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根本没听我说话。
他轻轻抬起皮鞋,碾在了标本上。
伴随着细微的声响,他踩碎了这只标本。
我们本来就死掉的孩子,被他压成了一摊碎肉。
看着这一幕,我已经快要昏过去了。
偏偏几个保镖不让我晕倒,往我身上浇了冷水。
最近的天气本来就冷。
我被迫在庄鱼的墓前,继续给她磕起了头。
每次晕倒,我都会被凉水泼醒。
这个过程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我终于彻底没意识了。
我还以为,我会死在那里。
醒来后,我才发现,我还活着。
只是,我的小腹,似乎痛得更厉害了。
那道疤痕不但没有愈合,反而因为被泼了凉水,发了炎。
我疼得只能发出抽气的声音。
陆泽的医生站在一侧,和陆泽说话,说,这次手术很成功。
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办法生育了。
听到医生的话,陆泽立刻高兴地笑了。
“这样就好。”
他点着头,语气坚决,“我不会让阿鱼以外的人,再怀上我的孩子。”
忽然,我明白了心如刀割的感觉。
和医生交谈完后,陆泽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自始至终,他都没看我一眼。
原来,他前些天对我的温柔,真的只是装出来的。
他只想我们的孩子当作祭奠庄鱼的礼物,顺便让我再也无法生育,好让他永远也不背叛庄鱼。
活人,果然永远争不过死人。
这些年来,我为了得到陆泽的爱,也吃了太多苦。
忽然,我想,我不想要这么累了。
在床上躺了会儿后,我打印了一份离婚协议书的模板,在上面签了字。
只因暗恋陆泽,我就在他身边待了这么久,他喜欢庄鱼,我假装不在乎,甚至,他要什么我都给什么,他不要我跟庄鱼争,我就不争。
但我换来的,只有自己死去的四个月大的孩子,以及,满身的伤疤。
我累了。
签下离婚协议时,我以为我会流泪。
实际上,我的情绪,只有释然。
之后,我沉默着收拾完了行李,拖着刚流产了两天不到的身体,离开了陆家的别墅。
别墅在山上,不大好打车。
我低了低头,准备带着行李去山下打车。
忽然,一辆保时捷停在了我的面前。
车窗缓缓降下,陆泽小叔的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陆枭叼着根烟,对我一笑。
他打开车门,抬了抬下巴,“上车。”
我没动,只是问他:“去哪?”
陆枭抬了抬眼,看向我。
他掐灭了手里的烟,一字一顿地开了口。
“和我领证吧。”
“他陆泽不好。
但是,我陆枭不一样。”
我闭了闭眼。
陆枭暗恋了我十年。
我是知道的。
但,感情这种事,一向不讲道理。
过去的我总是吊死在陆泽这棵树上。
现在,我不想了。
几秒后,我坐上了他的车,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
陆枭笑了声,带我去了他家。
在他打开门后,我决定跟他坦白我刚流产这件事。
但,我还没开口说话,他就揉了揉我的头发:“这几天,很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