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姐姐对弟弟极好,反而遇到我就避之不及。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见她们这样,家里的佣人也开始见人下菜碟,对我敷衍了事。
幼年的我经常会忍着饥饿入睡,但我还是靠着剩菜剩饭残喘到十八岁。
三姐总是说我祸害遗千年,不然怎么还活着。
窝在小阁楼里,我也在想,是不是因为我太坏了,所以才总是死不掉。
想到这里我从床上爬起来,趿拉着拖鞋走到卫生间洗漱。
发丝枯黄,脸颊消瘦,任谁都看不出来这是江家的大儿子。
不过我并不在意这些,因为我看到了自己头顶的倒计时。
透过镜子,鲜红的倒计时赫然立在我的头顶。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我想笑,但只是微微勾起嘴角,看着镜中的自己出神的想着。
我没有朋友,平时接触的人少得可怜,这最后一天,该怎么度过呢。
思考许久,我慢吞吞的收拾完自己,从一直住的窄小阁楼上下来。
阁楼实在是太小,小到摆放一张像我这样的成年人用的床都很是费劲。
我到现在用的都是住宿学生才用的一米四大小的床,幸好因为瘦弱,蜷缩在床上还是能勉强入睡。
至于我原来的房间,早在弟弟出生后就改成了他的玩具间。
我不止一次扒在阁楼的小窗上偷窥姐姐拍着草地上的男孩儿玩闹,他天真可爱,笑的无忧无虑。
每次看到,我也模仿着他的笑容,仿佛这样也能窥视到一丝丝同样的快乐。
不过我笑的很丑,我知道。
我用坏掉的小镜子照过,果然像姐姐她们说的那样,面目可憎。
从那以后我就不爱笑了。
我小心翼翼走下楼,没想到这个时间还有人在。
顺着扶梯下去时,耳边全是弟弟江浮清脆的笑声,他真的好快乐。
弟弟很是兴奋的拿着簪子自告奋勇,“二姐,我来帮你戴发簪。”
二姐江瑜顺着江浮的力道低头向下,宠溺的看着弟弟笨拙的为自己带上一个歪歪扭扭的发簪。
江浮后退两步看了看,有些苦恼,歪掉的发髻真的不好看,他让姐姐重新扎一下吧。
女人照了照小镜子没有拆,反而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
“不用,我们小浮第一次帮姐姐戴发簪,已经很棒了。”
“走吧,今天二姐送你去上学。”
江浮听了这话,开心的拉上她的手。
我心里发酸,想起小时候的自己。
那是我第一次织围巾,熬了几天织好了一条有些歪歪扭扭的围巾。
我紧张的把它送去给二姐,希望能得到她的一句夸奖,想让她像从前一样摸摸我的头。
她没有接,眼里带着嫌弃,“谁知道带了你的东西会不会被你诅咒。”
遭到拒绝我也习以为常,所以我把围巾送给了家里的小狗,希望可以让它的窝更舒适暖和一些。
但是第二天,我在垃圾桶看到我的围巾,它被剪的一块一块的,再也拼不起来了。
我不顾垃圾桶上的脏污,伸手一点点将它捡起,洗干净后放进盒子里再也没拿出来过。
想到这里我抿了抿唇,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还是想要再争取一次。
哪怕有一次也好。
“二姐,弟弟。”
看到我后两个人的表情各不相同,江浮见到我眼睛亮了一瞬,开心的喊着哥哥。
旁边的二姐冷着一张脸,似乎想说什么,可能是顾忌到江浮终究没开口。
“晚上能不能一起吃顿饭?只要一次就可以。”
我艰难地说出口,紧张的等着他们的回应。
“好啊!”
“不能。”
两道截然相反的声音一同响起,江浮转头看了看江瑜,疑惑的问出来:“为什么不行?”
对啊,为什么不行?我默默用指甲掐住手掌心。
“你忘了吗,咱们之前说好的,今晚要陪大姐参加拍卖会。”
在江瑜肯定的目光下,江浮像是被突然点醒一般恍然大悟,随后面带歉意看着我的眼睛。
“对不起哦哥哥,今天没有时间陪你吃晚饭了。”
男孩想了一下,又重新恢复笑容,“这样吧,明天好不好,明天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顿饭。”
一家人?
我牵强的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底的苦涩快要将我淹没了。
我没有明天了。
但我还是答应了他,目送着他出门。
江瑜在出门前扫视的看了我一眼,冰冷的目光像利刃一般,似乎要把我一寸寸凌迟。
“江源,别让我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如果让小浮受到一点伤害,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离他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