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一下子清醒过来,起身走向那扇紧闭着的大门。
十几个小时的漫长等待后,主刀医生终于从里面走出来,摘下口罩,露出疲惫……
“手术很顺利,但需要在特护病房观察。”
医生的话让沈棠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一半,她看着沈淮山被推出手术室,那张苍白的面容在氧气罩下微弱地起伏,却已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画面。
关以柔和沈梨立刻围了上去,沈棠却下意识回头寻找那个高大的身影。
厉川站在走廊尽头的阴影处,黑色大衣衬得他肩线格外锋利。他朝方战微微颔首,保镖队长立即会意,走向沈家母女。
沈棠只来得及看见厉川转身离开时大衣掀起的一角,像夜鸟收拢的羽翼。
“厉先生!”沈棠小跑着追上去,皮靴在地砖上敲出急促的声响。男人停住脚步,还未回头,已经被抓住手掌。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此刻却烫得惊人。
沈棠心头一跳,抬头时才发现厉川的脸色泛着不自然的潮红,眼角微微发红。
“厉先生……”她轻声说,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他的掌心,“你还好吗?”
厉川低头看她,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好好陪你父亲。”他的声音比平时沙哑,“有事找方战。”
厉川想逃,沈棠却敏锐地察觉到异样。她心头一紧,想也没想就伸出手,纤细的指尖轻轻捧住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
厉川条件反射地往后一仰,却在看到沈棠蹙起的眉头时顿住了。她踮起脚尖,整个人几乎要挂在他身上,柔软的手心贴着他发烫的脸颊,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他高挺的鼻梁。
“别动。”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柔软。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彼此的睫毛。沈棠微微仰头,将光洁的额头轻轻贴上他的。厉川的呼吸明显一滞,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鼻尖。她闭着眼睛,感受着两人相贴处传来的异常温度,像捧着一块烧红的炭。
“好烫……”她小声呢喃,鼻尖碰到他。
厉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手臂不自觉地环住她纤细的腰肢,稳稳地托住她踮起的身体。
走廊的灯光从侧面打过来,在他们相贴的额头间投下一小片阴影。沈棠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像蝴蝶的翅膀扫过他的皮肤。厉川半阖着眼,任由这个小女人摆布,嘴角却不自觉柔和了几分。
“你发烧了!”她轻声惊呼,手指抚上他滚烫的太阳穴。
厉川皱了皱眉,却在沈棠触碰时微微眯起眼,像只被顺毛的大型猫科动物。他环住她的手臂又紧了紧,让她能更轻松地维持这个姿势。
一定是跳海救她时着了凉。
沈棠想起厉川湿透的衬衫贴在身上,在救援艇上还一直用体温为她取暖,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处理心脏运输的事……
自责像潮水般涌上心头,她鼻尖一酸,突然意识到这种陌生的情绪叫做心疼——她竟然在心疼这个曾把她折磨得生不如死的东区教父。
“你需要休息。”沈棠声音软了下来,手指无意识地卷着他大衣的扣子。
厉川轻轻摇头,“今晚是东区码头交易的日子。”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沈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没有厉川坐镇,那些虎视眈眈的势力随时可能蠢蠢欲动。
“我也去。我陪你。”沈棠突然说,手指收紧了厉川的衣襟。想到他把最得力的方战都留在了医院,她怎么能放心让他一个人去面对那些刀光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