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向沈筑深邃的瞳孔，好像是在其中看到了这份想法。
他边委屈着，边想用手擦干这失控的泪水。
但他扬起手停在半路，沈筑会再嫌弃他要换一个绷带的。
“叶晚都能学会自食其力，你非要靠着卢科文吗？”沈筑还是忍不住说，“ 你除了弹钢琴就什么都不会？”
叶舟在其中听出了别的意味，弹钢琴也是他优渥生活养出来的技能，沈筑的意思是不是要他还是靠着之前学会的生活，不会用当下学会的东西自给自足。
他甚至怀疑沈筑刚刚是想说他像个吸血鬼一样吸着卢科文的血。
非要他像叶晚一样去洗碗吗？他为什么非要选择这个工作？他也是一个自由的人！
为什么每个人都说叶晚比他好，拿叶晚跟他比较！
他的眼睛本来就是红的，这会儿因为愤怒更红了，就像一只被逼急了的兔子。
“我为什么要和他一样？”叶舟道。
可能是吼得太大声了，牵动了内脏一般，叶舟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疼。
他疼得直咳嗽，好像是想用咳嗽把他的疼痛全部都磕出身体外。
沈筑有些头疼，他揉了揉眉心：“我不是让你跟他一样，你现在任务应该是好好学习，你工作不用去了，就呆在这，你……”
“沈筑，你不是最讨厌我缠着你，你现在又是要做什么？”
叶舟把嘴巴埋在自己的手腕这里，小声抽泣了一下。
“你要养我，那你要养我一辈子吗？”叶舟继而艰难说，“到时候你再抛弃了我，我还是会回到这样的生活。”那个时候就没有人会对我伸出援手了，我或许连钢琴都不可能再碰了。
这话到沈筑耳里又变成了另一层意思，他以为叶舟要像一个吸血鬼一样缠着自己一辈子。
抑或是离开了自己又要到酒吧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呆着。
他就不能找一个正经的工作，他先前的成绩也不差，如果叶舟没有放任自己这样自甘堕落的话，靠学习也能有一条好出路，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呆着？
只是因为卢科文在这吗？
那他们的感情还真是深厚，甚至能放弃叶舟对自己十几年的喜欢。
那么叶舟口口声声说的喜欢自己也不过如此。
沈筑想再说什么，但是他看到叶舟眼底溢出的难过和愤怒，看着那一下下砸向地面的泪水，沈筑知道自己跟叶舟交谈不下去了。
他觉得叶舟不可理喻，每次都这样无端地流泪，讲道理讲不过就企图用眼泪赢得胜负。
完全不会反省自己的过错，之前抢了叶晚十几年的优越生活也是，现在也是。
“随便你。”沈筑看似宽宏大量，他冷冷地丢下了一句话。
看着沈筑往楼上走的身影，叶舟也觉得自己在这待不去了，他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去。
走出这个让他无端受伤的灾难之地，跑出这个让他流了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的伤心之地。
他需要冷静一下再回来。
沈筑的家很大，叶舟疼着腿走了很久才走出了出去，出去的时候保安还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那目光没有带着什么温情，还有些嘲弄的揶揄，兴许还认为他是被赶出来的，在心底嘲笑他。
他看了一眼就不再看保安的目光，盯着那难受的目光只是依旧向外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