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前世八十年的人生中,就没忍气吞声过。
只是任何领域能做到顶尖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那么一股子或明或暗的傲。
桑枝对于跟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贯不上心,懒得理会。
比如此刻,赵桂兰嘴里逼逼赖赖,桑枝充耳不闻,只是觉得小孩子的哭声尖锐刺耳,有点干扰她思考。
不过问题不大,闭闭眼静静心,还是可以屏蔽外界干扰的。
赵桂兰瞪了瞪眼,一口气憋在胸膛,上不去下不来,给自己郁闷坏了。
都说这赵家婶子是个闷葫芦,八竿子打不出个屁来,还真是没错。
她明示暗示,孩子都哭得上不来气了,人家硬是不接茬。
没辙。
赵桂兰脸涨得通红,冲九斤扬起巴掌:“闭嘴!再哭我把你扔下去,叫野狗把你叼走!”
九斤哭声一顿,不敢出声了,憋得直哆嗦。
王老汉赶着车,支楞着耳朵听动静,不由扯了扯嘴角。
他发现桑枝跟以前大不一样了。
以前胆小懦弱,全村出了名的窝囊。
现在说分家就分家,说断亲就断亲,男人儿女说不要就不要,连孙子孙女都没去看过一眼。
舍得吃舍得喝,可着劲儿疼自己,还找到了一份好工作。
站在男人的立场上,王老汉觉得这样的女人不是个好婆娘,不适合娶回家当媳妇。
可是他希望自己的女儿、孙女们,都能像桑枝一样。
受了欺负敢反抗,不用依靠男人也能活得很好。
甚至能活得更好。
牛车上的小插曲,桑枝完全没放在心上。
她甚至根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没想到,就是这个赵桂兰,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竟然也能给她添一波堵。
直到桑枝下车,赵桂兰都没下车。
她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正是晚饭时间,赵桂兰两手空空带着孩子过来,她大嫂刘敏一看,顿时气得两眼冒火,叉着腰一通指桑骂槐。
“这天还没黑呢,怎么就撞鬼了?厚脸皮的饿死鬼又来讨债了!老天爷啊,这日子还叫不叫人过了?”
赵桂兰憋着一肚子火,刘敏一开口,她立马跳着脚骂了回去。
她爸赵三伏前阵子干活扭伤了腰,已经躺了四五天。
她妈钱三妹这半年也不知道害了什么病,总喊着浑身骨头缝疼得要命,前几天还晕倒了。
刘敏带着三个孩子,既要照顾一日三餐,还要下地干活,天天累得浑身酸疼。
小姑子回来打秋风还这么硬气,着实把她气得不轻。
吵着吵着,刘敏忽然想起桑枝,顿时一阵热血直冲脑门。
解下围裙往赵桂兰头上一扔,转头去厨房拿了八个鸡蛋,扯着老大,拉着老二,气冲冲回娘家。
这一大家子,谁爱伺候谁伺候,老娘也撂挑子不干了!
临出门对挂着两管大鼻涕的老三说:“饿了找你奶,晚上你和小弟跟你奶睡。”
老三还不满四岁,老四刚会走。他们老赵家的两个男孙,自己伺候去吧!
大妮二妮已经会洗衣服做饭带孩子了,不能留在家里当苦力,也跟她回娘家过两天清闲日子。
刘敏揣着一肚子怒气走了,赵桂兰扬眉吐气,心情舒畅多了。
进屋去看她爸妈,才发现二老都躺在床上起不来。
赵桂兰眉头一皱,觉得自己回来的不是时候,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不过天都擦黑了,现在再带着孩子走十多里地回家,到家天都黑透了,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