就应该坚持送她来医院。”

“这怎么能怪你?

她二十二岁的大人了,不舒服自己不会说吗?”

祝朝钦宽慰女儿,并没有朝祝鸢走去,满眼都是对祝安安的疼爱。

“爸,话不能这么说,我是姐姐,理应照顾她的。”

冯明月回头说道:“你们同岁,没有谁应该照顾谁的道理,不用自责。”

祝鸢默默地听他们说话。

冯明月担心她想太多,正要解释,祝安安就说:“对不起啊鸢鸢,爸妈原本想早点过来的,是我突然不舒服在家耽误了一些时间。”

祝朝钦心疼地说:“你这孩子就是太善良了,鸢鸢都说她没事,睡一觉就好了,你从小就身体不好,去了一趟陆家累坏了,你妹妹自然会体谅你,是吧,鸢鸢?”

祝鸢嗯了声,连一句话都插不上,也不想插。

从一年前被认回来,她就很清楚,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地位,亲生父母对她没有感情,她能理解,只是看到这一幕还是会心酸。

“我没什么事,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想再睡会儿。”

她侧了个身,不想再说话。

祝朝钦看着她的后脑勺,朝冯明月使了个眼色。

“有件事我跟你爸商量过了,正准备找个机会跟你说。”

冯明月给祝鸢掖被子。

“你们说。”

祝鸢背对着他们。

冯明月回头看了眼丈夫。

祝朝钦神情凝重,“你也知道祝家现在的情况,公司那边的资金周转不过来,你母亲把压箱底的钱都拿出来用了,如果继续支付你爷爷那边的医药费,祝家恐怕是撑不住了。”

“什么?”

祝鸢从床上坐起来,稍稍有了点血色的脸瞬间变得苍白。

当年她被祝家的保姆偷换走,丢在外省一个城市的路边,被朱家夫妇捡到带回家抚养。

朱家人一直对她疼爱有加,视她如己出,并给她取名朱鸢,是祝愿的意思。

两年前她的养父养母在一场空难去世,爷爷突然患上重病。

她需要给爷爷治病,可是她没钱支付高昂的医药费,当时冯明月就提出让她嫁到陆家冲喜。

他们的理由让祝鸢无法反驳,因为祝安安身体不好,冲喜会对她的身体有伤害,并且和陆家合作之后,祝家可以支付爷爷的医药费。

可是现在他们说祝家没钱了,明明上个月她们给祝安安过生日的时候办得十分隆重,听说花了好几百万。

一股寒意涌上心头,祝鸢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唇瓣颤抖着:“你们的意思是......”祝朝钦说:“我们想停掉你爷爷的医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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