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什么话,那些人指不定念儿都能说上,是淮茵一直记着,让念儿回来拿。我们拿着也没事,给她就给她。”
李玥假意整整衣袖,漫不经心道:“没了。”
裴广文没听懂,声音扬起,“什么叫没了?”
李玥一字一句,慢慢道明:“没了的意思,就是,我手上没了!我把它给了昌丰。”
“你给他做什么?我记得……”裴广文其实不太记得,只是记得不是那么清楚,所以语气不是很确定。
又想好一会,才说,“我记得你是说,册子上再挑几个给凌家,撒撒气。”
李玥示意人摆饭,才继续跟裴广文聊。
“臭蚁似的人,有什么好挑的。死一万个也比不过那没出生的孩子,那可是儿子,好好的添丁之喜变成了……”
贱命不值钱,裴广文深以为然,此刻也无话可说。虽说是妾肚子里的孩子,可凌家嫡长子体弱多病,全家都盼着能再来个儿子,偏偏就……
李玥见裴广文这样,态度软了些,不过还是透着浓浓的讽刺意味:
“用淮芡抵命当然不够,当时你又想留淮茵一条命。只能交出她的族人。
那些人分散好几个地方,凌家也没心思去抓人,我就交给昌丰了。
我答应了凌夫人,会为凌家出一口气,自然说到做到。
说起来,他们本就是勔州的人,是为了取得淮茵的绝对信任,你才多做了这么些善事,他们也算是得了几年好日子。
你做了这么多,得到什么了,哦,得了美妾在怀,可人家把你送的定情信物扔地上了。”
裴广文敲桌反驳:
“怎么没用,别忘了,是她帮你调养的身子,你才又怀了蕴儿。还有,母亲的身子大好这也是事实。又因这医书,结了多少良缘。”
李玥冷哼:“你倒是记得她的好!可谁有了云毓又把她忘在脑后。”
裴广文讪讪,这一次,无力反驳。
当年浮林一见,他真有几分意动。
山里的女子,给人感觉就是不一样,那么翩跹灵动。
哪怕没有什么医术,药谷,他也愿意纳淮茵为妾。
可他们胆敢拒绝!
后来,那些做戏,他也挺享受的,难怪有人喜欢换上戏服登台作演呢,偶尔来那么一次,别有趣味。
只是后来,他有些厌倦,只当是纳了寻常女子为妾。
却没想到,淮茵居然敢自恃医术好朝着身怀六甲的人动针,还没府医在场。
他当然不可能因为她,跟凌家生了嫌隙,她还不够格。
但不知怎么的,杀了她,当时也是不忍的。
还是李玥的安排更妥当一些。
送去庄子,用她亲弟弟代她抵命。
这些早已忘却的往事,随着裴时念的回来,重新清晰起来,这一瞬,裴广文又有些暴躁,有些后悔这么快让裴时念回府。
应该能拖一阵是一阵,最好年前接回来,到时候直接送去京城。
可是事已至此,也只是想想罢了。
他言归正传,问李玥:“你可有问,你大哥怎么处置那些人了?”
“能怎么处置,你这么关心这些人做什么。他们冲撞官长,本就是戴罪之身,这几年藏匿罪加一等!”
她看裴广文一副头疼的样子,补了一句:
“你放心,没死,缺人呢,无非是入了军户,乐户吧。我可不像淮茵那么有心思,一个一个记着在哪儿在做什么,他们是我什么人,值得我去记?”
裴广文哎呀喷气,“你这让我怎么交待!”
“做父亲的还需要跟自己女儿交代?这事说开了,也只是把他们遣返回籍,又没要了他们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