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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发表时间: 2025-04-13
4.
清萍郡主坐在轮椅上,缓缓朝这边推来。
皇上跟了过去,接过侍女手中推搡的轮椅,问道,
“师母,此女是你当初那个被赶出家门的女儿?她勾结外男还生了别人的孩子,属实不冤啊。”
清萍郡主乃是当朝国师的夫人,皇上是受国师教诲才坐上了皇位,况且我朝一向奉行尊师重道。
那张熟悉的脸有些苍老,我一时间愣住好久没有认出来。
我的母亲,早在六年前就将我赶出了家门。
当初是她当着京城众百姓面上将我赶出郡主府,也是她放下狠话说,若是再看见我一次就打断我的腿。
现在为何又在我性命危及之时出现。
她也盯着我,面色严肃,
“皇上这是在说,我教导出来的女儿品德不正?”
在场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可是当今圣上怎么敢用这种态度对他?
可皇上却笑得随意,
“师母说得有理,这事朕一定彻查清楚换她一个清白。”
江挽月母女慌乱了起来,连忙往季逾明身边凑,哆哆嗦嗦地说,
“逾明,你一定要救我和凤儿啊!我们也只是按照你说的行事,是你说要为我求诰命的!”
我娘坐着轮椅过来,语气如六年的冷漠。
“还不赶紧出来?别这种女人欺负,枉费我对你十几年的教导。”
将士将我放了出来,我冷笑了一声,讥讽道,
“郡主说得是,不过我在外流落了六年,什么国师之女的身份已经没了,时常被人欺负这是正常的。”
她瞪了我一眼,完全是警告的意思。
从前在府时,我总是害怕她那样的眼神,立马会跪地道歉。
被赶出府之后,反倒不惧了。
我冲过去将女儿放了出来,放她躺平在地上不断按压她的胸口。
她吐出好几口水出来,眼神涣散的盯着我,
“娘亲,我好痛。”
她才四岁大,这么痛苦的折磨我都受不了,险些死在了河水之中。
她才高烧几日不退,又步行了整整十日,遭受此等磨难之后恐怕影响到五脏六腑了。
我抱着她连忙要进城去找大夫,季逾明见我急色匆匆大喊道,
“你去哪里?!孩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我冷眼看他,讥讽道,
“你还是先关心关心江挽月母女吧!欺君之罪可是死罪!”
说完就朝城内跑去,找寻了好几家大夫都说,小荔病的太严重医不了。
摸着她身体越来越冰凉,咳嗽还咳出了几口血来,大夫也于心不忍提醒说,
“若是有那人脉,带她进宫去让御医看看吧。”
皇上此刻还在城门,若是我前去相求,说不定他会看在郡主的份上赐御医救我。
我又回到了城门下,江挽月已经将自己栽赃我偷情地事情统统袒露出来。
皇上说她们犯下欺君之罪,要是处死她们。
江凤被吓得眼泪直掉,拉着季逾明的手哭喊,
“爹爹!你救救我和娘亲,我还不想死!”
“逾明!就当我求你了,救救我们吧!”
季逾明犹豫不决的站着,我砰咚一声对着皇上跪了下来。
季逾明看着我怀中脸色苍白的孩子,握了握她的手惊愕道,
“怎么会这么凉?!方才也只是几刻钟而已,按理来说不应该如何严重啊!”
我没理会他,自顾自对皇上哀求,
“陛下!我女儿身子不好,方才被泡在猪笼之中伤了身子,大夫说只有御医才能医治!求陛下准许我进宫带着女儿前看御医!”
皇上面色严肃,将话扔给了季逾明。
“朕本想赐你加官进爵,是你先包庇江挽月母女欺君在先,但朕一诺千金,自然不会不算话。军功你想救谁,自己选吧。”
我浑身无力绝望地瘫坐下来,一遍遍地对着皇上磕头。
季逾明怎可能会救小荔?
他的眼里心里现在只有江挽月母女二人,怎么可能舍弃军功来救我们。
江挽月却是和从前一样,笃定地说,
“逾明!你快对陛下说啊,你肯定是会救我和凤儿的对不对?”
“爹爹从小就喜欢凤儿,不喜欢那又脏又臭跟乞丐似的孩子,一定会救我们的!”
5.
我磕头磕到头皮血流,也没有对季逾明乞求一句。
很久之后,他与郡主的话齐声而出。
“陛下,我救我夫人秦霜。”
“皇上,我女儿我带她进宫。”
江挽月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磕巴地反问,
“季逾明......你说什么,你要救她们母女?!那我和凤儿怎么办?!你要眼睁睁看着我们去死吗?”
“爹爹!你不要我和娘亲了吗?你怎么能救那个乞丐!”
嘈杂的哭诉声、哀怨声中,季逾明不耐地嘶吼,
“够了!我本不想和阿霜走到这个地步,是你们一直再逼我!故意用性命来威逼我!我受够了!”
“季荔才是我的亲生女儿,可三年时间你们牢牢将我套在那么身边!我欠她们母女俩太多了!”
我从没意料过,他会选择我,牺牲江挽月母女。
但他的行为让我觉得欢喜,只是因为女儿终于能得救了。
郡主的轮椅停到我面前,脸色照旧的严肃高傲。
“还不起来?想跪到什么时候?”
我艰难地站了起来,带着小荔跟在郡主的身后进宫去。
季逾明追了上来,一把将我怀中的孩子抱了过去,恳求道,
“我陪你一同进宫去!小荔也是我的孩子,我要看着她好好的!”
讥讽的话还没说出,郡主率先对他说,
“那劳烦你回去准备一份和离书,明日这时送到郡主府来,从此她便不再是你的孩子了。”
季逾明错愕又气愤,抱着小荔不撒手,硬声道,
“郡主,望你不要仗势欺人!我和霜儿五年夫妻,她都没主动说出一句和离,你也没资格替她说!”
我嗤笑了声,冷酷无情地说,
“好啊,那我就亲口告诉你,我要和离!”
他瞪大了眼睛,又急又气的骂,
“和离?!我可是用了军功换了小荔去看御医的资格,现在把我的军功用完了,你就要弃我于不顾了?!”
“休想!小荔是我的孩子,你和她都休想离开我身边半步!”
小荔被争执声吵醒,哭闹吵着要我抱。
他无措地看要诓哄孩子,可小荔竟然听到他声音就挣扎得更加厉害了。
我沉着的将小荔抱了过来,讥讽地对他说,
“你还知道她是你女儿,方才附和着江挽月说她是我偷情生来,眼睁睁看着我们被浸猪笼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是她父亲!?”
他敛眸不敢看我,想要解释,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来。
这一刻,我总算是看清。
之前我的确是想要他弥补我和小荔,想把这三年他亏欠我们的钱都补回来。
可是现在我才看清楚,那些什么荣华富贵根本不重要,只有离开他身边我和小荔才能过得好。
“和离书明日送来,其他不必再说了。”
郡主不容置喙地说完,眼神示意我跟上。
我抱着小荔冷淡地转身,回了郡主府的方向。
六年来,第一次回郡主府,府内比从前看起来更要富丽堂皇。
郡主请了御医到府内来,给小荔看了病。
御医说,她伤到了心肺需要好生静养。
郡主又送来了滋补的千年人参,留我们在府内半月时间。
这期间,她从没到我们房内来过。
小荔时常会问我,郡主和我是什么关系,为何会愿意收留我们。
母亲这个词对我来说,实在太难以启齿了。
我实在说不出口,一想到郡主脑海中留下的只有她残忍将我赶出府的那天。
现在想起来,心中还是堵得难受。
郡主府规矩繁多,小荔也过得不自在,看她伤势恢复好,我便带她出了府。
临走前,我写下了一封书信让侍女送给郡主,答谢她这些日肯收留我们母女两人。
6.
我和小荔无处可去,在城外找了个草屋居住。
从前在季宅时,我做花灯的钱全用来补贴家里府邸的支出。
现在换上了一间草屋,花销倒是比之前少了很多。
我学起了捕捞野钓的本事,晚上又做花灯卖钱,一月也还算留下几个钱够我和小荔生活。
日子平淡,小荔的身体也一天天养好了。
我原本打算让她去上学堂,可是学堂只收家中富贵的人。
看着小荔羡慕的眼神,我摸着她的头安抚道,
“娘亲教小荔认字吧,再等些时日娘亲再问问老夫子好不好?”
她懂事的点头,随我回了家。
我以为小荔上学堂已经无望了,可没出三日时间老夫子便来找我,说愿意收小荔了。
我客客气气的道谢,心中却疑惑着他为何短短几天就改变了想法。
纳闷时,我听见他与他学生嘟哝,
“郡主亲自前来让我收了那孩子!这样大的殊荣,我怎么敢拒绝?”
原来是郡主。
我茫然的回去,怎么也想不通她为何和帮我。
不是说,我们之间再无任何母女亲情了。
可才踏入家门,就听见小荔的笑声从里面传来,
“那外婆会陪我放风筝吗?可以带我去湖边寻娘亲回来一起放风筝吗?”
郡主向来沉着的嗓音,竟然流露出笑意。
“当然,你和你娘亲小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她当时也是这样眼睛圆溜溜的看着我。”
我控制不住的捏紧了拳头,心里有些发闷。
我推门而入,她的笑意瞬间凝固在脸上,又露出平日里的严肃神情斥责道,
“孩子这样大一点,你就放心让她一人待在家中?!若是出了任何意外,你悔都没得悔!”
尖锐的声音,就好像将我赶出府的那日,让我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温和凝固。
我同样换上了那副疏离的神情,冷声道,
“我怎样带孩子不需要任何人来教我!至少我不会当着全城人的面把我的孩子赶走!”
那时我才刚办完及笄礼,是我从小被归训成一个千金小姐最轻松幸福的一天。
也是那天,她亲手在全城眼下和我断绝关系,将那些美好摧毁掉。
直至这么多年,我还是没有想通,为何那天她的转变会发生得如此快。
明明上一刻,她还为我盘好发,说我会在爹爹的扶持上坐上郡主之位。
从小的严厉我尚且能理解为,她性子对谁都是如此。
可那天将我赶出郡主府的那一刻,我知道再也骗不了自己了。
我身处高位的母亲,千金之躯的郡主,根本就不爱我。
郡主胸腔起伏了两下,别开眼生硬地说,
“不管你心头对我赶你离开的事情多么介怀,但我的确是为了你好。”
甚至连一个解释都舍不得给我,一句为我好就想把我打发了。
我抽了抽唇角,冷淡地说,
“不需要,请郡主离开吧。”
她这样视面子比什么都高,听到我赶人,纵然是还想说什么最后却也什么都没再说了。
她走之后,小荔拉着我的衣角小声地说,
“娘亲不要生气了,其实郡主娘娘是来给我们送衣裳的,她带了好多衣裳来!”
我看向床榻上,那都是京城之内最好的桑蚕布料,千两银子才能买得了一匹。
“娘亲,郡主娘娘还同我说了好多娘亲小时候的事情,娘亲当真不能和她和好了吗?”
小荔懵懵懂懂的问我,我摸着她的脸苦笑了声,
“娘亲......也不知道。”
若是她当日那么做,真的有何苦衷,这样的话我不知曾在夜里难过时安慰过自己多少次。
可是,谁也没办法让她亲口袒露背后之事。
隔日一早,我便送小荔进城去上了学堂。
看她每日欢喜的等着我来接下学堂,每日都会说夫子又教了什么新内容。
“娘亲,今日有一人来学堂来找我,但是夫子没让他进来,那人声音好像季统帅。”
时隔两月,我没想到还能听到和季逾明有关的消息。
听说他上次因包庇江挽月母女俩,被皇上贬下徐州去修建河堤。
估计是这时才回京城来。
上次郡主逼迫他写和离书送来,他也没送和离书来。
我有些担忧,委婉地对小荔说,
“若是他来找小荔,小荔就.......”
“赶他走!小荔知道!”
我松了口气,幸好她在城门那次就对这个爹爹早就死心了,否则我还真怕季逾明将她带回去。
三年都未曾给过孩子半分怜悯的人,他有什么资格回来寻小荔?
隔日,我到学堂想告诉学堂外的守门人,若是有男人前来带小荔离开,千万不能同意。
到学堂外时,正好就看到拎着一堆糕点站在学堂外的季逾明。
7.
他比起在边关是瘦了许多,穿得简朴一看就知道这段日子吃了不少苦。
带着焦急与紧张站在学堂外,来回不停的眺望。
和我对视上时,瞳孔涣散了片刻,一脸紧张地朝我走来。
“霜儿,这些日子你和小荔过得可还好......”
见我不回答,他将手上的糕点塞到了我的手中,讨好地说,
“这些我记得你从前最喜欢吃了,原本回来那天就给你买了,可是回到季宅发现你和小荔早就没住在哪儿了。”
“我找了好几天,终于打听到小荔在这个学堂上学。是我回来得太迟了,你送小荔来学堂也挺不容易的吧,日后由我来担起你们母女的责......”
没耐心听他说完,我将糕点塞了回去。
他显然没意料到,我根本不想收他的东西,迟迟没反应接住糕点。
糕点掉落在地上,他错愕地看向我,慢慢蹲下身子将那些捡起,小心翼翼地询问我,
“可是不喜欢吃这些甜食了,我去给你买些炸小鱼?或者咱们回季府去,我给你做从前你最喜欢的糖醋鱼?”
他凝望着我,卑微无比地问了一遍又一遍。
可回答的,只有冷脸。
“我记得早在城门外时,我就亲口说过要和你和离,为何两月时间还没送和离书前来?!”
他仓皇捡起地上的糕点,不敢看我小声说,
“咱们......没有到非得和离的地步吧,我以为这段时间已经能让你消气了。”
“我亏待了你和小荔三年,这次回来就是想要好好弥补你们的,霜儿,你连这个机会都不想给我?”
语气之中还是那么的高傲,把自己摆放在了上位者的姿态。
看到他怀中那些糕点我来气得不行,难不成他以为我就是随便买点糕点就能哄好的?!
他求和的话还在继续,
“霜儿,男人嘛,有个三妻四妾的很正常,虽然曾经我的确是承诺了你此人仅你一妻,可收江挽月母女入房那不也是没办法嘛!”
“况且最关键的时候,我不是选择你和小荔吗?就冲着这个你也该原谅我了吧。”
“咱们五年感情,你何苦因为这么点小事和我置气呢。”
我难以置信地盯着他,还以为下乡这两个月已经让他认识到自己错在何处,肯同我和离了。
我嗤笑了声,厌恶地反问,
“做出选择?在陛下面前附和江挽月母女的话,是小荔是我偷情来的孩子,你是忘记了吗?”
“选择我们?你无非就是害怕陛下真的查清了一切,惩治了你而已!”
他气势稍微弱了一下,垂下眼眸,心虚地看向别处说,
“你想和离也得为孩子想想,小荔小小年纪,你觉得她能离得了父亲?”
看着他那理直气壮的样子,懒得理会他。
他还以为能拿那些糕点哄哄小荔?
根本不可能。
如我猜想,小荔出学堂之后,他就晃着手中的糕点对小荔喊道,
“小荔,两月不见可想爹爹?爹爹回京了,这次是专程来接你和娘亲回家的。”
可小荔看到他,大步就扑到了我怀中来,担心地说,
“娘亲,他是不是要将我抓走,关到猪笼去......”
我冷眼看着季逾明,他茫然地看向小荔解释,
“不是,小荔,爹爹怎么可能舍得让小荔去.......”
“就有!”
他的解释未完,小荔闪着泪花大声哭诉,
“就是你冤枉娘亲,害的我和娘亲差点死掉!我讨厌你!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你!”
这一刻,方才他身上那些笃定的气焰消失得一干二净。
愣在原地,嗫嚅的想要解释。
可是能说什么呢,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是小荔这么小的孩子都做到他做的有多恶劣。
我又怎么可能还会原谅他。
我牵着小荔的手,冷淡地扔下话,
“小荔不需要父亲,因为她最需要父亲的那个时候,她爹扔下我们一走就是三年!下次再见希望是你送和离书前来。”
而他,好像终于接受了六亲不认的现实。
仓皇无力的跌坐在地上,泪眼朦胧的看着我们离开。
8.
季逾明到过学堂之后,也打听到了我们住在城郊。
每隔几日,他便会带着东西前来。
每次我都冷着脸赶走,他也还是不死心,每日都会过来。
一次两次,小荔还会哭闹。
时间长了,她都当做看不见这个人。
只是屋内冷清的时候,看着床榻上从未穿过得上苍衣裳,小荔会说,
“郡主娘娘这些日子不知如何了,往常娘亲去捕鱼的时候,她都会前来带我玩的。”
我疑惑看向她,她才后知后觉捂住了嘴巴。
“娘亲.......郡主娘娘不让我对娘亲说。”
原来我不在,她经常会过来。
小荔似乎很喜欢她,拿着之前做的风筝看了又看,
“也不知何时,她才会再来。”
没过两日,郡主府便来了人。
却不是郡主前来,而是她身边的老嬷嬷。
“小姐,郡主病重,老奴斗胆请小姐回去,看郡主最后一面。”
我晾晒着衣服,手顿了一顿,淡淡地说,
“我与她母女关系早就被她亲手斩断,她重病同我没有关系。”
老嬷嬷突然跪了下来,哽咽着说,
“小姐,郡主为你所做之事,要是我不替她说,恐怕郡主这辈子也无法开口了!”
手不自觉捏紧了衣裳,我静静地听着老嬷嬷说,
“及笄礼那日,是皇后娘娘提出要小姐嫁去东宫,想借国师之势,让太子坐稳位置!郡主知晓你性子定是适应不了宫内生活,便替你回拒了。”
“可是皇后以你性命威胁,甚至悄悄让侍女将蛊虫带进郡主府,若是不同意就会给你下蛊!郡主这才迫不得已当着所有人逐你出府。”
背后的真相几乎快要将我吞噬,我竟然恨了她这么多年。
双手不停的发颤,我扶起老嬷嬷含泪问,
“她现在如何了?带我去郡主府!”
老嬷嬷摇头,“郡主赶你离开,皇后给她下了蛊毒害她失去了双腿,咬牙挺了这么久就是想要见你一面,现在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我带着小荔火速赶往了郡主府。
她病恹恹的躺在床上,早就没了过去的威严与鲜活。
看到我来,下意识捂住口鼻防止我看到唇角的鲜血,哑声斥责,
“谁准你来的!给我出去!”
我和小荔走到床边,我拉下她的手,看着她苍白的面貌,泪声问,
“为何不告诉我,母亲。”
六年,这个称呼生疏到我差点不会读。
可话一出,她再也没有了排除抗拒,苦着脸叹气,
“我只希望你能平安活着,那宫内根本不是你的性子能踏入了,却没想到逐你到外也让你吃了这么多苦。”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流泪。
我们母女俩抱着哭诉了好久,过去的误会终于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这段时日,我们日日陪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去踏青,乞求她体内的蛊虫能让她多留些时日。
御医前来诊治,说她体内蛊虫乃是噬心是蛊,能咬牙坚持到今日已经是奇迹了。
汤药吊着最后一口气半月,郡主忽然来了精气神,说想和我们去踏青。
我推着她一起去了城郊。
小荔放完风筝回来,她捏着手绢给她擦了擦脸,笑着说,
“你和你母亲长得很像,都是好孩子。”
言罢,她看向了远方赶来的人,对我说,
“霜儿,这是娘最后帮你做的事情了。”
季逾明下马取了两个木箱一同过来,我冷冷地看向他,还以为他又来纠缠不休。
他却掏出了一张和离书,遗憾地说,
“霜儿,皇上派我前去边关,这一去一辈子恐怕都不会回来了,我想了很久,不想耽误你。”
我接过和离书,淡淡地说,
“多谢,此后我们再无关系。”
他却没有离开,而是将那两个箱子打开,笑容苦涩地说,
“抱歉,我以为季宅之内还有很多钱,至少能保证你和小荔的生活,却没想到把宅子变卖了也只有这么点。”
“郡主派人给我的,我已经送回去府上了,这些就当我弥补三年对你们的亏欠,收下吧。”
我没有犹豫,让侍女把东西搬上了马上。
那是这三年,他欠我们的。
不想和他纠缠,我询问郡主回府了。
她摇了摇头,看向远方说,
“双腿废掉之后,我好久没出来了,就在这儿多呆回吧。”
我也喜悦她今日没有困倦,没着急回家。
小荔追着风筝跑来跑去,我便同郡主说了许多她的趣事。
先开始,她还会回答,可是不知何时开始,她半句话也不回答。
我牵了牵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已经凉了。
我慌乱了,连忙要推她回去看大夫,陈嬷嬷过来摇头道,
“小姐,今日出来时郡主便说过了,不用再麻烦大夫了,她死前过得很幸福。”
我握住她冰冷的手,维持着方才的模样,挤出笑容说,
“好......好,我带母亲回家。”
小荔放下风筝回来,她默默跟在我们身后,也同样一言不发。
直至回到郡主府,她怀中掉落下一封信。
我捡了起来,里面只有很短的一句话。
霜儿,无论何时,你一直是为娘的骄傲。
我望着天的方向,释然的笑了出来。
随着,牵着小荔的手进了祠堂,对着她的牌位重重磕了头。