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琴音响，邪祟除。
季明殊无比娴熟地弹奏安魂曲，目光却肆意在玄虚仙尊脸上流转。
仙人堕魔，那张清冷出尘的脸都变的阴郁诡谲。
叮！好感度＋0.001，当前好感度1.003
魔气渐退，仙尊缓缓睁眼，眸底还有些许戾气没有全然散去。
菩萨低眉，却是杀神附体，割裂中尽是冰冷。
不似人。
玄虚眼中此时也唯有季明殊一人而已。
少女素净如娇娇明月，玉莹尘清，寡淡之中透出温顺。
表象而已，可表象之下又是如何，他看不透。
只是零星窥见过几次，让他心生熟悉。
“师尊不怕明殊泄密？”
如今少女收起长琴，唇角的笑恰到好处，不谄媚也不疏离。
心魔已彻底压下，面对季明殊的问题，玄虚仙尊薄唇轻启，声音空灵：“明殊是纯善之人。”
“可信。”
他徒弟的秉性他应最为清楚。
尊师重道。
只是以前是何种相处模式，他鲜少在意。
季明殊笑。
纯善之人？
师尊还真是从来都没了解过她。
-
无极山下的一处宅院，周围结界法阵遍布，如铜墙铁壁，不可轻易进入。
一头脏辫，披着黑色破布的赤脚巫师从手中拿出香料。
苍老沙哑的声音嘲哳难听。
——“此物名为燃魂香。”
——“夺舍者只要闻够两个时辰便会魂魄离体。”
裴妄从巫师手中接过香料，手上青筋暴起，力道却小心翼翼。
潋滟的双眸中涌现出近乎解脱的情绪。
他等这一天，太久了。
天刚亮，季明殊就启程去乐游山。
她伤势未愈，御剑并不合适。
于是用了飞舟。
说起来，这飞舟还是陆悬舟送的。
飞舟日行千万里，到乐游山时，也不过是傍晚时分。
清净寺在山林深处，台阶蜿蜒而上，四周树木亭亭如盖，仰头要一直望到最远处，才能在道路深处看到略微有些破旧的寺庙。
静慈大师与朝岁宫宫主不和已久，整个修真界都知道。
至于原因，无人清楚。
包括陆悬舟。
幼时她便常听陆悬舟吐槽这些家事。
数不清的台阶一路走上去，清净寺大门紧闭，季明殊正欲上前叩门，就听到空中传来一声嘶鸣。
巨大的青鸟在空中盘旋，翅膀之下气流骤然升起，将树叶吹的飒飒作响。
青鸟之上，有一人一跃而下。
身穿蓝色长袍，头发用白色莲花玉冠束起，腰间玉佩玉环相撞叮咚作响，手中折扇暗藏玄机。
季明殊的手轻轻落在腰间昆吾剑，神色警惕。
来人是个二十多岁的俊秀青年。
季明殊认得。
天机阁圣子黎宿。
“哟，这是谁？”黎宿两步走到季明殊面前，绕着季明殊看了一圈，神色莫名，“季明殊啊！”
“几年不见，这么落魄了？”
黎宿手中的折扇收起，对着季明殊指指点点。
当年他就看这个季明殊不顺眼。
无极宗喜欢故弄玄虚，明明卜卦算相是他们天机阁最擅长的事情。
什么天命之女、什么天命所归...
干脆说天神下凡好了！
惯会抢风头。
不过现在这个曾经的天命之女灵根破碎，修为尽失，从上到下连一件像样的法衣灵器都没有。
这凄惨模样，和当年风光无限时简直不能比。
“哎呀，落魄的凤凰不如鸡。”黎宿并没有收敛自己的恶意。
那咋了。
落井下石就就要这样直白才好。
而且，听说玄虚仙尊又收了两个徒弟。
啧啧。
他都替季明殊感到尴尬。
干脆自我了断算了，偏偏活着丢人现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