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蓬头垢面的季小婷张牙舞爪在我常出没的路口等着。
她整个样貌已经大变,一看就是在狱中受尽了折磨,吃了很多苦头。
“郝丽丽,你竟然真的没死?
许明远当初为了一个死人把我送进监狱整整3年。”
“活活耗尽了我最宝贵的青春,你该死,你真的该死!”
女人歇斯底里的怒吼着,若不是周围全是一望无际的庄稼地。
这模样肯定会被民众当成疯子抓了去。
“所以呢,你杀了我的孩子,难道不理应受到报应吗!”
“如果连这个也不懂,还要死皮赖脸过来找茬,可别怪我再也不会心慈手软!”
我冷笑地看着季小婷,只见她眉心发紧剑拔弩张。
死死攥紧的拳头恨不得将我挫骨扬灰。
过去的整整8年里,她一心都铺在了许明远身上。
跟了他5年,又被送进去3年。
等于一个女人最美好的时光,就这样硬生生被消磨了。
不过这一切全都是报应。
“郝丽丽,你欠我的,从一开始评职称,就处处压我一头。
好容易除掉你这个眼中钉,许明远又不知吃了什么迷幻药,为你丢了魂。”
“你这个贱人怎么无时无刻不在和我作对?
总是抢我的东西!”
季小婷这个女人,吃里扒外惯了,除了许明远这个备胎。
她私底下不知勾搭了多少个男人,只不过傻傻留在她身边时间最长的。
只有这一个人罢了。
我对这个自讨没趣的女人丝毫不想搭理。
刚转身想走,被听见一阵嘶吼:“站住!”
季小婷正红着眼睛盯着我,狠厉的指甲马上就要朝我脸上抓来时,身后突然传来暴喝:“住手!”
七八个扛着锄头的村民从田埂上冲过来,带头的正是阿诚。
他一把将我护在身后,铁钳般的大手攥住季小婷的手腕:“哪来的疯婆子,敢欺负我们郝老师!”
季小婷疼得尖叫:“放开!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她拼命挣扎想松开桎梏,脏污的衣服领口露出狰狞的疤痕。
“这贱人害我坐了三年牢......今天这个仇我必须报!”
“放屁!”
卖豆腐的王婶一扁担抽在她腿上。
“郝老师教娃娃们念书的时候,你还在牢里啃窝头呢!”
季小婷踉跄着摔进泥沟,精心打理的卷发沾满粪水。
一如我当年的狼狈。
她刚要爬起,不知谁喊了句:“这女的身上有虱子!”
人群立刻炸开了锅。
“按住她!
别传染给娃娃们!”
七八双长满老茧的手把她按在晒谷场上。
季小婷像条脱水的鱼般扑腾,整个人灰腾土脸不像样:“你们这群杀人凶手......啊!”
李铁匠的麻绳已经捆上她手脚。
当年他女儿高烧,是我连夜背去县里救回的。
此刻他正把绳结勒得死紧:“送派出所!
这疯子刚才要拿石头砸郝老师!”
“等等。”
我弯腰捡起季小婷掉落的布包,里面滑出一张泛黄的化验单——梅毒阳性。
人群瞬间退开三米远。
“怪不得疯成这样......”王婶捂着鼻子用火钳夹起化验单。
“快!
去大队部打电话,让防疫站来拉人!”
季小婷被倒吊在扁担上抬走时,还在嘶吼:“郝丽丽你不得好死——”声音很快淹没在村民的铜锣声里。
阿诚悄悄递来湿毛巾:“郝老师,擦擦手。”
我看着这场闹剧结束重重叹了口气,原来造谣并不是空穴来风。
只不过得病的人,是季小婷这个疯女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