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脸宫女点点头,“对,皇后、不太后娘娘本想让咱们崇文馆上下都为魏王殿下陪葬,是皇上一力阻止太后娘娘滥杀泄愤,才只杀了守门不当的几个小太监,以儆效尤。”
田姑姑双手合十向天祈祷,“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必有……等等!你说太后娘娘!?太后不早在十年前就仙逝了吗?”
圆脸宫女忙嘘声,“姑姑小声些!先皇在万寿节遇刺,第二日便驾崩了,如今继位的是晋王殿下,全宫都宣遍了,只是还未举行登基大典。”
“嘶!”
只三天未见天日,这皇宫里头就变了天!!
田姑姑后面,包括沈令央在内的所有小宫女都挂着耳朵专注听着。
直到得到确切消息,她才松下一口气。
——萧庭非终登大宝。
之前的铺垫都没有白费,沈令央连日蜗居慎刑司的疲乏都松快了。
接踵而来的,便是她接下来的行动策略,需要再重新调整规划。
只不过……
沈令央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是说当日在崇文馆守门的几个小太监,被太后下旨杀了?”
圆脸宫女点点头,“昨日正法的,太后还颁布了懿旨警醒六宫,让各坊各司的掌司姑姑首领太监都去看着,以儆效尤。”
那日天色已晚,她只模糊看见小严子的身影一晃而过,不确定那人是不是他。
“我出去一趟。”
沈令央退到后面,低声给司玫说了一声,趁着田姑姑还沉浸在逢凶化吉的喜悦中,悄悄离开。
马场的太监跟崇文馆的宫女是一起被放出来的,如今正蔫哒哒的靠在马厩旁休息。
沈令央找到个眼熟的,“这位公公,你有没有看见小严子?我找他有事。”
那人丧眉耷眼,表情似愁似哭,“别找了,小严子昨儿个已登往生极乐,享福去了。”
……什、什么!?
“那日守门的、守门的人里就有他吗?”沈令央喉头干涩。
“对,有他。”那人后怕咽咽口水,眉眼间俱是死里逃生的庆幸。
沈令央怔住,情绪一下宕到谷底。
她与小严子虽认识不久,却也一起经历了不少事,尤其是之前她为了偶遇萧庭非,三不五时往马场跑,也是小严子帮她遮掩一二。
她本想着,自己要是能飞黄腾达,便提拔小严子到身边来,不让他在马场吃那些老太监的排头。
谁曾想世事无常,两人都没有好好告个别,他便憾然离世。
沈令央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卧房。
牢狱之灾再加上小友离世,她连洗漱都顾不上,先昏天黑地睡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日上工时田姑姑点卯没看见人,才发现她满头高热昏睡在床上。
司玫疾走两步过来,抬手摸上她的额头,“田姑姑,小央发烧了!”
田姑姑瞥了眼她黑黢黢的脸,“这么黑,看都看不出来,是真病还是懒皮子不想起床干活儿啊?”
司玫反复用手心手背给她降温,“好烫啊,再烧下去脑子就要坏了!”
“呵,我们一行人从牢里出来一个两个都生龙活虎的,偏她身子金贵吃不得苦?”田姑姑阴阳怪气嘲讽两句,也不说请医女的事,转身便走了。
反正每个人的活儿都是排好了的,要是没做完别说吃饭,工钱都得扣了!
司玫拿帕子浸湿井水敷在小央的额头,拜托同室一个人不错的宫女月牙照看着,自己拿上钱去请医女。
宫外看病贵,宫内看病更是比外面贵了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