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翊川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瘫软在地的鹿知微。
“鹿知微,我与你的婚约就此取消。”
他的声音冷得仿佛淬了冰,每一个字都重重砸在鹿知微心上。
“从今天起,你与凤家再无瓜葛。”
鹿知微突然如疯了般扑过去抱住他的腿。
“翊川哥!
我是为了你啊!
那个贱人勾引你......”话未说完,凤翊川猛然甩开她的手,一记耳光重重落在她脸上。
鹿知微被打得侧倒在地,嘴角瞬间溢出鲜血,直播的手机也被甩到角落。
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弹幕。
鹿知微的直播早在凤翊川回来时就中断了,上头还停留着直播间粉丝的留言。
“为了我?”
凤翊川冷笑,一脚碾住她试图抓住自己的手。
“你知道祖奶奶为凤家付出了什么?
八百年不得轮回,每十年用命为我们消灾!
可你却把她锁进垃圾桶,用人血点灯!”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转身看向垃圾桶里残破的躯体。
“这二十年,她用这具身体陪我长大,教我读书,看我高考......”祠堂内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中,几个年轻小辈突然瘫坐在地。
鹿知微的知名度很高,不少人都通过她知道我的事。
他们想起曾在学校里跟风嘲笑我是勾引学长的绿茶,想起毕业典礼上对着屏幕里被欺凌的我指指点点,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还愣着干什么!”
凤泰初突然揪住管家的衣领。
“立刻去请最厉害的术士!
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祖奶奶的魂魄!”
祠堂外顿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可随着时间流逝,派出去的人陆续带回绝望的消息。
方圆百里的通灵阵法毫无反应,祖奶奶的魂魄仿佛彻底消散在天地间。
夕阳的余晖照射祠堂,将凤泰初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颤抖着抚摸红柱上淡去的符咒,突然重重捶打自己的胸口。
“是我该死!
是我瞎了眼!”
这位平日里威严的族长,此刻却像个无助的孩童般跌坐在地。
随着夜幕降临,凤家老宅上空乌云密布,十年一度的家祭时辰快到,可本该坐镇祭坛的人,却再也不会出现。
“族长!
再不想办法,子时一到。”
长老们的声音充满恐惧。
凤泰初绝望地闭上双眼。
“没用了,凤家,快覆灭了!”
我看着他们匆忙慌乱的模样,叹了口气。
是时候找一个新的躯壳了。
凤家地牢里,铁链的哗啦声混着鹿知微的哭喊。
她被倒吊在布满符咒的祭坛中央,手腕上的伤口不断渗血,滴入下方的铜鼎。
凤泰初手持桃木剑,剑尖挑起她的下巴。
“继续,直到引回祖奶奶的魂魄。”
“我真的不知道!
求求您了,放过我吧!”
鹿知微的嘶吼在石壁间回荡。
地牢门口,凤翊川冷眼看着她挣扎,掌心死死攥着破碎的玉镯残片。
自从那日之后,他再也没合过眼,祠堂里那具残破躯体的模样,像钉子般钉在他的脑海里。
与此同时,城郊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长鸣。
我漂浮在濒死少女的病床前,看着她苍白的面容。
八百年前看见凤家人一个个消亡的时候,他们也如现在这般绝望。
“就选你了。”
我轻声呢喃,化作一缕青烟没入少女体内。
一个小时后,凤家老宅。
我站在佣人群里,垂眸听着管家分配任务。
换了新躯壳,连声音都变了,凤家众人自然认不出我。
余光瞥见凤翊川从回廊匆匆而过,他眼下乌青一片,西装领口歪斜,完全没了往日的精英模样。
“你,去祠堂打扫。”
管家的呵斥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低头应是,捧着抹布走向祠堂。
推开门的瞬间,浓重的香火味扑面而来,供桌上摆满了我的画像。
都是这些年我用过的躯壳。
“祖奶奶,对不起……”身后突然传来哽咽声。
我转身,看见凤翊川跪在蒲团上,面前摆着那个摔碎的玉镯。
他的手指抚过画像上我曾经的面容,声音沙哑。
“是我没用,连您最后一面都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