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望去,王夙手下的人竟然抱着浑身是血的女人,大喊着夫人。
王夙的视线落到我的身上。
名贵的云锦被扯的乱七八糟,发髻凌乱不堪,鲜血和眼泪混在一起,扑簌簌的往下掉。
我抬起头,迎上王夙的视线。
只一眼,他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飞起一脚将苏锦书踹的飞出去老远。
他快跑到我的面前,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我的身上。
他心疼的拨开我黏在额头前的发丝,看到我高高肿起的脸颊时,顿时眼底迸发出浓浓的杀意。
苏锦书被踢得在地上打滚,见状,她还是不知死活的指着我。
“左相大人,是不是您家的奴才认错了人,怎么会抱着偷了令牌的贱婢喊夫人。”
谢昭脸上已经毫无血色,丞相府的人怎么会认错人。
他心中不停的打鼓,难不成我真的嫁人了?
那人还是左相王夙。
难道我真的没有骗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谢昭吓得脸色苍白地跪倒在地。
王夙抱着浑身肮脏奄奄一息的我,声音都颤抖着,“沈蘅,我来晚了。”
“你怎么样沈蘅,别吓我。”
说着,他对着身边的护卫怒吼,“把这人全部拿下。”
瞬间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懵了,苏锦书不知死活的爬到谢昭的脚边。
“昭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快去告诉左相,是他认错人了啊。”
“沈蘅那个贱妇怎么会是左相夫人呢?”
“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啊,昭哥哥你快去说啊。”
可是谢昭此刻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
我真是左相夫人,那他今天的所作所为只会让他死路一条,王夙不会放过他的。
只有苏锦书仍旧不愿意相信我就是左相夫人,她爬到王夙的脚边,“左相大人,肯定是你认错了,是不是沈蘅长得很像夫人啊,她就是一个下堂妇而已。”
“她曾经是我的小姐,我能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么?
沈家只不过是小门户,怎么会嫁给您呢?”
王夙抱着我的手指都在不断的颤抖着。
苏锦书又抱住他的大腿,神情已经有些癫狂了,“左相大人,你就是被骗了,你不知道沈蘅只是表面温顺,实际上就是恶毒的贱人!”
“要不然当初昭哥哥也不会抛弃她,选择我,你不要被她骗了啊。”
“当年在沈家,她连小厮都勾引,这样的残花败柳你不能被骗啊。”
当年在沈家,我见不得下人受苦,只是时常赏赐,就被苏锦书这样污蔑。
我真是瞎了眼,竟然会救这样的人!
苏锦书话刚落,王夙一脚踢了过去,这一次他用了十足的力气。
苏锦书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砰”的一声撞到桌子上。
瓜果菜肴酒水落了她一身,烫得她“嗷嗷”大叫起来。
谢昭却没有理会,他只是恐慌的看着我躺在王夙怀中。
心痛的呼吸不畅,好似什么重要的东西悄悄从掌心滑落。
王夙抱着我,一步步向着苏锦书走了过去。
他一脚踩在苏锦书的脸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不是很会出主意么?
那你就自己去试试吧。”
“不过打断手脚就算了,沈蘅见不得血。”
这话落,苏锦书被吓得跪爬着磕头哀求,“左相饶命,左相饶命。”
被人拖走之时,谢昭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盯着王夙怀中的我。
再醒来时,我已经躺在了卧房里。
手掌处包裹着厚厚的纱布,只是轻轻一动就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听到我的声音,王夙立刻掀开厚厚的帷帐俯身进来。
他双眼血红,一看就是许久未合眼。
微凉的手指抚在我的额头,王夙这才像是放下心来,只是声音都有些哽咽,“沈蘅,你吓死我了。”
“你知道么?
我差一点被你吓死,三天了我没有找到你,我真的……”话说不下去,王夙趴在床头,肩膀不停的耸动着。
堂堂王氏长子,少有的这样脆弱。
听着他的话,我的心也仿佛碎了一般,“别这样,不怪你。”
“要不是我不听你话,偷偷溜出去,也不会这样。”
“马上就是你的生辰了,我只是……”我怎么会舍得怪他。
若不是他,我已经死在那些流言蜚语之中了。
新婚夜被谢昭送回娘家,满京城都说我是下堂妇,甚至还有人说我是因为不清白所以才被谢昭送回家。
爹娘在家中大骂谢昭不做人,告诉我不要因此颓靡。
这一切都是谢昭的错,可我知道他们只有我一个女儿,他们在外承受了比我更多的流言蜚语。
无尽的绝望和屈辱几乎要将我淹没,我甚至想过要投缳自尽。
爹娘送我送回故里,我百般无奈之下住进了佛寺。
整日吃斋念佛,青灯黄卷。
在我以为这一辈子都要如此度过的时候,王夙出现了。
那日山中大雨,他祭祖回来正好借住佛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