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他认识,曾帮着他修缮过土地庙。
“崔大牛,你干什么?”,李十五怒吼一声,一脚踹了过去。
“额,山官大人,是你啊。”
崔大牛抬头看了一眼,又是回到赌桌之上,眼眸猩红着,好似整个人已陷了进去。
他对着桌上另一人恶狠狠道:“我还有儿子,这次,我押他另一条胳膊,够不够押注?”
话音落下,便是见他从腰间掏出一包染血油纸,打开一看,赫然是一截小孩断臂。
在崔大牛身后,一身着藏蓝短衣妇人,怀中抱着个双臂尽断幼儿,神色同样疯狂。
她一边哄着幼儿,一边兴奋异常道:“当家的,和他赌,只要赢一局,咱们啥都有了,输也别怕,咱家稚儿还有腿……”
见如此,李十五眼中怒火一闪而过。
手提柴刀,就是朝着赌桌劈去。
只是忽然间,一股无形之力涌现,将他推至十丈开外。
赌桌上,一身披黑色斗篷,眼眶两团幽蓝鬼火的的身影,转身朝他望去。
“赌局已开,外人退避。”
而后,举起白骨骰盅,晃动三下,猛地叩在赌桌之上。
好似蛊惑般开口道:“落骰无悔,开盅见喜。”
“两位,压大压小?”
李十五深吸口气,强迫自己收回目光,不再看这残忍一幕,且他发现,这万张赌桌之上,皆有一道黑色斗篷身影。
而它们,似乎是所谓的‘庄家’。
“他娘的,敢把老子弄进来,给我等着。”
李十五骂咧一句,便是缓缓迈动步伐,越过一张张赌桌,朝着赌坊深处走去。
并不是他不管,而是此地诡异莫名,以他如今修为,根本不能阻止这些赌局。
且就算能,此地足有一万张赌桌,他也分身乏力。
赌坊之中,菊乐镇百姓愈发疯狂了。
李十五目不斜视,就这么笔直朝前走着。
耳畔,呐喊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我……我押寿元,二十年!”
“我也押注,我押我的一只眼睛!”
“这是俺媳妇,你们谁要,她润啊……”
“我……我押我的肾!”
那些斗篷庄家则道:“诸赌徒听着,每一场赌,庄家抽三成,无论输赢。”
似乎在这赌坊之中,一切皆可押。
且以他们这股疯劲儿,再按这儿的规矩,最后结果,不外乎一个。
那便是。
庄家,通吃!
赌坊占地万米方圆,很大。
李十五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他在寻落阳二人,还有另外四位山官。
终于,在赌坊中心位置,一张约莫丈宽,呈圆形,整体仿佛被鲜血浸透的赌桌,出现在他面前。
赌桌主位,是一个佝偻着背,形容枯槁,头发花白,满脸老人斑的老人。
他套着一身宽松灰袍,翻着泛黄眼白,就这么注视着李十五。
除他之外,落阳,提篮妇人,另外四名山官,皆在桌上。
“老东……老丈,你就是这祟妖?”,李十五面无情绪,语气也并不是很不客气。
“是。”,老人声音沙哑苍老,好似嗓子卡着什么,让人听着难受。
“为何害人?”
“不知道,好像自老朽存在起,就是将人摄进来赌,似乎这也是我存在的意义。”
李十五眉凝的很深,他记起无脸男也曾这么说的,其存在的意义,就是不停的赚钱,然后找人剥脸。
‘祟’,到底是什么?
李十五深吸口气,瞳光涣散,似有些迷茫。
“小友,来赌一局吧。”,老人劝道。
“呸,赌狗死全家!”,李十五双手怀抱,毫不客气回着。
“这,何以见得?”
“你全家呢?”
老人无言以对了,它一只祟,有什么全家。
不过,依旧是劝道:“小友,来赌一局吧,若是能赢我,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不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