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姐,你的PTSD症状已经好转很多。”
沈砚合上病历本,目光温和而坚定,“但记住,如果遇到触发点,随时可以联系我。”
我轻轻点头。
这位享誉国际的心理治疗师是哥哥特意从瑞士请来的。
三个月来,他用专业和耐心帮我重建破碎的精神世界。
“明天就能回家了。”
沈砚递给我一个精致的盒子,“这是送给你的康复礼物。”
盒子里是一支钢笔,笔帽上刻着极小的,象征坚强的茉莉花纹。
我抬头看他,他微微一笑:“很适合写日记疏导情绪。”
回家的路上,哥哥看到我手里沈砚送的那支钢笔突然说:“沈砚下个月会来复诊。”
“嗯。”
“他父亲是我在哈佛的经济学导师,人品家世极好。”
“嗯。”
我的指尖停在钢笔的茉莉花纹上。
哥哥沉默片刻,还是开口,“他喜欢你。”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几分钟后,我才回答,“我知道,但是.……我现在没有心思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他拍拍我的手,没有再说话。
车子驶入庄园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
保镖迅速围上来,神色紧张:“姜总,晏子舒带人硬闯,已经被我们拦住了。”
哥哥皱眉,正要下令驱赶,我却抬头走向二楼阳台:“我去看看。”
我想亲眼看看,他还能演深情到什么地步。
晏子舒被四五个保镖按在地上,西装凌乱,嘴角渗血。
他一抬头看见我,瞳孔骤然紧缩,突然剧烈挣扎起来:“云妤!”
保镖立刻用力压制,他却疯了一样推开他们,踉跄着往前冲,仰头望着我,眼泪混着血水往下流。
“云妤……我查清楚了!
是林婉摔碎的手镯,是她设计陷害你!
我已经把她关在老宅,她这辈子都别想再出来!”
他语无伦次地喊着,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相信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静静看着他,没有愤怒,没有悲伤,甚至没有一丝波动。
就像在看一场荒诞的闹剧。
“晏子舒。”
我开口,声音很轻,却让他瞬间安静下来,“你以为,把责任推给林婉,我就会原谅你?”
我指了一下胸前的蝴蝶结,“那天在催眠室,你用手术刀挑开我的系带,让张力随便碰我的时候,我们就完了。”
他僵住,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你不是被催眠吗?”
我冷笑:“是啊,被催眠了,可是还没有完全失去自我意识。”
晏子舒浑身发抖,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
“你让我被猥亵、被催眠、被软禁,甚至亲手殴打我。”
我缓缓抚上自己的腹部,“让我失去了孩子。”
“现在,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回头?”
晏子舒像是被雷劈中,踉跄着后退两步,脸色惨白如纸:“孩……孩子?”
他嘴唇颤抖,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下的是怎样的罪孽。
“不……不可能……”他摇头,突然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声音清脆得刺耳,“云妤……我……”又一巴掌。
再一巴掌。
他的嘴角被自己打裂,血顺着下巴滴落,可他却像感觉不到疼一样,只是死死盯着我,仿佛只要他忏悔得够狠,我就会心软。
可我早就不会了。
我转身回房,再没看他一眼。
身后,晏子舒的嘶吼声撕裂空气:“云妤!
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
我转身前最后看了他一眼,“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你给过他机会吗?”
玻璃门关上时,晏子舒的哭喊戛然而止。
我拿起沈砚送的钢笔,在纸上写下第一个字,静。
墨迹流畅,像是新生活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