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继续服用,否则熬过去的下一次会加倍痛苦。
那太监妄图用我掌控戚家,可我不愿意成为悬在家人头上的那把刀。
所以,五年前我选择离家出走,幸得缝尸匠们收留,有一门手艺为生。
可没想到,我随方景行回京,小心翼翼隐瞒中毒的事。
家人却仍逃不过惨死的命运,挣扎五年不过是殊途同归。
所以他知不知道,他信或不信都不重要了,我已是强弩之末。
距离十五,不过三日。
如今我所求,不过是家人得以安息。
我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在我的意识挣扎之际,一盆冰冷腥臭的血水迎面浇下。
我睁眼,只见红袖一脸无辜:“戚姑娘,见你迟迟不醒,我真怕你来不及了,只能眼看着亲人曝尸荒野,所以这才好意提醒一番,想必你不会怪罪吧。”
“再说你还是穿这件衣服缝喜袍,也好散散晦气,不然我可真怕大婚那日我有什么好歹。”
红袖说完,用脚抬起连翘的下巴。
我这才看见她整张脸早已红肿不堪,顺着她视线望去,只见满地的碎衣裳,只留一件红裙完好如初。
“只是这个丫鬟说服丧之人不能穿红衣,好没道理。
他们都是逆党,哪配有人为他们服丧呢,公然违抗大人的命令,若是大人知晓,恐怕他们连安稳下葬都做不到了吧?”
红袖说完,摇晃着沾血的蜀锦鞋,自言自语,颇为苦恼:“怎么溅到了?”
我了然地跪在地上为她擦去血渍,她却还没有放过的意思。
红袖压低声音,戏谑道:“那几个乞丐如何,不知你的姐妹们可会满意?”
听着她挑衅的话,我眼前闪过家人的惨相。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她拽倒在地。
“是你,你为何苦苦相逼!”
可下一刻,我就被一脚踹开,方景行失望地朝我吼道:“戚挽春,你又要造什么孽?”
红袖躲到他的怀中哭哭啼啼:“大人,你再晚来一会儿,妾身就要和姐姐一般没命了。
妾身不过是想起大人常说戚姑娘身上有股味道,好像是尸臭味,所以特地为她带来了熏香的衣物。
可她非要拿血泼自己,还说都是一样的红色,不过多劝了两句还要拉妾身偿命,妾身真的好怕。”
方景行一愣,紧张地看我却发现我毫不在意,又看到我蓬头垢面,满身血污,眼中闪过狠厉。
“你为何这般狠毒心肠,她是小夭的妹妹,你就不能善良一点吗?
安生换上衣服,不要再不知好歹了!”
见我没有反应,他看着连翘,意有所指道:“难道你还要再害死谁才肯罢休吗?”
我瞳孔紧缩,忙换上红裙,这才送这二人离开。
连翘帮我擦拭身上的血污,声音都在颤抖:“他们为何要这般作贱小姐!”
我手中针线不停,连翘见我不说话,也默默地一边落泪一边帮我赶工缝制。
我们忙活到深夜,手上全是针眼,却一刻不敢停歇。
可在喜袍初具雏形之时,外头突然一阵喧哗。
我心中隐隐不安,忙拦住小厮,他拿着藤条面露不忍:“红袖夫人梦魇了,说戚家人来梦中索命,大人说要好好治治他们,让他们不敢造次。
夫人,不对,侧夫人您要是没事就快躲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