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知苒楚翊安的女频言情小说《你给平妻请封诰命,我奉旨和离你哭啥?陆知苒楚翊安》,由网络作家“陆知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楚翊安的眼底闪过一抹异色,他欲盖弥彰般地冷声道:“叫旁人来传话,只怕有些人又要阳奉阴违。话我已带到,你做好准备。我警告你,那日你最好老老实实的,你若敢惹出祸端,我定不轻饶!”陆知苒的面上笼着一层寒霜。“多谢厚爱,但大可不必。不然到时候真出了什么幺蛾子,又要赖到我的头上。”她在这院子里待得舒舒服服的,可不想到前面去看他们做作的表演。楚翊安看着她,语气重了几分,“这是命令,不是商量,你必须去。”陆知苒一针见血,“怎么,怕被人戳脊梁骨,所以需要我出席替你装点门面?”楚翊安被她戳穿意图,脸上闪过一抹羞恼。“我行得端坐得正,何须你来替我装点门面?我现在还愿意给你体面,你就给我好好接着,不然到时候你可别来求我。”陆知苒依旧态度平淡,“哦,那你就...
《你给平妻请封诰命,我奉旨和离你哭啥?陆知苒楚翊安》精彩片段
楚翊安的眼底闪过一抹异色,他欲盖弥彰般地冷声道:“叫旁人来传话,只怕有些人又要阳奉阴违。话我已带到,你做好准备。我警告你,那日你最好老老实实的,你若敢惹出祸端,我定不轻饶!”
陆知苒的面上笼着一层寒霜。
“多谢厚爱,但大可不必。不然到时候真出了什么幺蛾子,又要赖到我的头上。”
她在这院子里待得舒舒服服的,可不想到前面去看他们做作的表演。
楚翊安看着她,语气重了几分,“这是命令,不是商量,你必须去。”
陆知苒一针见血,“怎么,怕被人戳脊梁骨,所以需要我出席替你装点门面?”
楚翊安被她戳穿意图,脸上闪过一抹羞恼。
“我行得端坐得正,何须你来替我装点门面?我现在还愿意给你体面,你就给我好好接着,不然到时候你可别来求我。”
陆知苒依旧态度平淡,“哦,那你就等着好了,看我到底会不会来求你。”
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态度让楚翊安的怒火被彻底点燃。
“陆知苒,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他直接撂下威胁,“你若胆敢忤逆我,我就休了你!真成了弃妇,我倒要看看陆家会不会接纳你!”
说完这话,他便一甩袖,愤然离去。
翠芙和丹烟气得红了眼眶,“姑爷他实在是太过分了!”
“小姐哪里对不起他了,他要这般羞辱您?”
陆知苒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胸中的怒意。
“不要再喊他姑爷,很快就不是了。”
这样的人,陆知苒不想与他多一丝交集。
是时候该收网了。
翌日,陆知苒正打算让人给谭叔传话准备收网,不曾想,谭叔那头就先传来了一个消息。
“侯府的采办到咱们铺子里采买婚宴要用的茶叶和酒水,定的数量不少,但却一分钱没给,要赊账。”
以往也没少有这样的情况,但侯府没有哪一回是真的把账补上的,都是陆知苒自己用私产填上。
这样的事侯府做得顺理成章,这一回也没例外,他们也没想过陆知苒会不同意。
以往,谭旭文跟陆知苒提过此事,陆知苒自己不在乎吃这点亏,他便也不再多说。
这一回,谭旭文看出陆知苒对侯府态度的转变,这才第一时间把此事禀报给了她。
陆知苒听完就沉默了。
上辈子,这种冤大头的事情她实在做得太多了,她自己都忘了还有这么一笔账。
侯府这些人固然可恨,但上辈子的自己,也半点不冤枉。
她该。
深吸了一口气,陆知苒调整好心情,对来人吩咐。
“传我的话,咱们店铺小本经营,概不赊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任何人都不例外。”
这些人,她是一天都不想惯着了。
“另外,告诉谭叔,可以开始收网了。”
姜氏得知此事,定然不会善罢甘休,那她就拿这些人好好地打一打对方的脸。
想赊欠货款,那就先把这些年从自家店铺里贪墨的银子还回来再说!
侯府采买李大牛在陆知苒的几处铺子里碰了钉子,当即第一时间回侯府告状来了。
“夫人,小的无能,您交代的差事,小的没办好。”
李大牛一见到姜氏就磕头认错,一副十分惭愧的模样。
他是姜氏身边的心腹文嬷嬷的丈夫,有文嬷嬷这层关系在,李大牛自然也十分得看重。
姜氏眉头一蹙,“怎么回事?”
李大牛一开始支支吾吾,后面才终于开始讲了起来。
“是,是少夫人身边的管事从中作梗,不让小的赊账,说什么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任何人都不能例外。小的搬出夫人您的名头来,但那管事竟然丝毫不买账,说不论是谁,都不能赊账,便是夫人您亲自去也是一样!”
姜氏闻言,面色一沉。
李大牛一边告状,一边偷觑着姜氏的脸色,见她露出怒意,便越发说得义愤填膺。
“咱们侯府是什么地位,夫人又是什么身份?难道还会欠他们几个银子不还吗?那姓谭的可真是小人嘴脸,势利至极!简直是半点不把夫人您放在眼里!”
姜氏越听,脸色就越难看,胸中更是有一团怒火在熊熊燃烧。
文嬷嬷火上浇油,“夫人,此事,若没有旁人授意,那谭管事只怕不敢如此公然驳了侯府的颜面。”
她这话意有所指。
能指使得动谭管事的“旁人”,除了陆知苒又还能有谁?
姜氏抬手,重重拍在桌上。
她高声怒喝,“去把陆氏给我喊来!”
顿了顿,又补了句,“把大少爷也一并请来。”
陆知苒如此行事,无非便是对安儿与赵氏的喜宴耿耿于怀,想要从中作梗,既如此,此事便必须让安儿知情。
她只要还在意安儿,就不可能不在意安儿的态度。
只一刻钟时间,楚翊安便匆匆而来。
他虽分派了差事,但却能在婚期过后再去当值,是以这几日他依旧赋闲在家。
楚翊安不知发生了何事,对姜氏出声询问,姜氏一副气得头疼的模样,“待陆氏来了,让她自己与你说。”
楚翊安一听,又是陆知苒的事,心头火气顿时又冒了起来。
这女人怎的这般爱惹事?
今日天气比昨日更冷了几分,陆知苒便越发懒怠,只窝在房间里哪儿都没去。
外头传来一阵微微吵闹,片刻后,翠芙恼怒地入内,“小姐,夫人果然派人来请您了,多半是为着采买之事。”
陆知苒懒洋洋起身,“该来的总会来。给我梳妆吧。”
陆知苒不紧不慢地换了衣裳,又对发饰挑挑拣拣一番,这才从里间出来。
传话的丫鬟绿英侯在外头,面上已经带出点不耐烦来。
“少夫人且快些吧,都等老半天了。”
陆知苒神色淡淡,“掌嘴。”
翠芙直接上前,抡起手就给了对方一记耳光。
“你算哪根葱,敢在主子面前这般说话?”
翠芙方才就看不惯这小蹄子,一个个都是捧高踩低的势利眼,也不想想以前自家小姐当家的时候给了她们多少好处。
绿英捂着脸,眼底闪过一抹怨愤,但到底不敢发作,只能委委屈屈地低头认错。
“是奴婢逾越了,奴婢也是怕夫人等急了怪罪少夫人。”
陆知苒语气不咸不淡,“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倒是劳你替我操心。”
绿英觉得现在的少夫人气势压人,完全不似以前那般柔善好说话了。
她低着头不敢吭声,陆知苒也不再理会她,抬步便往外走。
但他们的愿望并没有实现,天气不仅没有半点回暖,反而越来越冷,冷到了骨头缝里,即便裹着厚厚的棉衣,依旧叫人牙关打颤。
而炭的价格更是一天一个样,木炭飚至五十文,足足翻了十倍。银丝炭更离谱,直接飙至二十两银子一两炭。
方氏听到这个价格,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强压心头翻涌的酸意,对心腹问,“她还没有出手吗?”
心腹回话,“大小姐很沉得住气,似乎并没有出手的打算。”
方氏眸色沉沉,“她莫不是还不满足于此,还在等更高价?她的野心可真不小!”
陆映溪心头颇不是滋味,“若老天爷开眼,就应当立马回暖天气,到时候炭价下跌,好叫她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老天爷岂会听她们的?天气依旧寒冷,甚至达到了滴水成冰的程度,炭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这一日,陆贯轩裹挟着满身寒气回府,径直往知春苑而来。
迈步而入,身上的寒气便被满屋暖气冲散,一日的疲惫也瞬间消了大半。
陆贯轩素来稳重,今日却是风风火火的,开口便催促,“有一件要紧事,你派人给邢家送几筐银丝炭。”
方氏一愣,“好端端的,送炭做什么?”
现在她最听不得炭这个字,一听见就心里不得劲。
陆贯轩耐心解释,“眼下天气冷,炭价飙升,寻常木炭倒还好,银丝炭已经是有钱都买不到的紧俏货。我听说,邢家今年没囤太多,眼下已是不够用了。”
“邢老太爷刚刚病了一场,受不得寒,邢家正在到处找门路买银丝炭呢。咱们家这时若给邢家送去几筐银丝炭,不正是雪中送炭?”
“有了上次举荐神医的恩情,再加上这次送炭之情,邢大人便是再铁石心肠,也定能被拉拢,届时我的升迁就有望了。”
方氏闻言也高兴起来。
自家男人升迁,她的面上也有光。
她立马命心腹前去安排。
陆映溪刚好入内,只听到了后半截,她笑着道,“爹爹,您要升迁了吗?太好了!”
陆贯轩俨然已对此事势在必得,但事情未定,他故作严肃地训诫。
“还没影的事,休要瞎说。”
方氏了解陆贯轩,张口就是他爱听的,“老爷太过谦虚了,这次咱们雪中送炭,此事定然十拿九稳。”
陆贯轩捋着胡须,嘴角笑意压都压不住。
陆映溪素来嘴甜,便也跟着吹捧,又围在陆贯轩身边嘘寒问暖,满眼都是孺慕之情,只叫陆贯轩心头熨帖不已。
不由得便想到陆知苒,心下便有了比较。
“苒姐儿近来可有到你跟前尽孝?”
方氏柔柔笑着,“苒姐儿和离归家,心情难免低落,老爷就不必这般苛责她了。”
这话听着像是在替陆知苒开脱,实际上却是不动声色地给她上眼药,陆贯轩的心头立马升起不喜。
陆映溪眼珠一转,笑着提议把陆知苒喊来一道用饭,方氏立马派人去请了。
她们母女最近心气不顺,正好借这次机会出一口恶气。
一家子正当和乐融融之时,前去取炭的心腹入内回禀。
“夫人,有一桩事……”
方氏不悦,“有事便直说,这般支支吾吾作甚?”
那心腹这才开口,“那管炭的张婆子说,府中库房的银丝炭只余两筐,若是送去邢家,咱们府里就没了。”
方氏呆住,陆贯轩更是满脸震惊。
陆映溪的脸色则是微妙地变了变。
陆贯轩责问,“你不是说早就采买备足了吗?怎的这就没了?”
方氏也不相信,“妾身的确是按照往年的惯例采买,往年是足够的,今年怎会用得这般快?那张婆子在何处?给我押上来!”
张婆子连滚带爬地入内,扑通跪地磕头。
方氏目光狠厉地扫向下首之人,“是不是你监守自盗,把府中银丝炭拿出去倒卖了?”
张婆子连声喊冤,“夫人明鉴,奴婢便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方氏只觉在陆贯轩面前下了脸面,怒容更甚。
“那库房里的银丝炭都去了何处?总不可能平白无故就消失了!”
张婆子小心回话,“今年的天气较之往年更冷,府中各处用炭都比往年多,银丝炭的损耗也比以往快许多。”
“那也不可能用得这么快!”
张婆子抬头,看了陆映溪一眼。
陆映溪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眼神闪躲,语气磕绊。
“娘,昨日我几位闺中好友到家中做客,她们说自家银丝炭短缺,女儿便,便做主送了她们每人两筐……”
陆映溪在外的名声素来极好,待人和善,行事大方。
昨日,几位小姐登门,她本以为大家是冲着她来的,谁料竟是为了打探陆知苒,言语间对她奉旨和离一事甚是好奇。
陆映溪心中堵了很久。
后来有一位小姐感叹,“现如今银丝炭价格飞涨,我在府中的炭例都换成了寻常木炭,溪儿这用的还是银丝炭,而且还这般足,还是陆家底蕴深厚啊。”
大家纷纷附和,言语间都是欣羡之意。
陆映溪挣回了脸面,颇为得意。为了面子,她当场便豪气地给每家送了两筐银丝炭,这一下就许出去十几筐。
她没把这当回事,想着银丝炭不够,再买便是。
殊不知,昨日的壮举在今日被狠狠打了脸。
方才她听到爹娘说雪中送炭,只以为此炭非彼炭,谁曾想,他们说的炭竟真的是炭。
她更没想到,现在外头银丝炭已是有价无市,花钱也买不着了。
陆贯轩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方氏不曾想,此事竟还有自己女儿的“功劳”,但自己女儿自己还得护着,只能把火气都撒在张婆子头上。
“二小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那么大的数量出入,你竟不知来向我回禀一声?”
张婆子立马“砰砰”磕头。
“夫人明鉴,昨日二小姐身边的大丫鬟派人来取炭之时,奴婢便多问了两句,但对方说此事二小姐自会向夫人回禀,奴婢再要多问,那丫鬟便指着奴婢的鼻子骂奴婢不知尊卑,连二小姐的命也敢违逆……”
所有人都赌咒发誓,恨不得把心剖出来证明自己绝没有说半个假话。
姜氏满脸失望地看着陆知苒。
“知苒,此事你做得实在太鲁莽了。他们都是在你手底下干了这么多年的老人,就算他们真的有做得令你不满意之处,也不该如此不留情面。传出去,以后谁还敢在你手底下当差?”
楚翊安一反常态地没有开口,因为他突然想到了前几日那位何管事之事。
楚定峰却不知此事,他十分不快,原本好好的一桩喜事,现在闹成这样,像什么样?
但想到陆知苒与德丰帝可能的那层关系,他便只能把心头的不满硬生生压下。
“好了,今日是安儿的大喜之日,任何事都没有此事要紧。陆氏,此事我相信你不是故意为之,但你既做得不妥当,就当改正。赶紧派人去官府销案,把人放了,此事便就此揭过。”
作为一家之主,他不容置疑地对此事做了裁断。
赵书宁对他这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十分不满,再想到自己的计划,眸底不禁闪过一抹暗芒。
陆知苒:“父亲,此事儿媳恕难从命。那些管事借着职务之便中饱私囊,已是不得不除的蛀虫,儿媳将其送官合理合法,绝无销案的可能。”
她的态度强硬,竟是半丝不让。
周遭瞬间静了一瞬,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萧宝珠的眼中迸出一抹晶亮的光。
会说就多说点,她爱听!
短暂的愣怔之后,楚定峰便回过神来,脸上浮出一抹被拂了面子的羞恼,一张脸都涨红了。
“你……”
她果然是攀上了皇上,敢这般公然忤逆自己了!
姜氏气得胸脯上下起伏,“知苒,你怎可这般忤逆不孝?这就是你身为世家嫡女的教养?”
一顶不孝的大帽子直接扣了下来。
在场宾客那般多,都看到了此事。日后,就算侯府休了她,大家也只会说是陆知苒品行不端,怪不到侯府头上去。
陆知苒如何会不知道姜氏的谋算?
她屈膝,朝楚定峰和姜氏的方向行了一礼,一副低头服软的姿态。
“父亲,母亲,儿媳并无忤逆不孝的意思,若惹了父亲母亲不快,儿媳在这儿给二老赔个不是。”
听了这话,楚定峰和姜氏这才稍稍顺了一口气。
旋即,她却话锋一转,“但这两件事一码归一码,不能混为一谈。儿媳拿办他们,是因他们品行不端,岂能随随便便放过?若有了这先例,其他人岂不是要有样学样?”
“对了,还有另外一桩官司。这三年来侯府都有在我的铺子里采买东西,只付了定金,母亲说侯府已经付了银子,但我是半个铜板都没瞧见,后来查证那些银子也是被他们所贪墨。他们胆敢糊弄母亲,岂能轻饶?”
此事陆知苒曾提起过一回,但却不是当着所有宾客的面。
现在她当众提起,这下所有宾客都知道了,侯府在儿媳妇的铺子里赊过账,那笔银子的去向还不明不白的。
这其中的弯弯绕,可太值得细品了。
姜氏似被揭了遮羞布,难堪极了。
“你口口声声给他们定罪,可有证据?咱们侯府是讲道理的人家,可不能仗着自己主人家的身份就糟践底下人。”
陆知苒不紧不慢地开口,“儿媳既然敢这么做,自然有十足的证据,绝不会冤枉了任何一个好人。”
姜氏见她如此镇定,微微顿住,一股不安爬上心头。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在短时间里查出所有人的证据?她定是在虚张声势。
张权家的立马又哭嚎起来,“不可能,我家老张绝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我们实在是冤枉!请侯爷夫人为我们做主啊!”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越来越多的路人围观,今日宾客中还有不少贵客,楚定峰觉得丢脸至极。
“陆氏,你的证据在何处?你若拿不出证据,我定不饶你!”
所有人都看着陆知苒,只等着看她的反应。
姜氏眸底闪过一抹狠厉,陆知苒的胆大包天已然触到了她的逆鳞,今天这场闹剧必须要由陆知苒背锅!
陆知苒不慌不忙,“我已让人去取账目,很快就能送来。”
话音刚落,丹烟和翠芙就抱着账册小跑到了跟前。
“小姐,奴婢把账册取来了。”
陆知苒朝楚定峰和姜氏示意,“父亲,母亲,这些便是证据,请你们过目。”
闹事的几人见此,顿时慌了,姜氏的面色也微微沉了沉。
这可真是咬人的狗不叫,自己以前真的小瞧她了!
姜氏伸手拿起一本账目,飞快地翻完,又拿起下一本。
接连翻看了好几本,姜氏的脸上满是失望。
“这账目上的笔记都是全新的。知苒,你便是要糊弄我,也不该用这般拙劣的手段。”
姜氏心中冷笑,还以为她有什么杀手锏,却原来不过如此。
楚翊安也翻看了一番,脸上露出嘲讽之色。
“这些真假不明的账册,就是你所谓的证据?”
自己真是高估她了,这女人因为自己和书宁的喜宴到底是乱了方寸,只会使些昏招。
陆知苒语气坚定,“这些账目的确是近期整理,但上面记录的每一条都一清二楚,有迹可循。我已经命人去铺子里取原账目,只需两者一一对照,就能知道真假。但凡有哪一条是冤枉了他们,我立马当场道歉。”
姜氏如何会坐视事情如此发展?她立马倒打一耙。
“如今看来,你倒像是早就有备而来的样子。莫非这的确是你刻意安排,就为了故意拖延时间,搅了安儿与书宁的喜宴?”
楚翊安面色一沉,“陆知苒,你当真令我嫌恶至极!你以为你能阻碍我与书宁在一起吗?你错了,你做的这一切只会让你自己变成一场笑话!”
赵书宁的脸上浮出一抹深深的同情,她柔声细语地开口,“翊安,你别再说了,这件事是我对不起她,是我抢走了你,她对我们心存怨怪也是情理之中的。”
永福居内,姜氏和楚翊安早已等得满肚子火。
姜氏原本只是在装头疼,这会儿是真的被气得头疼了。
“安儿,你也瞧见了,现在陆氏是完全不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了。”
楚翊安脸上早已乌云密布,袖中的拳头也握得咯咯作响。
文嬷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还是咬牙开了口。
“大少爷,原本有些话轮不到老奴说,但老奴实在是看不过去了。”
她“扑通”跪下,开始添油加醋地告状。
“这次夫人唤少夫人前来,为的是婚宴采买之事。您有所不知,这三年,侯府大大小小的宴饮,都是从少夫人的铺子上采买酒水,干货和茶叶,为的便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多多照顾少夫人的生意。”
“这回侯府便也照例在少夫人的铺子里采买,只是采买数量太多,侯府一时没结清银两,便先记在账上,过几日再把银子补上。这不过是一桩小事,咱们侯府难道还能赖了那点银子不成?”
“可少夫人却借此发难,硬是让她手底下的掌柜百般刁难,说什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简直是半点不把侯府的颜面放在眼里啊!这些年夫人待少夫人宛若亲生,那是一日规矩都没有让少夫人站过,而今少夫人却如此下夫人的脸,奴婢实在是为夫人感到寒心。”
文嬷嬷说着说着,就开始抹起了眼泪,姜氏更是一副失望到极致的模样。
楚翊安的火气一拱一拱地在胸腔冲撞,直接徒手捏碎了一枚杯盏,“好个陆知苒,她是半点没把我昨夜的话放在心上!她既这般不识好歹,母亲又何必再照应她的生意?咱们侯府换其他铺子采买便是!”
姜氏露出几分难色。
“安儿,侯府的情况你也知晓,一时半会儿也的确拿不出这般多银子,暂时赊欠也是无奈之举。陆氏便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如此刁难。”
楚翊安蹙眉,“书宁不是拿出一大笔银子吗?”
姜氏照例哭穷,“那笔银子听上去多,但真用起来就半点不经用。若是普通宴席也就罢了,但这次咱们邀请到了李家,还有好些以往结交不到的人家,宴席的规格自然与以往不同,不然岂不失了体面?”
“侯府的困难只是暂时的,过些时日自然就能把银子补上,陆氏但凡大度点,就不应当在这件大事上存心刁难,她啊,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存心要搅了这场喜宴。”
楚翊安的火气被挑起,他怒而起身,“我这便去当面问问清楚,她到底想怎样!”
一道平静的声音自门口传来,“我来了,你有什么话想问?”
陆知苒脚步不紧不慢,面上神色亦是十分平静,与他们的满脸怒容形成强烈对比。
楚翊安见她依旧如此云淡风轻,气得双目喷火。
“你可知我们等了你多久?”
陆知苒还尚未开口,绿英就捂着红肿的脸,小声啜泣。
“奴婢也担心夫人和大少爷等急了,便出声劝了一句,可少夫人却让下人扇了奴婢一耳光。”
她生得容貌清丽,此时低垂着头,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截纤长脖颈,她的语气中更是满含无限委屈,配上那红肿的面颊,分外惹人怜惜。
楚翊安本就怒火中烧,绿英的挑拨成功戳到他的肺管子。
“你当真好大的威风,连母亲身边之人都敢随意打骂!”
绿英低着头,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陆知苒反问,“照你这意思,我这个正头夫人,连教训一个丫鬟的权利都没有?”
楚翊安强调,“她是母亲身边之人。”
“这丫鬟借着母亲的势,在我面前吆五喝六,半点规矩都没有,若我不好好教训她,旁人还以为母亲身边之人都如她这般不知规矩,目无尊卑。”
绿英急忙辩解,“大少爷,不是的,奴婢没有……”
陆知苒淡淡一笑,“瞧瞧,主子说话下人一再插嘴,这还不好好教训,以后岂不是连规矩二字都不知道怎么写了?”
楚翊安被怼得一时说不上话来。
姜氏沉着脸,“好了,说正事。”
绿英有些不甘心就这么退下,但被文嬷嬷一记眼刀扫得瑟缩一下,赶紧告退了。
陆知苒气定神闲,“不知母亲唤儿媳前来,所为何事?”
楚翊安轻呵了一声,“你还好意思问?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
陆知苒:“时不时就会有人往我的头上扣帽子,谁知道这次又给我安了什么罪名?”
“你……”
楚翊安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质问,“是不是你让你手底下的管事刁难侯府采买?”
陆知苒一脸疑惑,旋即恍然,“你说的是谭管事不让侯府赊账之事?那确有其事。”
楚翊安冷笑,“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你以为使这些不入流的手段,我与书宁的喜宴就会受阻挠吗?你越是如此,便越令我生厌!”
陆知苒自动过滤掉他那些自信发言,只淡淡道:“我没有什么需要狡辩的,这件事我的管事并没有做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是正常买卖的规矩吗?”
楚翊安的怒气已经快压不住,“侯府家大业大,还会赖掉你的银子不成?这满身铜臭的酸臭味,实在是臭不可闻!”
他们买东西不给银子还有理了?
陆知苒简直气乐了,“既然侯府家大业大,又何必要拖欠我这碎银几两?直接给了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吗?实在不行,换别家采买便是,兴许别家东家大方,愿意让侯府赊欠。”
楚翊安怒目而视,“若非为了照顾你的生意,你当侯府愿意去你的铺子采买?实在是不知好歹!”
陆知苒语气发冷,“照顾我生意?你不若先替侯府把这三年在我铺子里赊欠的银子还了再说这话!”
还照顾她的生意?到底多厚的脸皮才说得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她朝一旁的丹烟伸出手,丹烟便把一本账册交到了他的手里。
谭管事做事贴心,方才便把这历年的账目一并送来了。
陆知苒翻看,语气冰冷地念了起来。
“庆历十五年三月,侯府办了一场春日宴,在我的酒铺要了二十坛上好的松苓酒,共计六百两;在我的茶庄要了十包刚上市的顶级碧螺春,共计五百两;在我的干货铺子要了榛、松、桃、杏……”
硬生生地把这口气咽了下去,姜氏换上了一副态度。
“并非母亲要为难你,而是侯府的确有些困难,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银子。这是安儿回京之后的第一次宴席,京城那么多双眼睛都瞧着,这场宴席不能办得草率了,叫人看轻了安儿。你就当为了安儿的前程想想吧。”
她这话明着是示弱,但却大有挑拨之意。
果然,楚翊安听到自己母亲这般低声下气地求人,只觉得既心疼又愤怒,他所有的火气都落在陆知苒的身上。
“陆知苒,母亲都亲口求你了,你还想怎样?你非要闹得家宅不宁才甘心吗?”
陆知苒冷冷道:“我从来没让谁求我,你们求了,那也是你们自己的事,与我何干?别人求我我就得答应,那人人都来求我,我岂不是要把命都交出去?”
楚翊安不可置信,“你……那是别人吗?那是你婆母!母亲视你如亲女,你岂能如此不孝?”
陆知苒已经完全失去了与之虚以为蛇的耐心。
“若当真视我如亲女,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以侯府的前途来压我,叫我为难。”
这话简直是把姜氏的脸面按在地上狠狠地踩,双方算是彻底撕破了脸。
姜氏气得嘴唇都在哆嗦,“你,你……好好好,你很好!”
楚翊安怒不可遏,“如此不孝不悌,我定要休了你!”
陆知苒腰杆挺直,神色傲然,“你当真敢休,我敬你是条汉子!”
这三年,她兢兢业业操持庶务,侍奉公婆,他一回来就抬平妻,为其请封诰命,补办喜宴。
若他还敢在这个关头休妻,那言官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了!
陆知苒了解这个男人,他不会这么做。
他即便是要休妻,也会暗中谋划,把错处栽赃到别人身上,他半点错处都不沾染。
楚翊安的面皮狠狠抖动,袖中拳头亦是握得咯咯作响。
只觉胸中有一团熊熊怒火在燃烧,烧得他快炸了。
曾经,他也被这个女人的外表所迷惑,现在,他只觉得对方实在面目可憎!
陆知苒不再管他们难看的脸色,直接告退离开了。
她一走,楚翊安便一拳砸在小几上,瞬间将小几砸得四分五裂,他的手上亦是渗出血来。
姜氏一下从震怒中回神,急忙命人去准备伤药。
“安儿,你便是再如何恼怒,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撒气。”
楚翊安根本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如此发泄一通,依旧没法驱散胸中郁气。
“儿子是气自己当初识人不明,竟以为陆氏是个好的。”
姜氏何尝不气?陆知苒已经彻底失控,一颗不受控制的棋子,连废棋都不算,只有彻底除掉方能安心。
但眼下,也的确不是好时机。
这口气,他们就只能暂且忍下。
姜氏长长叹了一口气,“当初你祖父在苏州受过洛氏的恩惠,这才把你的亲事许了出去,谁能料想她会是如此品性。不提她。眼下,最要紧的是解决宴会所需食材问题……”
归根结底,就是银子的问题。
“安儿,你看……”
楚翊安眉峰一跳,立马道:“书宁已经出了一笔银子,不能再去向她伸手。”
姜氏也不过是稍稍试探一番,很快也打消了这个主意。
羊毛不能光逮着一只羊薅,若是把人逼急了,以后再想从她身上捞好处就不好办了。
其实,赵书宁当初给的那笔银子完全足够了,只是姜氏不想全都拿出来罢了。
她习惯了在陆知苒的铺子里白拿东西,自然不想再掏银子买。
只是没想到,今日却是踢到了铁板。
楚翊安:“银子的事,儿子来想办法。”
生怕他再去向同僚开口,姜氏赶紧把此事揽到了自己身上。
“母亲有法子,此事你无需多管。你的目光当放在外头的事业上,不要把太多的精力花在内宅这些琐事上。”
楚翊安沉默了。
他也不欲多管这些,但母亲每每都派人来传自己,他便是想避也避不开。
回到玉笙居,陆知苒便立马吩咐金嬷嬷,“让福贵给谭叔递话,开始全面收网。”
此事已然开了头,就要一鼓作气,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更何况,她与姜氏已经撕破了脸,她就没必要再留余地了。
经此一事,她在侯府的境地会越来越艰难,但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大不了就跟他们拼命,她已经死过一回,没有什么好怕的。
傍晚时分,赵书宁踏着夕阳回到侯府,她第一时间去了世安苑,寻到楚翊安。
“翊安,侯府可有百年人参?”
她的神色急切,一把抓住了楚翊安的手。
楚翊安轻嘶了一口气,赵书宁这才注意到他右手上包着纱布。
“你的手怎么了?”
楚翊安的眼底顿时笼上一抹愠怒,语气更是难掩嫌恶,“不提也罢。你需要百年人参?可是哪位贵人用得上?”
赵书宁立马猜到,只怕又与陆知苒有关。
她也顾不上多问,“我在太医院听说,吏部尚书邢大人的父亲前两日突发中风,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束手无策,我想去试一试,需要一株百年人参。”
“若我能把邢大人的父亲治好,不仅能抬高我的声望,还能跟邢家就搭上线了,邢大人掌管着官员升迁考核,有了这层关系,你以后的升迁就能更加顺利了!”
她两眼亮晶晶的,眸底藏满了势在必行的野心。
楚翊安亦是眸光微亮,原本今日沉郁的心情似是撕开了一道口子,一束希望的光芒照了进来。
他看着赵书宁,眸底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感动。
“书宁,能遇到你,实乃我三生之幸。”
赵书宁面上微赧,心头更是漾起一股甜蜜。
“我说过,我与普通后宅女子不同,我不是只能依附你的藤蔓,而是能与你并肩的大树。”
楚翊安看着她,眸中更加动情。
赵书宁急切追问,“中风之症不好治,我需要一株百年人参,若是没有,我也并无把握。侯府的库房定然有的,对不对?”
楚翊安立马从温情中抽离,回到了冰冷的现实。
他的面色有些尴尬,“据我所知,侯府并没有百年人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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