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冻得哆嗦,只能顺着他,被带到一处温暖小屋。
裴书意才命内侍离开,与我独处一室。
你今日又在耍什么诡计?
不在女宾处耍花吃糖,跑来我们这边男子的踏青处作甚?
莫不是听说了渤海部落的使者前来,想要一睹风采?
我刚想道谢的声音噎在了喉咙里,眼眶忽的一热。
你又如此想我?
裴书意哼了一声。
不然呢?
你一个粗野女子,成天除了知道嫁人,还能想些多余的事情吗?
三年前,你救我,不也是看中我的脸。
我低下头,含住热泪,不想理他。
但裴书意的声音落在头顶,如刀一般声声入耳。
以前你这样也就罢了。
如今我是大晟太子,却不能再让你露出这粗野模样,以免损了我朝国威,听懂了么?
我依旧不理他。
他一摆袖,推着轮椅便要出去。
你好好给我反省一下吧!
等到成婚之际,我才会放你出来。
闻言,我才站起身来,大惊。
裴书意,你疯了?
你要禁锢我的出行自由?
裴书意居高临下看着我,咬牙切齿。
是!
谁叫你这般不听话!
你若不听我的,早晚要断送这条小命!
若和亲那么危险。
你怎会不担忧吕蒨荷?
你明明在说谎!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我不信,拉住他的衣袖不许他走,恳切道,书意,我们生死与共这三年,难道你还不能对我敞开胸怀吗?
裴书意挣不脱,情急之下反手给了我一巴掌,眼中一丝心虚划过。
薛幼兰,你只需明白一件事——遵从便是。
我捂着脸。
愣愣地看着他。
仿佛第一次认识了这个男人。
我在小屋里待了三四日,本以为裴书意就要把我遗忘在这里林间小屋。
直到这天夜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脸上被人扇了一巴掌的吕蒨荷。
她硬邦邦开口:太子要我带你离开。
说完不容我反应,便将我梳洗干净带走,打扮成丫鬟模样,回到了一座宽阔宅屋里。
我察觉这不是皇宫,终于心生警惕。
却被吕蒨荷用细绳绑缚了手脚,放在椅子上。
别怕,这里是迎亲驿站。
三日之后,我便要从此处出发,先拜见父母,再谢恩圣上,最后随使者离开京师,全城百姓都将为我送行。
怎么?
是不是很羡慕。
吕蒨荷穿着一身凤冠霞帔,走到我面前,笑容艳丽,隐隐透着狰狞。
我看着吕蒨荷,只觉得她的神情无比陌生。
她仿佛撕掉了原先那张温柔皮囊,从里面爬出了一个恶魔似的。
薛幼兰,你可知为何太子与我这般投契么?
她见我不答,继续神神叨叨,只因我和他都是私生子,他是皇上的民间弃璧,我是尚书的外室遗珠。
都是得了一个机缘,才阴差阳错成了人上人。
你这般人,根本不能感同身受我们的朝不保夕惶恐不安,以及要守住一切的决心。
所以,你注定被太子厌弃!
我呆呆地看着她。
明日,便是和亲使者来朝我远赴渤海的日子,你也会成为真正的太子妃。
吕蒨荷笑吟吟地斟了一杯酒,这难道不值得干一杯吗?
我们都有了不错的归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