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我蓦地笑了。
就因为我碍了他们的路。
就因为我成了萧景琰不堪回首的污点。
所以他恨不得除之后快吗?
还真是储君做派。
萧景琰自傲自负,不愿承认自己曾落入贼人之手,所以哪怕是当初得知苏月容才是救他之人,他也心有芥蒂。
可我记忆中的萧景琰不该是这样的。
在他还未被立为太子时,即使骑马射箭落于兄弟,他也会虚心请教。
我不明白,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就能一下面目全非了?
这一刻,我突然好想…好想战死的父兄。
那年边关告急。
父亲带着兄长出征前,还摸着我的头说,“等我们凯旋,就能看着知意风风光光出嫁了。”
可最后回来的,只有两具冰冷的棺椁。
我也没有风光入住东宫,而是在这肮脏的地方受尽屈辱。
我死死咬住嘴唇,眼前浮现出父亲出征前的模样。
“跪好了!”
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老鸨换了副面孔,一脚踹在我膝窝。
“好好学着怎么伺候男人!”
我被摁在一具床榻前,看着其他女子在男人的身下婉转承恩。
巨大的冲击力让我忍不住作呕。
这时门外传来喧闹声,苏月容一袭华服款款而来,神情倨傲。
“呵呵,还说什么天生凤命,我看就是你们沈家意图谋反的借口罢了!”
她故意用脚尖挑起我的下巴,“我早就说过,太子妃之位只会是我苏月容的,而你,永远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在闺阁时就常常有人将我和苏月容做比较。
我们彼此谁也不输谁,可我顶着“凤命”,任谁都要捧着我三分。
苏月容心高气傲,早就对此不满了。
“沈知意,你父亲通敌叛国,你兄长畏罪自尽,现在连太子都不要你了,我真是同情。”
我死死攥着衣角,指甲抠进掌心。
父兄一生为国尽忠,却被污蔑成叛徒,我拼死救回太子,却落得如此下场。
这天下还有王法天理吗!
“从今日起,你就好好在这静思悔过吧。”
苏月容轻笑转身,“我与太子即日就会完婚!”
我闭上眼,泪水缓缓滑落。
直到此刻我才终于明白,从今往后,我只有自己了。
苏月容离开后,我也被拖进一间柴房,里面阴寒刺骨,我连闭眼的勇气都没有。
那个满身肥膘的妇人说了,今夜会让我出去伺候…还真是可笑。
堂堂沈家嫡女,高贵的太子妃娘娘,却成了恩客胯下的禁脔。
“恭喜沈姑娘,贺喜沈姑娘!
太子爷带来口谕,将你赏给了东厂提督裴大人。”
“这位可是个大人物呢!”
闻言的一瞬间,我浑身发抖,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裴让。
那个传闻中剥人皮做灯笼的活阎王。
春风楼的小厮在旁听了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裴公公可是出了名的会折磨人,像沈姑娘这样细皮嫩肉的,怕是熬不过三日啊。”
“话不兴乱说,这可是太子殿下的旨意,说了是嫌沈氏不够脏呢!”
“啧啧,太子殿下究竟有多厌恶这位沈姑娘啊,从前不是宫中传闻,这位姑娘受尽皇室恩宠吗?
没想到也落得这种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