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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想要双夫?我离婚不伺候了顾嘉许姜如月

乐观的鱼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悬挂在墙面之上的钟表响起,顾嘉许从沙发上坐起身,望向餐桌方向。昨晚是他跟姜如月的五周年纪念日,餐桌上的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可她彻夜未归。他刚把饭菜倒入垃圾桶,大门被推开,姜如月回来了。顾嘉许一如既往迎接上去,熟稔接过包和外套,再将拖鞋放到她面前,任由姜如月靠在身上换拖鞋。不过这次和之前不同,她将一捧白玫瑰花塞到顾嘉许怀中。“送你。”顾嘉许闻着花香,心里欢喜又难过,一时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放下花束。他挺喜欢花的,不过他——花粉过敏。看样子姜如月又没记住。“如月,你饿了——”他将花放下,正想问姜如月,但她恍若没听见似的,一边用手机发消息一边走进浴室。门咔嚓一下关上,顾嘉许将唇边的话彻底咽了回去。她应该饿了吧。顾嘉许还是走进厨房开始做饭,...

主角:顾嘉许姜如月   更新:2025-04-18 21: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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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顾嘉许姜如月的女频言情小说《老婆想要双夫?我离婚不伺候了顾嘉许姜如月》,由网络作家“乐观的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悬挂在墙面之上的钟表响起,顾嘉许从沙发上坐起身,望向餐桌方向。昨晚是他跟姜如月的五周年纪念日,餐桌上的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可她彻夜未归。他刚把饭菜倒入垃圾桶,大门被推开,姜如月回来了。顾嘉许一如既往迎接上去,熟稔接过包和外套,再将拖鞋放到她面前,任由姜如月靠在身上换拖鞋。不过这次和之前不同,她将一捧白玫瑰花塞到顾嘉许怀中。“送你。”顾嘉许闻着花香,心里欢喜又难过,一时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放下花束。他挺喜欢花的,不过他——花粉过敏。看样子姜如月又没记住。“如月,你饿了——”他将花放下,正想问姜如月,但她恍若没听见似的,一边用手机发消息一边走进浴室。门咔嚓一下关上,顾嘉许将唇边的话彻底咽了回去。她应该饿了吧。顾嘉许还是走进厨房开始做饭,...

《老婆想要双夫?我离婚不伺候了顾嘉许姜如月》精彩片段

悬挂在墙面之上的钟表响起,顾嘉许从沙发上坐起身,望向餐桌方向。

昨晚是他跟姜如月的五周年纪念日,餐桌上的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可她彻夜未归。

他刚把饭菜倒入垃圾桶,大门被推开,姜如月回来了。

顾嘉许一如既往迎接上去,熟稔接过包和外套,再将拖鞋放到她面前,任由姜如月靠在身上换拖鞋。

不过这次和之前不同,她将一捧白玫瑰花塞到顾嘉许怀中。

“送你。”

顾嘉许闻着花香,心里欢喜又难过,一时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放下花束。

他挺喜欢花的,不过他——花粉过敏。

看样子姜如月又没记住。

“如月,你饿了——”他将花放下,正想问姜如月,但她恍若没听见似的,一边用手机发消息一边走进浴室。

门咔嚓一下关上,顾嘉许将唇边的话彻底咽了回去。

她应该饿了吧。

顾嘉许还是走进厨房开始做饭,趁着间隙收拾姜如月的包,里面不慎掉出酒店发票,登记人是贺清辞。

他似乎习惯了,将发票塞回去,手臂忽然有些痒,攀上细红的小点,他扯了下衣袖遮盖。

门忽然被敲响。

打开门后,顾嘉许就看见眼前站着的姜妈妈。

“我们可以聊一下吗?”

两人坐下后,姜妈妈一脸惋惜望着顾嘉许。

“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确定要跟如月离婚。”

顾嘉许抬眸轻笑,清俊脸庞上都是释然。

“阿姨,我已经考虑好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姜妈妈叹息一声,临时从包里翻出一张银行卡塞到他手中。

“好孩子,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要不是你......罢了,不说之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姜家都会感谢你的付出。”

“阿姨也没准备,这里面应该有两百万,要是你还想继续学业的话,我们姜家一定会支持你的。”

他望着水杯内寥寥上升的热气,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当年自己为了报答姜家的恩情,所以放弃出国深造的机会。

之后的五年一直被困在家里洗手作羹汤,细心照顾着身为姜氏集团总裁的妻子。

是时候也该重新开启属于自己的新生活了。

但顾嘉许不太想要银行卡,他打算还回去时,姜妈妈已经摇头叹息离开。

而他枯坐在沙发上,即使温暖阳光落在身上,他依旧感觉冷。

五年的婚姻,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当初姜妈妈救了差点出事故的爸妈,还帮忙垫付了医药费,他上门前去感谢。

结果姜妈妈听见他声音后,不由多看了几眼,沉默片刻后开口。

“若是真的想感谢,那就帮个忙。”

很快,他就得知了姜如月和初恋贺清辞之间的故事。

姜如月是姜氏集团未来继承人,而贺清辞只是一个私生子,两人互相喜欢,可贺清辞对于自己的身世太过敏感自卑,所以提出大学毕业再一起。

可大学毕业那天,贺清辞快速闪婚,不告而别坐飞机要去国外。

姜如月得知后,开车去追,不慎出了车祸,险些没救过来,最后躺在重症监护室生死不明。

医生只说姜如月自己没求生意志,要想办法刺激她一下。

姜妈妈想要找贺清辞来,但他拒绝了,表示新婚妻子会介意。

这时候,顾嘉许正好来家里感谢,姜妈妈听出他声线几乎和贺清辞一样,便想要他帮忙。

顾嘉许赶往医院,就看见躺在病床上清瘦的姜如月,仿佛下一秒就会随风消散。

他在床边念着一句又一句贺清辞说过的话,当天姜如月就醒了过来。

不过她眼睛受损看不见,直接把顾嘉许认成贺清辞了。

顾嘉许担心刺激到她,就顺势配合,就这样细心照顾了整整半年。

而这个期间,顾妈妈情况恶劣,急需一百万动手术,姜妈妈得知后就送来了钱。

恢复视力的姜如月撞见这一幕,发觉被欺骗后,直接赶走顾嘉许。

可是。

半个月后,姜如月还是找上了顾嘉许,递了一张支票在他面前,语气略显颤抖和哭腔。

“顾嘉许,跟我结婚,就算看在姜家救了你爸妈的份上——”顾嘉许望着眼前的姜如月,答应下来后,两人火速签了结婚协议,拉着就去领了证。

之后他才知晓一切。

原来那天是贺清辞跟新婚妻子的婚礼,所以姜如月才会那么冲动领证。

两人就这样住在一起,一开始的确和睦相处了一年多,可三年前,贺清辞开始频繁联系姜如月,倾诉妻子的不理解和蛮横。

从那以后,姜如月便定期飞往国外,给他送礼物和带着去散心,用尽浑身解数哄他开心。

最后贺清辞还是带着三岁多儿子离婚回国。

姜如月便安顿好他的一切,从住的公寓再到孩子吃穿住行,几乎事无巨细。

她甚至还给贺清辞亲手下厨做饭,送孩子上学,为了保护孩子还险些出车祸,闹上新闻。

记者采访姜如月是否结婚,她只是笑着回答。

——没有。

然后转头牵着孩子,和贺清辞离开镜头。

三人就像是完美的一家三口,顾嘉许这才明白,自己只是个多余的。

本来想着好好过个五周年纪念日,也算是祭奠一下这错误的婚姻。

没想到姜如月直接一夜未归。

他苦涩笑了下,罢了,正好协议也要到期,不如就这样结束吧。

顾嘉许刚起身,忽然间,浴室门打开。

“又拿我妈的钱?”

冰冷的声音传入顾嘉许耳中,他转身就看见姜如月穿着浴袍走出来,长发末端还滴着晶莹水珠。

顾嘉许想要解释,可姜如月俨然不听,只是从包里抽出一张黑卡递到他面前。

“把银行卡还回去。”

她态度十分凉薄无情,漆黑瞳孔盯着眼前的顾嘉许,唇角仿佛溢出一抹不屑的笑意。

顾嘉许拽紧手中银行卡,抿唇拒绝:“我不要。”

姜如月直接笑了一声,将黑卡塞到顾嘉许衣领口,语气凉薄。

“拿了钱就安生点,没事去看看你妈,免得说我不在意你们家。”

顾嘉许接住黑卡,唇瓣动了下,想说什么,映入眼帘是姜如月手机屏幕上跳跃的贺清辞几个字。

她看都不看顾嘉许,转身进了房间补觉,隔着房门隐约都能听见她的笑声。

而顾嘉许抬脚走进自己房间,刚一推开门,墙面上赫然悬挂着一张黑白照片。

他将黑卡放到祭台上,熟练擦拭干净道:“妈,我来看你了,这是你儿媳妇的心意。”


他没想到姜如月会主动找自己,还因此丢了几个项目。

姜如月怎么会在意他呢?

结婚五年,她从来没在意过他。

他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但是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又在告诉他,姜如月的确是在找他。

最后,顾嘉许还是打车回到了别墅。

刚一踏进别墅,帮佣们就像看到救星一样围拢了上来。

“先生,您终于回来了。”

“您不在家,一切都乱套了,姜总看我们怎么都不满意,都发过好多次火了。”

“刚才我都给姜总泡了五六次咖啡,她都不满意......”听见这话,顾嘉许才明白什么。

原来姜如月给自己打电话,无非就是因为东西找不到了,伺候的人不合心意。

真是好笑,他还以为自己被在意了呢!

不过她也的确该提前适应了,因为自己很快就要离开了。

顾嘉许听着帮佣的控诉声,勾唇笑了下,一边泡咖啡一边跟他们说好注意事项。

“你们姜总喝咖啡喜欢甜一点,再加一点冰块,但不能多,三块最好。”

顾嘉许泡好咖啡来到书房,门半开着,橘黄灯光倾泻出来。

他推开门走进去,便看见慵懒坐在那里的姜如月。

纤细指尖夹着微弱火光,烟气缭绕周围,一张脸忽明忽暗。

她头也不抬开口。

“出去。”

顾嘉许没有动,姜如月这才抬头,看见是他,眸光晦暗起来。

“舍得回来了?”

她语气中带着一些愠怒与压抑的情绪。

而顾嘉许将咖啡放下,淡淡来了一句。

“你没必要因为一些小事为难帮佣。”

姜如月紧紧盯着顾嘉许,示意他在沙发坐下。

“这些天去哪了?”

她的语气很不客气。

顾嘉许垂眸回答:“去医院上班了。”

闻言,姜如月不由眉头紧锁。

“上什么班?

这个家是缺你吃的还是缺你喝的了,你要出去上班?”

顾嘉许就这样望着她,突然笑出了声。

他默默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得不到任何反馈,到头来,却只有嘲笑。

见顾嘉许不说话,姜如月红唇动了下,开口解释。

“清辞他怕痛,所以我陪了他几天。”

“过段时间,他房子修好了就会搬走,你别任性。”

她语气平静而坦然,最后似乎还对顾嘉许带着一些责备。

而顾嘉许对这些话已经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了。

因为姜如月怎么做,都与他无关了。

“知道了。”

他丢下一句话,起身走出书房。

刚走到门口,姜如月忽然叫住了他。

“顾嘉许。”

顾嘉许脚步一顿,缓缓转头看向姜如月。

她巴掌大的小脸被橘色的灯光映衬得越发柔和,少了平日里的凛冽。

姜如月望着他,突然来了一句。

“我饿了,给我做点夜宵。”

顾嘉许只是举起自己的手,“难道你忘了,我的也手臂烫伤了,做不了饭。”

姜如月紧盯着他的手臂,眉头微蹙。

“顾嘉许,你什么时候学会找这么拙劣的借口了?”

从自己站在这里,姜如月都没有关心过一句烫伤的事情,有的只是替贺清辞解释。

没必要解释那么多了。

“那你就当是借口吧!”

他丢下这句话,不管姜如月在身后叫他多少遍,都没回过头去。

辛苦了那么多天,顾嘉许睡了一觉,再次打开房门时,姜如月正在客厅,一旁坐着贺清辞。

她从包里拿出一把车钥匙,把钥匙推到了贺清辞面前。

“这辆车你先用着,等......”话音还没落,姜青青就带着东东进来了,看到桌上的钥匙眼睛都亮了。

“呀,这不是清辞哥很喜欢的那款跑车吗?

传说还是限量版,我想抢都抢不到呢,姐姐居然买到了。”

紧接着,她眼睛在两个人身上转来转去,捂着嘴调侃。

“清辞哥,你看我姐姐多喜欢你,她为了哄你,把你最喜欢的车买回来了。”

“我这辈子可还没见过我姐这么对过别的男人。”

姜如月红唇动了下,还没开口,顾嘉许直接过去,把车钥匙拿过来塞到贺清辞手中。

“专门为你买的,收下吧。”

他一句话直接解决了贺清辞的困境,免得他又要惺惺作态。

姜如月眸光晦暗看着眼前的顾嘉许,漆黑瞳孔中浮现疑惑之色。

明明自己一直都希望顾嘉许能容纳贺清辞,可事情真的发生了,反而心里不太舒服。

她望着他,只觉得顾嘉许好像变了。

但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

没等姜如月反应过来,顾嘉许直接去了厨房。

“如月,谢谢你送的礼物,我很开心,真的让你破费了。”

“你喜欢就好,除了这个,我还给你买了别的......”两个人在背后郎情妾意的,听得顾嘉许胸口闷闷的。

结婚证还没拿,就已经这么明目张胆了吗?

等贺清辞回房间休息,顾嘉许才吃完早餐打算离开。

走出去几步,他又抬脚拐了个弯绕回来。

他颀长清冷的身躯站在姜如月面前,微微垂首开口。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办一下手续。”

他话里是说离婚手续。

而姜如月盯着他看了片刻,淡淡追问。

“一个星期后有空,去学校需要准备什么吗?”

顾嘉许勾唇冷笑。

“我都准备好了,你人来就行。”

他转身往外走去,狭长眼尾忍不住泛起湿润与绯红。

看样子,姜如月还以为自己签的合同是资助贫困生的。

她什么都不知道,还真是可笑至极。

尽管已经做好了决定,大颗眼泪还是从他脸颊滑落。

七天后,他们就彻底没有任何关系了。

但顾嘉许坐上车后,还是颤抖着手指发了一句话。

——“不要忘记了,民政局领离婚证。”

算是再给自己一个机会吧!

姜如月也有知道一切的权利。

如果她回头,哪怕就回头一次,自己一定留下来。

而姜如月压根没空看,她正听着秘书禀报的消息。

“姜总,今晚要去外省参加一个大项目,时间是七天,都已经安排好了。”

“八天后正好是夫人的生日宴,会按照您的吩咐给先生送去西装。”


“老板,您别误会了,我们只是朋友。”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贺清辞俊美脸上浮现一丝丝落寞与脆弱。

老板讪讪一笑,连忙找了个话题溜走。

姜如月转头,却发现顾嘉许一直站在那里,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她总觉得,顾嘉许好像变了。

可具体是哪里变了,她又说不上来。

“站着干嘛?”

姜如月扫了一眼顾嘉许,示意他过来坐下。

顾嘉许目光在方桌上掠过,总共四个位置,每人分别占据一个位置,哪里还有他的位置?

就像姜如月的心。

她的心里,早就没有了他的位置。

或者,从来就没有过。

贺清辞看见这一幕,立马拉着东东道:”东东乖,过来跟爸爸坐。

“东东不愿意,扒着桌子,气呼呼对着顾嘉许控诉。

“你是坏人,这里不欢迎你!”

既然不欢迎,他留下来也没什么意义。

于是他道:“我正好有事,先走了。”

姜如月眉头一皱,“顾嘉许,你又闹什么?”

“居然还要跟一个小孩子置气?”

她略显不悦,结婚那么多年,顾嘉许一直很顺从听话,很少像今天这样,一次又一次耍脾气。

在她眼里,顾嘉许现在提出离开,无非就是又在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看顾嘉许没反应,姜如月再次霸道开口:“给我坐下!”

顾嘉许没动。

现场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焦灼,贺清辞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开口。

“如月,我本来只是想要重温一下高中的美好,没想到会让嘉许那么难堪,要不我带着东东去别处吃。”

“嘉许,你留下,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说是要走,可压根没站起来,也没有抱着东东让位置的打算。

顾嘉许瞥了一眼贺清辞,看见他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得意,忽然生出一丝丝反叛心思。

他不就是想要逼自己离开吗?

从今天见面开始,就各种暗搓搓说那些话。

顾嘉许虽然不在意,但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他勾了勾嘴角,直接在姜如月身侧坐了下来。

“不打扰,我们不喜欢二人世界,大家一起吃才热闹。”

两人肩膀互相碰触,姜如月罕见将菜单递过来。

“你有没有什么忌口?”

顾嘉许愣了下,没想到姜如月会突然关心自己,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都可以。”

姜青青坐在一侧阴阳怪气开口:“你们都结婚这么久了,姐姐连你有什么忌口都不知道。”

“人家清辞哥哥不喜欢吃的,姐姐可是一直记得很清楚呢!”

姜青青说的没错,结婚这么多年,姜如月从来不知道他的喜好,也从来不在意。

顾嘉许垂眸坐在那里,还是被刺痛了。

估计看出了他的难过,江青青继续不依不饶。

“你看看你......你到底有什么值得我姐喜欢的,你......青青,你还要吃什么,带东东去外面买。”

姜如月有些烦了,这个姜青青,真是越来越聒噪了。

姜青青有些不太乐意,但看到姜如月的眼神警告,她只能带着东东先行离开。

方桌只剩下顾嘉许他们三人,气氛有一点别扭。

菜很快端上来,贺清辞提议先吃,。

于是他们就先动筷子了。

姜如月给贺清辞夹了菜后,转头居然给顾嘉许夹了菜。

顾嘉许看着碗里的炸酥肉,不知道该是欢喜还是难过。

欢喜是姜如月夹了菜给自己,难过是自己鸡蛋过敏。

他肌肤生来就白,同时也容易过敏,鲜花和鸡蛋都会过敏,喝牛奶也会。

但这一切,姜如月压根都不知道。

顾嘉许也从来没有主动告诉过她,只是默默吃下她夹过来的菜。

只是片刻,顾嘉许脖颈处就生出一些红色小点,他伸手去抓了下。

然后他动作十分熟练从口袋掏出过敏药吃了下去。

他刚放下水杯,贺清辞就一副关切模样凑上前来。

“嘉许,你是不是生病了啊,可不要讳疾忌医,生病可不是小事。”

顾嘉许微微抿唇回答:“没什么大事,我检查过了。”

可尽管顾嘉许这样说,可贺清辞依旧追问。

“那到底是什么病啊,我有些同学是在医院工作,可以帮你问问的。”

“有时候生了重病,一个人扛着也不行,你怎么都不愿意告诉我们,难道——”他略显惊讶,随即又忙不迭补充。

“哎呀,你看看我,说不定只是误会了,你才不是那种会出去乱来的人。”

顾嘉许骨节修长手指搭在桌面上,看着眼前贺清辞,眸光深邃了几分。

他也不知道这人是故意的,还是什么缘故,这话里话外可都是在说自己得了那种病。

姜如月眉头微蹙看向顾嘉许,“你究竟得了什么病?”

顾嘉许吃下药,脖颈处的红点还有残存,贺清辞看见后,紧张追问。

“真的没事吗?

你脖子上好多红点啊。”

周围不少客人目光都落在这边,似乎都竖着耳朵打算听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顾嘉许可不打算真的背负上这样的恶臭名声,直接将过敏药放到桌上。

“我对鸡蛋和牛奶过敏。”

姜如月愣了下,“过敏?

我怎么不知道。”

顾嘉许下颚线紧绷,讥讽一笑:“你也从来没关心过。”

这时,姜如月才回想起以前顾嘉许确实吃一些东西身上会起小疹子,不过,她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她红唇微抿,脸上表情有些微妙。

贺清辞一边夹菜,一边给顾嘉许道歉。

“嘉许,你怎么不早说啊,我们点的这些菜里面都有这些,保证下次会注意。”

“真是对不起!”

他一个劲跟顾嘉许道歉,压根没给他说话机会。

姜如月看见这样一幕,眸光沉了几分提。

“顾嘉许,凡事适可而止,清辞毕竟是客人。”

又来了,一样的话,她一天要说好几次。

顾嘉许在心中连连冷笑。

究竟谁是主人谁是客人,姜如月她真的分得清吗?

反正他做什么都是错的,过敏也是错的!

他有些生气,干脆也不说话,只是收掉过敏药。

就在这时,旁边桌子的几个男人忽然吵了起来。

“打主意打到老子的头上来了,老子今天非要弄死你。”

几个男人围着一个瘦男人拳打脚踢,不少人上前拉架。

结果瘦男人刚被解救出来,恶狠狠吐了口血水,抄起一旁滚烫的水壶就砸了过来。


祭台之上,几张银行卡整齐堆叠在那里,最下面是一张发旧的支票。

顾嘉许同样认真擦干净。

他妈妈早就死了,死在他们领证那一天。

几天后,姜如月强烈要求自己跟着回老宅那天,正是顾妈妈下葬的日子。

他没去老宅。

现在他都还记得那天暴雨连连,打在黑伞上,噼里啪啦的响着。

潮湿水汽从裤脚渐渐侵袭,让他冷得身躯微微发抖。

当天晚上,姜如月沉着脸提出要求。

——“顾嘉许,鉴于今日你的行为,以后我不会去你家,更不会见你家任何人。”

顾嘉许点头答应。

因为姜如月也没必要去了,他家已经支离破碎,妈妈死了。

爸爸拿到钱回到老家,重新娶了一个媳妇。

顾嘉许也没有打算将这些事情告诉姜如月,因为她压根不在意。

他吃下过敏药后,就躺下休息。

当天晚上,姜如月看着空空荡荡的餐桌,不由蹙眉问。

“你不吃饭?”

顾嘉许打扫着家里卫生,想要将一切恢复成原来那样再离开。

“我想把家里打扫干净。”

姜如月也没有追问原因,只是低头看着手机开口。

“我们出去吃。”

顾嘉许停下手里动作,看向姜如月方向。

“我不饿。”

可他这个角度清楚看见姜如月在跟贺清辞发消息。

顾嘉许静静望着她,忽然擦干净手,从一侧抽屉取出一份离婚协议书递到她面前。

“如月,协议到期了,我们离婚吧。”

贺清辞儿子东东发来的语音同时响起,几乎掩盖了顾嘉许的声音。

——“漂亮阿姨,我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

姜如月一向凉薄的唇角扬起笑意。

她很少对自己笑。

不过这不重要了,签完字,一切就结束了。

姜如月一边给东东回语音,一边接过离婚协议敷衍询问:”在哪签字?

“顾嘉许上前指着签名位置,递上签字笔。

“这里。”

姜如月看都不看,直接在上面签下名字,拿着手机就要往外走。

外面天已经黑了。

顾嘉许望着她清冷冷的身影,忽然叫住了她。

“姜如月,你听清楚我刚才说了什么吗?”

姜如月脚步一顿,眼神淡漠转过身问。

“不就是前几天说好的,给你母校资助贫困生的合同吗?

怎么了,是钱不够?”

顾嘉许嘴中满是苦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资助贫困生的合同早就签了,恐怕钱都已经快打到学生卡上了。

姜如月本来就不在乎他,更不会在意跟他相关的事情。

罢了。

一切就这样吧。

见顾嘉许不说话,姜如月蹙眉追问:“你又闹什么?”

“你要钱资助贫困生,我也同意了,刚才也给了你钱,让你给家人买东西。”

他唇瓣动了下,最后还是开口。

“贺清辞——”没等顾嘉许说完,姜如月眉头皱得更深了,语气陡然冷下来。

“你是因为东东生气?

他最近不舒服,我有空就帮忙照顾了一下,你干嘛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顾嘉许苦涩一笑,他不是想说这个,是想问问。

——“贺清辞对你好吗?”

可这句话好像也没必要了。

他摇头扯出一个笑容,“没事,你去吧。”

次日清晨。

顾嘉许回到母校办理出国留学的事宜,当初因为协议缘故,他放弃留学机会。

校长表示惋惜的同时,特意给顾嘉许保留了学籍。

要知道当初顾嘉许可是他们医科大学出了名的天才,二十出头便已经能独立做手术,更是被各大医院争先恐后抛出橄榄枝。

原本顾嘉许若是出国深造,再次回国那便是主任医师级别。

但他为了姜如月放弃这次机会,又因为妈妈去世,感受到无法救治亲人的无助,干脆暂时休养。

没想到一休养就是五年。

校长听清楚他今日来这里的原因后,十分开心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真是替你开心,嘉许,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再次登上手术台。”

随即他又想到什么,叹息一声问。

“不过姜总同意吗?

出国可是要很多年的,我这里还有国内学习的机会,不如......”他话还没说完,顾嘉许直接笑了下拒绝。

“不用了,校长,我已经决定好出国,而且姜如月那边,我们已经离婚了。”

校长表情愣了下,忍不住再次叹息安慰。

“没事,不过只是离婚而已,姜总工作忙,你们聚少离多,感情没了也是正常的。”

“她要是在意你的话,当初就不会让你放弃出国留学的机会。”

闻言,顾嘉许垂眸轻笑。

说得也对,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不公平,不过只是离婚而已。

我们的人生又不只是婚姻而已,还有无边无际的旷野与自由。

填好留学资料后,顾嘉许径直回了别墅,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他没什么东西,勉强才收了一个行李箱。

顾嘉许将妈妈的照片用黑布抱起来,那些银行卡就这样留在那里,压根没有带走的打算。

他推门来到衣帽间,就看见角落柜子里堆放得高高的礼物盒。

大大小小的,几乎都没有拆封,看起来还跟新的一样。

这些都是顾嘉许这些年为了让姜如月开心,所以特意准备了很多礼物。

但是,姜如月从来没有拆开过,看都没看一眼,上面早就积满了灰尘。

顾嘉许将其一一拆开,直接当做废品卖掉,一如他们之间的感情。

收废品的车刚走,顾嘉许正准备转身,一道尖锐喇叭声响起。

他回过头就看见一辆莱斯停在旁边,车门打开,一个软糯可爱的身影蹦下来,手里拿着玩具车冲到顾嘉许面前。

顾嘉许担心小孩摔跤,下意识伸手去接,结果他还没靠近,自己就摔在地上,指着顾嘉许哭嚎。

“啊——你推我,坏叔叔。”

眼前哭喊的孩子是贺清辞的儿子东东,紧接着从副驾驶冲下来一道身影。

赫然是姜如月的妹妹——姜青青。

姜青青冲到顾嘉许面前,一把推开他就沉声呵斥。

“你生清辞哥的气,也没必要对一个孩子动手吧,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顾嘉许踉跄了一下,这才站稳解释。

“他自己摔的。”

可姜青青压根不听,抱起东东后,瞪了顾嘉许一眼。

“没想到你那么无耻,推了人还不承认。”


既然就要离开,那不如放纵一次,让自己以这种方式,好好跟姜如月告别。

昏暗别墅内,姜如月扯着顾嘉许的领带倒在沙发上,媚眼如丝吐出两个字。

“关灯。”

顾嘉许伸出骨节修长的手指关掉台灯,别墅内彻底陷入昏暗。

夜风轻轻拂过窗帘,摇曳间,拍打在晶莹的玻璃上。

缠绵与暧昧满室翻涌。

顾嘉许从来没有哪一次,这么靠近过姜如月。

她热情又温柔,嘴里还在一遍又一遍叫自己的名字。

......一切结束后,顾嘉许领口大开,宽肩窄腰的身躯若隐若现。

他就这样抱着姜如月,手下愈发用力,恨不得将其嵌入身体里。

但他双眸中又透着平静与淡然。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些动摇。

不过,看到桌子上的相框,他又很快反应了过来。

他是舍不得就这样离开姜如月,但如果不走,他就会这样跟姜如月蹉跎一辈子。

他不愿意这样。

此刻,他怀中的姜如月呼吸平稳,正沉浸在甜美的睡梦中。

顾嘉许找来毛毯给姜如月盖上,随即起身系好扣子,还有三个小时飞机就要起飞了。

他是时候该离开了。

等他打开别墅门时,结果就看见一道颀长身影正站在门口。

橘黄灯光落在他头顶之上,将他原本温润的面容映衬得冷冽如冰。

“顾嘉许,有空聊一下吗?”

顾嘉许望着眼前的贺清辞,只是淡淡来了一句。

“你想聊什么,就在这里吧。”

贺清辞这才看清楚顾嘉许手中推着的行李箱,不由挑眉。

“你要走?”

顾嘉许点头,骨节修长手指握紧行李箱,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贺清辞,我已经跟姜如月离婚,以后我祝福你们恩爱甜蜜,百年好合。”

他一字一顿吐出这样一句话,而贺清辞忽然笑了。

“你还真是好手段,就这样离开,然后让如月一直惦记着你,就像上次你突然搞消失一样,是吗?”

此刻,橘黄的灯光也掩盖不了贺清辞脸上阴测测的冷意。

“顾嘉许,你知道吗?

只有背叛的人,才会彻底消失在一个人心里。”

他抬脚逼近,高大身躯阴影笼罩在顾嘉许之上,透着渗人的恐怖感觉。

那一刻,顾嘉许才明白,贺清辞一直都是故意的,甚至是处心积虑的。

但顾嘉许有些不理解。

贺清辞都是姜如月心中的白月光了,为什么要非要陷害自己。

明明他只要一句话,姜如月就会拼尽全力去完成,恨不得将一切都捧到他面前任其挑选的。

“贺清辞,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贺清辞眼底划过嫉恨,他当然不会说出原因,就让顾嘉许带着这个疑问入土为安。

他从口袋掏出一把匕首,在灯光下闪着锐利光芒。

“这可是我高中毕业跟如月旅游挑选的藏刀,就让它来结束你的生命。”

见状,顾嘉许慢慢后退,快速将行李箱砸向贺清辞,咬牙切齿开口。

“我都已经跟她离婚,自愿离开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贺清辞躲过行李箱,快速朝着顾嘉许冲去,手中藏刀高高举起。

“你放心,等你死了,我会给你安排好一切,到时候全世界都会知道你跟富婆私奔了。”

“那样,如月就会彻底忘了你。”

顾嘉许听闻这话,只觉得心惊胆战,没想到贺清辞居然那么狠,要置自己于死地。

他闪身躲过,慌乱间朝厨房奔去。

贺清辞同样追过来,藏刀划破胳膊,鲜血直接涌出来。

温热的,又透着一股铁锈味道。

顾嘉许抄起旁边的东西胡乱砸过去,动静有些大,直接惊醒了姜如月。

姜如月从沙发上坐起身,就看见厨房方向人影浮动,冷声询问。

“谁在哪里?”

她啪一下打开灯,结果就看见顾嘉许正握着藏刀,上头沾染鲜血。

最关键的是他对面居然是贺清辞。

贺清辞脸上和白衬衫上都是红色血污,显得触目惊心。

他看见姜如月时,颤抖着唇瓣唤了一声。

“如月——”而顾嘉许手中藏刀掉落在地,瞳孔震颤看向贺清辞,又看向姜如月。

“不是我干的,是他想要杀我。”

姜如月听闻这话,目光陡然一沉,直接冲上去就用毛毯裹住贺清辞。

贺清辞面色苍白靠着她,虚弱解释。

“如月,不怪嘉许,是我担心你喝醉酒出事,所以想过来问问,结果就刺激到他了,拿着刀就要对我动手。”

他沾染血迹的纤细手掌抓住姜如月腕间,“我没事......”结果他话刚说完,就直接双眼一闭栽倒在地。

顾嘉许手脚都有些发软,但还是蹲下来想要跟姜如月解释清楚。

“真的不是我,他是自己划的......”刚才贺清辞听见姜如月声音时,就立马将刀塞到他手里,顺便沾染了血迹在他自己身上。

所以才有了姜如月刚才看见那一幕。

可姜如月将昏迷的贺清辞抱在怀里,直接一把推开顾嘉许,眼神冰冷彻骨。

“顾嘉许,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顾嘉许跌坐在地,手臂上的鲜血缓缓流淌,染红了身上的白衬衫。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他一颗心打着转落下,宛若沉入谷底一般。

姜如月最在意的人只有贺清辞,又怎么会相信自己的话呢。

很快就有保镖听闻动静赶来,扶着贺清辞就往外走去。

贺清辞的头微微垂着,睁开眼睛与地上跌坐的顾嘉许对视。

他那眼神充满蔑视与讥讽,仿佛在讥讽他永远都斗不过自己。

姜如月带着贺清辞惊慌失措前往医院。

而顾嘉许一个人跌坐在地,整个人狼狈又可怜,压根无人在意。

他颤颤巍巍起身,用纸巾随意堵住伤口,就艰难穿上外套,推着行李箱离开。

既然无人在意,不如就这样离开。

凌晨的机场比白日里要冷,顾嘉许顺利值机和托运行李,就找了个角落坐下。

这边医院里,护士正在帮贺清辞处理,结果疑惑出声。

“奇怪,没伤口怎么那么多血,患者还昏迷不醒?”

姜如月隔着布帘听见这话,脑海中浮现刚才顾嘉许可怜狼狈的模样。

他好像受伤了。

但转念一想,顾嘉许一直以来都不用自己操心什么,他应该自己会处理伤口的。

就在这时,姜青青听闻消息赶过来,就只看见姜如月,气得连连开口抱怨。

“姐,那个顾嘉许太过分了!

居然对清辞哥哥动手!”

“幸好你们分开了,他最好有多远走多远,再也不要回来。”

姜如月听见这话,骤然起身质问:“他要去哪?”

姜青青被吓了一跳,眨了眨眼睛反问:“姐,你不知道吗?

顾嘉许买了出国的机票,凌晨三点半的。”


“啊!”

在一阵惊呼声中,滚烫的水壶几乎整个砸到了顾嘉许的身上。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顾嘉许几乎是本能的护在了姜如月的前面。

当然,姜如月也几乎是本能的,护在了贺清辞的前面。

炙热疼痛的感觉侵袭整个手臂乃至背部,顾嘉许面色苍白,闷哼一声。

可被他护住的姜如月却十分关心的看着眼前的贺清辞,声音里都是担忧:“清辞,你还好吗?”

“有没有烫到?”

“我没事,就是一点皮外伤。”

贺清辞的手臂上,被溅起来的开水烫到了,起了个小水泡。

姜如月立马拉过贺清辞的手,“走,去医院处理一下!”

贺清辞不过是起了个水泡,她都紧张成那样,可顾嘉许的后背,全部烫伤了啊!

贺清辞面色略显苍白,柔声细语的跟姜如月解释。

“我没事,你别担心,嘉许比较严重,要不送他去医院?”

他都已经疼成这样了,居然还在询问顾嘉许的情况,惹得姜如月语气中带着一些责备。

“他那件外套防烫,不用担心。”

防烫外套?

不用担心?

顾嘉许的鼻头一阵酸意。

姜如月,你哪怕回头看了我一眼,哪怕就一眼,你就会看到我并没有穿外套......可是姜如月没有,她的眼里心里只有贺清辞。

姜青青也听到声音带着东东回来了,一进来就开始不分青红皂白骂顾嘉许。

“顾嘉许,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你不知道清辞哥痛觉比正常人都要敏感吗?

居然害他受伤!”

说完,她立马跑过去查看贺清辞的伤势,那个水泡再迟一点儿估计都要好了。

旁边的东东知道自己爸爸受伤了,站在那里嚎啕大哭,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顾嘉许的心凉透了。

他去了厨房,在水龙头软管下冲刷着烫伤,闭上眼睛回忆起这几年的一幕又一幕。

当一个人从一种状态里脱离出来,才能看明白自己当初的处境。

虽是为了报恩,但自己对姜如月是用了心的,爱意也是真的。

五年的时间,捂不热一颗心,算了。

外面窸窸窣窣,贺清辞被送去了医院。

“姐,你快带清辞哥去医院,这里交给我,他不过只是烫伤而已,用水冲一下就没事了。”

姜如月目光在顾嘉许身上停留片刻,又看向姜青青。

“要不你......”她话还没说完,贺清辞虚弱的劝慰。

“如月,我没事的,你送嘉许去医院吧。”

听到贺清辞虚弱的声音,姜如月没空犹豫,立马先带他去了医院。

他们走后,姜青青牵着东东看了顾嘉许一眼。

“你也只会用这种手段吸引姐姐的注意力了,真是不要脸。”

她压根没有关心顾嘉许烫伤的情况,扭头便直接离开。

顾嘉许站在水龙头旁,看着所有人就这样离开。

滚烫开水就泼到顾嘉许手臂上的时候也很痛,但没有心痛。

他好好地一颗心,就这么被挤压,碾碎,碎成一片又一片,再也拼不回来。

不知道在水龙头下面冲洗了多久,顾嘉许才一步步走出来 。

算了,反正要不了多久都结束了,没必要这样自我折磨。

老板见顾嘉许身上浑身湿透,找了套新衣服给他。

换衣服时,疼得顾嘉许冷汗直冒,背后的烫伤跟衣服直接黏在一起,还是老板帮忙剪掉才换上衣服。

好几次,餐厅老板都欲言又止。

最后他自己一个人面色虚弱打车去医了院。

急诊室内,医生用针一点点挑开顾嘉许背上烫伤的布料,旁边铁盘里已经满是血糊糊的棉球。

医生一边处理一边嘱咐。

“忍一下,很快就处理好了,怎么自己一个人来的。”

顾嘉许疼得冷汗直冒,压根没空回答医生的话。

远处白大褂医生匆忙往楼上奔去,不少人都被吸引注意力。

旁边的两个护士小声嘀咕:“你看见没有?

这阵仗真大,姜总还真是爱惨了贺先生。”

“看见了,不过就是个小水泡,就这么兴师动众,让所有的专家会诊。”

“哎呀,人家姜总在意嘛!”

“而且不是说了吗?

贺先生最怕疼了!”

“姜总漂亮又有钱,找了个老公也帅,孩子也乖巧可爱,要是我能投胎到这家人就好了。”

顾嘉许扯了扯嘴角。

一家人?

他们是哪门子的一家人?

自己这个名正言顺的丈夫在楼下自己处理伤口,妻子却在楼上陪别人。

还真是莫大的讽刺啊!

好不容易处理完伤口,顾嘉许跟医生道谢,往外走去。

刚走出医院大门,寒风呼啸而来,顾嘉许接到了校长电话。

“嘉许,你留学深造的事情已经在走流程了,但我有几个事要提醒你一下。”

“因为你之前暂停学业,所以想去留学就需要去大医院实习一段时间,另外如果你有伴侣的话会更麻烦,审核更加严格。”

顾嘉许薄唇微抿回答:“没事,我已经在走离婚手续了。”

校长叹息一声才,继续道:“这些事你自己做好决定就行,正好有个医院听说你愿意实习,特意点名要你,你觉得怎么样?”

闻言,顾嘉许答应下来。

他回到别墅后,在沙发上枯坐了一夜。

姜如月没有回来。

手机静悄悄的,她甚至没有发来一条消息。

也是,她在心疼贺清辞的水泡,哪里有心情管他?

顾嘉许心如死灰,收拾了资料,前往医院实习。

下车时,手机不小心被人撞到摔碎,开不了机了。

顾嘉许索性不用手机,图个清静。

他在医院简单报到后,就来到了急诊科,忙得脚不沾地。

五天后,顾嘉许才拿到修好的手机。

他一打开手机,铺天盖地的电话和消息弹了出来。

无一例外都是姜如月的。

顾嘉许不由有些愣神。

她还从来没这样主动找过自己。

就在这时,姜青青的电话打了过来。

“顾嘉许,你太卑鄙了!

居然通过这样的手段吸引我姐姐的注意力,害她到处找你,还丢了几个项目。”

“我警告你,别再想着用这样的手段,我的姐夫只有清辞哥一个!”

“我姐根本不爱你!”

没等顾嘉许反应过来,姜青青挂了电话。

顾嘉许站在医院门口,风吹动旁边树梢发出沙沙的动静,光影摇曳。


“你能懂事一点吗?

贺清辞和东东是客人。”

顾嘉许觉得好笑。

懂事?

他不是一直以来都很懂事吗?

可是懂事换来的是什么,是一次又一次的欺辱和不在意。

他现在不想懂事了,只想让自己舒服一点。

这时,一旁的姜青青了跳出来,趾高气昂指着顾嘉许。

“走什么走?

我帮着收拾了一上午,还没有吃东西,你赶紧去做饭!”

“记得要按照清辞哥的口味,还有东东,小孩子不能吃辣的。”

“快去啊!”

顾嘉许并没有动。

以前自己费尽心思做各种美味佳肴,就是为了让姜如月满意。

可现在才发现自己好像无论做再多,姜如月和她的家人都不会满意。

没有回应的山谷,再继续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顾嘉许只觉得胸腔有一个部分空了,别过头去没再看眼前的人。

“我做不了。”

姜如月听见这话,深邃的目光投向顾嘉许,她没有说一句话,可是脸上的冷意已经昭然若示。

一旁的贺清辞放好行李站出来,一边挽着袖子一边笑着开口。

“没关系,今天我来做饭,在家都是我做的。”

东东在旁边开心的拍着巴掌,“太好了,爸爸做饭可好吃了,漂亮阿姨最喜欢吃。”

他说这话时,目光在顾嘉许身上扫了一眼,明显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说这些?

是谁教他的?

顾嘉许已经懒得去猜了,既然她这么喜欢吃外面的饭,那就多吃点,他也乐得自在。

“既然贺先生想做,那就让他做。”

顾嘉许站在原处,半张脸隐在晦暗之中。

“顾嘉许!”

姜如月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这三个字。

熟悉姜如月的都知道,她现在已经非常生气了。

一侧贺清辞连忙微笑着缓和气氛。

“青青,你帮我打下手,今天正好让大家尝尝我的手艺。”

说完,他又看向姜如月,清浅一笑道:“我没关系的。”

因为这个笑容,姜如月的脸色才终于缓和了下来,没再对顾嘉许发脾气。

贺清辞和姜青青在厨房做饭,姜如月在客厅陪着东东玩耍。

他们一家子其乐融融,自己更像是个外人。

顾嘉许犹豫片刻后,上前准备和姜如月商量领离婚证的时间。

可话还未说出口,厨房那边忽然传来惊呼声。

“清辞哥!”

紧接着是东西噼里啪啦掉在地上的清脆动静。

姜如月看都没看顾嘉许一眼,抬脚立马往厨房的方向奔去,“怎么了?”

厨房里,贺清辞骨节修长的手指被划了个口子。

鲜红的血液滴在地板之上,显得触目惊心。

顾嘉许也看见这一幕,他眉头微蹙,转身找出医药箱。

他刚准备把医药箱递过去,姜青青就对着他劈头盖脸一阵责怪。

“都是你,非让清辞哥做饭,让清辞哥哥受伤。”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故意想要证明你有多么重要,然后吸引姐姐的注意力,你真的太卑鄙了。”

小小的厨房围满了人,一时间显得有些聒噪。

姜如月看了贺清辞受伤的手指,习惯性看向顾嘉许。

“你处理一下。”

又让他来!

自己心尖上的人,自己不能心疼吗?

顾嘉许面色一沉,把药箱塞到姜如月怀里。

“我不会,你自己处理吧。”

姜青青顿时气愤,眼看就要冲上前找顾嘉许麻烦。

“你怎么说话的,还不都是因为你。”

“如果不是因为你......”姜青青后面又说了什么,顾嘉许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因为他的目光都在姜如月和贺清辞身上。

姜如月拉着贺清辞在餐桌坐下,半弯着腰给他处理伤口,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在照顾世间珍宝。

而贺清辞望着眼前的姜如月,一双深邃眼眸中的爱意都快溢出来了。

他们看上去,倒确实是一对金童玉女。

那自己又算什么呢?

笑话吗?

他之前做饭也经常受伤,那时候,姜如月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更不要说这么精心对待了。

原来爱与不爱,真的这么明显啊!

顾嘉许收回了眼神,目光落寞。

处理好了伤口,贺清辞才开口:“如月,真是对不起,我的手受伤了,不能做饭给你吃热,要不我们出去吃吧去我们以前读书常去的那家饭店,怎么样?”

姜如月贴好创可贴,淡淡点头:“那好,就去外面吃。”

临出门,姜如月喊上了顾嘉许。

一路上,贺清辞和姜如月,还有姜青青都在谈论高中时期的事情。

“如月,你还记得吗?

以前我们上学就总是走这条路,青青才读初中,非要跟着我们一起走。”

“这梧桐树好像又长大了很多,还记得你以前在树上刻字,我记得是红绿灯数过去第三棵。”

姜青青按照贺清辞所说找到那棵树,踮起脚尖看上面刻着的字,一字一字念着。

“姜如月爱贺清辞!”

顾嘉许落在最后,几人对话传入耳中,尤其是这句话,让他的心脏狠狠一抽。

风吹动梧桐树,发出沙沙动静,姜如月浅润的声音响起。

“都是过去的事了。”

贺清辞微笑着同样感慨:“是啊,都过去了,未来一定会更美好的。”

他说着忽然转头看向顾嘉许,放慢脚步跟他道歉。

“嘉许,真是抱歉,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不该提起来了。”

“如月那时候也是年轻,跟我一起上下学,所以刻下这样一句话,喜欢和爱又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顾嘉许抬眸看向贺清辞,好像姜如月从来没对自己说过爱,顶多只说过喜欢。

他微笑着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这些都不重要了。

一行人很快踏着夜色走进了老旧的饭店,老板第一眼就认出姜如月和贺清辞,拉着他们说话。

顾嘉许也懒得看这些,索性去了洗手间。

清凉的水划过手掌,他洗了把脸,整个人都清醒不少。

罢了,再坚持几天,等领到离婚证就要解脱了。

他要奔赴属于自己的美好未来了。

顾嘉许来到大厅时,他们已经点完了菜,姜如月在认真嘱咐老板。

“清辞不能吃辣,不要葱花,记得清淡点。”

老板笑着感慨:“姜小姐,我记住了,不过你对你老公真好,从校园到结婚生子,那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啊!”

东东在一旁欢喜大喊:“爸爸,漂亮阿姨是我的妈妈,对吗?

以后她就是我的妈妈了,好耶!”

贺清辞立马拉住东东,语气温柔责怪:“别胡说,东东。”


姜如月听着这些安排,眸光沉了几分。

这样安排的话,她和顾嘉许约好的事情会有变故。

罢了,只是资助贫困生而已,不重要。

随即,她开口吩咐秘书安妮。

“这次你就不用跟我去了,留在这里陪先生办事。”

......安排好一切后,姜如月就坐上去外省的飞机,一路都在处理集团公务,连休息时间都没有。

她早就忘记提前告诉顾嘉许了。

至于那条消息,已经被顾嘉许发的地址和时间顶了上去。

七天时间很快过去,顾嘉许特意跟医院请了个假,然后赶往民政局。

他出发前还特意打电话要跟姜如月确认,可电话没打通。

顾嘉许站在民政局门口台阶处,眉头微蹙,难道她又要放自己鸽子吗?

就在这时,有人唤了一声。

“顾先生。”

顾嘉许转头看去,就看见姜如月秘书安妮踩着高跟鞋靠近。

“顾先生,姜总前几天就出差了,还需要两天才回来,所以让我来代替。”

闻言,顾嘉许挑眉冷笑。

“离婚这种事情也能代替?”

安妮愣了下,这才抬头在门口扫过,瞳孔剧烈震颤。

居然是民政局,先生这是要干什么?

等站在离婚柜台前时,安妮心肝都在颤抖,立马开口阻止。

“先生,这可不是儿戏,我还是再问一下姜总吧。”

顾嘉许淡淡点头,已经拿出那份离婚协议和其他资料递给柜台。

此刻,姜如月正在跟对家唇枪舌战,气氛陷入僵持与冷冽之中。

她忽然接到安妮电话,本来不想接,但想着顾嘉许的事情,还是接通了。

“姜总,您确定要让我代替吗?

这种事情还是您亲自回来吧?”

那一刻,姜如月面色一沉,难道是顾嘉许又在闹脾气?

于是她压根没听清安妮的话,就直接开口。

“既然交代给你,那就是信任你,你安心做就是。”

没等安妮再说什么,姜如月就听见对家提出一个致命问题,立马挂断电话,快速狠辣反击。

这边唇枪舌战,而安妮只能老老实实按照吩咐去做。

而她正在想要不要拖延时间时,柜台那里的人已经啪啪按下印章,将离婚证丢给顾嘉许。

顾嘉许打开看了一眼,将姜如月那一份给了安妮。

“麻烦你跑这一趟了,我就先走了。”

他正欲离开时,安妮将手中西装递给顾嘉许。

“顾先生,明天是夫人的生日,姜总说了,要让你去参加。”

顾嘉许看了一眼她递过来的西装,淡淡接过来就离开了。

他只是看在姜妈妈的份上,才愿意陪姜如月出席这最后一次宴会。

此后,各自安好。

第二天晚上,顾嘉许独自一人出现在宴会门口。

里头繁华热闹,推杯盏酒间,满是言笑晏晏。

就在顾嘉许越过庭院时,远远就看见贺清辞被一群光鲜亮丽的年轻男女簇拥着。

“清辞哥,那可是限量版跑车,我爸想买都没办到呢,姜总就这样送给你了?

没想到那么多年了,姜总还是爱惨了清辞哥。”

“当初读书时,姜总就每天保护你上下学,我还记得当时你们吵架了,姜总在操场上用无人机摆成你的名字道歉,就是可惜你们没能在一起。”

“我看姜总也没那么喜欢那个小白脸,不如就干脆离婚,跟清辞哥在一起,家境优渥又有能力和才华。”

“依我看,等会姜总来了,清辞哥就告白,我们给你准备东西。”

顾嘉许静静站在不远处,看着眼前一幕,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这一切对于他来说,都不重要了。

他转身将礼物送到姜妈妈房间,对方拉着他心疼感慨。

“怎么又瘦了那么多,是没吃好吗?”

顾嘉许笑着回答:“最近在忙着出国前的实习。”

姜妈妈忍不住红了眼眶,从抽屉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顾嘉许。

“这是国外名校的导师推荐信,还有留学居住的地址和机票,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另外,这里面还有一张支票,你去国外兑换就行,有二十万,你可别跟我客气,等你以后学成归来,再来感谢我也行的。”

顾嘉许望着眼前的姜妈妈,无奈又清浅一笑。

“多谢阿姨。”

想到即将离开这里,顾嘉许就轻松很多,一切该结束了。

他又想起什么,开口交代。

“阿姨,只有一个请求,就是别让姜如月知道我的地址,就让她好好继续生活,当我没有出现过。”

姜妈妈略显惊讶,“你要离开的事情没跟她说?”

顾嘉许眸光怅然几分,有什么好说的呢。

他原本以为只是一场简单的报恩,但没想到会爱上姜如月,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结果又在最爱的时候,贺清辞回来了。

残酷的事实让他认清楚一切,自己不过只是一个替身罢了。

身边所有人都在劝自己识趣,贺清辞才是姜如月最后的良配。

他不甘心地挣扎了那么多年,可到头来遍体鳞伤,不如就此互相放过。

反正她的白月光贺清辞已经在身边了,自己说不说,她估计都不会在意的。

顾嘉许轻笑着开口:“没必要,就这样离开挺好的。”

“谁要离开?”

就在这时,姜如月的声音骤然响起。

顾嘉许一回头,就触不及防撞进姜如月深邃如潭的眼眸。

他心忽然砰砰乱跳,想要解释,又好像觉得没必要。

姜妈妈忙不迭开口打圆场:“就是家里一个保姆要离职,你怎么现在才来?”

姜如月目光在顾嘉许身上扫过,并没有多问,只是提醒姜妈妈。

“妈,时间快到了,你该上去切蛋糕了。”

姜妈妈立马扶住墙,晃了晃头道:“也不知道怎么了,头有点晕乎乎的,要不你们上去帮我切。”

没等他们说什么,姜妈妈就已经推着顾嘉许和姜如月出门,彻底将门关上。

走廊,姜如月瞥了顾嘉许一眼,语气不善。

“你怎么也不劝阻一下?”

他话音刚落,贺清辞正好出现,脸上浮现温润亲和的笑。

“如月,我等你好久了!”

顾嘉许抬眸看去,轻笑出声。

“看来你们早就约好了,一起去切蛋糕吧!”


顾嘉许懒得解释,冷着脸开口。

“我没推他,这是事实,你别想冤枉到我头上。”

姜青青愣了一下。

之前这个顾嘉许看见他们家人都是一副讨好的模样,结果现在居然敢这样跟自己说话。

紧接着,一股怒火顿时翻涌上姜青青的心头,这家伙就是个混账。

为了钱不择手段,装得一副人畜无害,但私底下骗完她妈的钱,又去骗她姐姐的。

偏偏姐姐还不让自己说他一句。

骗人就算了,结果清辞哥回来了,他还各种陷害针对,现在还对东东一个孩子动手。

眼看姜青青想要再次动手,一道温润斯文的身影从车上走下来。

“青青,你别因为这个跟他吵架,等会如月知道,又该说你了。”

“更何况,小孩子摔一跤又没关系。”

顾嘉许抬眸看去,就看见贺清辞一袭白色衬衫搭配牛仔裤,还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整个人斯文清秀。

光听声音都觉得他是一个十分温柔的人。

姜青青原本还没有那么生气,结果贺清辞一说起姜如月,她就更生气了,在心里替贺清辞打抱不平。

明明清辞哥那么温柔善良,比这个顾嘉许好上太过了。

结果自己姐姐还非要跟他结婚。

而她压根不知道姜如月和顾嘉许之间是协议婚姻,只觉得是顾嘉许用某种手段迷惑了自己姐姐,对他的态度一直很差。

顾嘉许看见贺清辞出现,漆黑瞳孔紧盯着他,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难怪姜如月对他念念不忘,他原来生得那么出众贵气。

他只是在姜如月床头柜里的毕业照上看见过一次,压根没见过本人。

回国这几年,姜如月一直把贺清辞保护得很好。

顾嘉许喉头有些堵,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听见贺清辞走过来继续劝慰姜青青。

“青青,别这样,要不是我住的公寓漏水,我也不会住进来。”

“我不想打扰如月和他老公的,更何况,他才是你名正言顺的姐夫。”

他说这话时,话语是怎么都藏不住的失落。

很快,他又不好意思笑了下开口。

“要不,我还是出去住酒店吧,东东,我们走。”

东东直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不要,我要住在漂亮阿姨家里。”

姜青青听闻这话,忙不迭劝贺清辞。

“清辞哥,没关系的,他意见不重要,我姐都同意你住进来了。”

她转过头,不耐烦瞥了顾嘉许一眼。

“看什么,还不赶紧帮忙把行李搬进去,以后清辞哥就住在这里了。”

午后炙热的阳光穿透树梢,投下斑驳的光影,十几个行李箱堆放在路旁。

顾嘉许扫了一眼,理都不理就转身回了别墅,压根没有搬行李的打算。

他都离婚了,再也不会去做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姜青青在身后气得不行,一个劲怒骂。

“顾嘉许,你胆子大了,信不信我叫我姐休了你。”

闻言,顾嘉许嘴角不由扬起冷笑。

都什么时代了,还休了他?

他都要和姜如月划清界限了,又怎么会在意这个。

最后这一堆行李还是司机搬进去的,姜青青安顿好贺清辞和东东后,气呼呼就要找顾嘉许算账。

结果姜如月率先踏入了别墅。

她目光在周围搜寻,看见沙发上正在哄东东的贺清辞,好似松了一口气,又看向房间门口的顾嘉许。

“清辞住的公寓漏水,东东距离学校又太远,所以在这里借住一段时间。”

顾嘉许不说话。

别墅内的气氛显得有些不对劲。

贺清辞忙不迭起身,眉宇浮上愁容,满是惴惴不安解释。

“如月,要不算了,我还是走吧,我不想打扰任何人的生活。”

“嘉许看起来不太开心,要不你哄哄他,我就先去住酒店。”

闻言,姜如月抬手拦住要离开的贺清辞。

“清辞,你带着东东就不要折腾了,他没有不开心,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的。”

“对吗?

顾嘉许。”

她说最后一句话时,刻意加重语气,紧盯着顾嘉许,好似在警告他。

顾嘉许的脸半隐在昏暗中,让人看得不真切。

“对,我的确没有不开心,贺先生放心在这里住下来。”

他自嘲笑了一声。

反正这个家,早晚都是贺清辞的。

贺清辞上前想要说什么,怀里的东东怯弱又乖巧开口。

“漂亮阿姨,这以后就是我的家了吗?

真好看。”

他说完这话,忽然吃痛一声,姜如月这才注意到东东手掌擦破,隐约都有血迹渗出。

姜如月眉头微蹙,“这是怎么了?”

东东怯生生看向一侧顾嘉许不说话,摇了摇头,眼眶泛着晶莹泪珠,活脱脱就是一个小可怜。

“没事,东东不疼,东东最坚强了。”

“就算叔叔总是欺负我,刚才还推了我,我也不怕疼。”

一侧姜青青立马添油加醋。

“姐,是他看不惯清辞哥,推了东东,居然连小孩子都欺负,真不要脸。”

见状,姜如月眸光只是晦暗几分。

“他是你姐夫。”

随即姜如月看向顾嘉许,美眸中带着些许不满。

“顾嘉许,给东东道歉。”

这话传入顾嘉许耳中,他缓缓走出来几步,盯着眼前的姜如月。

“我没有欺负他。”

可姜如月眉头一皱,语气冷了几分。

“他只是一个孩子,难道你还想说一个孩子故意摔跤冤枉你吗?”

顾嘉许嘴角溢出冷笑。

那可不就是他冤枉自己,故意摔在自己眼前。

他压根连碰都没有碰到东东一下。

不是顾嘉许怀疑一个单纯的小孩子,可过去每一次,只要姜如月带东东回家,事后他几乎都会和她大吵一架。

无一例外都是因为东东,姜如月总是觉得自己欺负了东东。

可他从来没有。

事情多了,顾嘉许就明白了一些,恐怕是东东在背后说了什么,又或者栽赃了什么。

见顾嘉许不说话,姜如月再次重复。

“道歉。”

顾嘉许忽然有些累了,反正都离婚了,不如就趁这个机会......没等顾嘉许说什么,贺清辞眼眶一红,垂下眼眸委屈道。

“如月,真是抱歉,我就不该来了,你不要跟嘉许吵架,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只是太爱你而已。”

“我现在就收拾离开。”

他作势就要推行李箱离开,再次被姜如月拦下,紧盯着顾嘉许。

“你究竟道不道歉?

为什么非要跟一个孩子计较,现在还要把清辞赶走。”

这话传入顾嘉许耳中,如同锋利尖锐的刀在一寸寸刮着他的血肉。

他忽然幽幽叹息一声。

“他不用走。”

姜青青在一旁阴阳怪气开口:“知道就行,那你还不赶紧道歉,再给我们去做饭,故意在这里演戏给谁看啊,真是恶心。”

但顾嘉许没动。

他只是转身推着行李箱出来,淡淡吐出一句话。

“他不用走,该走的人——是我。”

他垂眸继续往外走着,姜如月忽然抓住了他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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