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玉安谢临寒的其他类型小说《她断情改嫁后,薄情帝王悔不当初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墨梦知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陛下允你的皇后之位,给那个姑娘的只是堪堪的嫔位。”婢女柳衣劝道。沈玉安看着外面的细雨如旧。只有一株柳树随风飘摇,池水中泛起了涟漪。是啊......那可是堂堂的凤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还有什么不满足呢?沈玉安指了指池面上的一叶孤舟,“柳衣你还记得那艘船吗?”柳衣顺着沈玉安的方向看了过去,眼睛多了一抹情绪,“自然。当初姑娘怕水,这是陛下为皇子时亲自为你打造的船只,姑娘你看,陛下对你十分看重,而陛下将那女子接入宫中,因为没得姑娘的答应,至今还没踏入那女子屋中半步。”说着,柳衣眼里尽是艳羡之色。沈玉安抿唇不言,只是看着那艘船。两年前,谢临寒便是在那里,握着她的双手,告诉他,他有多么心慕于她,年少的告白真诚炙热。那时...
《她断情改嫁后,薄情帝王悔不当初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陛下允你的皇后之位,给那个姑娘的只是堪堪的嫔位。”婢女柳衣劝道。
沈玉安看着外面的细雨如旧。
只有一株柳树随风飘摇,池水中泛起了涟漪。
是啊......
那可是堂堂的凤位。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她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沈玉安指了指池面上的一叶孤舟,“柳衣你还记得那艘船吗?”
柳衣顺着沈玉安的方向看了过去,眼睛多了一抹情绪,“自然。当初姑娘怕水,这是陛下为皇子时亲自为你打造的船只,姑娘你看,陛下对你十分看重,而陛下将那女子接入宫中,因为没得姑娘的答应,至今还没踏入那女子屋中半步。”
说着,柳衣眼里尽是艳羡之色。
沈玉安抿唇不言,只是看着那艘船。
两年前,谢临寒便是在那里,握着她的双手,告诉他,他有多么心慕于她,年少的告白真诚炙热。
那时她说她眼里容不得沙子,他许诺后宫之中仅有她一个女人。
可为何两年过后,什么都变了。
但她能怨他吗?
谢临寒出征前曾邀过她几次,求她相伴。
可她都因为母亲重病为由拒绝了他。
他被人下药,致使别的女子有了身孕,她好像也怪不了他。
“姑娘,你就服个软吧。”
沈玉安眼睫颤了一瞬,这半月已经无数人前来劝她,告诉她,皇帝乃天子,不可能只有她一个人,劝她大度,就连她母亲都红着眼抱着她,“你与陛下的情分天下皆知,天底下除了他,还有谁敢娶你。”
好像没有人给她退路。
沈玉安看了那一眼船只,将窗户阖上,“带我去见陛下吧。”
柳衣大喜,连忙为沈玉安更衣。
“姑娘想开就好,日后你贵为皇后,有的办法收拾那女子,如今把握住陛下的心才是最重要的。”
沈玉安眼睛划过了一丝异样,唇间的淡笑充满了苦涩。
是吗......
为了求得沈玉安的原谅,一向勤勉的谢临寒罢朝了两日,日日上侯府等待,文武百官都等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只恨不得替沈玉安答应。
这样看,谢临寒真是爱极了她。
她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沈玉安到了堂前。
沈家人在看到沈玉安终于来时,这才松了口气,“玉安快些来,陛下在等着你呢!”
而那道挺拔的身影转了过来,谢临寒这几日睡得不好,每日天未亮就来到,到了子时才离开,俊美的脸庞染上了胡渣,整个人消瘦了许多,眼睑下的淡青色显然印证了他许久没睡个好觉了。
谢临寒见沈玉安前来,眼眸终于有了一丝光彩,“娇娇——”
他唤她。
沈玉安走到了堂内,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礼,“陛下金安。”
谢临寒立马回握住了她的手,“你这是做什么,朕允许过你,不用向任何人行礼。”
沈玉安胸膛忽然像是冒了一点热意出来,但那热意带着烫伤般的微痛,她从他的掌心挣脱开,“礼不可废。”
谢临寒一顿,眼睛落在了她身上,“你说什么便是什么,那这两日,你有......答案了吗?”
他带着试探的看着她,眼神温柔又专注。
可越是这样的温柔深情,越让她割裂痛苦。
沈玉安在众人的目光下点头。
谢临寒眼睛有着希翼,“那你打算如何......”
沈玉安在哪隐隐期待的目光下,感觉到清晰的疼痛,那是来自谢临寒,来自两年前自己没有勇敢的去陪伴他的自己,她艰涩的滚了滚唇,“我们到此为止吧,陛下。”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面容瞬息万变。
“玉安!”
“玉安莫要胡闹!”
沈玉安不语,只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地看着谢临寒,谢临寒的目光肉眼变得了色,怔怔地看着她,半响才终于听出了她的回答,是拒绝。
他忽然紧紧地握住了沈玉安的手,“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沈玉安看着眼前人,何曾几时她幻想过和他白头,此生一世一双人。
要说不痛吗?
自然是痛的。
她心脏像是被人片成片,煎在油锅上。
沈玉安自从一年前阿姐离世,已经没有为任何人·流过一滴眼泪,可当她知道谢临寒从战场上带回一个女子,还有了身孕。
她已经哭了两回了。
可她明白,再痛也要割舍,她不愿意成为囿于深宫的怨妇。
“是。”她垂眸,挣脱开了他的手。
谢临寒胸口像是钻进了什么一般,闷痛无比,他半响没说话,“今日朕便当你是气话,朕等你答应了再来。”
沈玉安长睫覆下一片阴影,神色难辨,她没有说话。
他们彼此都知道,这本就是自欺欺人,沈玉安性子向来倔强,她不可能改变心意的。
“春寒未消,朕托小云子在樊楼带了一瓶梅花酿,记得喝。”谢临安说完,便让人把酒酿放了下来,然后一步两回头地离开。
谁都看得出来圣上这是等着沈玉安挽留。
可她始终没说话。
伴随谢临寒彻底离开,沈玉安的心也跟着空了一块,她知道这是要将谢临寒从心中剜去的第一步,疼,是在悼念曾经的感情。
沈必发话:“你们都出去,我和玉安有话说。”
几位姨娘犹豫一瞬后,纷纷离开。
整个正堂只剩下了沈玉安和沈必。
沈必目光沉沉地看向她,“玉安,你已经不是任性的年纪了,陛下对你情根深种,皇后之位一直为了你而空悬,要不是你母亲过世,你在守孝,如今你们已经成婚了。”
是啊......
若非母亲过世,她现在已经是谢临寒的妻了。
曾她也心如匪石,不可转也,为何变了呢,又因何变了呢?
所有人明明都知道答案,却都来劝她。
沈必冷道, “皇后之位尊荣,你又何必容不下一个妃妾。”
沈玉安轻轻勾了勾唇,眼里淌过苦涩,她望向她的父亲,“阿爹是否还记得阿姐如何死的?又还记得,母亲为何会年纪轻轻身子弱,石药无医?”
沈必面色一变。
她的阿姐,嫁给庆安王,对外是难产致死,只有沈家知道她是被庆安王的宠妾给害死的。
她的母亲从生产她之际就被人下药,才导致身体亏空。
观念不是朝夕而改。
而是一个个鲜活的例子死在她的面前,是她的阿母和阿姐用血肉铺成的道路,她们在告诉她,一但心软那便是深渊地狱。
“阿母只有我一个血脉留在人世,还请阿爹莫要再逼我了。”
沈必沉默。
“柳衣,你在外头候着。”沈玉安摆摆手,让柳衣放开自己。
柳衣满脸都是担忧之色,却也只能看着自家姑娘一步步走进隔间去。
门甫一关上,沈玉安便觉右侧手臂被人抓住,狠拽了一下,她失去重心,整个人都顺势跌落。
一个温暖的怀抱接纳了她。
是她十分熟悉的。
“陛下——”沈玉安单手撑着几案便要起来,“莫要逾矩了。”
“逾矩?”谢临寒沉声,放在她腰间的手收得更紧,“沈玉安,你与秦王到底是何关系?”
“没有关系。”沈玉安皱眉,“今日臣女落水,湿了衣衫,总不能不换衣衫在御前无状。”
提到落水,谢临寒眼底的寒意更深。
“秦王是男子,又多年未曾议亲,世人皆知你沈玉安身为国公府长女,是未来皇后的不二人选,你便是要求助,也该求朕!”
“放开我。”沈玉安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抗拒着他的靠近,“谢临寒, 我落水的时候,柳衣不是没有求过你,你自小就知道那次意外后我不谙水性,你却还犹豫,如果不是秦王及时援手,你是要我去了阴曹地府报道后再来你梦中求你么!”
她的情绪激动,微微涨红了脸。
眼眶微红,她仰起头,望着头顶上的木质廊檐。
却被谢临寒擒住了下巴,逼着她低头看他。
泪水滑落,滴在谢临寒的手背上。
他似是被烫到了一般,手微微抖了一下,垂眸扫了一眼,再抬眸时,又再次收敛了眼底所有的复杂神色。
“朕是皇帝,朕有许许多多的不得已,黎娘拦着朕,也未拦错,朕当然不能因一人而弃天下苍生于不顾。”谢临寒言罢,却仍旧不肯放开怀中的女子,“而且,你现在好端端得在朕的面前,还 有力气同朕吵架,不就证明,朕今日的选择未曾有错。”
是啊——
未曾有错。
谢临寒是皇帝,皇帝怎么做都是对的。
年少时的承诺,都不过是过眼烟云,风吹过,就消失了。
“那么陛下七岁时,在倚婵园发生的事,可还记得?”沈玉安深吸了一口气,“陛下还欠我一条命。”
七岁时,谢临寒被先皇议储,一度成为其他后妃与皇子们的眼中钉。
倚婵园上巳节,谢临寒被人推入池中,是带着柳衣贪玩路过的沈玉安奋不顾身跳入池中,拉住了谢临寒,这才争取了足够的时间,让闻声赶来的侍卫们能将他们救上来。
谢临寒无事。
沈玉安却因此缠·绵病榻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数度高烧昏厥,差点命都保不住。
“沈玉安,从前你不是这样挟恩图报之人。”
谢临寒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在她尚未开口相求之时,便已然拒绝,“你舅舅贪污军饷粮款,事关江山社稷,百姓民生,朕身为人皇,必然要给全天下一个交代。”
沈玉安垂眸。
她早就知道谢临寒不愿意信她。
偏偏不死心,非要试一试。
“那陛下今日这样大费周章请臣女来,所为何事?”沈玉安收敛了神色,静静问询。
谢临寒取了一块糕点送到她嘴边,她侧过头,并不想吃。
“过去了这么长时间,还是不肯服软么?”
那块糕点,在谢临寒的掌中,被捏得粉碎。
沈玉安趁机离开谢临寒的怀抱,到他面前跪下,“臣女听不懂陛下在说什么。”
便是跪着,她的脊背都是挺直的。
母亲自小 教导,这是卫家和沈家的风骨。
从不受人胁迫,即便面前之人,是当朝帝王。
“沈玉安,难道你真要看着你的舅舅被当街斩首示众?”谢临寒怒意横生,尤其是见着她不肯低头的模样。
沈玉安摇头,“舅舅是被冤枉的,他不会死。”
“好——”谢临寒冷笑。
衣袂飘摇,是他从榻上起身,走到她面前,再次攫住了她的下巴,逼着她抬头,“卫将军之案,证据确凿,朕是看在你与朕青梅竹马多年的份上,才勉强留了你舅舅的性命至今,既然你如此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么按照律例,待三日后三司会审定罪,便立刻推出菜市口斩首示众。”
撂下话,他放开了她。
“沈玉安,你还有三日——”
珠帘放下,隔间内再度恢复了宁静。
外头的丝竹弦乐仍在继续,行香唱的曲,却是换了一首《白头吟》。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三日——
这是谢临寒给她的最后期限。
想要让她低头,想要让她承认黎娘的存在,成全他的娇妾美眷,享齐人之福。
不可能。
就算是她死,都不可能。
柳衣进来,见沈玉安仍跪着发呆,忙走上前去,扶她起来。
“姑娘,陛下今日既然来见你,就说明他心中还是有姑娘的。”
柳衣虽平日里骂谢临寒也骂的狠,可在她的心中,见沈玉安与谢临寒走到如今这地步,大多都是因为黎娘那贱蹄子从中挑唆。
“不如姑娘就顺着陛下的意思,去跟陛下服个软,兴许......”
“柳衣,这样的话以后不许再说。”沈玉安皱眉,厉声打断,“舅舅一生清清白白,倘若要以这样屈辱的方式才能够从牢中出来,他也是断然不会同意的。”
卫家世代都在抛头颅洒热血,尽是忠良。
这样不明不白得将一起贪污军饷的案子揭过去,世人会如何议论?
只怕都会在背后,狠狠戳卫家与沈家的脊梁骨。
“可是姑娘,再这样下去的话,卫将军他——”柳衣旁的不怕。
眼下谢临寒已经不肯护着沈家,倘若卫家再出什么事,沈玉安只会更加孤立无援,他日只怕别说是后宫斗争,恐怕连沈家内院都要无立足之地。
“咚咚咚——”
外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屋内的主仆俩一扭头,便见着一个盛装的紫衣丽人缓步进来,见着沈玉安便笑逐颜开,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拿着吧,这是你要我找的东西,还有,你要找的人,我也都安排了人抓到了,都在城西的庄子里关着,你有需要了就让人去提出来。”
阿爹不爱阿娘吗,自然是爱的,但也不影响后来他娶了一房房妾室,生了一个又一个庶子庶女。
阿娘死后,阿爹为其守节,不到半年又纳了新的妾室。
年少情爱,曾经也是情真意切,如今也成了这般。
沈玉安知道一旦为谢临寒开了这个口,那便是无穷无尽。
她不愿意。
就如此简单。
自从沈玉安拒绝了谢临寒后,谢临寒回归了朝堂,但每日还是派人送来新鲜的东西给沈玉安解闷,世人谁不叹一句圣上痴心。
沈玉安看着那堆积如山的东西,一眼就是精心挑选过的。
她有了那么一丝恍惚。
“姑娘,这些东西可都是每日陛下下朝之后,亲自挑选的,奴婢知道姑娘怕,但陛下的真心真的就这么不值得你相信吗?”柳衣充当着沈家说客,每日旁敲侧击的说动她。
她知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她成了皇后,柳衣的身价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但日日磨墨一样磨着她。
她甚至有过那么几个瞬间动摇。
“姑娘,明日的国岁宴便是最后一次入宫了,就算你不想嫁于陛下,难道不想和他好好道个别吗?”柳衣诱劝道。
沈玉安看着那堆积如山的东西,这些年谢临寒为她送的东西太多太多,几个箱笼都拿不完,是该还回去了。
那一瞬间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因为心软的动摇,还是真的想要划清界限。
直到第二日,她早早起来梳妆,她才意识到,她是动摇了。
谢临寒曾经对她那样的好......
就如众人所言,她又能保证下一个夫婿能比得上他吗,旁的女人一个不娶吗。
她没有答案。
马车驶入皇宫中,只有她的马车被特许可以一路直达内廷,那众人艳羡的目光,让柳衣眉飞色舞,这种权利的快·感让人迷失。
她手指微微攥紧,真的要答应吗?
沈玉安下了马车,便见一个不熟悉的宫女在候着。
那宫女垂眸道,“沈姑娘对吗?”
沈玉安看着这宫女,“你是......”
宫女低头莞尔,“奴婢是碧云阁的宫女,昭嫔命奴才亲自去请你过去问话。”
沈玉安一顿,听着那‘昭嫔’二字迷惘地怔了一下,似乎没听懂。
直到柳衣的高声道,“你胡说什么,陛下说了,若没有我们主子点头答应,万万不会立别的嫔妃。”
那宫女微讶,随即一笑,“这位姐姐怕还不知道吧,三日前陛下已经将我们娘娘立为昭嫔了。”
柳衣脸色骤然一变。
而沈玉安听着那几句话,心中泛起了涟漪。
或许是早就有预设,所以知道这个消息的瞬间,她竟然没觉得意外。
只是那越来越重的心脏,让她整个人虚浮,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些站不稳,脸色变得苍白。
而马车后箱装满谢临寒所送的东西,仿佛也成了笑话。
她自嘲一笑。
柳衣连忙低声道,“姑娘,你且莫信了这小人胡言,陛下定然不会的。”
沈玉安摇了摇头。
若非谢临寒下旨,谁敢假传?
才几日......
沈玉安吸了一口气,忍去那一抹泪意,只是平静道,“还请领路。”
那宫女点头,为沈玉安领路。
抵达碧云阁时,沈玉安看见了那廊下的风铃,柳衣一愣,喃喃道,“这不是陛下送给娘娘的礼物吗,她怎么会......”也有。
沈玉安脸色白了几许,而那宫女笑道,“那是陛下送的,这几日陛下日日送东西来,碧云阁的库房都快堆不下了。”
那一刻,沈玉安清楚的知道宫女是故意炫耀,或者这风铃也是刻意摆出来给她瞧的。
可她那一刻她还是成功的被离心了。
谢临寒给她的东西,有别人的一份。
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一股恶意,心更是像针扎一样的刺痛。
沈玉安不再去看,而是跟随着宫女的步伐入了屋内,这是她第一次见这个女人。
从她知道这个女人起,她就一直抗拒着和她见面。
但如今她是宫妃,而她只是官眷,自然不能抵抗。
“沈姐姐?”一道妩媚婉转的声音像是出谷的黄莺,沈玉安见那珠帘下有人挑帘而来,一张明艳的脸顶着显怀的孕肚走了出来。
那一个瞬间她确确实实对谢临寒即将要当父亲这件事,有了真实感。
曾经他们说过,日后等沈玉安生了孩子,女孩唤思安,男孩叫念安,总之都要与她有关。
而现在他和另一个女人有了孩子。
这个孩子该叫什么名字呢?
应当会取个好听的名字,但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沈玉安敛起神色,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娘娘。”
“沈姐姐客气,叫我黎娘便好,陛下也是这般唤我的。”黎娘声音妩媚,明明说着客气话,但没有一丝讨好感。
沈玉安清楚这是在向她炫耀。
她选择缄默。
而这边宫女道,“沈姑娘,你还未向昭嫔行礼呢,你总不能坏了规矩吧。”
黎娘微瞋,“阿墨,休得胡言!”
虽斥责,但也并没有说那宫女做错了。
沈玉安明白她的心思,她想让自己给她行礼,她微微一笑,颇感讥讽,她没嫁给谢临寒成为皇后,反而先给他的妃嫔行礼。
“规矩不可坏,应该的。”沈玉安平静而道。
那黎娘故作惊异地捂嘴。
沈玉安渐渐屈膝,眼看着要跪下去,一道有力的双手率先托举住了她,那温暖的双手是她曾经最为熟悉和依靠的。
“你让她给你行礼的?”谢临寒冷到发寒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黎娘咬唇,颇觉委屈,旁边的宫女阿墨连忙道,“是奴婢,奴婢让沈姑娘行的礼。”
谢临寒眼睛一冷。
黎娘声音带着哭腔,“阿墨和我都不懂宫里的规矩,你这么凶干嘛......”
那一瞬间,沈玉安看出来一个女子的状态。
那是在她的爱人面前才敢有的姿态。
而她都不曾在谢临寒面前有过。
谢临寒神色变了变,“闭嘴,不罚你便是了,别哭了。”
黎娘擦着眼泪,行了个粗笨的礼,“谢皇上。”然后也不说话。
谢临寒眼眸划过了些什么,目光落在了沈玉安身上,“你别怪她,她就是个乡野女子,不懂规矩。”
她看见了谢临寒眼中的讨好。
但她更发现了谢临寒那细微的变化,或许他自己都不曾察觉。
如果以前有人委屈了她,他定然让那人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但这一次没有。
丝毫都没有。
那些动摇的心软在此刻终于化为了泡沫。
她知道,谢临寒与世间大多数的男子无异,他心里不再是她一个人。
而她本不该有期待。
沈玉安如今的传闻在京城遍知,所有人知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如今她舅父下了大狱已,就经表明了陛下对其的态度,如此他也无需毕恭毕敬。
沈玉安双手攥紧,“那能否宽宥一二,让我进去见见卫将军,只需半刻钟,半刻钟就够了......”
然,那人只是双眸瞥了她一眼,“沈姑娘,应当清楚该求的人并非我。”
沈玉安脸色顿然一白。
那人便带着人马转身回了刑部内,关闭上了门扉。
柳衣气急,“他们怎么能这样?寻日里他们的庄大人见了姑娘都是毕恭毕敬的,今日居然还甩起脸色来了......”
沈玉安太清楚这变化的缘故。
没了谢临寒的庇佑,在旁人眼里她什么都不是。
她也十分清楚那人所说她要求之人是谁。
沈玉安呼吸沉了沉。
柳衣急的团团转,“姑娘,现在怎么办啊。”
是啊......
怎么办......
沈玉安骤然笑了笑,眼睛却涌动了无限的悲戚,她本想着至少这三年内不再见谢临寒,让时光抹平一切。
但似乎,有人不愿意给她机会。
沈玉安吩咐车夫,“去皇城。”
柳衣的脸色骤然一变地看向了沈玉安,顿然反应过来,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
到了皇城,沈玉安本以为至少要费一番功夫,但似乎早有人候着,那太监微微一笑,“沈姑娘请随咋家来。”
显然一切都在谢临寒的掌握之中。
他知道她在乎谁。
所以料定了沈玉安会来。
沈玉安跟随着太监一路直达启明殿,这里是文武百官与皇帝议事的地方,那太监领到了沈玉安到门前,却并没有带她进去。
太监双眸含笑,“姑娘,我家主子说了,沈将军的事情全凭姑娘诚心,沈姑娘心诚,陛下自然会见你。”
那一刻,柳衣脸色骤变,沈玉安也明白了此意。
她忽然想起了上次离开时,谢临寒说——既如此,你便出宫吧,只是以后莫要求着入宫才是。
原是在这里等着。
沈玉安眼睫仿佛都跟着重了。
她清楚今日在这大殿前跪着,明日又有怎样的风波。
但哪有如何。
她没了母亲,没了阿姐。
不能再失去舅父。
太监本以为会看见沈玉安屈辱地眼神,如此也好去禀告那宫中的娘娘,谁知她只是静静地垂眸随即道了一声,“玉安明白。”
旋即在柳衣的搀扶下,跪在了启明殿前。
单薄削弱的身影迎着风,浅色的衣袍被吹得犹如一抹缠·绵的绸,她就那样不屈不折地跪着,双眼不见任何卑躬屈膝。
柳衣顿然胸口一阵闷痛,噗通一声也跪在了旁边。
“姑娘,柳衣陪你。”
沈玉安清浅一笑,紧紧握住了柳衣的手。
旁人或许不知道,但柳衣知道这两个月来姑娘体重暴降,身体亏空,这样的跪是屈辱地同时,更是伤身,可那能怎么办......难道真的不管将军了吗?
来往的官员纷纷目光流转至沈玉安身上。
看到沈玉安的脸的同时又错愕,又不敢多看,纷纷匆匆走到了启明殿内。
谁能料到曾经被陛下捧在手心中的人,如今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屈辱折膝?
无人不暗叹一句,这伴君如伴虎,真是世事无常。
沈玉安闭眼忽略着那些目光。
自尊是最不重要的。
她只要舅父好好的活着。
旁的她都不在乎。
沈玉安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只见膝盖之处传来裂骨般的疼,脸上开始冒着细细地冷汗,若不是柳衣一直托起她的身子,恐怕她此刻已经晕倒。
她的眼皮变得沉重起来,而此时一道急匆地脚步声而来。
她听见那启明殿的大门似乎被人打开,以为又是来往的官员。
可苍白的脸一抬头的瞬间,谢临寒那张脸就落在了她的眼前。
滚烫的呼吸在她肺腑过了一遍,她立马磕头,“臣女沈玉安见过陛下。”
谢临寒看着她屈下的身躯,面色不善,“你......”
怎么来了。
话说不出口。
沈玉安的声音已经开口道,“臣女请求陛下为卫将军彻查,还其一个公道,我舅父自幼时初蒙便跟随外祖在军中历练,这十几年立下大小军功无数,愿陛下看在我舅父劳苦功高的份上,还他一片清白。若陛下觉得我今日跪得不够,我愿再跪上三日......”
她强撑着痛意说着这番话。
谢临寒的脸色却越来越冷,“你觉得朕是因为你才污蔑了卫将军?”
沈玉安抿唇,“臣女不敢。”
谢临寒看着沈玉安的脸,几个月未见,他心情复杂万千,如今他已经有了孩子,有了嫔妃,那日的气话很重,但其实他已经决定放过她。
但今她自己前来,他本以为她是回心转意。
谁知竟然觉得他是以权要挟的人。
谢临寒双眸冷淡至极,眼神没了温度,“卫将军的事情已经证据确凿,他的副将都亲自指认,那账本都已经送到了朕的跟前,纵然他军功万千,但贪墨军饷此事朕也绝不姑息。”
那一字一句像是沉重的山砸在了沈玉安的脸上。
沈玉安呼吸紧迫,“不可能,舅父不是这种人。”
见她如此信任另一个人,谢临寒胸口冒起了一股不满,他顿然冷讥,“你怎知他就不是,铁证如山,他也已经认罪。”
那一刻,沈玉安整个人神经骤然像是又根弦断裂。
舅父认罪......
那几个字在她胸口模糊了又模糊。
她不相信。
“舅父定然有他的苦衷,臣女求陛下再彻查一次。”沈玉安的声音已经有些发颤了。
耳畔忽然传来谢临寒的一阵冷哂。
“原来你也会害怕......”
谢临寒淡漠的声音而出,双眼静静地看着她,想起那日她离宫的决绝,与此刻形成鲜明的对比,原来她真的丝毫不在乎他。
黎娘说的没错。
谢临寒看着沈玉安的脸,冷淡的像个陌生人,“沈姑娘,别忘记了,你与朕早就没了关系,朕没必要看在你的情分再彻查一次板上钉钉的事情。”
水满陂塘,三月芳菲漫野。
有鱼儿在其间游曳,水面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风乍起,岸边的柳树枝条飘飘荡荡,宛如邻水自照的美人。
沈玉安快步走到柳树旁,抬手便折了一枝柳枝下来。
“姑娘小心些!”柳衣扶着沈玉安,这水边看得她胆战心惊。
毕竟沈玉安幼年时——
正想着,柳衣只觉得脖子上一阵凉飕飕的,这才注意到沈玉安拿柳枝沾了水,洒在她身上。
“三月三上巳节,祓禊去灾。”沈玉安笑着, 将柳枝递给她。
柳衣忙接过,照着沈玉安的样子,“姑娘才该去一去灾,省得被狗男女折磨。”
柳枝轻扬,沈玉安不禁被逗笑。
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厉喝,“好啊!大胆沈玉安,你敢对陛下与昭妃娘娘不敬!”
柳衣慌忙转身,见着一群人跟在昭妃身后,浩浩荡荡得过来,知道刚刚的话都被听了去,心下害怕。
将柳衣护在身后,沈玉安拦住了过来要揪住柳衣的阿墨。
“这是做什么?”沈玉安问阿墨,看向昭妃黎娘。
昭妃红了眼眶,“玉安姐姐,妹妹知道玉安姐姐一直因妹妹与陛下的孩子而与我们有嫌隙,可也未曾想过,私下里玉安姐姐竟是这样看待我们的。”
“这是——”柳衣生怕自家姑娘又被昭妃找麻烦,忙想要将罪责揽下来。
当即被沈玉安拦住。
“昭妃娘娘说这话,臣女可就听不懂了。”沈玉安漫不经心摆弄着手中的柳枝,“这天下的狗男女这么多,昭妃娘娘这么上赶着认了,可曾问过新帝答不答应?”
如此牙尖嘴利,立刻让周围众人都哑口无言。
“你——”昭妃被噎得哑口无言,佯装头疼,踉跄了两步。
身后的丫鬟忙扶住她。
阿墨见着自家主子吃瘪,文的不行就来武的。
“沈姑娘,我家娘娘本就心情郁结,你如此冒犯,实在大胆!”阿墨顺手将那柳枝从沈玉安的手中抢走,“今日就替娘娘好好教训教训你。”
柳枝看着绵软,抽起人来可是生疼。
柳衣眼疾手快替沈玉安扛了一下,手背上当即红了一片。
“放肆!”沈玉安气急,伸手便要反制。
外围却听一声唱和——
“皇上驾到!”
新帝来了?
旁的人哪还敢造次,慌忙跪下,迎接新帝。
一片寂静之中,只听“砰——”得一声,随后便是柳衣的尖叫,“姑娘!姑娘落水了!”
一袭青色衣衫,逐渐没·入了池水。
边上,还站着一脸不知所措的阿墨。
远处的仪仗起了骚动,有人飞奔而来,眼看着就要跳入池子里,却被昭妃一把拉住,“陛下不可拿自己的性命冒险,您可是臣妾和天赐的命啊”
“姑娘!姑娘!”柳衣在旁,眼睁睁看着青色的衣裙逐渐消失,急得什么都顾不上了,直直得冲到皇帝的面前,“陛下!看在小时候姑娘为了救你,差点没命的份上!救救我们姑娘吧!”
“来人。”谢临寒闭了闭眼,“去把沈玉安带上来。”
侍卫们领了命,这才纷纷准备下水。
有风乍来,是不远处有人身子飘摇如白鹤,也不知如何起步,只是在水面上轻点,便登萍度水而来,在池子中将即将消失的青衣女子捞出,送到了岸边。
“姑娘!”柳衣哭得梨花带雨,忙扑过去。
救人的人长身玉立,从一旁的侍从手中,接过了帕子,将身上沾的水擦拭干净。
“咳咳咳——”沈玉安将呛到的水咳出来,满眼水雾,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你是何人!”阿墨见着这救人的人如此施施然得收拾自己,见着皇帝竟也不跪,立刻大声斥责,“见了陛下与昭妃娘娘,为何不跪?你想造反么?”
“造反?”那人轻笑了一声。
笑声漫不经心,却有如山谷中扑面而来的清风。
“陛下,今日既然是在这处园子过上巳佳节,就别扰了诸位女公子的兴致。”
他摆摆手,也不知从哪儿又冒出了两名侍女,将沈玉安和柳衣都从地上扶起,还为她们裹上了披肩,“送这两位姑娘去更衣,别误了鉴诗的时辰。”
“是该这样,都跟朕走。”谢临寒浑身僵硬,沉默了半晌,最后只能咬牙,按着此人的话去做。
那一刹那,即便无人敢抬头直视谢临寒,也都在奇怪,新帝为何在此人面前,如此不敢多言。
倚婵园中,尚有几处院落。
沈玉安被侍女们送进了其中一处小院,离刚刚落水的池子最近。
院落之中,有一处巨大无比的浴池。
几个侍女围着她,替她沐浴。
“倚婵园少有人往来,所以未曾特地准备女子的衣物。”侍女捧着一个布包进来,“淮侍卫说,这是主子原本预备赠予心上人的生辰贺礼,事急从权,沈姑娘便委屈着先穿上吧。”
“这——”沈玉安有些踌躇,“秦王殿下如此做,不怕让心上人误会么?”
不管秦王是出于什么目的,刚刚她总归是帮了她的。
眼下这衣服——
怎么想都觉得不妥。
侍女摇头,将手中的衣服又往前送了几分,“殿下的心上人冰雪聪明,从不是小肚鸡肠之人。”
“那替臣女谢过殿下。”沈玉安踌躇着,最终还是接过了衣衫。
几个侍女笑着替她更衣,又替她重新梳了发髻,形如堕马,再配上一双云山雾罩的远山眉,整个人更显风致。
柳衣闲在一旁,都不免感慨,“听说秦王殿下多年来不近女色,没想到身边的侍女姐姐们都这么会打扮人。”
几个侍女被哄得掩嘴偷笑,几人将沈玉安从梳妆台前搀起来,满意得绕了几圈打量完毕,又皱起了眉头,“总感觉还缺些什么。”
正当房内热热闹闹打扮沈玉安时,外头响起了敲门声,随即便是淮南有些为难的声音,“沈姑娘还未好么?前头都等了许久了。”
“急什么。”侍女之中 有个年纪稍长的,走过去开了门,伸出手,“今日在市集给姑娘买的礼物,是不是在你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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