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然回首,奔过去,看见那丹铺主人手中所持,正是那尊药炉。
它的炉盖不知何故已经破损。
我想我应该欣喜才是,找回便好,不是吗?
可眼中却不由湿润,我仰望天穹,深深呼吸。
凌霄华走近,执起我的手,轻声慰藉:“找回便好。
我必寻最好的炼器师为你修复。”
我甩开她的手,摇头道不必,我自有方法。
凌霄华怒气顿生,几近失控地嘶吼:“莫思渊,你就这般厌恶见我?
此事是洞玄的过错,我来弥补!”
“你就不能对我示弱一次,让我哄你,这很难吗?”
我无心与她争执,只是说:“我实在好奇,你唤夫君时,心中想的是我还是他?”
“罢了,这答案于我已无任何意义。”
凌霄华顿时哑然。
洞府的宫女突然赶来禀报,称洞玄仙君面部伤势严重导致灵气逆行,此刻已陷入昏迷。
清醒时一直呼唤着,非要等凌霄华回来才肯接受疗伤。
凌霄华闻言,匆匆向洞府赶去。
我一言不发,胸口处的伤势仍在剧烈疼痛,心中已有决断。
夜间难以入眠,我沉入一场旧梦。
当年我与洞玄凌霄华还有我挚爱的女子,同在天界学阁修习。
那里多是天界贵胄的后裔。
我一个魔族庶子,依洞玄所言,能进入天界学阁,简直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我不这么认为,因为从那时起,我便成了众人嘲弄的目标。
以洞玄为首,往我的灵册中放入剧毒蛊虫,在我的修炼卷轴上恣意涂画。
他们会在我经过时施展绊足术,见我摔倒在地,笑得前仰后合。
他们会在我打坐的蒲团内藏入灵针,看我痛苦挣扎,众人哈哈大笑。
我也曾奋力抵抗,换来的却是更为残酷的欺辱。
阁主并非不知情,却始终不曾干预。
隆冬之时,我被他们剥得只余贴身单衣,一盆冰水从头浇下。
寒冷彻骨,刺痛难耐。
洞玄笑着命我跪地,舔净他的靴底,便放我离去。
我咬牙忍受,又一盆水倾泻而下。
我宁死也不能受此羞辱。
不知泼下几盆冰水,我感觉全身血液都已冻结。
忽然有人从身后小心地为我披上一件星辰斗篷。
洞玄仙君等人纷纷行礼,称呼“紫月仙子”。
她凝视围住我的那群修士,声音清亮悦耳:“我初入学阁就见到如此卑劣行径?”
“天界学阁不是修行之地吗?”
说完,拾起地上未倒完的半盆冰水,向洞玄泼去。
“你也尝尝?”
洞玄紧抿双唇,默不作声。
“记住我的话,此人,从今往后就是我罩着!”
“谁若欺他,便是与我为敌。”
她是幽冥界备受尊崇的前辈,据说没有她不敢做的事情。
我早有耳闻,本能地认为应与这样的人保持距离。
然而这一次,是她救了我。
从那日起,再无人敢欺凌于我。
相处日久,我渐渐发现紫月仙子是个极为善解人意的修士。
她每次来学阁,总会为我带来各种灵果和小巧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