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辱的感觉朝她扑面而来,她咬牙切齿,攥紧拳头。
程甄起身绕至靠椅背后,双手握着椅背,俯视道:“郡主,好好享受享受你的奴隶生活吧,你放心,我会让你过的很精彩,绝对不无聊。”
说罢,程甄将椅子拖回原位,离开奴隶帐。
王施弗眼睛瞪的通红,死死抓着笼栅,望着程甄离去的背影,留下两行憋屈的泪水。
清晨天还没亮,王施弗就被皂吏喊醒。
“二百五十号!起来了!今天全王庭的潲水粪便都该你收,你再不起来,收一天都收不完。”
见她不动,皂吏抬脚踢了踢她的笼子。
王施弗一夜未眠,本以为最屈辱的日子已经过去,没想到这才刚刚开始。
二百五十号?
全城的潲水粪便?
王施弗难以置信地望着皂吏,皂吏被她瞪的一惊,拿起鞭子往地上一抽,吼道:“再不起来,就要挨鞭子了!”
王施弗收回眼神,艰难爬起来。
笼子的锁打开后,王施弗内心有过逃跑的冲动,可看着手上和脚上沉重的镣铐,她放弃了。
皂吏带着她,让她拖装潲水粪便的马车。
还没装潲水粪便,光是闻见马车的味,王施弗就想吐。
皂吏见她想吐,嫌弃道:“你要吐就吐桶里,别吐草地上,不然你还得清理草地。”
听见这话,王施弗硬是将呕吐的感觉忍了下来。
看着王施弗一家家收潲水粪便,程甄冷酷的眼神逐渐平淡下来。
草原的风很冷,也很凉。
程甄裹上毛皮大衣,拎着两壶小酒,穿过旷野,来到一个小土坡。
伸手摸土坡的草很干,程甄席地而坐,手肘支撑着后背,眺望远方,看着一望无垠的草原,烦乱的心逐渐变得安宁。
随之而来的压抑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拿起一壶酒,大拇指将酒塞撬掉,独自一人喝了起来。
“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闷酒?”
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伊诗尔在她身边坐下,手上也拎了几壶酒。
“想来便来,想喝便喝。”
程甄单拎酒壶,碰了下伊诗尔的酒壶,又喝了起来。
伊诗尔颔首一笑,撬开酒塞,也喝了起来。
“为什么去看了二百五十号一次后,就再也没去了?”伊诗尔边喝边看程甄,“不是说是仇人吗?”
程甄目光深远,感觉有些疲惫:“我是一个奴隶。”
伊诗尔并不惊讶。
“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奴隶的身份,没有尊严,没有金钱,只有无尽的劳作。”
“我以为我用这种方式报复她,我就会很开心,可事实证明...我并不开心。”
“最可笑的是...我连我为什么不开心都不知道。”
说着,程甄又喝了口酒。
这个时候,她脑海中莫名浮现出杨梦朝的身影,强大、俊逸、从容不迫。
脑子还好的要命。
如果他在,他是不是会给她解惑。
“或许直接杀了她,干脆又利落。”伊诗尔道,“何必如此麻烦。”
这是伊诗尔的答案,程甄看了他一眼,又扭头去看星空。
她好想知道杨梦朝的答案。
两个人没喝两口,阿依砍就急匆匆跑过来找伊诗尔。
“伊诗尔!不好了!伊穆勒单于...”
伊诗尔闻之神色骤变,他一把拉住阿依砍的胳膊,问道:“父王怎么了?”
阿依砍垂下头,神情悲恸道:“回长生天了。”
“咚”的一声,伊诗尔手里的酒壶掉到草地上。
“快!快带我去找父王!”伊诗尔跃身上马,不管不顾往王宫冲。
程甄愣在原地。
回长生天的意思是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