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御赐的状元府邸下来了,他正收拾行囊准备搬离小院,听到我声音慵懒抬眸。
“霍鸢,莫要缠着我了。”
“日后我便是状元郎,再与你这种低贱女子来往,毕竟不合礼数。”
我当场气笑:“我这种低贱女子?”
他考取功名,身无分文流落街头,险些冻死。
是我用捞尸赚来的盘缠,租赁了这处简陋的小院,帮他遮风避雨。
当年他险些死在湖中,大夫都说回天乏术。
是我卖掉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孤注一掷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因为他一句非我不娶。
我等他十年。
如今,我却成了他的绊脚石。
我把所有怨恨和委屈,全都咽回肚子里。
只强颜欢笑行了礼,“那就恭祝状元郎金榜题名,喜提洞房花烛夜了。”
那日他在身后唤我名字,我再也没回头。
我从不心存妄想,攀状元郎的高枝。
既然他负我,我便彻底同他划清界限。
却不曾想,霍府以我娘的牌位要挟,让我过府一趟,居然只为让我亲眼见裴元朗向我妹妹提亲。
往常几年,我同裴元朗的流言蜚语,他们肯定有所耳闻。
事到如今,我哪里不知道她们的用意。
无非让我死心,顺便羞辱我一顿罢了。
霍听晚在等我那句求饶,等着欣赏我的难堪和无措。
我却偏偏昂首挺胸,冷笑:“霍听晚,你以为拿这种破画就能羞辱到我吗?”
“只可惜你当成宝一样的状元夫婿,早就被我——”我挑了挑眉,一字一句:“睡烂了。”
“霍鸢,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你还要不要脸!”
霍听晚气得跺脚,我早就扔掉那枚破簪子,扬长而去。
从前这些年,我从未要过霍府的半分施舍。
如今更是用不着。
霍启山却命人拦住我,脸色阴沉:“霍鸢,你妹妹好心请你来见证她的喜事,让你沾些喜气,你别不识好歹!”
我没有理会,他却变本加厉上手拦我。
下一刻,我提剑横在他脖子上。
霍启山顿时黑了脸。
“霍鸢,你想杀你爹?”
他眯着眼试探我。
见我眼睛也不眨,冷冷把刀刃横近他脖子一寸,轻轻一动,顿时见了红。
霍启山终于慌了,打起感情牌。
“阿鸢,都过去这些年了,你为何把爹当成仇人,若是你娘还在……你不配提我娘!”
自从我娘死后,我早就跟霍家断绝关系。
当年我娘是捞尸人,救了霍启山。
他看中我娘的容貌,明明家中早已定下婚事,却骗我娘说并未娶妻。
两个人在船上私定终身,有了我。
可是三年后,我娘生下我,日日期待着一家人团圆。
霍启山却悄悄回家成婚,把我娘扔在外面,忍受着种种流言蜚语。
以至于她被污蔑成船妓,抑郁而终。
可霍启山呢。
他娇妻美眷在身侧,有了新的女儿宠成掌上明珠。
又在官场上,一路青云直上。
早就忘了我和我娘。
后来我娘死了,他也老了,想起我终于长大成人,想施舍一下慈父的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