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
武烈眯了眯眼，再次摇头。
小皇帝这话，明显不是说给他听的，而是说给这朝堂之上其他人听的。
毕竟于这朝堂之上，可不是只有他武烈的一人堂。
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小皇帝这是吃准了，他不敢太过僭越。
不然，就会受到其他各方势力的联手攻讦！
就连权倾朝野的太后，都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他一个大将军，自然也不敢做这个出头鸟。
虽然他手中掌有大周禁军的军权。
但大周国祚八百年，军侯武勋不计其数，可不只他一人手下有兵。
“既然你知道不敢，那你还要站出来，为杨炎讨什么公道？”
“朕没追究你结党营私之罪，就已经是开恩了。”
“你是没长脑子吗？”
女帝冷斥：“退下！”
“......”
大将军面色铁青，攥了攥拳，最终只得恨恨退回队列前。
满是凶芒的目光又落在曹陌身上。
小皇帝他暂时不敢动，但想要捏死一个小太监，对他来说却是易如反掌！
“......”
见这老贼目光又落在自己身上。
曹陌是真麻了，他哪里还看不出来，这老贼是把主意打在他身上了！
不过他好歹还在皇宫内。
这大将军的权势应当没有太后那么彪悍。
想在皇宫内，弄死他一个宗师圆满的‘小太监’，应当还没有那么容易。
先等他发育一会儿。
等他武道通圣，一定先干死这老贼！
“陛下，臣有本奏——”
在大将军退下后，兵部的一名大臣又站了出来：“辽东边军的军饷已经半年没发了，边军内部怨声载道，再这么下去，只怕恐生哗变！”
“陛下，臣也有本奏——”
于此同时。
内阁的四阁老也站了出来：“西北几个大州干旱，已经持续了数月，若是再不拨款赈灾，只怕将会饿殍遍地，有损民心！”
“......”
女帝神色微冷，这两道奏折，她昨日在御书房就已经看到了。
并且这两道奏折早已承了上来，但不知为何，太后此前却是一直置之不理。
“国库还有多少银子？”
女帝看向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当即站了出来：“回陛下，国库已无余银，不足五十万两。”
“内库呢？”
女帝又看向一袭紫色蟒袍，头戴大红凤冠的大长公主萧鸾。
先皇御封她这位姑姑为大长公主，并且也将属于皇室的内库财权，交由对方保管。
“回陛下，内库也无多少余银了。”
萧鸾摇了摇头。
“具体还有多少。”
女帝眯了眯眼。
萧鸾抬起两根纤白葱指，揉了揉太阳穴附近，慵懒吐声：“陛下，姑姑年纪大了，有些记不清了......”
“......”
女帝冷着脸，她这位姑姑哪里是记不清了，分明是不想将内库的银子拿出来。
女帝也算明白太后为什么会置之不理了。
这老女人争权夺势厉害，但真要叫她干些为国为民，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她可就没有这个心思了。
“先将国库的银子分作两份，发往辽东和西北。”
女帝沉吟了片刻，淡淡开口。
“陛下——”
户部尚书道：“即便将国库的银子全部拿出去，但不论是发军饷还是赈灾都不够，况且还要分作两份，只怕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问题！”
女帝脸色彻底冷了下来：“朕记得，半年前国库中尚且还有上千万两余银，为何不到短短半年，就只剩下不到五十万两了？”
“陛下——”
“我大周三十六州，大小官员的俸禄，各项政令的颁布，各地将士们的军饷，哪项不要用到银子，这几十万两，都还是臣省吃俭用，才省下来的......”
户部尚书叫苦。
“......”
女帝神色漠然，国库又不是只出不进，银子不可能突然就没了。
但现在，她手中并没有信得过的官员能去调查，即便知道其中多半有猫腻，也不好发作。
念及于此。
女帝又看向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各位也听到了，眼下国库银子不足，不论是辽东军饷还是西北赈灾，都是当务之急，还望各位能够将自己的俸禄银子，先捐一些出来，待国库有了进账后，朕自会原数奉还。”
“这......”
一众文武百官顿时面面相觑，迟疑起来。
要他们捐银子？
这不闹吗！
白花花的银子拿去发给那些军伍和贱民，他们可舍不得。
可皇帝都已经开口了，也没谁敢当面反对，于是一个个假装应承下来。
“陛下放心，臣等明白其中利害，待臣等下朝后，便回去准备银子！”
“臣捐五十两！”
“臣捐六十两！”
“瞧你们那小气样，臣捐两百两！”
“......”
听到这些大臣口中的敷衍之词，女帝神色并未有任何波动。
她也明白，想要让这些士大夫们把他们的银子拿出来，自然是难如登天。
但至少。
能捐一点是一点。
......
御书房。
下朝了之后。
女帝先后召见明武司司主和锦衣卫指挥使。
“昨夜白莲教刺客入宫，这些刺客肯定不是凭空冒出来的，朕不指望你把白莲教连根拔除，但至少这京城之内，朕不想再看到有大量白莲教反贼出现。”
女帝看向明武司司主，淡声吩咐。
“是！”
明武司司主恭敬应声：“陛下放心，臣定会彻查京城内外，保证不放过一个白莲教反贼！”
“下去吧。”
“是！”
待明武司司主走后。
女帝又看向锦衣卫指挥使：“魏进忠的下落找到了吗？”
“回陛下，还没有消息。”
锦衣卫指挥使摇头。
“还没有消息？”
女帝皱眉：“这么久了，连一个被废了琵琶骨的废人都找不到，你们锦衣卫是干什么吃的？”
“微臣无能。”
锦衣卫指挥使低下头，也不自辩。
“下去！”
女帝冷冷挥手。
国库都亏空成那样了，本该监察百官的锦衣卫，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如今已经不指望锦衣卫还能为她办成什么事情。
“是！”
锦衣卫指挥使躬身退下。
在两人都离开后。
女帝这才看向一旁静静侍立的曹陌：“刚才你看到了什么？”
“......”
曹陌沉默片刻。
斟酌道：“回陛下，臣看到了大周内忧外患，朝堂之上贪污腐败，就连陛下手中锦衣卫这把利刀，都已经不利了。”
“不错——”
“所以，朕需要一把新的利刀。”
女帝淡淡点头，说出了昨夜就打算对曹陌的重用：“朕打算重建西厂，并且这西厂督主，由你来担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