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将沈煜宸与那柳扶烟彻底划清界限后,她总该安分些。
然而,第二日清晨,一声响彻王府的尖叫,将我从睡梦中惊醒。
我匆匆起身,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一幕,差点让我魂飞魄散。
沈煜宸面色阴沉,正指挥家丁将我的雪隼拔光羽毛,悬挂在角楼之上,理由竟是柳扶烟畏惧飞禽。
那雪隼是我自幼驯养,此刻却奄奄一息地挂在角楼。
我的心仿佛被狠狠剜去一块。
我冲上前,一把抱下飞雪,怒斥道:“沈煜宸,你这个禽兽!
赶紧滚!
休想动我的飞雪!”
他尚未开口,身着太后赐我的凤凰锦寝衣的柳扶烟,却已梨花带雨地啜泣道:“可这是沈郎的家,郡主怎能随意赶人?”
我冷笑一声,这镇北王府,乃是我楚家世代基业。
她一个平康坊出来的,有何资格置喙?
我的目光落在柳扶烟身上,她出身卑微,早年丧母,父亲又是个不靠谱的。
最终沦落到扬州为瘦马,后被送入京城平康坊,成了名动一时的头牌。
沈煜宸高中状元后,我女扮男装去平康坊,恰巧遇见柳扶烟正被纨绔子弟纠缠。
我一时心软,出手相助,谁知她竟转头投入了沈煜宸的怀抱,让我如鲠在喉。
自那以后,她便如跗骨之蛆,怎么也甩不掉。
柳扶烟察觉到我的目光,非但没有半分羞愧,反而挺起胸膛,露出锁骨处的一点殷红。
我对此毫不在意,只是指着她身上的寝衣,冷声道:“脱下来!
你莫非穷酸到连一件寝衣也置办不起?”
这凤凰锦寝衣,是太后赐予我的,如今穿在她身上,着实令人作呕。
“楚明昭,你说话放尊重些!”
我的话音刚落,沈煜宸便厉声呵斥,“你明知扶烟遭遇不测,为何还要一再羞辱她?”
柳扶烟早已泪如雨下,娇弱的身躯仿佛风中飘零的落叶。
她倔强地扬起下巴,一字一顿道:“是扶烟的错,我这就脱下来还给郡主!”
说着,她的手便抚上了衣襟。
沈煜宸见状,目眦欲裂,一把将她护在身后,心疼得声音都颤抖起来:“回屋脱,不必理会她,你想要多少寝衣,我都买给你!”
二人匆匆回了房间,片刻后,只有沈煜宸一人出来。
他阴沉着脸,将寝衣狠狠砸在我身上,仿佛要将积压已久的怒火尽数发泄。
“楚明昭,你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便是,何必为难一个弱女子?”
他语气冰冷,字字如刀,“我原以为你只是性子骄纵,如今看来,你简直令人作呕!”
我心口一窒,却敏锐地捕捉到他话语中的弦外之音:“你什么意思?
我做了什么?”
沈煜宸冷笑一声,将我抵在墙上,逼问道:“扶烟房中被放入迷情香之事,可是你楚家暗卫所为?”
我脑子嗡的一声,一股强烈的屈辱感涌上心头。
“你怀疑是我?”
沈煜宸眼神冰冷:“那采花大盗身上的佩刀是你王府专属。”
如此荒谬的定罪,我当即反驳:“既如此,为何不报官?”
说罢,我便要掏出令牌,让小厮传唤府衙捕快。
沈煜宸眼疾手快,一把夺过令牌,语气强硬:“此事若是闹大,只会让扶烟再次想起那晚的遭遇,她如今心力交瘁,如何承受得住?”
我正欲开口,屋里却突然传来柳扶烟的叫声:“沈郎,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