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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好孕医女,被绝嗣京少宠哭霍长风穆晴萱

霍长风 著

女频言情连载

下午曾来过一趟军区大院的中年警察再次出现在霍家门口,表情急切:“请问穆同志在家吗?”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听收音机的霍老太太浑身一紧,下意识问:“怎么了,下午不是说那事儿是穆浅浅做的,和晴萱没关系吗?”中年警察一拍大腿:“不是……”话说到一半,他瞥见穆晴萱缓缓下楼,解释的话瞬间哽在喉咙口。他大步流星冲上前,语速急迫:“穆同志,那个售卖亚硝酸盐的犯罪嫌疑人突发恶疾,但是他身上还有很多值得深究的线索没有调查出来,他现在还不能死。”“我们虽然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把他送去了军区医院进行治疗,可是医生说治疗难度很高,让我来求你出手。”中年警察满头大汗,语无伦次地解释着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虽然不理解为什么偌大的军区医院,要找穆晴萱去治病救人,可现在已经没...

主角:霍长风穆晴萱   更新:2025-04-23 19: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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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霍长风穆晴萱的女频言情小说《七零好孕医女,被绝嗣京少宠哭霍长风穆晴萱》,由网络作家“霍长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下午曾来过一趟军区大院的中年警察再次出现在霍家门口,表情急切:“请问穆同志在家吗?”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听收音机的霍老太太浑身一紧,下意识问:“怎么了,下午不是说那事儿是穆浅浅做的,和晴萱没关系吗?”中年警察一拍大腿:“不是……”话说到一半,他瞥见穆晴萱缓缓下楼,解释的话瞬间哽在喉咙口。他大步流星冲上前,语速急迫:“穆同志,那个售卖亚硝酸盐的犯罪嫌疑人突发恶疾,但是他身上还有很多值得深究的线索没有调查出来,他现在还不能死。”“我们虽然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把他送去了军区医院进行治疗,可是医生说治疗难度很高,让我来求你出手。”中年警察满头大汗,语无伦次地解释着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虽然不理解为什么偌大的军区医院,要找穆晴萱去治病救人,可现在已经没...

《七零好孕医女,被绝嗣京少宠哭霍长风穆晴萱》精彩片段


下午曾来过一趟军区大院的中年警察再次出现在霍家门口,表情急切:“请问穆同志在家吗?”

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听收音机的霍老太太浑身一紧,下意识问:“怎么了,下午不是说那事儿是穆浅浅做的,和晴萱没关系吗?”

中年警察一拍大腿:“不是……”

话说到一半,他瞥见穆晴萱缓缓下楼,解释的话瞬间哽在喉咙口。

他大步流星冲上前,语速急迫:“穆同志,那个售卖亚硝酸盐的犯罪嫌疑人突发恶疾,但是他身上还有很多值得深究的线索没有调查出来,他现在还不能死。”

“我们虽然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把他送去了军区医院进行治疗,可是医生说治疗难度很高,让我来求你出手。”

中年警察满头大汗,语无伦次地解释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虽然不理解为什么偌大的军区医院,要找穆晴萱去治病救人,可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思考,只能哀求着穆晴萱能够答应伸出援手。

穆晴萱当即就要点头,跟着下楼的霍长风却抢先道:“我跟你一起去。”

“好,没时间耽搁了,你们快上车。”

中年警察打开车门,等两人刚一坐稳,就唰地一脚踩下了油门。

穆晴萱的身体被猛地一甩,撞在了霍长风坚硬的肌肉上,吃痛地“唔”了一声。

霍长风心疼地揉了揉她的脸颊,将她揽进怀里,免得她再不小心撞到车座上。

穆晴萱白得了个温暖的人肉靠垫,安心地在霍长风的怀抱里蹭了蹭,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角度靠着。

殊不知,背后的霍长风正幽幽地看着她。

那眼神,活像是一只被饿了三天没吃饭的狼。

车子抵达医院时,许医生和高丽月早就在大门口等着了。

高丽月站在许医生身后,满脸不屑。

什么专家比他们军区医院的、经过专业训练的医生还要厉害?

居然还劳烦这么多人为她兴师动众。

车子的急刹在耳边响起,高丽月漫不经意地觑了一眼,眸光瞬间一亮。

是霍长风!

难道他就是许医生口中说的能够力挽狂澜的专家?

高丽月柔嫩的脸颊上瞬间飘上了两朵红云,眼眸含春,轻轻咬着唇瓣。

然而,下一秒,她见霍长风轻轻弯下了腰,伸出手,以一种极为恭敬的、宛如骑士般的姿态,扶着穆晴萱下车。

高丽月嘴角的笑容蓦地僵住,立刻意识到,这人就是霍长风的媳妇儿。

许医生见穆晴萱来了,大喜过望,好似看到了救星。

他大步流星地走上前,有条不紊地汇报着病人的身体情况:“病人被送来医院时,已经呼吸微弱,经检查,是突发脑溢血……”

穆晴萱越听,脸色越沉重。

进入手术室前,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判断。

“警察同志,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救活他。”

中年警察一脸苦涩,叹了口气:“无论如何,我们都会感谢穆同志对我们的帮助,您是一位好同志。”

目送着穆晴萱走进手术室,中年警察伸手揉了揉脸,双眼布满了红血丝。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手术室的大门唰地打开,穆晴萱走出来,说:“他的身体情况暂时平稳下来了。”

霍长风皱了皱眉,敏锐地发现了穆晴萱眉眼中的疲倦,连忙走上前,揽住她的肩膀,主动让穆晴萱靠在他的怀里。

中年警察欣喜若狂:“多谢穆同志!”

许医生也默默感慨道:“穆同志虽然年纪很小,但一手中医炉火纯青,宛如华佗在世。”

他低低嘟囔了一句:“早知道我当初也去学中医了……”

“嘁。”高丽月不屑地哼了一声。

在穆晴萱来之前,他们军区医院早已经接手了病人,并对那人展开了急救治疗。

最后能救活,肯定也是他们军区医院医生的功劳,和穆晴萱有什么关系?

高丽月翻了个白眼,满脸鄙夷。

眼见天色不早,霍长风带着穆晴萱回家。

第二天傍晚,霍建业下班时,带回了一个消息。

“浅浅丫头这次的事儿闹得不小,想把她捞出来,需要担保人,石家那边态度很暧昧。”

崔丽蓉拧了拧眉:“她们就打算放任不管了?”

不论如何,都是石家的媳妇儿,要是撒手不管了,岂不是更丢人?

霍建业摇了摇头,他想说的重点还不是石家的事情。

“但警局那边传来消息,浅浅丫头昨晚在警局突然开始自残、发疯,经初步判断,可能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霍老太太一惊,放下筷子:“她之前过来的时候,看着倒是挺正常的。”

崔丽蓉倒是冷哼了一声,面上没有丝毫同情和动容:“能做出用亚硝酸盐害人、还把黑锅推到自己亲姐姐头上的人,精神能有多正常?我瞧着,就该把她关去精神病院去,少出来祸害人。”

霍建业无奈地瞥了她一眼,继续道:“既然有精神病,就不能用正常人的法律来衡量她的行为了,她也被无罪释放。但是由于情况特殊,需要浅浅丫头的亲属才能去把她捞出来。”

一时间,众人的视线齐齐地朝着穆晴萱看去。

穆晴萱一怔,用食指指了指自己:“我?”

随后又眯了眯眼,莞尔一笑道:“浅浅是我的亲妹妹,我肯定是要把她接出来的。等会儿吃完饭,我就去公安局一趟。”

她笑得没心没肺,像是丝毫不在意穆浅浅对她做过的那些腌臜事。

崔丽蓉看在眼里,有些心疼。

她拍了拍穆晴萱白皙柔嫩的手背,低声道:“妈陪你一起去。”

到了警局,穆晴萱乍一看到拘留室里的人影,脚步一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仅仅是一天未见,原本打扮精致的穆浅浅此时头发乱如鸡窝头,脸、脖子、手臂上满是抓痕。

她的眼神呆滞,又隐含着丝丝缕缕的疯狂,看着让人心里瘆得慌。

崔丽蓉皱了皱眉,有些晦气地移开了眼。

而穆晴萱则直直地盯着她看了半晌,嘴角忽然一勾,几乎可以确定:

穆浅浅的精神病,是装出来的!


“同样是从乡下来的村妇,你看我堂哥的媳妇儿,又漂亮又能干,这次还力挽狂澜,把堂哥从阎王殿里救回来了。”

“再看咱们家这个,啥也不会。”

鬼使神差的,石飞华又补充道。

自从初见了穆晴萱一面,石飞华心里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就连梦里都是穆晴萱窈窕有致的身段。

石飞华总是梦到自己和穆晴萱结婚了,明明才刚新婚不久,可石飞华对穆浅浅已经没了兴趣。

他每天唉声叹气,只恨自己的老父亲为什么当初没有和穆家的大女儿定亲。

石父抽着老汉烟,木木地看了母子俩一眼,没说话。

门外的穆浅浅听着这话,心里凉了半截。

就连膝盖和双腿的疼痛都仿佛消失了一般,她的心底被怒意充满。

又是穆晴萱!

凭什么又是穆晴萱!

她费尽千辛万苦才把穆晴萱和石飞华的婚约抢了过来,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穆浅浅的脸极度扭曲,五官都挤在一起,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额头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如果此时穆晴萱出现在这,恐怕穆浅浅会立刻扑上去,恨不得一口咬死穆晴萱,以此泄恨。

夜色转深,石父石母打着哈欠回到房间休息,绝口不提让穆浅浅从地上起来的事情。

仿佛已经彻底忘记了这号人的存在。

石飞华又在客厅看了会书,回房前,轻蔑地睨了门外一眼,万分不情愿地说:“起来吧。”

“今天是小惩大诫,要是以后你再作妖,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石飞华眯了眯眼睛,眸子中闪过一丝狠毒。

穆浅浅闻声抬头,心里一软。

她就知道,石飞华是不会苛待她的。

一时的挫败不算什么,只要她抓住了石飞华这颗种子选手,等石飞华成了全国首富,到时候她想要什么得不到?

穆浅浅一想到以后,穆晴萱跪在她面前,给她擦鞋的场景,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然而她忘记了,此时她折腾奔波了一整天,又被石母罚跪了好几个小时,五官早已经因为身体的疼痛拧巴在一起。

她不笑不要紧,一笑,更显得宛如女鬼般渗人。

石飞华皱了皱眉,被膈应地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干脆连穆浅浅也不等了,径直回房。

穆浅浅强撑着力气从地上站起来,僵硬的宛如石头般的双膝完全失去了控制。

“扑通”一声,她摔倒在地上。

好巧不巧,门牙正好磕在高高的门槛上。

穆浅浅只来得及感受到一阵钻心的疼痛,等她反应过来时,下意识摸了摸磕破了口子、正在流血的上嘴唇,才猛地发现。

她的半截门牙被磕断了!

穆浅浅一怔,直接把那半截门牙扔了出去。

等她以后成了首富夫人,她一定会亲手敲碎穆晴萱所有的牙齿!

穆浅浅的眼底酝酿着深深的恨意,满心幻想着未来的光明日子。

*

穆晴萱对穆浅浅的恨意和遭际丝毫不知。

她这几天,每天医院、霍家两边跑。

白天去医院给霍长风治疗,晚上回霍家给老太太针灸。

霍老太太先后经过霍长风病危和穆浅浅害人一事,原本已经好得差不多的偏头痛,因心情郁结再次复发。

好在有穆晴萱一直盯着,及时治疗,把病情扩散的苗头掐灭在了摇篮里。

霍老太太的精气神一日比一日好,每次出门,左邻右舍都说她看起来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这一日,她坐在客厅里,特意等穆晴萱从医院回来。

老花镜下的眼神有意无意地觑着穆晴萱,似乎是有话想说。

穆晴萱眨了眨眼,主动问:“奶奶,您怎么了?”

霍老太太摘下眼镜,似乎是有些不太好意思开口,迟疑着说:“隔壁林家媳妇儿前阵子怀孕了,可最近几天害喜很严重,去医院也检查不出什么毛病,只让她忍着。”

“我就想问问,丫头你能不能帮忙去看看?”

穆晴萱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好啊。林家嫂嫂什么时候方便?”

她前世就靠自己,成立了一个颇有名气的中医诊所,即便是千里之外的病人,跨越大半个国家也要来找她治疗。

这辈子,当然也不会放弃走上一辈子的路。

毕竟对于穆晴萱来说,能让自己学习到的中医有用武之处,亲手将病人治疗成功,就是最大的幸福。

而想要成立自己的诊所,名气是不可或缺的。

穆晴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为自己积攒名气的机会。

霍老太太也没想到她答应的这么快,还愣了一秒,才回答:“咱们下午去吧,顺路挑点水果带过去。”

“好。”穆晴萱点头。

下午,两人买了最时兴的当季水果,敲响了林家的大门。

霍老太太早就和林老太太打过招呼,门铃刚按响,守在门口的林老太太就把门打开了。

“哟,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你盼来了。”

林老太太亲昵地打了个招呼,又看向穆晴萱,眼睛顿时一亮,“这就是你家的孙媳妇儿吧,长得真是水灵,怎么也从来不见你带她出来走动走动。”

“你以为我像你一样爱显摆?孙媳妇儿怀个孕,恨不得拿个大喇叭喊得整个军区大院的人都听到。”

霍老太太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林老太太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我看你就是羡慕了,羡慕我们家马上能四世同堂。”

两个认识了一辈子的老太太正斗嘴,忽然,卧室里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呕吐声。

一个年轻男人端着盆冲了出来,一脸着急:“奶奶,您之前说,找了个神医今天过来给婉婉治病。”

“神医呢?”

穆晴萱上前一步:“神医不敢当,能不能先让我看看嫂嫂的情况?”

林长安眉心紧蹙,不算友好的目光上下审视着穆晴萱,半晌后才讥诮着开口:“女同志,您就别和我开玩笑了。”

穆晴萱再次重申:“我没有开玩笑。”

卧室里的呕吐声一声接着一声,就没断过,林长安心疼媳妇儿,急得跳脚。

因此,语气也更加不善:“你小小年纪,怎么还满口谎言呢?就你这样的,能是神医?”

“要你真是神医,我以后跟你姓!”


暖阳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一地碎金。

陈婉下床,走到窗前的书桌前坐下,翻看着桌上写满了笔记的书本。

“身边的人都说,怀了孕就应该好好养胎,孕吐好不容易没有那么严重了,更不应该随便折腾自己。”

“可是晴萱妹妹,我去年拼了命才考上大学,我设想的是等毕业之后,就能有一份很体面的工作,自己养活自己。”

“奶奶和长安是为了我好,可是我……”

陈婉的双手下意识地轻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蹙着眉心,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正确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她不安地抬眼,偷偷观察着穆晴萱的神色。

穆晴萱却只是走到她身边,微微拉开窗帘,让窗外灿烂的阳光更加温暖地照射进来。

她目光温和,表情也很平淡。

陈婉好似被鼓励了,她咽了咽口水,声音略带颤抖:“我很爱我的孩子,可是念书工作也是我的理想。”

“晴萱妹妹,你废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把我的身体调养好,治疗好了我的孕吐。现在我却这么糟蹋你的心意,你会不会怪我……”

说到最后,陈婉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穆晴萱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陈婉的肩膀,微笑着说:“婉婉嫂嫂,我怎么会怪你呢?”

她沉默这么久,与其说是责怪,不如说是震惊。

没想到看似温婉没脾气的陈婉,内核竟然这么坚定而有力量。

“嫂嫂,在我看来,女人怀孕从来都不代表着要被圈禁在家里,也不意味着要放弃外面的生活和事业。”

“相反,从医学的角度来讲,如果一直被困在家里,反而不利于养胎。孕妇最重要的,就是保证自己的心情舒畅,不是吗?”

和之前劝慰霍老太太的话术相差无几,穆晴萱身为医者,深知适当的运动反而能利于养胎。

陈婉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惊喜与感动的光芒:“真的吗?晴萱,我还以为你会反对。”

穆晴萱摇摇头:“怎么会?”。

随后,她的语气温柔却又带着几分严肃:“不过,嫂嫂,你一定要量力而行。”

“学校里如果课业压力太大的话,还是不能硬撑。哪怕身体有一点点不舒服,也要立刻就医,或者来找我。”

陈婉眼眶泛红,用力地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穆晴萱笑着把将陈婉鬓角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嘴角微微上扬。

阳光落在她美丽的面庞上,笑起来时眼睛好似一弯月牙。

陈婉看着,竟都有些失神。

她微微感慨,霍主任还真是好福气,能娶到一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儿。

忽然,陈婉想到什么,抓住了穆晴萱的手,激动地说:“晴萱妹妹,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事情。”

“嗯?”

穆晴萱习惯了陈婉一惊一乍的性子,倒也没急着抽回手,疑惑地看向她。

陈婉十分兴奋,就连腹部的胎儿都好似感受到了她的激动,轻轻地动了一下。

但她现在完全顾不上,自顾自地说:“我就读的首都大学最近在招聘中医教师。”

“以晴萱妹妹你的医术和能力,如果去应聘,肯定能脱颖而出。”

穆晴萱闻言,手中的动作顿住,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开办一家中医诊所,治疗更多患者,是她前世的事业,也是她今生必定要达成的理想。

首都大学是全国最高等的学府之一。

如果她能先成为首都大学的中医教授,肯定能积累到丰富的人脉资源,极大地提升知名度。

对她以后开办自己的诊所很有帮忙。

况且,学海无涯。

穆晴萱不认为自己活过了一辈子,就已经掌握了中医的全部奥秘了。

要是能够借此机会,和国内其他知名的中医圣手们交流学习,对穆晴萱提升自己的医术,也是个很好的机会。

不管从哪个方面考虑,这都是一个不容错过的职位。

想到这里,穆晴萱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期待,她紧紧握住陈婉的手,急切问道:“婉婉嫂嫂,快和我说说,招聘有哪些具体要求?”

陈婉见状,兴致勃勃地详细讲述起来,从学历资质、教学经验,到应聘流程、考核内容,事无巨细。

穆晴萱一边认真聆听,一边在心里默默盘算,表情时而凝重,时而舒缓。

待陈婉说完,穆晴萱陷入沉思。

光看这些表面的条件,她自认为自己还是很有竞争力的。

只是为人处世最忌讳半场开香槟,穆晴萱并没有过分自信,而是准备明天去首都大学,亲自看看。

夜晚。

霍家卧室里。

霍长风正拿着干毛巾,给穆晴萱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一股扑鼻的沁人馨香从她的发间丝丝缕缕地传来,霍长风眸色一深。

明明两人用的是同一瓶沐浴露和洗发水,可穆晴萱身上总是比他香很多。

像是常年浸泡在药材中似的,有一股陈年悠悠的芬芳。

却又没有药材那么苦涩。

每每霍长风闻到,都觉得很是勾人。

“老公,我今天……”

穆晴萱把她和陈婉的对话,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霍长风意会:“萱萱想入职首都大学吗?”

穆晴萱毫不犹豫地点头,态度坚定:“很想。”

“那萱萱就去做,我支持你。”

穆晴萱挑了挑眉。

没想到霍长风看似冷漠古板,实则这么开明。

她原本还以为,霍长风会不同意她怀着孕还出门奔波,需要她多费口舌才能解决呢。

穆晴萱心中的大石头瞬间落地,莞尔一笑。

霍长风放下毛巾,看着穆晴萱背对着自己收拾床铺的曼妙娇躯,微微思忖着。

他拐去书房,拨通了许铭的电话。

“霍主任,您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军区医院里,今天晚上正好是许铭值夜班。

他刚查完房回来,就听到小护士说有人打电话找他。

许铭正疑惑,这大半夜的有谁找,没想到竟然是霍长风!

他心里一紧,突然想到什么,问:“难道是你的身体……”


时刻关注着霍家情况的穆浅浅,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听说了霍长风所在的实验室爆炸的消息。

她得知消息的瞬间,几乎差点没有遏制住自己仰天大笑的声音。

“穆晴萱啊穆晴萱,你也有今天,那样生不如死的日子,终于要降临到你的头上了。”

穆浅浅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喊上石飞华,一起赶去了医院。

“去医院做什么?”石飞华皱了皱眉,有些不太想去。

好好的实验室,突发爆炸,听起来就晦气。

穆浅浅眼珠子转了转,装作担忧地说:“好歹是你的堂哥,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不得去瞧瞧?”

霍长风一直对石飞华态度冷淡,从没把他当弟弟照顾。

石飞华不屑地撇了撇嘴,刚想拒绝,又想到霍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穆晴萱肯定也在医院守着。

一想到穆晴萱那出众的面容、姣好的身段,石飞华就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点头答应下来,和穆浅浅一起去了医院。

手术室里。

霍长风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宛如一尊没有生机的雕塑。

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由医生护士做过了止血、包扎的处理,可仍旧有点点殷红的鲜血渗透在纱布上,像狰狞的花朵肆意蔓延。

他全身袒露在外,胸前、手臂和双腿布满了烧伤和擦伤的痕迹。烧伤处的皮肤呈现出可怖的焦黑色,边缘泛着红肿,触目惊心。

穆晴萱走近,忽略了一旁的心电仪器上不断闪烁的线条,伸手探了探霍长风的脉搏。

已经相当微弱。

医生说得没错,正常情况下,霍长风活不过半个小时,家属只能准备后事。

穆晴萱脸色一沉。

可那是正常情况,现在她在,她绝对不会让霍长风死掉的。

她拿出银针,缓缓扎进一处隐秘的穴位。

这处穴位是在孤本中记载过的、只能用在命悬一线的病人身上,吊命用的。

银针扎下去,过了一会儿,心电仪器上波动起伏的线条也平稳了很多。

穆晴萱皱了皱眉,仅仅是这样还不太够。

她思忖片刻,走出手术室,撞上了霍家人期待的目光。

崔丽蓉知道此刻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穆晴萱一个人身上,内心忐忑不安,见她突然出来,急忙问道:“怎么了?”

穆晴萱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另一道声音突然插话道:“姐姐,你是不是治不好长风堂哥呀?”

“治不好也没关系的,长风堂哥这次的伤太严重了,你又那么年轻,就算治不好也没人怪罪你的。”

虽然穆浅浅也不知道,为什么原定的霍长风突发恶疾去世,变成了爆炸受伤。

但这并不妨碍她来看穆晴萱的笑话。

她幸灾乐祸地抬眼,面上挂着担忧的表情,可眼底的低嘲已经说明了一切。

可她的话刚落地,崔丽蓉不满地斜眼一刀,冷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盼着萱萱治不好长风,盼着长风去死吗?”

穆浅浅一愣。

虽然她心里的确是这个想法,但也知道,这个念头肯定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除非她不想活了。

“不、不,舅妈,我不是这个意思……”穆浅浅僵硬地笑了笑,视线在对上崔丽蓉目光的瞬间,身体有些僵硬。

她心虚地移开视线。

然而她近乎拙劣的表现,落入在场的老狐狸眼中,就像稚儿一样简单可笑,几乎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霍建业的眉心也拧成了个“川”字,表情不太好看。

“妈,我需要一根10年份以上的人参。”

霍长风还在手术室里躺着,穆晴萱可没空和穆浅浅这种蠢货打嘴炮。

她径直看向崔丽蓉,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人参素来是大补的药材,在给病重的人吊命上,更是效果显著。

穆晴萱需要给霍长风施针治疗,光一根吊命银针是不够的,必须得佐以人参吊命,才能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所长眼睛一亮,说:“我家里有一根珍藏了多年的人参须,好像有20多年的年份了,我马上派人回家取过来。”

穆晴萱松了口气,连连点头:“那就辛苦您了。人参拿到后,还劳烦王妈将人参须熬成汤药,尽快送到手术室来。”

这两天,王妈在穆晴萱的教导下,给霍老太太熬制治疗偏头痛的方剂,已经相当熟练了。

穆晴萱放心地把任务交给了王妈。

王妈重重点了点头。

穆晴萱安排完事情,才重新回到手术室。

崔丽蓉紧紧抓着霍建业的手,无助地问:“萱萱真的可以吗?”

霍建业沉声说:“我们现在只能选择相信她。”

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

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拽住,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沉重,缓慢地挪动着脚步。

天花板上的吊灯散发着惨白的光,灯泡似乎也被这压抑的氛围所影响,微微闪烁,每一次明暗交替,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直到王妈拎着饭盒走过来,崔丽蓉才意识到,居然已经过去了一整天。

“夫人,您先吃点东西吧,已经一天一夜没吃饭了。”

霍建业中途好歹喝了碗粥,崔丽蓉可是一滴水都没喝过,眼下嘴唇已经干裂开,表情难看地似乎下一秒就会晕过去。

崔丽蓉摇了摇头。

霍长风还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她实在没胃口吃东西。

“唰——”

突然,关闭了整整一天的手术室大门向两侧打开。

穆晴萱迈着沉重的步伐从里面走出来。

她对上众人期待的目光,深呼吸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爸,妈,不负众望,长风的身体已经脱离危险了。”

一整天的时间,穆晴萱都在治疗霍长风。

最严重的时候,霍长风的身上插满了银针。

万幸,终于把他从阎王殿里拉了回来。

穆晴萱舔了舔唇瓣,一天一夜滴水未进的嗓子有些干哑:“可以让医生进去看看,再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问题。”

在一旁守着的医生闻言,连忙走进去。

片刻后,众人便听到手术室里传来了医生的呼喊声:“霍主任的状态已经平稳了!”

崔丽蓉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捂着嘴,无声哭泣。

等了一整天的穆浅浅不可置信地站起身,尖叫:“这不可能!”


这时候,国家还没实施改革开放,经济都处于缓慢复苏的时候,就算是万元户,也是少有的大富翁。

霍长风又不做生意,天天埋头在实验室,居然攒下了这么一大笔不菲的小金库。

穆晴萱大吃一惊,望着霍长风的眼神也逐渐奇怪了起来。

霍长风无奈地敲了敲她的脑门:“研究所的项目都是为国家服务的,每次成功,国家都会发一大笔奖金。”

而他作为研究项目的主任,当然能领到一大笔奖金。

婚前,他也没什么需要添置的地方,这些钱就都攒了下来。

现在终于有了个能替他花钱的女主人,霍长风嘴角弯了弯,看着穆晴萱露出的财迷模样,眼神柔和。

穆晴萱也不和他客气:“谢谢老公。”

第二天,崔丽蓉兴致勃勃地拉着穆晴萱一起去了国营商场。

“你和长风结婚这么久了,小夫妻还没好好在京都逛过吧,等下次长风休假,我让他好好带你玩玩。”

崔丽蓉见穆晴萱好奇地扫视着商场的构造,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说道。

穆晴萱一愣,知道崔丽蓉是误会了。

崔丽蓉大概以为她是从来没见过这么高端的建筑,所以才四处打量。

实际上,穆晴萱只是有些意外。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前世八九十年代逛过的商场。

那时候的商场装潢精致华丽,人群熙熙攘攘,比现在热闹无数倍。

相比较之下,如今的国营商场显得略有些简陋,客人也不算多。

但穆晴萱也没拒绝崔丽蓉的好意,只是莞尔一笑道:“好。”

两人顺着步梯上到三楼。

三楼是服装专卖层,男士、女士的服装琳琅满目,各种不同的款式应有尽有,眼下最时兴的牛仔裤、的确良衬衫和布拉吉裙子都很潮流。

颜色既鲜亮,又明艳,很是惹人注目。

有不少都是港城的货,还有许多国外的牌子。

崔丽蓉和穆晴萱径直来到一家女装专柜。

售货员看到穆晴萱虽然长相精致漂亮,却穿着一身认不出牌子的地摊货,崔丽蓉虽然气质突出,可身上一件金首饰都没有,看着也不像是个有钱人。

售货员顿时认定这两个都是买不起东西的乡巴佬,特意来国营商场里长长见识的。

眼瞅着崔丽蓉上手摸了摸一件玫红色的布拉吉,她立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抬着下巴靠近,鼻孔朝天。

崔丽蓉招呼道:“晴萱,你看这件布拉吉,很衬你的肤色,要不要试试?”

售货员却嫌弃道:“哎,这位女同志,不要随便用手摸啊。我们这里的衣服料子都很贵的,摸坏了,你们赔得起吗?”

“而且我们这里不能试衣服,能买就买,不能买……”

售货员轻蔑的视线扫过两人。

那眼神,仿佛是在说,“不能买就滚”。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崔丽蓉皱了皱眉,有些冒犯。

她不是第一次来国营商场买东西,但还是第一次被人当着面这么讥讽。

崔丽蓉的脾气本来就爆,现下脸色直接沉了下来。

穆晴萱也皱了皱眉。

这年代的在国营商店里任职售货员的,吃着公家饭,和后世的公务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了。

各个眼睛长在头顶上,拿着鼻孔看人,态度极其傲慢。

而如今物资匮乏,顾客们没有其他地方可以挑东西,只能忍气吞声,看她们的脸色。

售货员转头看到一对穿着富贵精致的母女走近,眼前一亮,笑成了一朵花似的迎了上去:“周同志,高医生,昨天才从港城进了一批新货,都是国外高端的牌子,我专门给你们留着,就等你们来先挑呢。”

*

十分钟前。

国营商店大门口,高丽月一脸不情愿地被一个中年妇女拖着往里走。

她不满的噘着嘴:“我还要上班呢,妈,你怎么自作主张帮我请假?这样领导怎么看我?”

周慧白了她一眼:“你是在国外留学过的高材生,是整个首都所有医院求都求不来的人才,能在军区医院上班,是他们军区医院的福气。”

“如今你有急事儿,稍微请个假怎么了?你哪个领导敢对我的宝贝女儿有意见,等着妈去投诉他们!”

高丽月得意洋洋地抬了抬下巴:“他们确实不敢对我有意见。”

科室里所有人都对她服服帖帖的。

如果说科室的环境是众星捧月,那么高丽月就自诩是那唯一的月亮。

“不过妈,你把我叫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儿?”

“大院里有一家过两天要在国营饭店里举办一场宴会,人家可是军区的领导,咱们家这次走动了不少关系,才拿到了请帖。”

“听说人家家里的儿子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人长得又丰神俊朗……”

周慧滔滔不绝地说着。

高丽月却显得有些兴致缺缺:“人家和我有什么关系?”

再年轻有成,难道还比得上霍长风吗?

不到30岁的年纪,就已经是研究所里举足轻重的主任干部。

放眼整个京都,恐怕都找不到能和霍长风媲美的青年才俊了。

况且霍长风的长相……

高丽月一想到这,脸颊微微一红,眸中荡漾出一汪春水。

周慧见高丽月没兴趣,也不提了,叹了口气,只说:

“那不图别的,你出席宴会总得穿件新衣服吧。”

“丽丽,你之前总在国外读书,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也该叫所有人都知道,我们高家有你这么个才貌双全的女儿!”

这样以后谈婚论嫁也方便一点。

周慧最后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高丽月思忖,觉得周慧说的有道理,总算主动迈开了步子。

“那我们走吧。”

母女俩是这家国营商店的常客,一进门,就熟门熟路地上了三楼,来到一家商店前。

那售货员见她俩来,也热情地招待着,从柜台底下拿出了几件被仔细包装起来的衣服。

*

崔丽蓉在店里看了一圈,也没相中满意的衣服。

正准备离开时,突然发现,售货员新拿出来的衣服,既时髦又漂亮。

材质看起来也比店里挂着的好。

她自然地走上前:“这件衣服,也给我看看。”

高丽月闻声看过来,目光在触及到穆晴萱这张脸时,视线一顿。

她怎么在这?


“穆医生、穆医生!”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霍家响起,门外传来林长安带着哭腔的呼喊,。

穆晴萱心中一紧,快步去开门。

只见林长安满头大汗,头发凌乱,脸上写满了焦急。

“穆医生,求你快救救婉婉,孩子好像出大事了!”

他双手紧紧抓住穆晴萱的胳膊,声音颤抖。

穆晴萱来不及多想,吩咐王妈去房间里,把她的银针盒子拿出来。

“奶奶,林家就在隔壁,我去去就回,您不用担心。”

穆晴萱安抚好霍老太太,就带着银针盒子,跟着林长安匆匆赶往他家。

一进林家,穆晴萱就听到陈婉虚弱的抽泣声。

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护着肚子,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晴萱妹妹,我肚子好痛,孩子是不是……”

陈婉哽咽着,话未说完,泪水又夺眶而出。

穆晴萱坐到床边,一边安抚陈婉,一边为她把脉。

指尖触碰到陈婉手腕的瞬间,她微微皱眉。

经过一段时间的中药调理,陈婉原本虚弱的身体已恢复得差不多,脉象平稳,并不像有大问题的样子。

就连前两天出门散步的时候,她也听林奶奶提过一次。

陈婉现在已经不怎么孕吐了,也能正常吃饭了,甚至还能去正常上课。

但看到陈婉和林长安焦急的模样,穆晴萱没有立刻表态,而是仔细询问陈婉的症状。

“就刚刚,肚子突然一阵剧痛,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搅。”

陈婉回忆着,声音带着恐惧。

穆晴萱让陈婉躺好,动作轻柔地检查陈婉的腹部。

当她的手轻轻放在陈婉隆起的腹部时,一个轻微的动静传来。

像是有人用脚踹了一下她的手心似的。

——是胎儿在踢动!

穆晴萱悬着的心瞬间放下,忍不住笑了出来:“婉婉嫂嫂,林大哥,别担心,”

“孩子没事,是小家伙在跟你们打招呼呢。”

林长安和陈婉愣住,两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惑。

穆晴萱耐心解释道:“随着胎儿逐渐长大,胎动会越来越明显。婉婉嫂嫂之前身体弱,没怎么感受到胎动,这次小家伙力气大了些,你们又没经验,才会误以为出了事。”

听了穆晴萱的话,陈婉破涕为笑,轻轻抚摸着肚子:“原来是这样,可把我们吓坏了。”

林长安也长舒一口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穆医生,真是太麻烦你了,都怪我们太慌张了。”

穆晴萱笑着摆摆手:“没事,只要婉婉嫂嫂和孩子都好就行。”

“咱们邻里邻居的,本就该互帮互助。以后有什么情况,都可以随时再找我,随时来找我。”

说完,穆晴萱又根据陈婉现在的身体状况,重新写了一张方子。

“林大哥,嫂嫂现在的身体已经很健康了,之前的药方子不能再继续喝了。”

“这是新的药方子吗?”

林长安接过方子,看了一眼,疑惑地皱起眉。

“这看着不太像中药材啊,怎么还有盐和油?”

林长安挠了挠头,想说,这与其说是中药材的方子,不如说是食谱更合适。

陈婉知道孩子没事儿后,提到嗓子眼里的心也重新放回了肚子里。

她拍了拍床,“什么方子,给我看一眼。”

林长安把纸递过去。

陈婉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什么药方子,分明就是食谱嘛!”

穆晴萱也莞尔一笑:“嫂嫂说得没错,就是食谱。”

“孕妇的身体最娇贵了,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吃多少,都要严格控制的。”

“不能吃多了,不然孩子养得太大,以后生产会很困难。也不能吃得太少,否则没法供给足够的养分给孩子和嫂嫂的身体。”

“这是我根据婉婉嫂嫂现在的身体,专门想的食谱,按照这上面的食材来准备一日三餐,刚刚好能达到养胎需要的营养,又不会太多。”

陈婉听完,喜笑颜开,脸颊红扑扑的:“晴萱妹妹,真是太感谢你了!”

穆晴萱说的这些,她在军区医院产检时都没有听过。

医院的医生们只叮嘱过,孕妇要多多注意补充营养,却没有强调,原来内里还有这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

她激动地就想给穆晴萱一个拥抱。

可刚伸出手,想到穆晴萱现在也怀孕了,才一个月,月份还不稳,正是最金贵的时候。

就又讪讪地收回了手。

陈婉眨了眨眼:“晴萱妹妹,听说你也怀孕了。你这么有经验,肯定能照顾好自己,我也没什么能帮上忙的。”

穆晴萱摸了摸自己的平坦的小腹,眼神中闪过一丝慈爱。

她笑道:“婉婉嫂嫂,你安心养胎,等五个月后生下个健康的孩子,让我做这孩子的小姨,对我来说就算是报答了。”

陈婉一口答应:“好!”

“别说是小姨了,让他叫你干妈都可以。”

林长安被陈婉打发去按照方子上的食谱买菜。

两个女孩子又坐在一起,聊了一会儿天。

突然,穆晴萱想到什么,问:“听林奶奶说,嫂嫂你从上星期开始,就去上课了。”

“你是学校的老师吗?”

“不是。”陈婉摇了摇头,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还只是一名大一的学生。”

穆晴萱有些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陈婉耸了耸肩膀,苦笑着解释:“去年恢复高考,我就去考了,万幸是考上了。”

但她当时也已经结婚了。

林家是个好夫家,也没有阻止她继续读书。

只是没想到,学业才刚刚起步,她居然怀孕了。

陈婉原本想着一边继续念书,一边养胎,等到月份大了,再请假回家生产。

没想到,孕吐会这么严重,已经严重影响了她的日常生活。

无奈之下,陈婉只好办理了休学。

可如今,她的身体被穆晴萱调理好了,就又动起了读书的念头。

“……所以我就回学校了。”

陈婉的声音有些低,原本以为,穆晴萱会责怪她不懂事,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毕竟,就连林家这么开明的夫家,都对她重返校园这件事儿颇有微词。

她忐忑地看着穆晴萱,又紧张又期待地等待着她的回应。


穆浅浅眸光微闪,晶莹泪珠下暗藏着些许深沉的小心思。

她委屈地说:“中医不是最讲究望闻问切嘛,以姐姐的医术,应该不难发现奶奶您面色不对劲吧,怎么也不给您治治?”

霍老太太脸色变了变。

自从霍长风突发意外,她偏头痛的治疗便被迫中断,穆晴萱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到了治疗霍长风上。

连着好几天,穆晴萱基本都宿在医院里,偶尔回来一趟,也是睡一觉又走了。

霍老太太连她的人都见不到。

虽然那都是为了自己的孙子好,可不知为何,霍老太太的心底仍旧不受控制地泛起了点点波澜。

穆浅浅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霍老太太的脸色,见她表情不太好看,又自顾自地说:“也不能这么说,姐姐现在忙姐夫的病情,已经很累了,不能再给她增添负担。”

“呀,奶奶,我失言了,我不是说您是负担,我是说……”

霍老太太沉着脸,“好孩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也是关心我。”

她叹了口气:“整个家里,就你最关心我了。”

儿子儿媳天天忙得见不着人,孙媳妇也一心扑在医院,最后她晕在家里竟然都没人发现。

霍老太太心里又气又无奈,看向穆浅浅的眼神又柔和了几分。

“浅浅,乖孩子,你以后要是有空,多来陪奶奶我说说话。”

穆浅浅眸光一亮,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下一秒,又快速地收起,只羞怯地点头:“那就再好不过了,您就像我亲奶奶一样,我忍不住想和您亲近呢。”

霍老太太欣慰一笑,将穆浅浅搂进了怀里。

第二天,穆浅浅特意吃完了午饭,才赶去霍家。

霍老太太正躺在太妃椅上,狸花猫乖巧地窝在她的膝盖上,任由霍老太太抚摸着它的皮毛。

见穆浅浅过来,她喜出望外,拍了拍自己身边:“浅浅,来,坐这。”

“奶奶。”穆浅浅打了声招呼,没在霍家看到穆晴萱的身影,“姐姐呢?”

霍老太太瘪了瘪嘴:“她一大早就起来折腾,说是要做什么药膳,给长风补身体,做好之后就去医院了。”

“药膳?”穆浅浅惊讶出声,好奇地探着脑袋,“那奶奶您吃了个药膳吗?”

“那是给长风治病吃的,我身体好好的,吃那玩意儿干啥?”

穆浅浅解释:“奶奶,您不知道,药膳不是药,不一定非要病人才能吃。我们身体健康的人,也可以吃药膳来滋补身体的。”

“我原以为姐姐做了药膳,会第一个孝敬您老呢,还想问问您药膳是个什么味道。”

霍老太太大吃一惊,心里又不平衡起来。

既然药膳是那样好的东西,穆晴萱做好了之后,竟然只字不提给她尝尝,而是直接打包带走了。

霍老太太冷哼了一声,忽然,她又捕捉到一个信息,不满地皱起了眉:“你不是她妹妹吗,你也没吃过?”

穆浅浅尴尬地挠了挠手,意有所指:“我和姐姐虽然是亲姐妹,但父母一直更疼爱她,姐姐偏不给我,我也不好意思要的。”

“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亲姐妹怎么还这么小气,真是上不得台面。”霍老太太一拍大腿,脸上满是怒容。

她当即决定:“浅浅,你明天上午早点来,我定要让你吃上那口药膳不可。”

穆浅浅嘴角弯了弯,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她软着腔调:“谢谢奶奶。”

医院里。

穆晴萱提着保温桶走进病房时,李长明正坐在病床前,削苹果。

听到动静,李长明“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拘谨道:“嫂子,我今儿不是来和主任聊工作的,纯粹是代表所里其他同事,来慰问主任的病情。”

穆晴萱意外地挑了挑眉。

看李长明的骨相,分明比霍长风还要大两岁,更别提她了。

可李长明竟然毫无芥蒂地喊“嫂子”。

“为什么这么叫我?”

李长明憨笑着解释:“您是主任的家属,辈分高,当然得这么喊您。”

穆晴萱恍然大悟,了然地点了点头。

说话时,她动作麻利地把保温桶里的药膳放在桌子上。

霎时间,一股浓郁的饭菜香飘散在空气中,引得众人肚子里的馋虫都忍不住活跃了起来。

“咕噜噜——”

李长明尴尬地捂着肚子,恨自己的身体不争气,闹了个大红脸。

“你没吃饭?那洗洗手,一起来吃吧。”穆晴萱热情地招呼了一声,又把筷子递给霍长风,道,“尝尝我的手艺。”

霍长风吃了一口,动作微顿,“里面加了药材?”

饭菜看着和普通的食物差不多,但入口后却能感受到一股馥郁的药香。

穆晴萱理所当然地说:“那当然,不然怎么能算是药膳呢?”

“快吃吧,不然待会儿凉了,对身体不好。”

穆晴萱是吃过了才来的,便拖了个椅子过来,安安静静地看着报纸。

霍长风瞥了一眼穆晴萱,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慢条斯理地吃着饭,细嚼慢咽。

那模样,端的是一个富家贵族的模样。

既优雅,又从容。

仿佛现在所处的地方不是充满了刺鼻消毒水味儿的医院,而是富丽堂皇的宫廷似的。

可突然,一阵狼吞虎咽的咀嚼声打断了霍长风的思绪。

他一抬头,猛然发现,不过片刻功夫,好几盘菜都快被吃光了。

霍长风:?

他沉着脸看向罪魁祸首,双眉紧紧蹙起,周身散发出极为不悦的气息。

埋头干饭的李长明也忘记了自己之前的尴尬和不自在,边吃边嗷嗷叫道:“嫂子,你的手艺也太好了,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简直比国营饭店里的还好吃。”

穆晴萱莞尔一笑:“喜欢吃就多吃一些。”

“谢谢嫂子!”

霍长风眉心一跳,眼瞅着李长明又伸出了筷子,他眼疾手快地夹走了盘子里最后一块肉。

李长明:?

他盯着霍长风,眼神中分明写着几个大字:主任,你好幼稚!

霍长风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抢自己媳妇儿做的饭,天经地义,幼稚个锤子!


经过简单的治疗,穆浅浅身体里的大半毒素已经通过呕吐的方式,排出了她的身体。

可体内残毒未消,穆浅浅的身体依旧不太受控制,手脚和躯干都像是变成了石头似的,完全动不了。

原本穆晴萱一直半扶着她的身体,可刚刚穆晴萱一松手,她完全没有反抗能力,径直摔了下去。

好巧不巧,脸正好对准了地上那摊滂臭的呕吐物。

穆浅浅已经以最快的反应速度闭上了眼睛和嘴巴,可还是不小心吃进去一点。

等她反应过来,被恶心地恨不得把自己的胆汁都吐出来。

穆浅浅死鱼一般扑腾着挣扎坐起来,见所有人都一脸嫌恶地往远离她的方向,挪动了几步。

穆浅浅的脸彻底黑了。

霍建业沉声道:“公然下毒,意图谋害人的性命,按照法律,你这是杀人未遂。”

“我会联系公安同志来处理这件事。”

霍建业为人最是公正不阿。

就连霍长风病危入院,他第一时间关心的也是研究所的工作。

现在发生了这样一桩事,即便穆浅浅和穆晴萱是亲姐妹,又是他外甥儿石飞华的儿媳妇,霍建业的眼睛里也绝对不容许任何沙子。

一定要就事论事!

至于穆浅浅究竟是个什么罪名,那也要等公安同志把人带走之后,再定罪了。

穆浅浅听到“杀人未遂”四个字,表情彻底凝固在脸上。

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坠落,她的眼神中满是慌乱,下意识地摇头辩解:“不、不是,我没有杀人,你们误会了……”

穆浅浅看向霍老太太,祈求着老太太能为她说几句话。

然而,霍老太太直接扭开了脑袋,避开穆浅浅的视线,态度相当冷淡。

穆浅浅的心一凉。

如果连霍老太太都不站在她这边,那霍家其他人,更不会听她的辩解。

穆浅浅喉中仿佛哽着一口老血,她深知穆晴萱讨得了崔丽蓉的欢心,此时再也不敢继续扯穆晴萱,只是说:

“那一袋盐,是我在来霍家前,在一个摊贩手里买的。那人只和我说是普通的食用盐,我看着和家里的盐差不多,就顺手买了,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劳什子的亚硝酸盐。”

穆浅浅涕泗横流,原本干净白皙的脸上,此时眼泪、鼻涕以及刚刚沾上的呕吐物,混杂在一起。

瞧着别提有多狼狈了。

“奶奶,舅舅、舅妈,我就是个来自农村的苦孩子,连初中都没毕业,哪里认得什么亚硝酸盐,更不可能知道这东西是有毒的。”

穆浅浅又看向穆晴萱,表情狰狞:“姐、姐姐,我是你亲妹妹啊,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的,根本做不出那么狠毒的事情。”

此时,穆浅浅已经清楚地认识到,她的计谋早就被穆晴萱识破了。

从一开始,穆晴萱就辨认出盐罐子里被她掺了亚硝酸盐,所以才将计就计,故意当着她的面,把盐罐子打翻。

让穆浅浅误以为毁尸灭迹了。

实际上,穆晴萱不动声色地把她玩的团团转。

穆浅浅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可现在还得不停地给穆晴萱说好话,指望着穆晴萱能给她求情,不让霍建业把她送去派出所。

穆晴萱挑了挑眉,心里冷笑,面上却做出一副纠结的样子。

她的眉心轻轻蹙起,有些为难地看向霍建业:“爸,浅浅她说不定是一时糊涂,要不……”

穆晴萱用词很谨慎,没按照穆浅浅的话头说她是被人蒙骗,只说穆浅浅一时糊涂。

言外之意,还是有可能是穆浅浅故意谋害人。

穆浅浅当然也听明白了这个意思,气得脸都歪了。

霍建业摇头:“公事公办。调查事情的真相,是公安同志要做的事情,我们需要做的,就是送她去见公安同志。”

穆浅浅听到这话,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崔丽蓉活了半辈子,吃过的盐比穆浅浅吃过的饭都多,一眼就看出她在装晕。

她给王妈使了个眼色,王妈点头会意,上手使劲按住了穆浅浅的人中。

穆浅浅疼得尖叫出声,睁开了眼睛。

崔丽蓉冷笑道:“我已经打电话报警了,也通知了石家,到时候,你再有什么冤屈,可以向警察同志和飞华诉说。”

穆晴萱有些意外。

她上辈子和石飞华在同一个屋檐下,共同生活了几十年。

可以说,她对石飞华的性格了如指掌。

今天穆浅浅的损招儿,肯定是背着石飞华做的。

以石飞华的性格,等知道了这个事儿,肯定会想尽办法折磨穆浅浅,发泄心中的怒气。

崔丽蓉这一招,可比直接把人送进公安局高明多了。

穆晴萱几乎可以预料到,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穆浅浅都没有机会再次作妖了。

穆晴萱挑了挑眉。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穆浅浅能安分守己,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等公安同志把人带走后,崔丽蓉嫌弃地看着地上的狼藉。

王妈叹了口气:“夫人您回去休息吧,这里我来收拾。”

穆晴萱刚想上前帮忙,崔丽蓉却出声叫住了她:“晴萱,这里让王妈来吧,你跟我一起去医院看看长风。”

折腾这么久,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原本应该给霍长风送过去的午饭,也早就凉透了。

崔丽蓉安慰道:“护工见我们没去,肯定去医院的食堂买了饭给长风吃的,不用担心。”

穆晴萱这才点点头。

“妈,您等我一会儿,我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穆晴萱虽然没有直接沾上呕吐物,可她有些轻微洁癖,总感觉自己身上一股子腥臭的味道。

要是不洗个澡,她实在难以忍受。

崔丽蓉点头表示理解:“行,你去吧。”

等两人抵达医院时,已经快傍晚了。

护工拎着热水壶正在打水,见两人过来,眼睛一亮,对穆晴萱说道:“昨天许医生给霍主任做了检查,今天检查结果就出来了。”

“许医生特意交代,等您来了,让您去他的办公室一趟,他有话和您说。”

穆晴萱脚步一顿,向崔丽蓉点头示意过后,转身朝着许医生的办公室走去。

许医生正独自坐在办公室里,手上正拿着霍长风的检查资料,一脸的苦大仇深。

“许医生。”

“穆同志,你来了啊。”许医生抬头,深呼吸一口气,“穆同志,关于霍主任的身体检查,我有件事儿需要通知你。”

“根据检查结果,我们发现,霍主任的身体虽然已经在逐渐康复,但爆炸的毒素气体还是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

许医生说:“以后,霍主任可能不会再有孩子了。”


穆浅浅只觉得忽然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栽倒在地上。

喉咙像是被一块巨石堵住,胃里翻江倒海,腥臭的呕吐物从她的口中不停地涌出。

穆浅浅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眼前却一片模糊。

好在意识还算清醒,她清楚地听到,穆晴萱对着众人宣布:“浅浅中毒了。”

穆浅浅心中一震,怎么可能?!

她明明只吃了没有用亚硝酸盐炒出来的土豆丝,她怎么可能中毒?

霍老太太被突发的状况吓了一大跳,捂着胸口,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她的脸色有些发白,看着一直承欢膝下的穆浅浅奄奄一息地吐着白沫,也忘记了刚刚从她身上搜出了亚硝酸盐的事情。

心里一阵心疼。

霍老太太连忙招呼着王妈:“快叫救护车!”

“来不及了。”穆晴萱面色沉静如水,飞速地封住了穆浅浅的几处心脉,帮她稳住脉搏。

“王妈,麻烦你去我房间,帮我把银针拿下来。”穆晴萱又补充了一句,“就放在桌子的抽屉里。”

王妈虽然一直不太喜欢穆浅浅,可乍一看到这关乎人命的事儿,也免不得慌了神,下意识点头,飞快地朝楼上跑去。

半分钟不到,她就拿着银针下来。

穆晴萱将穆浅浅的身体放平在地上,撸起她的袖子,飞快下针,动作沉稳熟稔。

滴滴汗珠从她的额角滑落。

穆晴萱紧紧抿着唇,施针后,又用特殊的手法按捏着穆浅浅腹部上的穴位。

穆浅浅却猛地瞪大了眼睛,瞳孔微微一缩。

不知道穆晴萱到底按下了什么穴位,此时穆浅浅疼得恨不得原地打滚,可是身体因中毒,早就失去了控制,只能像石头一样僵硬地躺在原地。

任凭尖锐的疼痛在身体里肆意流窜。

穆浅浅的眼底浮现一丝歹毒。

穆晴萱肯定是故意的!

治疗怎么可能会这么痛?!

穆浅浅恨得牙痒痒。

忽然,一股更大的呕吐欲望自腹部席卷而来,霎时间涌到了喉咙口。

穆晴萱眼疾手快地扶着穆浅浅,让她的身体侧了过来,以顺利呕吐。

“呕哕——”

穆浅浅吐了半天。

腥臭的味道蔓延在空气中,无情地攻击着所有人的鼻子。

霍老太太被熏得翻了个白眼,崔丽蓉的表情也不好看,捂着嘴干呕了几声。

就连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霍建业都忍不住皱了皱眉,伸手捂住鼻子。

穆浅浅呕出了在胃里作乱的罪魁祸首,顿时感觉神清气爽了很多,就连脑子也不怎么晕了。

她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十分狼狈。

就在这时,王妈突然指着地上的呕吐物,惊讶道:“浅浅,你只吃了那一盘土豆丝啊!”

众人都强忍着恶心,目光投向地上的狼藉。

崔丽蓉沉思道:“我们刚刚都没吃土豆丝,所以没有中毒。所以,真正被下了亚硝酸盐毒的,只有土豆丝那一盘菜?”

穆晴萱伸手拔掉穆浅浅身上的银针,柳眉微蹙,小巧的脸上写满了疑惑和不解。

她犹豫着开口:“我一开始做菜,用的是盐罐子里的盐。可后来,不小心手抖,把盐罐子打翻了,洒了一大半的盐。”

“这时浅浅突然跑进来,说如果被奶奶知道我浪费了盐,肯定会责骂我。正好她有盐,就主动拿出盐帮我把盐罐子装满了。我后来炒土豆丝用的盐,用的都是盐罐子里的。”

穆晴萱眼神清澈,像一只不谙世事的林间小鹿,无辜又惹人怜惜,让人下意识地就相信了她的话。

崔丽蓉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下来,总结道:“所以,罐子里的亚硝酸盐,确实就是穆浅浅带来的。”

霍建业的脸色也不好看,黑压压的目光沉沉地望向穆浅浅:“我需要一个理由。”

常年浸淫在高位的霍建业,身上自有一股无形的威压。

他轻易不动怒,可一旦动起怒来,就不是穆浅浅这种人能够承受的。

穆浅浅的脸一白,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按照她的计划,有毒的应该是其他菜才对。

她勉强狡辩道:“姐姐,你怎么能把屎盆子往我脑袋上扣呢?我是去帮你倒盐了,可是倒的都是好的盐,你就算再讨厌我,也不能颠倒黑白啊。”

穆晴萱失望地摇了摇头:“浅浅,我没想到,你现在居然还不承认。”

从穆浅浅的角度,正好能看见穆晴萱隐藏在眼底的低嘲和讥诮。

她心里的小火苗瞬间被点燃,口不择言道:“如果我真的下了毒,那为什么我只吃有毒的土豆丝,让自己中了毒?不应该把毒下到其他的菜里吗?”

“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

崔丽蓉冷声打断,冰冷的眼神如道道利刃,直直地射向穆浅浅,好似能够把她的身体都射出好几个窟窿来。

眼神中的气势和威压,让穆浅浅不寒而栗。

崔丽蓉听到现在,终于明白过来。

穆浅浅一开始的目的应该是想把亚硝酸盐装进罐子里,这样穆晴萱炒菜时,所有的菜都是有毒的。

因此,刚刚在饭桌上,穆浅浅只吃了在她看来最安全的土豆丝。

只是中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意外,反而是其他的菜没有毒,土豆丝中掺杂了亚硝酸盐。

穆浅浅这才中毒倒地。

王妈也皱眉补充:“当时晴萱丫头回房拿药材,浅浅直接钻进了厨房里,是不是就是这个时候,偷偷把亚硝酸盐装进罐子里的?”

穆晴萱说:“难怪我回厨房后,盐罐子的位置变了,盖子还特别紧,我一时间拧不开,才换了另一罐盐来用。”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其他的菜没有毒,因为穆晴萱压根没有用那罐被动过手脚的盐!

崔丽蓉冷目瞪着穆浅浅,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似乎是在说:

自作孽,不可活!

穆浅浅彻底懵了,眼神中满是惊慌和不可置信,脸色惨白如纸,像是被人抽干了精气。

她狼狈地摇晃着手:“不是我,不是我做的,肯定是穆晴萱诬陷我!”

“浅浅你——”

穆晴萱鼓着腮帮子,似乎是气坏了。

她利落地站起身,不想再扶着穆浅浅的身体。

可就在穆晴萱松手的瞬间,意外再次发生。


“庄教授,我一直敬重您的为人,可您怎么能够因为畏惧霍家的权势,就明目张胆地给穆晴萱这个作风坏、学习差的差生开后门呢?”

“这个穆晴萱,以前在她的村子里,把一个只得了感冒的人都治死了,根本就是个对医术一窍不通的蠢货,怎么可能考得出这么高的分数!”

“难道霍家的权势,比首都大学的名声、比未来成百上千的学生的前途都要重要吗?”

高丽月怒不可遏,扯着嗓门叫喊道。

她早就被愤怒冲昏了头,再也顾不上维持自己的形象,对着庄平春就是一顿破口大骂。

高丽月心里几乎已经认定了,是霍家提前买通了关系,让庄平春把考题的答案泄给了穆晴萱,。

不然以她的本事儿,怎么可能考得出这样的分数?

高丽月扯了扯周素岸的衣袖:“舅爷爷,您也在场,您管管这件事儿,可不能让一些思想作风有问题的坏分子败坏了我们首都大学的名声和风气!”

周围其他的应聘者也被挑拨起了情绪,纷纷放声抗议,立刻嚷嚷开了。

表示如果庄平春和穆晴萱不给他们个说法,他们就去找学校校长,还要告到市教育局去!

庄平春看着哄闹的场面,脸一下子就黑了。

“这次的考核,全部都是公平公正公开,没有任何的黑幕和后门。”

“上午的笔试,穆晴萱同志是靠着自己的实力,考取的第一名。就连下午,她的诊治单也是写的最完美的。”

“如果大家不信,我可以公开穆晴萱同志的试卷,让你们看看,也死心一下。”

众人听了这话,看着庄平春坚毅的面庞,顿时气弱了许多。

但是仍旧有几个义愤填膺的刺头,吼声道:“那就把她的试卷拿出来,说不定是把我们的试卷掉包了,她的成绩都是假的呢?”

庄平春冷笑了一声,瞥了吼得最大声的那个人。

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她扭头问穆晴萱:“你介意……”

穆晴萱摇头:“没关系的,庄教授,您随意处置吧。”

庄平春这才吩咐助手把穆晴萱的试卷抽了出来,面向众人。

高丽月拨开人群,冲到最前方,直愣愣地盯着穆晴萱的卷子看。

她惊讶地发现,穆晴萱的卷子上笔迹干净整洁,每一道题作答都相当规范。

卷面上的正楷体字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一看就是出自一个很有教养的学生之手。

众人纷纷迟疑起来:“能写出这样的一手字,应该人品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见字品知人品,不外如是。

“而且我看了一下,她的很多答案的确是对的。”

高丽月咬了咬牙:“这也不排除庄教授你提前把答案告诉了穆晴萱,或者把别人的试卷和穆晴萱的掉包了的可能!”

庄平春彻底气笑了。、

“高医生,你不如去问问你的舅爷爷,这次笔试的考核卷子,究竟是谁一手负责的?”

考核现场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张被质疑的试卷上。

高丽月仰着下巴,眼神中满是得意与挑衅,她瞥了一眼面色平静的穆晴萱,

随后将视线转向坐在评委席上的舅爷爷周素岸,眼神中带着催促与暗示。

周素岸轻咳一声,缓缓站起身来。

他身着藏青色唐装,戴着金丝眼镜,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学者的威严,可脸色却不太好看。

似乎是不太愿意当场打自己疼爱的孙女儿的脸。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都等着他开口。

周素岸犹豫了一会儿,生怕再沉默下去,愤怒的众人会污蔑他的名声,于是开口道:

“此次考核的卷子,皆由我一人出题。在卷子发放之前,除了我,没有任何人见过题目。”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一字一句都像是重锤,敲在众人心中。

周素岸的这番话,无疑是在众人面前斩断了穆晴萱提前买通题目的可能。

毕竟周素岸身为高丽月的舅爷爷,怎么看,也不可能站在穆晴萱这边。

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质疑的目光纷纷投向高丽月。

庄平春的眼神犀利而冷静。

她环视一圈现场,随后开口问道:“各位应聘者,眼前这张试卷,是你们作答的吗?”

众人纷纷摇头。

有人小声嘀咕:“这上面的解题思路和字迹,根本不是我的。”

“我答的比这张卷子差多了,很多题都不会做,这明显不是我的卷子。”

庄平春微微颔首,将视线转向高丽月,眼神中带着审视:“高医生,既然你坚称这张卷子是穆晴萱掉包的,在场所有人都否认是自己的。”

“那按照你的话,这卷子只能是你的了?”

高丽月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辩解,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语。

庄平春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直接吩咐助手:“去把高医生的试卷拿来。”

不一会儿,助手拿着试卷快步走来。

庄平春接过试卷,当着众人的面缓缓展开。

试卷上,大片大片的红叉刺得人眼睛生疼,卷面右下角那鲜红的“23分”更是格外醒目。

众人伸长脖子,看清试卷上的内容后,现场顿时炸开了锅。

“辨认药材这题也能错?这不是最基础的吗?”

“这答题思路混乱成这样,根本不像是学过中医的人写的。”

“居然连当归和独活都分不清,这也太离谱了!”

嘲笑声此起彼伏,像潮水一般将高丽月淹没。

她的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双手死死攥着衣角,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高丽月想要反驳,却发现所有的话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就在这时,沉默了许久的穆晴萱轻轻叹了口气,眼眶微红,声音带着几分委屈:“高医生,即便我们之间有些过节,你也不该用这种方式诬陷我。”

“这场考核对我来说意义重大,你明明已经是军区医院入职的医生了,又何苦要毁掉我的机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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