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落微司幽国的其他类型小说《质子三年万人嫌,公主断亲夺皇权 番外》,由网络作家“夜小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静心殿澜国皇宫的西边,因着许久没有住人,里面杂草丛生,荒芜破败。如烟刚搀扶着苏落微进了静心殿的大门,门就“哐当”一声被带她们来的宫人从外面给锁上了,落锁的声音在寂静的殿内格外刺耳。如烟抬起眼看向眼前这宫殿,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哭腔:“为什么啊?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公主你啊?”“明明他们能打胜仗,一大半都是因为公主。明明是公主你忍辱负重,才从司幽国窃取到了那么多的情报送回澜国的啊。”苏落微垂下眼苦笑了一声:“穆景行不会承认的。且即便是穆景行承认了,他们也是断然不会相信的。”方才被送到静心殿这一路,她便已经想明白了,心中满是悲凉:“澜国现在打赢了司幽国,司幽国是战败国,我曾和亲司幽国,曾对司幽国皇室卑躬屈膝,在他们心中,就是罪不可恕的。...
《质子三年万人嫌,公主断亲夺皇权 番外》精彩片段
静心殿澜国皇宫的西边,因着许久没有住人,里面杂草丛生,荒芜破败。
如烟刚搀扶着苏落微进了静心殿的大门,门就“哐当”一声被带她们来的宫人从外面给锁上了,落锁的声音在寂静的殿内格外刺耳。
如烟抬起眼看向眼前这宫殿,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哭腔:“为什么啊?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公主你啊?”
“明明他们能打胜仗,一大半都是因为公主。明明是公主你忍辱负重,才从司幽国窃取到了那么多的情报送回澜国的啊。”
苏落微垂下眼苦笑了一声:“穆景行不会承认的。且即便是穆景行承认了,他们也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方才被送到静心殿这一路,她便已经想明白了,心中满是悲凉:“澜国现在打赢了司幽国,司幽国是战败国,我曾和亲司幽国,曾对司幽国皇室卑躬屈膝,在他们心中,就是罪不可恕的。”
苏落微刚说完,就忍不住地剧烈咳嗽了起来,那咳嗽声仿佛要将她的心肺都咳出来。
如烟的心一下子紧了起来,急忙说道:“外面风雪大,我们先进殿吧?”
殿内虽然也很落败,到处都落满了灰尘,蛛网横七竖八,但至少能够遮蔽风雨了。
如烟四处查看了一番,从内殿抱出了一床稍稍干净些的被子披在了苏落微的身上,眼中满是心疼:“要是......要是锦公子在就好了。他定然不会让公主受这样的委屈。”
苏落微拢了拢身上的被子,眼前控制不住地浮现起那人温润如玉的笑,她垂下眼,睫毛微颤着,声音带着一丝怀念:“是啊,他在就好了。”
“可他在两个月前,留下一句司幽国要大乱了,让我尽快离开司幽国便不见了影踪,也彻底与我失去了联系,也不知道他做什么去了,现在怎么样了。”
苏落微将如烟拉了过来,眼神中满是关切:“别忙活了,你比我穿的还少,过来先暖和一下。”
“看眼目前的境况,我们可不能生病了。”
如烟应了一声,在苏落微的身边坐了下来,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如烟还是忍不住气急败坏,小脸涨得通红:“陛下和皇后娘娘怎么这样啊!”
“二公主和穆景行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
“他们难道还不了解公主你吗?你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他们可是公主你的爹娘,怎么能够这样对公主啊?”
相比如烟的义愤填膺,苏落微这个当事人倒是显得无比的淡然,仿佛先前被针对被误会百口莫辩的人不是她,她的眼神中透着一种死寂的平静。
“好了,别生气了,不要为不相干的人,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不相干的人?
如烟有些诧异地转过头看向了苏落微,眼中满是疑惑:“公主你......”
苏落微抿了抿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在穆景行说出那些话,苏婉柔假意摔倒陷害我的时候,在父皇母后不问是非黑白连查都不查问都不问,就定了我的罪的时候,我就决定了!”
“我先前请父皇将我贬为庶民,不再做这长公主,也并非意气用事。”
“我不要他们了。”
“我又不是受虐狂,这澜国皇宫我是不想待了。如今的当务之急,是离开这皇宫。”
苏落微垂下眼,她和亲司幽国三年,在司幽国那三年,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如何回到澜国,回到她的至爱亲人身边。
她用了三年,终于回来了。
可当发现,三年的生不如死,三年的期盼换来的,却是亲人无尽的嫌恶的时候,彻底的绝望心死,也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真正下了这个决定,她竟也没有觉得难过。
脑中反而无比的平静和清醒,像是一场大梦初醒:“之前担心司幽国皇室的人还是盯着我,所以和我们的人分开出发,他们晚了我们将近半个月的时间。”
“即便是他们脚程比我们快,也至少还需要十日左右。”
“但我们不可能在这里枯等十日。”
“苏婉柔不可能那么好心替我说话,她让澜帝将我关押在这里,定然有目的。”
“我待在这里,日子恐怕不会太好过。我们得想办法,尽快离开。”
只要离开了这里,即便是不能够再回到司幽国,她也还有别的选择。
她在司幽国这三年,可并不是只做了打探消息这么一件事。
穆景行今日为了独揽军功,当着所有人的面捅她这一刀,还有苏婉柔的陷害......
她可没有办法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今日在大殿上欺负她冤枉她侮辱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也会将所有的真相尽数公之于众。
倒是很期待他们知道真相的那一天,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可我们要怎么离开这里啊?”
如烟紧蹙着眉头,一脸愁容:“我们此番回来什么都没有带,宫中戒备森严,我们也逃不出去啊?”
逃,自然是逃不出去的。
忆及先前父皇对司幽国那嫌恶的态度,苏落微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她想到办法了。
可就在她刚要开口说出计划时,殿外却突然传来一阵的脚步声......
主仆二人立刻停下话头,转头朝着门外看了去。
以为来的人会是主动提出将她关押到这里的苏婉柔,却不曾想只是几个内侍。
随着他们一同飘进来的,还有一股恶臭味。
苏落微皱了皱眉,还未等她开口,为首的内侍就朝着后面招了招手:“将东西抬进来。”
话音刚落,其他人就立马从门外抬进来了七八个夜壶。
如烟急忙捂住鼻子,叫喊了起来:“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长公主看不出来?”为首的内侍扯了扯嘴角:“这是陛下和皇后娘娘将我们给长公主送来的。”
“陛下说了,长公主在这里反省自己也稍显无趣。宫中帝后还有其他嫔妃皇子公主的夜壶,就都由长公主来刷了。”
那内侍也抬起手扇了扇风,满脸嫌恶:“陛下说,听闻长公主此前在司幽国的时候,也曾给司幽国的帝后刷过夜壶。”
“既然在司幽国做得,在澜国自然也做得。”
“更何况,如今回了澜国,替您自己的父皇母后兄弟姐妹刷,总比替司幽国那群蛮子刷好吧?”
“还是说,长公主在司幽国当狗,回澜国了,就要摆长公主的谱了?”
苏落微看着眼前散发着恶臭的夜壶,饶是之前已经对她的这些所谓亲人心灰意冷,此刻却仍旧觉得有些荒唐。
她盯着那些夜壶看了一会儿,冷笑了一声,上前两步提起一个夜壶就之前朝着站在门口的内侍们扔了过去......
夜壶中的秽物泼洒在其中一个内侍身上。
“啊!”
“好臭好臭!”
尖叫声顿时此起彼伏。
为首那内侍虽眼疾手快的躲了开,脸色却也变得十分难看:“大胆!”
话音刚落,苏落微的巴掌就直接扇了过去:“大胆的人是你吧?”
如烟颔首:“可我们不打司幽国了吗?”
“若是这样,那我们的苦心布置,不就都白费了?”
苏落微抬起手来,理了理被夜风吹得微微有些乱的头发:“我便是将我的心血白费,也不白白便宜了这群人。”
“更何况......”苏落微笑了笑:“放心吧,不会白费的。”
“又过去一天了,还有八天,我们的人就会来了。”
“我们想办法尽快出去。”
她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一些想法,那想法,在今夜见过穆景行之后,愈发的坚毅了起来,她得要尽快出去,才能实现。
左右也睡不着,苏落微便又在偏殿那明显有东西的方砖附近仔细查探了一番。
“这下面应当不是密道就是密室。这里是冷宫,是冷宫的偏殿,应当是此前有嫔妃被关押在这里,在这里弄的。兴许,这下面就是可以通往这静心殿外,甚至是宫外的密道。”
可这机关设计得实在是太过严密,硬闯不得,却也怎么也找不到任何的机关。
一直到天色渐亮,苏落微和如烟才停下,沉沉睡了过去。
铜盆坠地的巨响惊破寂静的静心殿,苏落微在冰碴刺骨的寒冷中被呛醒,一睁眼,就看见一抹绣着五爪龙的金色衣角。
她抬起头来,皇帝震怒的脸映入眼睑。
“父皇?”
太冷了,苏落微打了个寒颤,复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她有些茫然地坐了起来,不大的静心殿偏殿此刻挤满了人,皇帝身边立着雍容华贵的皇后,而紧跟着的,是穆景行以及苏婉柔。
再之后,是一些朝臣。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苏落微心中暗想着,转身看了眼空荡荡的床榻,便又开始搜寻起如烟的踪迹来。
很快,苏落微就瞧见了如烟,她被禁军押着,嘴角带着一丝鲜红血迹。
她眸色转冷:“父皇?发生什么了?”
皇帝满脸怒意,听苏落微这样问,一抬脚就朝着苏落微踢了过去,苏落微身形一踉跄,直接扑在了地上:“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穆卿都已经同我说了,说你为了逃离司幽国,拿着他当年赠你的信物,暗中联络上了他在司幽国耗时多年布下的情报收集网。”
“你若只是用倒也就罢了,你竟贪得无厌,直接将他们给据为己有。”
穆景行玄色锦袍下的喉结可疑地滚动,他避开了苏落微冰冷的眸光,只垂首道:“长公主假借末将名义,以顾念他们安危为由,命他们换了地方,换了联络方式,每隔几日送出的情报,也都不知被送到了何处。”
“此番司幽国政变,末将竟后于陛下收到消息,且收到的消息,亦是人尽皆知的那些,因此才生了疑。”
“这一查,方知竟是长公主的手笔。”
“哈!”苏落微知道穆景行是个恶心的,却不曾想他竟这样龌龊,她不愿意交出她在司幽国苦心布置了三年的消息网,他就索性直接告到了父皇母后那里,污蔑是她偷走了穆景行在司幽国的消息暗网。
皇帝额上青筋暴起,见苏落微无动于衷的模样,愈发恼怒:“你难道以为,你拿捏住景行苦心布下的消息网,就可以此来威胁和拿捏我们?”
“苏落微啊苏落微,和亲司幽国三年,竟然你变得如此心思歹毒,连自己的父母亲人,连生你养你的国,都敢背叛,都敢如此算计!”
“还不赶紧!将景行的暗桩的联络方式交出来!”
苏落微指节扣住青砖缝隙稳住身形,冰水顺着下颌滴在砖面上,她低着头看着那滴落在地的冰水,心里却竟然一片平静。
没有失望,没有伤心难过。
“落微,听话。”皇后嵌着翡翠护甲的指尖抚上苏落微被冰水打湿的额角,温言细语:“你不是想要回来吗?不是想要你父皇和我接纳你,重新成为澜国长公主,而不是和亲的司幽国靖王妃吗?”
“只要你将那情报网的关键信令和联络方式告诉我们,母后就让你父皇放你出去,你便还可以做澜国长公主,你还住你之前住的锦绣宫好不好?”
苏落微心中盈满了讽刺,她此前幻想中的,她回到宫中面临的,就应当是这样温柔的母后。
只可惜了......
她不曾想到,母后温柔轻抚她脸,对她说话,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一个严父,一个慈母,这戏倒是配合得极好。
“哈哈......”她竟是直接笑出了声来:“做澜国长公主?住锦绣宫?”
“母后觉得,我如今还会在意这些?”
“我此前就已经说过了,这澜国长公主之位,父皇母后尽管拿去就好了。”
“我不要了,也不在乎了。”
“这长公主的身份,连带着你们这些亲人,我都不要了。”
澜帝和皇后一同变了脸色。
但他们并不觉得,苏落微是真的舍得下这身份,这荣华富贵。
澜帝面色铁青:“你胃口倒还真不小,长公主的身份和锦绣宫你都不要,那你要什么?”
澜帝眯着眼警告着:“苏落微,你别太贪心了。”
“你要知道,如今你可是在澜国,在朕手中。”
“你若是执意如此,冥顽不灵油盐不进!朕不在意亲手杀了你这个不忠不孝,背国投敌的女儿!”
“朕就当,从未生过你!”
他自认这样的威胁已经足够有力度,只微微抬了抬下巴:“还不赶紧说!”
“否则,朕便将你打入密牢,严刑审问!”
他冷哼一声:“你是被朕与你母后娇宠惯坏了!你见多了锦绣,可曾见过密牢中那些让人生不能死不得的手段?”
苏落微又忍不住地笑了一声:“见过啊?如何没见过?”
“女儿在司幽国三年,天牢中的三百零七种刑具,女儿都一一认全了,且体验过其中大部分。”
“父皇要对我用刑?”她歪了歪身子,抬起手来,扯开衣襟,露出被烙印上一个独特印记的锁骨,她抬起头来,盯着澜帝骤然紧缩的瞳孔,笑得极艳:“父皇可认得这个?”
如烟瞪大了眼,猛地扑了过去:“公主!”
她无视掉被眼前的情形惊呆的那内侍,拔高声音叫喊了起来:“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要害长公主,有人对长公主下毒!长公主中毒了!”
因着苏落微被关押在这里的缘故,这原本冷清至极,一整日都难有一人经过的静心殿外,也被皇帝放置了不少的禁军看守。
如烟叫喊了几声,就立刻有人冲了进来:“发生什么事了?”
如烟将苏落微抱在怀中,双目通红一片,只抬起手来指向那依然呆立在原地的内侍:“是他!”
“他送来的饭菜里面,有毒!”
“长公主中了毒!”
苏落微面色隐隐有些发黑,她还在吐血,一口接着一口的黑血喷涌而出,看起来格外骇人。
见此情形,冲进来的禁军也慌了手脚,只连忙道:“快,去禀报陛下!再派人去传唤太医!”
皇帝和太医皆匆匆赶来。
太医跪在青砖地上,手里的银针不住发颤。针尖没入苏落微指尖的刹那,整根银针瞬间变得乌黑,在烛火下泛着隐隐绿光。
“回禀陛下,从长公主的脉象、症状、以及用银针刺血的结果来看,此毒应当是绿腰。”
“绿腰是在鹤顶红的基础上,加入孔雀胆等......”
“症状效果与鹤顶红有一定的相似之处,伤及肺腑,会吐黑血,甚至七窍流血。”
“但它与鹤顶红又有一些不同之处,绿腰会让人无比痛楚,却不会要人性命。”
苏落微靠在如烟怀中,闻言却是控制不住地笑了。
她的嘴角尚有黑色的鲜血涌出,脸上却带着笑,看起来格外的诡异:“当然不会致命,毕竟,父皇与穆将军,还没有从我这里拿到司幽国的消息网呢,我若是死了,父皇和穆将军定会恼怒。”
“可她不想要我死,却也不想让我好好活着,所以给我下了这种药。”
苏落微仰起脸来,看向澜帝:“我倒是不知,澜国竟会有人恨我至此!”
她泪盈于睫,有眼泪转瞬间便扑簌簌地滚落下来:“我明明都已经答应了,会将我在司幽国耗费三年,历经无数艰险才布下的消息网尽数交给父皇了啊。”
“她为何还要这样对我?”
“也幸而,因为最近父皇安排人给我送来了被褥,送来了炭盆,送来了热菜热饭,才让我的咳疾稍稍好了些,不至于动不动的咳血。”
“若不然,我恐怕都只会以为,是我沉疴旧疾犯了而已。”
她说话间,便又忍不住地呕出了一口黑血。
“公主!”如烟伏在榻边啜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看着苏落微唇角不断溢出的黑血,想起昨夜公主舔舐毒粉时狡黠的笑:“这毒发作起来唬人得很,但三个时辰后服下解药便无碍。“
可公主吐了这么多的血,真的无碍吗?
她心慌意乱:“公主,奴婢求你了,你别说话了。”
澜帝拢在袖中的手牢牢紧握了起来。
这个时候,有人对苏落微下毒,这全然是在打他的脸!
苏落微抬起手来擦了擦嘴角黑血,委委屈屈道:“我知道,此事断然不是父皇的手笔,女儿也不会责怪父皇。”
“但女儿只有一个要求。”
苏落微眸光森寒:“找到下毒之人,并且,交由女儿处置。”
“否则,女儿断然是不可能交出司幽国的全部消息网的。”
“如今我对父皇尚且有用,都有人对我下此毒手。若我真的将消息网尽数交出,恐怕就小命难保了。”
澜帝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开口,门外传来了匆匆脚步声,而后一个穿着盔甲的人快步走了进来,呈上一个小小的竹筒。
澜帝伸手接过,从那竹筒中取出一张纸来。
苏落微抬起头来,目光落在那纸上隐隐约约透出的火漆印记上,眼睛一亮,她挣扎着就要起身:“父皇,这是我的暗桩传递消息时候的专属印记,是司幽国那边送来的飞鹰传信是不是?”
澜帝不语,只展开书信看了一眼,脸色变了好几变。
他飞快将那密信收起:“你的暗桩传来的消息,可能信?”
“绝对......”
苏落微刚一开口,却就又咳嗽起来。
澜帝握紧了那密信,看着咳嗽的苏落微,脸上控制不住地闪过一抹焦躁:“绝对什么?”
可苏落微咳嗽未止,嘴角还有黑血洇出,连说话似乎都变得艰难。
澜帝气急败坏:“查!王威!你带着禁军直接搜宫,朕倒是要看看,谁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下毒。这毒,是下在御膳房送过来的饭菜中的,先搜御膳房!”
“是!”那叫王威的侍卫立刻应下,匆匆带着禁军离开。
苏落微暗暗勾了勾嘴角,终于停下了咳嗽,只一脸虚弱地抬起头来:“父皇放心,女儿的暗桩绝对可信!他们不知道收信的人是父皇,只以为是女儿要的情报,不会作假。”
“父皇若是不信,可以找人潜入司幽国皇宫去查,去核对。”
她赌的就是,澜帝根本没有那样的本事,将爪牙伸到司幽国皇宫中。
不管密信中说了什么,澜帝都没有办法真的去证实。
“所以,密信中说什么了?”
澜帝抿了抿唇,看向苏落微的目光暗沉沉一片:“密信中说,司幽国皇帝的确病重,几乎已经到了人事不省的状态。”
“宫中已经被沈贵妃把持,沈贵妃囚禁了皇后和太子,意欲扶自己的儿子登临帝位。”
苏落微几乎快要控制不住地笑出声来,她故意让澜帝的人去找锦公子,故意告诉澜帝,锦公子是她的徒弟。
实则,那是她的师父。
她师父定然是猜出,她在澜帝手中了。
沈贵妃与澜帝的事情,她师父是一清二楚的,所以故意传递了这样的消息过来。
这可真真正正的,拿住澜帝的命脉了。
昔日被他所抛弃的旧爱,如今却掌控住了司幽国,即将成为司幽国的太后,不知道他此刻心中,作何感想?
苏落微极快地调整好了表情,满脸诧异:“沈贵妃的皇子,不是才十一岁吗?”
“难道沈贵妃是想要扶他上位,而后自己操控朝政?”
澜帝抿了抿唇,复又看向了苏落微,眸光暗沉沉一片:“密信中还说,司幽国靖王的病情急转直下,恐命不久矣。”
如烟自然也知道下面定然有东西,可......
“有机关。”
苏落微点了点头:“方才触发暗器,是因为我想要用簪子强行将那方砖给撬起来。但这明显是有人蓄意设计的,防止被人强行闯入。但这下面的密室或者是密道,定有打开的机关。”
“若是能够找到开门的机关,并且通过开门的机关打开了门,应当就能够避开里面的机关暗器。”
苏落微从衣裳上扯下一块布,将方才射出的银针尽数拔出,放在了布上。
“公主,银针上有毒,且我们不知是何毒。”
苏落微自然知道:“无妨。”
她将那些银针塞入了自己的簪子中。
“这些可都是好东西,有用。”
她们被关在这里,能够获取的东西极少,自然得要物尽其用。
收好银针,苏落微才站起身来,查看殿中物件。
这密室密道入口在此处,那机关应当也在附近。
正查看着,外面却突然有脚步声传来,苏落微与如烟对视一眼,两人一同出了门。
门外,几个内侍捧着东西进来了。
“长公主,二公主让我们来,给长公主送东西。”
苏落微目光快速扫过几个内侍手上的东西,苏婉柔倒是个怕死的,被褥厚衣裳吃食,应有尽有。
“劳烦了。”苏落微示意如烟上前接过。
如烟快步上前将东西接过,放到一旁布满灰尘的桌子上。
为首的内侍撇了撇嘴,满脸讥讽:“要不还是回家好呢?你在司幽国被司幽国皇族当狗一样使唤,回来之后,即便是知道你极有可能投靠司幽国,是司幽国派来的细作,陛下和皇后也并未直接将你当做细作处死,只将你关在了此处。”
“且二公主也是温柔体贴,一个罪人,本就应该感受感受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滋味。”
“二公主却还顾念着姐妹之情,担心你吃苦受累,给你送来了这些东西。”
“你就应该安安分分的在这里反省认错,别搞什么妖蛾子了。”
“哪怕是将这静心殿烧成这样,你也离开不了这里。”
“你认个错道个歉写个告罪书,不就完了么?就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啊。”
苏落微眸光中满是寒芒,只嗤笑了一声:“昨夜那些被粪水泼了满身的宫人没有告诉你们,在我面前,要学会闭嘴。否则......”
为首的内侍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只咬了咬后槽牙:“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走!”
如烟查看着送来的东西:“苏婉柔心机深沉,会不会在这里面动手脚下毒啊?”
苏落微倒是并不担心:“先前我在她跟前发了一场疯,她不敢动手脚。”
“虽然可以下毒来威胁我,但我此前表现得像个疯子,她有所顾忌,不敢轻易触怒我,怕我与她玉石俱焚,我豁得出去,但她可是惜命的。”
“且,她也是在试探我。”
“太医把脉并未发现她中毒迹象,她给我送来这些东西,若我毫不犹豫,她会更相信我给她下了毒,因为知道她中了毒,我才会这样无所顾忌。若我稍有迟疑,她就该怀疑,这毒是真是假了。”
苏落微打开食盒,将里面尚且温热的饭菜端了起来:“吃吧,先填饱肚子,其他一切再谈。”
两人吃完饭,不多时,先前送饭的内侍便又来了:“奴才来给长公主收碗。”
见桌上碗中食物已经被吃的一干二净,内侍四下看了看,很快收回目光:“今日的饭菜长公主可还满意?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
苏落微掀了掀眼皮:“其他倒是尚可,只那道姜丝鸭,厨子怕是将糖当成了盐,一点没有咸味,反倒过分的甜了。”
内侍低着头:“那奴才等会儿便与膳房那边说一说。”
苏落微嗤笑一声:“那你顺便转告苏落微,若她再玩这种小把戏,我定会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内侍浑身一僵,脚步踉跄着离开,苏落微微勾起了嘴角:“你瞧,我就说,苏婉柔是在试探我吧。”
“她也是个聪明的,就是可惜了。”
“她从小便长在这宫中,会的也都是一些宫中女子之间争宠的手段,栽赃污蔑,下下毒,便已经是极限,不曾见过真正杀人如麻的修罗场,也就不够果决歹毒。”
苏落微抬起眼来,看向殿外苍茫的雪色:“过去一天了。”
“还有九天。”
“我们的人,就该到了。”
她舔了舔嘴唇,站起身来:“走,继续去查看那密室的机关。”
那密道入口的机关实在是精巧,苏落微与如烟一同查探了一日,却也一无所获。
冬日的夜来得早一些,很快天就暗了下来。
伴随着夜色一并到来的,还有雪。
今日倒是没有起风,雪下得无声无息,转眼间,白日里被烧毁的静心殿主殿,便已经铺上了一层白,在月光的映照下,无比的显眼。
“睡吧。”
苏落微同如烟道,两人躺在如烟铺好褥子的床上,盖上了苏婉柔送来的被子,终于暖和了。
如烟陪着苏落微一同,精神紧绷了两日,在知晓苏婉柔忌惮苏落微下的根本不存在的毒,应当暂时不敢对她动手之后,便也很快睡了过去。
苏落微却有些睡不着,脑中走马观花的闪现着这两日发生的事情。
外面的更漏声响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突然再次响起了几声清晰的鸟鸣声。
苏落微骤然睁开眼,这三长两短又两长的鸟叫声,是之前她与穆景行约定的信号。
穆景行来了?
她掀被起身,看了眼睡得正沉的如烟,披上衣裳去了昨日接应那油纸包的西南角,吹出两长三短又两长的鸟叫声为号。
宫墙外很快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响起,随即,穆景行出现在了墙头。
瞧见墙内的苏落微,穆景行纵身跃下,落在苏落微跟前。
苏落微眯着眼看向穆景行,轻嗤了一声:“夜半三更,穆将军不陪着自己怀孕的妻子,跑来这里做什么?”
穆景行喉头一紧,抬眸看去,月光之下,苏落微那张被疤痕贯穿的脸,犹如鬼魅......
他飞快垂下眼,声音微哑:“落落,你信我,我真的是被逼的,我有苦衷!”
苏落微将他方才的躲闪看得一清二楚,自然也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
“苦衷?“她指尖划过脸上狰狞的疤痕,这道早已经愈合的伤口却莫名的在雪夜里灼痛起来:“是苏婉柔用合欢蛊逼你解她罗裙,还是皇后拿北疆三十万将士的粮草要挟?”
穆景行喉结滚动,突然抓住她冻得发青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送你和亲的时候,我承诺定会想方设法地尽快接你回来,可你离开后,我真正要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才知此事如何艰难。”
“我彼时虽然已经是带过兵打过仗的将军,可让陛下将边关三十万将士交予我,让我全权负责,却还是不能。”
“我用了一年时间,也毫无进展。是二公主找到我,说她可以说服陛下让我成为边关战事统帅,但她唯一的条件,便是我与她成婚。”
月光投影在穆景行的眼下,落下一片阴霾。
“我实在是别无选择。”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有些急切地看向苏落微:“你能理解我的对不对?”
“我只是想要早些将你接回来,早点拿到兵权,打败司幽国。”
“和你当初选择和亲司幽国一样,都是为了家国。”
和她当初选择和亲司幽国一样?
苏落微莫名觉得有些可笑:“可我当初会选择和亲司幽国,是因为我知道,我要和亲的司幽国靖王,昏迷在床,再无清醒可能,是活死人,我不过是顶着靖王妃的名头而已。”
“在司幽国,也不是没有人意图对我不轨,所以我选择划伤我的脸来保全自己的清白。”
“而你呢?”
“澜国大败司幽国,你明知道我很快会回来,却还是让苏婉柔有了孩子。”
穆景行连忙道:“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
为了她?
让苏婉柔怀孕也是为了她?
他看向苏落微,一副深情模样,只重复着之前说过好几次的话:“我都是逼不得已的,是陛下提出的要求,说我必须要让二公主有孕,才将兵权交予我。”
“我逼不得已之下,让她怀了孕。”
“可当时发生了一些事,有人来行刺我,婉柔为了救我受了伤,孩子也没了。”
“我知晓,澜国大胜,你很快就会回来,我只爱你的,我知道你一回来,我定然会选择和你在一起,我也同婉柔说清楚了。”
“婉柔求我给她一个孩子,让她留个念想。两年前,孩子的事情本就是我对不起她,如今我又要抛弃她,我亏欠她太多,只能答应她。”
穆景行声音急切:“但没关系的,我只给她了一个孩子。但我可以给你,我的全部。”
“而且,孩子我们以后也会有的,我们可以有好多孩子,你别生气。”
恶心。
恶心透了。
她万万没想到,穆景行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抬起头来,眼前这个男人陌生得让她觉得害怕。
她扯了扯嘴角,她竟然有些想不起来,自己当初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喜欢上他的了。
“既然你知道我会回来,并且也下定了决心,要与我在一起的。”
“那你为何,要在大殿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否认你此番获胜,是因为我传递了许多重要情报与你?”
“甚至与其他人一同,怀疑我投靠了司幽国?”
“我有没有投靠司幽国,穆将军不知道?”
穆景行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可我当时那样说,是为了保护你啊。”
“保护我?”苏落微实在是觉得可笑极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她倒是要看看,他还能说出怎么样荒唐的话来。
穆景行毫不犹豫:“司幽国如今虽然战败,但此前早已经在咱们朝堂上安插了不少的细作。”
“咱们澜国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会被原封不动地传回司幽国。”
“若是我承认了,那岂不是就等于证实了你这三年在司幽国做奸细,欺骗司幽国皇室吗?”
“司幽国的人,如何能放过你?”
“只有一口咬定,我不曾收到过任何你递送的消息,你投靠了司幽国,是来为司幽国打探我们澜国的情况的,他们才会罢休呀。”
苏落微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可你可曾想过,我会因为你的一句谎言,被澜国满朝上下厌恶?”
穆景行眼神躲闪:“只是被厌恶而已,总比丢了性命好。”
“陛下与皇后也只是一时气急败坏,你终究是他们的女儿。你忍辱负重,给我与婉柔道个歉,再写个告罪书,他们也就将这件事情揭过了。”
“到时候,你还是澜国尊贵的长公主。”
“而后,你再告诉大家,就说你只是四年陛下皇后,太想要回国,所以逼不得已之下,才只能假意答应司幽国那边回来打探澜国消息的要求。”
“你此举只为脱身,并不是真的想要打探消息。我想,诸位大人,还有澜国百姓,应当也都会相信,都会理解的。”
好,好一个都会相信都会理解。
她若是真的按照穆景行说的,写下告罪书,承认自己为了归国,答应过司幽国回国做奸细,即便是所有人都理解都原谅,但却也坐实了她是回来做奸细这件事情。
从今往后,但凡澜国出点什么事情,有什么消息走露,被司幽国知道了。
其他人定然都会往她身上想,都会首先怀疑,是不是她给司幽国传递的消息。
穆景行这算盘,打得还真是好啊。
好极了。
苏落微暗暗冷笑一声,大抵是因为这隆冬的夜实在是太冷了,她觉得自己被冻得有些麻木了,竟除了恶心之外,生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来。
没有伤心,没有难过。
她垂下眼,睫毛轻颤着:“让我承认我答应过司幽国回来打探消息也行,让我道歉写告罪书也不是不可以。”
“我只有一个条件。”
她抬起眼来,勾了勾嘴角,脸上那道疤愈发显得狰狞了几分:“你即刻与苏婉柔和离,转而向父皇母后求娶我。”
“只要你和离,父皇母后答应我们成亲,你说的,我都可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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