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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4-18
前世我与村里的姜家小妹青梅竹马,自然而然的在一起结婚生子。

等到孙子都大了,她却非要一个人去城里住。

我放心不下,拄着拐杖去看她,却见她在给一个文质彬彬的老头喂粥,哭得濡湿了衣裳。

“我亲自照顾你,你一定要好起来。”

“平夏,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就连下乡时我们的孩子,我也不敢……”姜平夏急忙捂住他的嘴,“当时那种情况,怎么能让人知道?

流氓罪可是要死人的,为了你的前途我只能嫁给不喜欢的人。”

我这才知道,一辈子与我平平淡淡的姜平夏原来一直在勉强自己。

我一时悲怆心脏病犯,却看到姜平夏按下那人的手,沉重摇头。

“四十几年都瞒过来了,就是为了孩子也不能再叫任何人知道。”

1再度睁眼,趴在我胸前怪我不去看她的年轻女孩,与站在我灵堂前哭得泣不成声的银丝妇人融为一体。

姜平夏穿着湿透了的衣服,冒雨走十里到粮仓来,就为了问一句我有没有想她。

前世看到她哭红了的眼和冷的发抖的身子,我着急要去烧热水让粮仓的大姐带她梳洗。

她却拽着我的衣角说让人知道了她肯定会被人笑话。

于是我只能给她找一套衣裳,又连夜将她送回去。

山里路不好走,她不小心摔伤了脚,柔柔弱弱地说她又冷又疼,耍性子不走了。

正是那一夜,我鬼迷心窍,就那样和她在一起。

尽管当时家里人已经在着手我们的婚事,毕竟是我先占了人家便宜,于是第二天就去组织拿了结婚申请,不叫人多等。

如今看来,一向娇气的她怎么可能会为了我做这样的事。

想来是严打时期,为了不拖累那个男人,在给肚子里的孩子上户口。

“阿余,你怎么都不看我?”

她发着抖缩在我怀里,和小时候发烧了不肯吃中药,她爸妈凶她都没用只能我去劝说时一模一样。

前两天我还去隔壁镇给她买了她爱吃的桂花糕,想着粮仓什么时候不忙的时候就去看她。

我却不知十几年的时光,只是分开半年,就让她心里住进了别人。

“平夏,我没在你身边,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尽管前世在生命的尽头,她宁愿看着我在她面前断气,也不愿搭理我伸出去的手,但看到她无助的样子,我还是狠不下心放任不管。

我期冀她眼里闪过慌张,抑或是害怕得哭出来,但她只是毫无男女大防的凑到我跟前,撒娇说我肯定是有了别人。

“阿余哥,你亲亲我好不好。”

她身上透着香,绵柔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脖颈上很容易就引人想入非非。

就算做不成夫妻,难不成十几年的情谊,我会看着她受难?

她这是一点也不信我,所以非要以这种方式糟践我,糟践她自己吗?

我深吸口气推开她,“平夏,我觉得我们的婚事,应该再慎重想想。”

“阿余哥……”,她咬着苍白的唇,手不自觉抚着肚子,“你什么意思?

你不要我了吗?”

我拜托粮仓的大姐带她去洗洗休息。

大姐揶揄的看着我们,“你们一起长大的,爸妈也同意,应该好事将近了吧。”

姜平夏低头红着脸不说话,我却立刻否决,“阿姐别说笑了,爸妈没姑娘,我一直把平夏当妹子。”

2当晚姜平夏自己偷偷回去了,只是天还没大亮,我爸妈就拿着棍子上粮仓抓我。

“你个孽障!”

一辈子坦荡的爸爸红着老脸低声大骂。

“你们一起长大,你多等等怎么了?

你就非要这么没有礼数吗?”

我妈在旁边又拉又拽,唯恐让别人知道了此事。

一进家门,我就被押着跪在了地上,旁边的姜平夏脸上有着清晰的巴掌印,一看见我就一起跪了下来,说她不怪我,是她心甘情愿的。

我这才知道,她半夜一回去就正好发起高烧,一向疼她的姜家叔婶立刻请当中医的我爸过去看看,一下就把出了她的喜脉。

她两行泪一流,被打了一巴掌后说出了我的名字。

如今正是风口浪尖上,下乡的知青纷纷返城,国家还多出了一条流氓罪保护各个地方的女同志。

因为执行得热切,好几个地方都被打死了人。

爸妈掏出全部积蓄请求姜家叔婶千万不要把这事说出去,一切等两家人坐下来好好把婚事办了再说。

姜家叔婶看着我长大的,知道我一向对姜平夏好,也没想过多为难,但是看到自家女儿这么不清不楚的被人弄大了肚子,还是愤愤不平。

爸妈赶紧使眼色让我给姜家叔婶磕头,我却不愿再步前世后尘,守着个不喜欢我的女人过一辈子。

“孩子不是我的,我没做!”

我的话一出来,姜平夏就惨白了脸,爸妈也急得拿着棍子往我身上揍。

我一声不吭,默默受着,姜平夏却突然扑了过来,让他们不要再打。

“他……他那天喝了酒,他忘了。”

她红着脸,哭得肩膀耸动。

我这才想起,大约一个月前,我跟着大队里的人过来办事,被大叔们多灌了几口酒。

当时爸妈去姥姥姥爷家做农活,是姜平夏过来照顾的我。

但我绝没有因此就对她做不轨之事,还是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趁着那天我喝醉与别人有的?

的确,姜家叔婶一向看她看得紧,她根本就没什么机会和野男人相处,可恨我从始至终,竟都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难怪今天我一过来,两家大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就笃定是我,算着时间只要那天才有可能。

“你再说你没有!”

我爸当了半辈子的老中医,从来都是伸手救人,如今还是他第一遭动手打我。

小臂大的棍子打断了两根,但我咬死不承认是自己的,就连打吐了血,我也绝不松口。

爸妈气得几乎晕倒,姜家叔婶也动了气,直说要找人把我抓走。

姜平夏立刻跪下哭着求他们,“爸妈,你们别去,我错了,不是他的,是我说了慌。”

3我醒来的时候,姜平夏正肿着双核桃仁大的眼睛帮我上肩上的药。

我叹了口气,见四下无人问她那人到底是谁。

“阿余哥,就是你呀……”她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我只是怕爸妈真的让人抓你。”

我忍痛转了个身,问她从小到大我是不是一直护着她,是不是从没骗过她。

她愣愣的点头。

“那你真的想好了吗?

如果我认了你就得和我在一起,如果你告诉了我,我可以帮你。”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还是坚定的说孩子就是我的。

我心中一沉,知道要是找不出那人,这事还真就过不去了。

上辈子我活到71,人生会经历的事经历了个七七八八,甚至还不到三十就看透了男女到最后也就只剩下个亲情。

所以如果有重来的机会,我不想勉强,我也希望她不要勉强。

夜里,爸妈去隔壁商量我们的婚事,我的伤口感染发起了高烧。

我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和姜平夏小声嘀咕,想着一定要看清那人是谁,宁愿崩了伤口也要起来去看。

可惜对方实在狡猾,我才发出一点动静,他就立马离开。

“阿……余,你怎么下床了?”

面前的姜平夏,不是那个守了一辈子秘密的女人,也不是那个眼睁睁看着我去死的妇人。

我盯着地上不小心遗留的徽章,对于那人的身份已经知晓个七七八八。

“阿余哥,求你!

不要说出去。”

见我拿着那个能证明对方身份的东西,她一下子慌了神。

“说出去了他一定会死的,不是他的错,是我勾引的他。”

“够了!”

我恨铁不成钢的大喝一声,把手里的东西还给她,“他要是心里有你就应该想法子娶你,而不是这幅贪生怕死的孬样。”

“他有他的难处,他也不是故意的,他甚至连孩子的事都不知道。”

“那我呢?

我就没有难处,我就必须和一个不喜欢我的人厮守一辈子?”

也许是我突如其来的凶样吓到了她,她半天说不出话,一说就是以后会好好喜欢我的谎话。

“去把孩子打了,我爸那我去说。”

我知道她为什么一定让孩子见世,因为镇上只要我爸一个医生,如果她要打孩子,这个事就绝对藏不住。

她却拦住了我,“不行!

我必须生下他。”

“姜平夏!”

我大喊,“你疯了是吧?”

她又一次抱住了我,“我知道阿余哥对我最好了,阿余哥你就再帮帮我好不好?

以后这个孩子就是你的孩子,我绝不会再和那人见面。”

如果只是这样,那我何必重来一遭?

“对不起夏夏,其他的可以,这个不行,勉强在一起对我们两人都不公平。”

“显怀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你自己考虑清楚,这个东西就留在我这,是要我想办法让他娶你,还是你把孩子打了,你自己决定。”

4我没能等到她的回音,因为第二天我就被人以流氓罪的罪名抓了起来。

爸妈哭得几乎给姜平夏下跪了,希望她能和大家解释。

但她执意只说一句话,是我欺负了她。

我还没机会说出事实,就被人堵住嘴丢到了矿洞里。

身上的证据已经被人搜身消失不见,偏偏姜平夏还偷偷来看我,告诉我只要说出徽章的位置,她就和队里的人说她在诬告。

“我还真是个蠢货,以为他斯斯文文的样子只是风流。”

“阿余哥,你别这样说他,他也是没办法了,他家里下面还有两个后妈生的弟弟,如果他不清白点,他回去就什么都不剩了。”

我闭上眼睛,自嘲一笑,“滚。”

上面在抓典型例子,对于我这种穷凶极恶的人,通常都是死刑。

行刑前五天的时候,姜平夏都还在带着我爱吃的白豆腐糕问我徽章到底在哪。

“你放心吧,他说了你给队里递交过我们的结婚申请,所以把你透出来不会有事,只要他到时候使点动作让人批了我们的申请,这个孩子就是堂堂正正的,但前提是你得说出徽章的位置。”

“阿余哥,你就别倔了好吗?

你身上本来就有伤,看着你受苦我心里也不好受。

我保证只要你肯放过他,以后我一定一心一意和你过。”

我背上的伤因为没用药在大夏天已经接近腐烂,甚至我自己低头闻都能闻到一股恶臭。

缺水又缺食物的情况下,我知道就算我没被判刑估计也活不了多久。

我早就没力气和她说话,她却以为我还要害她那个心心念念的人。

她终于生气了,猩红着眼说她再也不要理我。

脚步声越传越远,我的记忆与上辈子渐渐重合。

上辈子我主张儿子糙养,要养出男子气概来。

她却养得精细,容不得打也容不得骂,甚至在儿子欺负别人时我说了儿子两句,她便气我不疼他。

那时我虽然醋她对儿子比对我好太多,但也大多在腆着脸要她再为我生个女儿,我必定对女儿好。

她总是搪塞过去,甚至不惜做出重男轻女的样说养女儿不划算。

后来计划生育出来,我想再生一个的念头也就慢慢消了。

却唯独记得儿子有娃后她想让儿子凑一个儿女双全时到处奔走找偏方,把生了病不能疾走的我远远落在身后,如同此时一样。

行刑的那天,我被当作典型游了街,爸妈一口一个冤枉,她也不知所措的看着游行队伍,问怎么没人告诉她。

“不是,你们搞错了,他向队里打过我们的结婚申请,其实我们是要结婚。”

“你说是就是?

当初举报的人还是你呢?

赶紧退后不要妨碍公务。”

那时候我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几乎连站都站不起来,被两个人拖着在泥地上走,背后混作一团的腐肉和黑血淌在地上发出阵阵腐尸味。

“阿余……”姜平夏追着来找我。

“放开他!

你们放开他!

你们随意杀人是犯法的,他不是流氓,他是我的丈夫,你们自己搞错了!”

她的眼睛再次高高肿起,连肚子都来不及护就想要抢走护卫的枪。

她被人推到了地上,哭得撕心裂肺,“阿余哥,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呜呜呜呜……”随着后山的一声枪响,我彻底听不见了她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