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
老夫人眯了眯眼:“你不愿意?”
大夫人:“不,不是。是儿媳不想让婆母一把年纪了还操劳。”
纪世德也道:“是啊,母亲您就安心颐养天年,琐事就给夫人操持吧。”
老夫人对儿子不客气。
“你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你若是不放心母亲管,你去与皇上和皇后说,说你要辞官回来管内宅之事。”
纪世德讪讪。
老夫人又抬出皇后,他不敢再说话。
大夫人跪在地上,有点懵。
她只是借机发作了纪昭,本想话头引到了她婚姻大事上。怎料到老夫人竟横插一脚,顺手夺了她的掌家权。
情势变化太快了。
打得她措手不及。
纪昭站出来。
“祖母消气,一切皆因昭儿而起。要怪就怪昭儿,不要再怪罪母亲。”
大夫人听她这么说,神色稍稍缓和。
但,下一句,她几乎要吐血。
“府中琐事繁多,母亲一向病体柔弱,要不就让二房和三房婶婶分担吧。”
老夫人点头:“好孩子,祖母知道你心疼你母亲。”
她说着,对大夫人道。
“你瞧瞧你的女儿,这么有孝心的孩子。你还舍得骂她?”
大夫人挤出笑:“是,昭儿一向乖巧。”
早上请安的事就这么潦草结束。
大夫人被丫鬟扶着离开时,满脸不解。
纪昭留下来陪老夫人。
“祖母,今早怎么生那么大的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您的身子最近才好些,千万不能动气。”
老夫人左右看了一眼,让不相干的丫鬟嬷嬷离开后。
她叹气:“你母亲的手伸长了,不借机发作下,斩不断她那爪子。”
原来,一大早大夫人来请安,就有耳报神悄悄告诉她。
大夫人是要来管纪昭的终身大事。
老夫人道:“皇后吩咐过了,你的婚姻大事必须我来掌眼。我自是不好把口谕与她说。刚好今天发作一下堵住她的嘴。”
纪昭眼眶发热,泪水盈动。
她说呢,一向慈眉善目的老夫人怎么可能连连发火。
她深知自己的儿子疼爱秦氏,从来不曾给秦氏如今日般难堪。
“祖母……”
纪昭扑入老夫人的怀中,哽咽。
老夫人呵呵笑着拍她的背:“放心,别的事祖母帮不上你。但婚姻大事祖母一定要给你寻一门最好的亲事,然后亲眼看着你风光高嫁。”
老人家心中就只有这个念头。
她心如明镜。
这是她身为纪家当家老祖母能为孙女做的最后一件大事了。
……
大夫人回房,对纪世德道:“侯爷,母亲怎么生那么大的气?往日从不苛责我。”
纪世德心情不好。
“你做的未免太过了。你看沁雪她身上穿的戴的,昭儿就那几件衣衫,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纪家的大小姐。母亲有了对比,当然生你的气。”
“一碗水端不平,是忌讳。”
大夫人勉强道:“那是下人怠慢耍滑,我这些日子都没法管。”
纪世德冷冷道:“皇后敲打过,你好自为之吧。”
大夫人闻言心惊:“皇后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在源广寺时她一眼就看出你没疼昭儿。她说纪府内宅不稳。”
大夫人脸烧了起来,臊得慌。
有种自己做尽小人姿态,自以为天衣无缝,却被人看得清清楚楚的狼狈。
纪世德急着出府。
“你还是好好养病。昭儿的婚事你就别管了。正月过后我让母亲费心相一相人家。”
他说完匆匆出去。
……
纪昭回了紫棠院。
管内院小姐们四季衣物的张嬷嬷讪讪捧着几件时新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