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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工具人?我反手拿捏疯批权臣!兰稚齐晏清

且清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熄了屋内最后一盏灯烛,兰稚摸黑褪去衣裙,仅留了贴身的里衣候在榻上,心头惴惴不安。不多时,齐晏清来了,轻车熟路地摸到榻边,照常解袍脱靴。第一次和陌生男人独处一室。整个过程中,兰稚不敢乱动,更不敢说话,掌心不知不觉渗满了汗,她试图控制自己的紧张,可内心却狂跳不止。“夫人怎么了,一句话也不说?”齐宴清坐了下来,紧挨着她的身子问。冷冽的松香混着浓重的酒气迎面袭来,兰稚被碰到的一瞬间,全身都绷紧了,她不敢开口,生怕他被发现自己并不是兰锦慧,只慌忙摇了摇头。齐宴清还当她是心情不好,想要瞧瞧她的神色,才发现屋内竟一盏灯烛都没点。“为何不点灯?”齐晏清欲将榻边几上的灯烛燃起。“别!”兰稚一惊,赶紧抓过齐晏清的手,由于慌乱,力气过了几分,竟将齐晏清整...

主角:兰稚齐晏清   更新:2025-04-15 23: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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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兰稚齐晏清的其他类型小说《替嫁工具人?我反手拿捏疯批权臣!兰稚齐晏清》,由网络作家“且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熄了屋内最后一盏灯烛,兰稚摸黑褪去衣裙,仅留了贴身的里衣候在榻上,心头惴惴不安。不多时,齐晏清来了,轻车熟路地摸到榻边,照常解袍脱靴。第一次和陌生男人独处一室。整个过程中,兰稚不敢乱动,更不敢说话,掌心不知不觉渗满了汗,她试图控制自己的紧张,可内心却狂跳不止。“夫人怎么了,一句话也不说?”齐宴清坐了下来,紧挨着她的身子问。冷冽的松香混着浓重的酒气迎面袭来,兰稚被碰到的一瞬间,全身都绷紧了,她不敢开口,生怕他被发现自己并不是兰锦慧,只慌忙摇了摇头。齐宴清还当她是心情不好,想要瞧瞧她的神色,才发现屋内竟一盏灯烛都没点。“为何不点灯?”齐晏清欲将榻边几上的灯烛燃起。“别!”兰稚一惊,赶紧抓过齐晏清的手,由于慌乱,力气过了几分,竟将齐晏清整...

《替嫁工具人?我反手拿捏疯批权臣!兰稚齐晏清》精彩片段

熄了屋内最后一盏灯烛,兰稚摸黑褪去衣裙,仅留了贴身的里衣候在榻上,心头惴惴不安。

不多时,齐晏清来了,轻车熟路地摸到榻边,照常解袍脱靴。

第一次和陌生男人独处一室。

整个过程中,兰稚不敢乱动,更不敢说话,掌心不知不觉渗满了汗,她试图控制自己的紧张,可内心却狂跳不止。

“夫人怎么了,一句话也不说?”

齐宴清坐了下来,紧挨着她的身子问。

冷冽的松香混着浓重的酒气迎面袭来,兰稚被碰到的一瞬间,全身都绷紧了,她不敢开口,生怕他被发现自己并不是兰锦慧,只慌忙摇了摇头。

齐宴清还当她是心情不好,想要瞧瞧她的神色,才发现屋内竟一盏灯烛都没点。

“为何不点灯?”

齐晏清欲将榻边几上的灯烛燃起。

“别!”

兰稚一惊,赶紧抓过齐晏清的手,由于慌乱,力气过了几分,竟将齐晏清整个人都拉到了身前。

黑暗中,嗅着拂面的酒气,兰稚自知他被灌了不少的酒,此刻醉意正浓,只需稍稍一撩拨,便可成事。

“夫人今日是怎么了?”

兰稚喉咙紧涩,不敢再多说一个字,而是把心一横,颤颤伸手环去他腰后,笨拙地为他宽衣解带。

齐晏清没拒绝,却也没迎合。

因是第一次的缘故,又过于紧张,手上生疏的兰稚半晌也没解好。

齐宴清不知是否察觉到,她笨手笨脚的异样,兴致不高:“若是累了的话......”听这话茬,兰稚生怕他把自己推掉,一时羞急,也不管什么衣裳了,直凭着感觉,捧住他的脸,用生涩羞怯的吻,将他那后半句堵了回去。

兰稚能感受到他身体上传来的信号,是明显的意外,除此之外,他好像没有太大的反应,她这才稍稍放松些,手上的动作也更大胆了......面对如此露骨的撩拨,齐宴清终是没耐的住,三两下便扯去衣衫,顺着她温热凌乱的呼吸吻了上来,一手将她压倒在榻上,一手轻而易举地剥掉与她之间的最后一层隔阂......好容易捱到事了,齐晏清转身睡了,兰稚拖着酸痛的身子,艰难从榻上爬起,屏着呼吸,拾了衣物,轻手轻脚地往外走去。

屋子前后的下人都被打发干净了,兰稚关上门的一刻,孙姑姑和披着厚重斗篷的嫡姐正立在廊下,险些把她的魂儿都给吓丢了。

“长姐!”

兰稚赶紧跪在兰锦慧面前,身上有些打抖。

兰锦慧凝着脚下的她许久,那张青白的脸已然快没了血色:“把她带下去关好。”

说罢,兰锦慧才将身上的斗篷取下来,重重甩在她脸上,露出那件同她别无两样的里衣,悄悄推门进了屋内。

洗过身子,兰稚跟着孙姑姑,和负责看管她的兰家陪嫁丫鬟小汐,一同抄小路往回走,历经刚刚的一番云雨,步子难免有些不稳,走得也慢,倒是惹了孙姑姑不悦。

“快着点吧,再磨蹭一会儿天都亮了,叫人瞧见了你不要命了?”

“是......”兰稚提着衣摆,勉强跟上。

“别以为爬了大公子的床,你就是真的少夫人了,不过是借你的肚子用用,自己几斤几两得拎的清。”

孙姑姑继续警告:“白日里无事,你就待在房内,万不可随意出来走动,想来大夫人也同你说过此事的紧要,若出了岔子,不单单是你们母女,整个兰家都得遭殃。”

“兰稚明白。”

兰稚恭顺地行了个礼,是时夜深,孙姑姑怕闹出动静,也未多言,将她锁进了偏房。

从刚刚炙热交缠的床榻,到眼前这冰凉糙制的竹席,兰稚的心也跟着一寸寸冷了下来......她自幼与母亲幼妹相依为命,继父早亡,日子过得清苦。

两月前,素未谋面的生父出现,将她们母女接回了兰家。

兰稚还记得收拾东西的那天晚上,阿娘高兴地直抹眼泪,说熬了十六年,苦日子总算是熬到头了。

不想回到兰家后的第一日,阿娘和妹妹就被软禁了起来,她则被叫去了兰家主母屋内,训了一整夜的话......原来兰家嫡女嫁入这侯府已有两年,肚子始终没有一点动静。

眼看婆母和侯府宗亲,一房又一房地往齐宴清院里塞妾室,嫡姐哪能坐得住?

回了娘家寻郎中一诊,才知她日前生病伤了身,很难再有孕。

大夫人生怕丢了侯府这门亲事,这才想了个替孕的法子。

而这最好的人选,就是兰稚。

她与兰锦慧模样相似,特别是那眉眼间,简直如出一辙,加上她的身份乃外室私生女,见过她的人不多,只要做得隐蔽些,不会有人发现。

兰稚虽知身份卑微,却也是个清白姑娘,一听完大夫人的吩咐,哪肯答应?

甚至为断大夫人的念头,还寻了短见。

可她非但没死成,还生生遭了半个月的毒打,更被大夫人以生母幼妹的性命相挟,要把不过十岁的筝儿卖去暗娼馆子,看着同样被折磨到不成样子的阿娘和妹妹,兰稚应了。

起先,她天真地认为,只要顺应了大夫人的意思,帮长姐生下孩子,兰家就会放过她们母女。

某次意外偷听墙角,得知大夫人去母留子的意图,兰稚便知道,一切不过是哄骗她听话的谎言罢了。

一旦她产子,自己和阿娘还有妹妹的性命,他们定不会留!

可若不顺从,也只有死路一条。

慎重思虑后,她不再反抗,开始乖乖地学习兰锦慧的一举一动,模仿她的动作,音色,容妆,就连身上的痣也要一模一样,她学的很快,不过月余便已有模有样,就连她那父亲乍见时,都险些没分清二人。

而后,她被大夫人扮成丫鬟,连夜与兰锦慧一同回了侯府。

这一晚,说到底是她和齐宴清的第一次,没有任何快感,只有生涩的疼痛与屈辱的麻木,但她必须忍耐,因为在她的计划里,齐宴清是她唯一翻身的机会!


兰稚拦不住孙姑姑,只能绝望地跪在这偏室内等着,熬着。

一想到小妹正在兰家被人抽打,鞭鞭剥皮见血,而阿娘为了护着小妹,也要跟着一起挨打,兰稚的整个心像是被人紧紧揪着,快要捏碎了。

太阳偏西时,孙姑姑提着一件破败不堪,浸满血水的少女衣衫回来了,像是炫耀功绩般,丢在兰稚面前。

兰稚的双腿早已跪到麻木没了知觉,当她看见眼下那件,被血泡的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衣裳,心里骤然“咯噔”一声,也跟着往下滴血,她甚至怀疑小妹已经被打死了......“放心,不会叫她死的太痛快。”

兰锦慧似看出兰稚所想,讪讪说了一句。

兰稚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紧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一双手由于捏得太紧,指甲已经深深抠进了肉里,可她却毫无感觉。

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一日都不能再等了!

“等入了夜,先把她送回去,我腿受了伤,不方便伺候夫君,她留在这也无用,只会徒增事端,刚好借着几日,让母亲好好给她巩固下规矩。”

兰锦慧漠然下令,顺带给孙姑姑使了个眼色。

孙姑姑心领神会地笑着应下。

出院子时,兰稚见小汐同样挨了巴掌,整张脸都被抽的青紫肿胀,只是不知为何没听见声响。

兰稚知道是自己连累了小汐,心里愧疚难耐,可她实在没有别的选择......孙姑姑不敢把她放到人多的地方,只能锁回原来的屋子,为避免再出意外,今日晌午一过,兰锦慧叫人把窗子都钉死了。

现在只待入了夜,孙姑姑再来把她带走,如同来时一般,送回兰家。

兰稚自然知道,兰锦慧的腿伤月余是好不了的,自己这一回去,在兰家也同样是水深火热,更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所以今晚,她一定不能走。

屋内昏暗无光,兰稚静默坐在桌边,望着从木板外透进来的丝丝缕缕月光,心中苦笑,夜深了,这里处在侯府偏僻之所,死牢内狱也不过如此了。

兰稚从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她早猜到,兰锦慧大抵不会再给她任何机会了,索性放手一搏,趁着从寻芳阁回来的当口,假意没站稳,摸走了门边烛台的火折子。

看着窗外的月光一点点变亮,兰稚算计着齐宴清就寝的时辰,缓缓起身,望着角落里的草席,毫不犹豫地将烛台掷了过去。

“失火了!

失火了!

救命,快来人啊!!”

兰稚趴在被钉死的窗边,拼了命地拍打窗棂。

随着那声嘶力竭的呼喊划破夜空,屋内的浓烟开始顺着门檐窗缝,往外翻滚。

这间屋子久不住人,堆了不少废弃物件儿,一烧起来没多大的功夫,便已是火光熏天。

屋内的空气越渐薄弱,此刻的兰稚,已经被烈火浓烟熏得头昏脑涨,发晕目眩,木梁开始噼里啪啦地往下断,火势一点点蔓延到脚下,她也快没了力气......不知哭喊了多久,外面终于有人发现了这边的火情,喘气儿的功夫,院子里里外外就围满了人,大喊着救火。

由于外面声大,本就快要脱力的兰稚喊声被盖了过去,下人们乌泱泱一片,皆忙着救火,提水的提水,搬东西的搬东西,就是没人留意这里面是否有人。

“哎呦喂,怎么给烧起来了!

惨了惨了,里面还......快快,快把火灭了!”

窗外隐隐传来孙姑姑惊恐的声音。

“里面怎么了?”

是熟悉的声音!

是他!

他终于来了!


初春多雨,夜里云低。

忽而没兆头地滚了几声闷雷,骇得人不禁一凛,唯有齐宴清纹丝未动。

兰稚看着他晦暗不明的脸色,委屈拖声:“许是下人们不知里面有人,顺手就锁了,姐夫息怒,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给府上添麻烦,姐夫要怪就怪我,万万不要怪罪长姐和下人,这烧坏的物件和修缮的钱,我会想法子还给姐夫的。”

兰稚越说越愧疚,眼泪吧嗒吧嗒地往手心里掉。

兰稚这几句话,令跪在旁边的兰锦慧,险些惊掉下巴,甚至没忍住几番斜眼看向她,却见她言辞真挚恳切,半点没有撒谎的迹象,倒像是早就编排好了的。

“是这样么?”

齐宴清骤然转向兰锦慧,那目光似在她脖颈上,生生架了一把刀。

兰锦慧紧张的口水吞了又吞,才勉强挤出一个笑意:“是......是这样......”四下安静的吓人。

齐宴清没说话,周围的人自是大气儿不敢出一句,兰锦慧也捏着手心,咬紧了后槽牙,不敢多言其它,无声的压迫感,笼罩着在场的每个人。

直待那边的火扑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些零碎收尾与善后的事宜后,齐宴清才稍稍舒开眉结,寻常无事般朝兰锦慧伸出手:“夫人腿上有伤,怎的还跪下了?”

“夫君,我......”兰锦慧见齐宴清的态度稍有缓和,试图安抚解释,却被齐宴清阻了回去:“天晚了,夫人先回去休息。”

“可......听话,先回去。”

齐宴清抬了下唇角,明明是安抚的笑意,却让兰锦慧寒毛乍立,只能不情不愿道:“是......姐夫!”

兰稚还跪在边上,壮着胆子唤了一句。

齐宴清回头看她,她才道:“长姐定被吓到了,今晚我能去陪陪长姐吗?”

齐宴清想了想,回手当众把她从地上拉起来,留意到她脚踝上被砸破的伤,蹙眉问:“伤到了怎么不说?”

兰稚下意识看了一眼兰锦慧铁青的脸色,规矩埋头:“小伤而已,不敢牢姐夫操心。

我......我可以去陪长姐了吗?”

齐宴清伸出长指,用指腹在她的满面尘灰上,轻轻揩了一下,好脾气地温声:“自然可以。”

兰稚脸一红,赶紧把脸扭开,生怕这层灰被擦掉,被他认出来似的。

而这如此暧昧的一幕,被候在旁边的兰锦慧尽收眼底,面上平静无波澜,但藏于袖口里的手,早已暗握成拳,连帕子都要扯碎了。

一路无言,兰稚跟着兰锦慧刚回寻芳阁,就听有人急慌慌地传信,称大公子以孙姑姑夜半惊扰少夫人休息为由,下令罚了二十板子,正行刑呢。

兰锦慧坐在榻上,听着外面孙姑姑哀嚎不断,心如火烧,但她比谁都清楚齐宴清的脾气,再着急,也不敢违抗。

“出去,都出去!”

兰锦慧只能使劲儿往地上丢枕头,以此撒气,且赶走了满屋的下人,下令关紧门窗。

面对她的怒视,兰稚行若无事,走到桌边倒了杯水,亲手奉给她:“长姐消消气。”

兰锦慧哪肯接,打翻了杯盏不算,还习惯性地抬手就要打人。

却不想这一次,竟被兰稚稳稳地接住了。

兰锦慧诧异地瞪着兰稚,根本没想到她非但敢躲,还敢抓了自己的手?

“长姐想打我可以,只是我要提醒长姐一句......”兰稚沉寂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沙哑,似淬了冰:“万一我脸上有伤被姐夫瞧见,他会不高兴的。”

“贱人!

贱人!

你放开我!

看我不杀了你!

你好大的胆子!

我看你娘跟你妹妹的贱命,是不想要了!!”

兰锦慧气急败坏地扭动着胳膊,却因腿伤,动不得身子,只能由着她抓。

兰稚原本漠然的眸子,听到这话,眼底顿时似有隐火在滚:“不出所料的话,姐夫对你我必然生了疑,自会派人去家中打探虚实,若长姐这个时候派人出府做事,亦或是我阿娘和妹妹出了什么差池,恐怕姐夫也不是傻子,第一个要怀疑的,就是长姐了。”

“你......你敢威胁我?”

兰稚的沉默,已然给出了答案。

“做梦!”

兰稚见她态度强硬,蓦然笑了:“那便恭祝长姐万事顺遂,早日得偿所愿。”

“站住!”

兰锦慧还是怕了,一把抓住她的衣衫:“兰稚,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想害死全家不成?

我告诉你,若此事败露,我乃兰家嫡女,最多不过和离了事,而你,败坏侯府声誉,你觉得侯爷和侯夫人,会放过你吗?”

“我不想干什么。”

兰稚缓缓回身,第一次这样毫不退缩地迎上她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只想要我阿娘和妹妹活着。”

兰锦慧看着那陡然坚毅的眼神,忽然变得极其陌生,与先前那个伏低做小,胆怯好欺负的私生女,简直判若两人。

不知为何,兰锦慧的心中竟生出一丝从未有过的恐惧与忐忑来,她居然......怕了......“就......只是这样?”

兰锦慧颤声质疑。

“是。”

兰稚坚声:“只要阿娘和小妹相安无事,我自有法子帮长姐瞒过姐夫,保住你主母正妻之位。”

兰锦慧瞥了她一眼,满目不屑:“就凭你?

夫君没那么好骗,只需明日见了你,先前的事他必定有所怀疑,你我皆脱不了干系!

还有,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刚刚是我为长姐解的围。

若非如此,长姐以为此时此刻,您还能好好坐在这么?”

兰稚早已拿稳,凝眸反问:“况且见了又怎样?

只要我不承认,谁也没有证据。”

兰锦慧一时哑口无言,刚刚的确以为兰稚心怀恨意,必定将自己所谋之事和盘托出,现下看来,为今之计,也只有先稳住她再做打算了。

这一晚,谁也没有真的睡着。

兰稚不是没想过会死在这场火里,可相比于这样身不由己,屈辱般的活着,她宁愿死得痛快些,好在她豁出去以命相搏,结果也是尽在掌控之中。

也是这一晚,兰稚第一次可以躺在柔软宽敞的榻上休息,她暗暗发誓,与其终日提心吊胆,要把全部的身家性命捏在别人手里,不如做那掌控他人命运之人,再不受任何威胁!


春风披拂,晨露未晞,寻芳阁内外,渐有了下人陆陆续续做事的声音。

兰稚一夜无眠。

为了做样子,兰锦慧不好再让兰稚住去杂房,不得不将她安置在春杏堂中暂住。

孙姑姑挨了打,今日赶早来敲门的,是另一个丫鬟:“五姑娘可起了?

少夫人叫您拾掇拾掇过去呢。”

梳洗好后,兰稚跟着去了正屋,走在廊下时,特地留心听了听,齐宴清不在。

“长姐。”

兰稚进门后,照常行礼。

兰锦慧用力白了她一眼,按捺着情绪,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嗯”字。

“夫君去参朝了,趁着他不在,我叫人备了车马,送你回兰家。”

兰锦慧知道即便是瞒,也瞒不了多久,兰稚既然藏不住了,多留在侯府一日,就多一分危险。

见兰稚只是动了下眼皮,没说应,也没说不应。

兰锦慧知其犹豫,破天慌地好声好气相劝:“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吧,既然这事儿不成了,你离开侯府,对我便没了威胁,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且你昨日帮了我,我自会同母亲说明,等你回了兰家,好生善待你们母女,如何?”

“长姐,不是妹妹不想走,只是......”兰稚为难,“长姐既然知道姐夫生了疑心,您觉得依照姐夫的性子,单把我送走,就没事了吗?”

兰家这样哄人的话,从兰稚回去的第一天,就已经听了太多遍,她就是再傻,也该涨记性了。

“你什么意思?”

兰锦慧耐心渐弱,一点点拧起了眉。

“在姐夫没有彻底打消疑虑前,若我今日忽然走了,长姐以为,他会不会追到兰家去问呢?

此事乃您和母亲的秘密谋划,家中其它姨娘和下人一概不知,但凡有人打探,嘴也未必比侯府严。”

“我与阿娘回家的时间,长姐回去的时日,加上我来侯府的日子,和阿娘现下的处境,只要稍稍一对,不难发现端倪,这其中的疏漏,长姐可想好该如何周全了?”

兰锦慧又被她给问住了,一晚上,满心满眼想着,先把这个祸害哄离了侯府,解了眼下的困境隐患,再叫家里了无生息把她给处理掉,哪想到这其中许多?

“这么说,你还要赖在侯府了不成?”

兰锦慧忍火询问。

“妹妹不敢,不过是......”兰稚话还没说完,身后紧闭的屋门,就被人骤然给推开了。

“夫人与姨妹在说什么呢,这么谨慎,早早合紧了门窗不算,还把下人都遣了出去?”

齐宴清毫无征兆地推门而入,将兰锦慧吓得顿时花容失色,翁张着嘴,惊到忘了答话。

幸而兰稚背对着门,没有直面齐宴清,虽没想到他会去而复返,也被吓着了,不过越是这种时候,她越知道慌不得,万不能有半点差池。

“夫君怎么......回来了?”

兰锦慧不知刚刚与兰稚的对话,齐宴清有没有听去,听了几分,一时慌张难耐,喉咙紧涩。

齐宴清扫了一眼就站在身前几步,背对着自己的人,平声反问:“怎么,我自己的家,我还回不得了?”

“自然不是......”兰锦慧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来。

“落了件东西。”

齐宴清淡然解释着,步子逐渐靠近兰稚。

耳听着那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兰稚快速稳住了心神,暗吸口气,行若无事地从袖里掏出一张帕子,在齐宴清走到她正面的最后一刻,及时遮住了脸,矮身行礼:“姐夫回来了。”

齐宴清看着那方巴掌小脸儿,已被帕子遮了大半,虽清减的轮廓依稀可辨,但除了一双眼,什么也看不到。

盯了一阵儿,齐宴清的眉心不由拢紧,语气倒没什么变化:“姨妹昨日的伤,可好些了?”

“姐姐已经叫了郎中瞧,只是些皮外伤,有劳姐夫挂心了。”

齐宴清很想从那双眼睛里,找出一点破绽,可她连一个眼神都不给自己,除了恭顺谨慎,再无其它可寻。

“你脸怎么了?”

齐宴清沉声问。

兰稚同兰锦慧对视一眼,似在暗示什么:“前几日不小心染了风寒,一时疏漏,不想又生了面疮,实在不宜见人,也不好吹风,还请姐夫见谅。”

“咳咳,对。”

兰锦慧也没傻透气,赶紧顺着兰稚的话解释:“正因妹妹害怕着凉,这才叫人关了门窗说话,左不过是些姊妹之间的悄悄话,女儿家的私房事,怕下人们听了胡乱传,才遣了那群碎嘴子的出去,夫君可别多心啊......你们姐妹情深,我有何好多心的?

既然姨妹身子不好,便在这侯府多住些时日,侯府旁的没有,会治病的郎中倒是有许多,也当是替我陪陪你姐姐,你觉得可好啊,姨妹?”

齐宴清嘴上说着,可眼神却一刻也没从兰稚身上挪开,“姨妹”二字,更是着重抬了声调,似别有蕴意。

边上的兰锦慧一听,只能干着急,使劲儿朝兰稚使眼色,示意她拒绝,可兰稚瞧都没瞧她一眼,只软声乖巧:“多谢姐夫,只要长姐和姐夫不嫌麻烦,妹妹自是愿意的。”

“你长姐常说,这侯府里连个能说话的都没有,你来了,她怎会不愿意?

刚好她腿伤了,等你身子好些,也能照顾照顾,夫人,你说呢?”

齐宴清似笑非笑地询问兰锦慧。

现在的她,早是骑虎难下,便是咬碎了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咽了:“难为夫君一直记着我说的话,有妹妹在,自然是......好呢。”

“那我就不打扰长姐和姐夫说话了,先告退了。”

“等等。”

齐宴清把她唤住。

兰稚有意望了他一眼,又匆匆敛回目光,不失礼数:“姐夫还有吩咐吗?”

齐宴清意味不明:“你的眼睛,和你姐姐很像。”

兰锦慧心头一紧,兰稚却是面不改色:“家中姐妹几个,唯有姐姐姿容绝美,妹妹生得丑陋,哪敢和姐姐比。”

从寻芳阁出来后,兰稚一路独往春杏堂,这还是她进府以来,第一次这样正大光明地走在侯府内,心中自是滋味百般。

园内,清流掩映,藤萝披锦,林木葱郁,有小径四通八达,连着侯府内错落有致的亭阁,拱桥相接。

周围近处,假山叠嶂,枝叶斑驳,投与脚下的青石砖,是春日里的浮光掠影,和风窃窃,轻扫着她的发尾衣衫,步步皆是美景。

兰稚还从未见过这样好的春景,刚欲放慢步子观赏,就被忽从身后罩上来的黑影,拽去了不见人的假山后......
事了后,冷静下来的齐宴清发现,这一晚无论碰到她何处,她都会疼得浑身一颤,原以为是自己太过冲动,弄疼了她,可他却隐隐嗅到了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味。

这味道他熟悉,是府上惯有,体罚下人后用来快速消肿化淤的味道,虽抚遍了她全身也没摸到一处伤口,但这味道断不可能出现在兰锦慧身上。

齐宴清话一出口,周围的空气瞬间凝滞,似连温度都在跟着一点点冰冷了下来。

尽管让齐宴清发现端倪,主动去查此事的真相,本就在兰稚的计划当中,可兀然听到这森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还是将她惊出了一身冷汗......兰稚知道齐宴清不是个好骗的,这明知答案的问题,无论承不承认,都难保他不生怒。

齐宴清等了半晌也没得到答复,刚想追问,就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啜泣声,低头一瞧,正是怀里的小人儿在吸鼻子。

“怎么哭了?”

齐宴清半撑起身子,将她被汗水打湿的发丝撩到耳后,看着她眼泪正串珠子似的往下掉,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口气哪还硬得起来,只能哄道:“罢了,我不问就是。”

兰稚用手背擦了下眼角,将一抽一抽的脸儿埋在他的颈间,身子紧紧贴着他,哭得更委屈了:“夫君觉得我是谁,我就是谁,只要不让我离开夫君就好。”

齐宴清闻见,只得轻轻摩挲着她的背,话中别有深意:“依你。”

今晚的月很亮,兰稚是第一次看清齐宴清的相貌,疏朗卓然,矜贵冷毅,难怪兰锦慧当年以死相逼,也要嫁给他。

悄悄拾起衣裳穿好,兰稚知道齐宴清在装睡,还是故意屈身上前,在他唇角匆匆亲了一下才走。

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兰稚根本不在乎什么情爱,她只想抓住身边所有能利用的东西活下去,体面的活下去。

夜色澄亮。

兰稚刚出门,回身便挨了一巴掌,力气之大,打得她整个人险些摔在地上,唇角顿时一阵腥甜。

兰锦瑟的脸色惨淡难看,双眼红肿。

她从未见过齐宴清如此放纵之态,更不知齐宴清竟会这般纵她淫媚,现下看到她有气无力的样子,恨不得当即撕碎了这狐媚子。

兰稚强撑着立稳身子,面不改色地照旧行礼:“长姐。”

兰锦瑟紧攥着手里的帕子,用力到发抖,却不敢大声:“带她下去”孙姑姑得了兰锦慧的示意,将兰稚带去浴房,把她整个人按在浸满了冰的浴桶里:“想不到姑娘竟是个硬骨头,白日里的一顿打没能让你安分,反而还这般起劲了?”

兰稚被两三个人按着,根本反抗不了,刺骨的寒意直往骨头缝里扎,冰到她全身痉挛,哭着央求:“姑姑饶了我吧,都是大公子的意思,我哪敢不从啊!”

孙姑姑哪肯听她解释,强行将她的头使劲儿按进冰水里,任由她如何扑腾挣扎,也发不出一点声响,直到她快没气了,才揪着她的头发把人薅出来。

兰稚狼狈地跌在地上,湿漉漉的长发贴了满脸,呛得咳声剧烈,鼻涕眼泪横流,大口大口地往肺里吸气,刚刚的一瞬间,她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

兰稚被拽回屋子时,小汐着实被吓到了:“姑娘这是......”话问到一半,小汐才反应过来,不用问也知道,自是这倒霉催的,又惹了大夫人不爽快。

“没事。”

兰稚声音涩哑地摇摇头,拖着身子倒在草席上,默默闭了眼。

小汐小声问:“姑娘可伤到哪了?

我这留了些药。”

“没,不用管我了。”

兰稚用气声说道。

“从前我总以为我们这些做奴婢的,身份低微,这辈子也没什么奔头了,没想到还有你这般可怜的主儿,名头上是兰家姑娘,可这日子过得还比下人还惨。”

小汐见兰稚闭着眼,也不管她有没有在听,只是一股脑继道:“好好一个姑娘家,竟要平白给人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捞不到好不算,还要挨打挨骂,比起你,我好歹还能等熬到了岁数,择个心仪的男人嫁了,可你这身子,怕是这辈子都毁了,要不姑娘还是回吧,我实在是瞧不下去了......”回?

兰稚无声地笑了,事已至此,她早就没得选了,兰锦慧以为这样折辱,会让她有所忌惮,殊不知,当一个人被逼到绝境,已然退无可退时,越是压迫,越会激起她反抗的决心。

她早知兰锦慧有清早沐浴的习惯,离开浴房时,特地趁人不备,在踏梯上洒了大量的皂角水......果然,次日一早,内宅就乱了。


外面的下人说,兰锦慧沐浴时不小心滑倒,伤到了筋骨。

小汐一得信儿,也跟着发慌:“糟了,三日后老夫人要做春宴,这席面方才交给少夫人,这一摔只怕什么也管不了了,还真是倒霉......”兰稚故作意外道:“也不知长姐严不严重,寻芳阁现下肯定乱了,缺人手,要不你过去瞧瞧吧。”

“那......那我去看看,免得孙姑姑说我躲懒,拿我撒气,若无大碍我再回来。”

小汐说完,便匆匆走了,连门也忘了锁。

通过近来与小汐有意无意中的套话,兰稚方知齐宴清虽为年少后辈,却已官拜内阁,每日正是这个时辰离府,只要在出寻芳阁的路上等,一定能见到他。

外面的天已然蒙蒙放亮,兰锦慧摔坏了,内外都有些乱,这偏僻之处更是无人顾及,兰稚一路埋着头,从日日往来的小路抄了近道,避开下人,躲在园子里一处不起眼的亭台后,观察着寻芳阁的动向。

下人们进进出出许多,端盆的端盆,取药的取药,也有郎中被引了进去。

齐宴清许是关切兰锦慧的伤势,比往日出门晚了半个时辰,当兰稚瞧见他身着官袍出门,正一步步接近时,虽早就将接下来要做的事私下演练了数遍,可脚步依旧发软,连呼吸都在颤抖......眼瞧着只消一个拐角,二人便可相见,兰稚正稳住气息准备上前,谁知背后一双粗手毫无征兆地捂了她的嘴,将她往竹林后使劲儿地拖拽!

齐宴清本就走得晚,步子急,丝毫没留意小竹林里沙沙的动静。

兰稚挣不过背后的人,更发不出声响,只能眼睁睁看着齐宴清离开。

直到齐宴清走远,那扼着自己的手才稍稍松劲儿,兰稚扭脸一瞧,竟是气喘吁吁的孙姑姑,她顿时脊背一凉,脑袋轰地一声......折腾了一上午,寻芳阁的动静才渐平息,兰锦慧腾出手处理兰稚的事。

“还好奴婢出来打水,瞧见她在林子边上鬼鬼祟祟,要不是奴婢拼了劲儿把她扯走,她怕是要拦了大公子的去路!”

孙姑姑气急败坏,足抡了兰稚十几个耳光,仍不解气地同兰锦慧火上浇油。

差一步,就差那么一步,她就能翻身了!

兰锦慧倚着榻上的软枕,右腿布带缠得厚厚一层。

“妹妹怎么自己跑出来了,是住的不够舒坦么?”

兰锦慧撩开一侧遮了她视线的纱幔,死死盯着兰稚。

兰稚根本不敢去迎她的视线,一想她接下来要对自己下的狠手,兰稚脸色惨白如纸,惊恐地泪顺着眼帘往下滑,显然是怕到了极点:“我......我听说长姐不小心摔了,心中记挂想来探望,不想路上不熟,差点冲撞姐夫,我绝非有意!

求长姐......求长姐信我!”

“哦?

是吗?”

兰锦慧嗤笑,眸光越发阴恼,“看来我的好妹妹还真是心疼我啊!”

“长姐恕罪!”

兰稚不住磕头,但求保住眼下,“我再也不敢了!

长姐饶了我这次吧,我当真是无心之失!”

兰锦慧怒极反笑,眉目间却满是黑压压的怒火:“今日我若饶了你,他日你岂非要踩到我头上,做了兰家和齐家的主?”

“兰稚不敢!”

“姑姑。”

“奴婢在!”

“她这二两的贱骨头打不得,可我手里能挨打的多的是。”

兰稚倚着床榻,单手撑着下颚,微微抬手指向兰稚:“她不是有个小野种妹妹吗?

即刻拿了我的手信去兰家,给我狠狠地抽。”

兰稚彻底慌了,跪爬过去抱住了孙姑姑的腿,她不在乎自己受了多少责打,只要留她一命,她就能苟活下来,可妹妹才不过十岁的,瘦弱多病,哪里经的住打?

“不要,不要!!

长姐我求求你了,不要啊!”

兰稚哭得凄切,已近号啕之状:“都是我贱,我该死!

但求长姐罚我一人就好,不要牵连小妹,小妹本就体弱,打不得啊!

无论长姐要怎样出气,就是把我打死,我也绝无半分怨言啊长姐!”

“怕了?

知道难受了?”

兰锦慧极其痛快:“这是对你前番阳奉阴违的惩罚!

我知道你聪明,不敢与我明着作对,也知道事成之前,我不会要了你的命,所以有恃无恐。”

兰锦慧说得乏了,招手叫来一盏温茶:“既然你身上不怕疼,我便让你体验体验钻心的滋味,你的错,由你妹妹代为受罚,若她不争气死在兰家,我便丢去乱葬岗喂狗,而后,便是你那下贱的娘!”


接连几日,兰稚都会被换去寻芳阁,依着兰锦慧的发髻梳洗好后,照旧熄灯静待。

这日齐宴清回来的很晚,摸上榻不见灯烛,语气中生了疑:“夫人近来怎么不爱点灯?”

兰稚虽已和兰锦慧相差无几,可齐宴清毕竟与嫡姐同榻而眠两年之久,只要细心些,不难瞧出端倪,她哪敢冒这个险?

赶紧环手揽住男人的脖颈,勾上前,学着兰锦慧的口气,小心温声:“夫君不喜欢吗?”

虽是昏暗,可她还是能明显感受到齐宴清微微一怔,旋即顺势俯身下来,仔细端详着身下人:“夫人和之前,似乎有些不大一样。”

兰稚面色稍僵,甚是心虚:“哪不一样?”

“笨笨的。”

“......才没有......”兰稚别过头去,躲开齐宴清凑上来的目光,耳根隐隐发烫。

齐宴清用高挺的鼻梁往她脸颊上蹭了蹭,轻声笑道:“你那晚害羞的样子,差点让我以为换了个人。”

兰稚心头一凛,她虽摸不透齐宴清的话究竟是玩笑还是试探,可无论是哪一种,都说明齐宴清已然察觉出了变化。

毕竟她可以模仿兰锦慧所有的举动,独独这床榻上的事她一无所知,也没有任何经验,夜里更是羞怯到根本不敢睁眼,兰锦慧已然嫁给他两年,这样的反应断然是不可能的,也难怪齐宴清疑心。

想到这,兰稚正欲开口解释什么,不想齐宴清的唇就盖了上来,生生将她那含糊不清的辩白堵了回去,缠绵亲吻到她的颈间,呼吸也越发急切。

兰稚不敢再扭捏,只能硬着头皮迎合,齐宴清墨长的发丝垂在她的颈窝处,瘙的她犯痒,几次缩身想躲,却都被齐宴清抓着手稳稳按住,逼得她只能以手心抵住他的身子,抑着喘息,轻轻敲他胸膛:“等等,我......我帮夫君拢下头发吧......”借着窗外那抹微弱的月色,齐宴清方才瞧见那双媚人的眸子,眼尾微微泛着惹人怜惜的红晕,那纤长的眉睫正如受惊的小蝴蝶,不敢与他对视。

分明是熟悉的眉眼,可她那满脸好欺负的样子,却又令人觉得十分陌生,与素日里规矩承欢的兰锦慧截然判若两人。

这一夜,齐宴清足足将她折腾到天色微明。

兰稚出门时,根本不敢去看兰锦慧,但只瞧着她那颤颤发抖的身子,就知道她心里定和油烹一般,亲手将别的女人送到自己夫君的榻上,还要亲耳听着二人彻夜欢好,换了谁也不会痛快。

兰锦瑟一句话也没说,闷沉着进了屋门,兰稚余光瞥见孙姑姑那刀子般的目光,已然猜到,明日当不会好过了。

果不其然,次日一进门,就见孙姑姑早就合了四下门窗,屋内外的下人都被驱的远远的,而兰锦慧正红着眼圈坐在妆案前,双目空洞地望着铜镜。

兰稚见这她幅样子,不由提了一口气,小心挪上前:“长姐......”兰锦慧吸了吸鼻子,敛回神色,将目光定在脖颈间乍眼的点点玫红上,瞳孔像是被什么东西刺到一般,剧烈瑟缩了几下,旋即抓起脂粉盒子猛地砸到兰稚脸上:“下贱东西!

你娘是个娼妇,你也是天生的贱胚子!”

兰稚吓了一跳,赶紧拢起衣襟跪在地上,额角顿时渗出了一片温热,正顺着脸颊往下淌,抬手一摸,全都是血。

“长姐息怒,兰稚实在不知哪里做错了,求长姐明示!”

兰稚一个头磕在地上,浑身不住地抖。

“不知?”

兰锦慧噙着泪抓过兰稚的头发,将她按在妆台上,指着镜子恼道,“夫君向来稳重,即便行房事,也不会失了分寸,分明是你蓄意勾引!”

“兰稚不敢!”

兰稚也急得快哭了,蕴着泪花信誓旦旦道:“阿娘和小妹还在兰家,我一心只想快点帮着姐姐怀上这一胎,哪敢有任何不矩?

若长姐嫌我碍眼想让我走,兰稚即刻就走,绝不会犹豫半分,但求长姐信我......你想得倒美。”

兰锦慧冷哼着甩开她,嫌弃地擦着手上的血迹:“你不过一个上不台面的外室私生女,凭你的肚子,能怀上侯府的种,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若这福气没了,你觉得你还有命回兰家?”

兰稚自知兰锦慧母女的狠毒,哪敢同她硬碰硬,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哭着跪走到她脚下央求:“长姐恕罪,都是我的错,您饶了我这一次吧,我......我一定听长姐的话!”

看着狼狈求存的兰稚,兰锦慧的气儿出了几分,伸手抬起她那张血水和泪水模糊一片的脸,细细端详,一字一句道:“兰稚,我警告你,夫君要你伺候便罢,若被我知道是你有意勾着夫君行床事,我绝不饶你。”

“是。”

兰稚连连点头,哭着应下。

兰锦慧满目厌恶地白了她一眼,随后对孙姑姑懒懒下令:“这两日就不用她过来了,给她拿点上好的伤药,别留了疤,这张脸我还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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